第6章 【6】
顧莘禾接到許導的電話時很不可置信地掐了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疼痛感證實了她聽的話都是真的，一下子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好，“許導，我會努力的，真的非常感謝你……”
許導笑着說，“沒事，看你這高興勁兒，我也就是給你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還要看你自己，平時沒事的時候多來片場走走，看看其他人是怎麽演的，不懂也要問，對你有好處的，如果你表現的好的話，以後還有合作機會，給你個配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會的，謝謝許導。”顧莘禾連連道謝之後，才挂斷了電話。
她的心情一下子變地好得不得了，哼着小曲給李筱打電話，打算好好地嘚瑟一番，打過去之後才知道了李筱已經找到了新工作，兩人都很高興，于是就約出來準備大吃大喝一頓。
晚飯在一家中規中矩的餐廳解決，兩人沿着馬路逛了一會兒，然後又轉去路邊的海鮮大排檔接着吃。
顧莘禾喜歡跟李筱在一塊兒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兩人都愛吃，嘴巴一停下來就覺得空，兩個愛吃的人聚在一起總是很有事做，也不會嫌棄對方食量像豬一樣。
“你工作找到哪兒去了？不會很遠吧。”
李筱搖了搖頭，“就在我租的房子邊上，一家小公司，規模還不大，不過環境比大公司好點，裏面人都挺照顧我的。”
“那就好，我看你畢業之後就一直為工作的事奔波也挺糟心的，現在有地方住，有錢拿，也不用再過吃拌飯醬的日子了吧。”顧莘禾笑了笑，用手肘頂了頂她，暧昧地眨眨眼，“公司裏有長得好看的人嗎？”
李筱笑着推了她一下，“去你的吧，才剛進公司，哪有時間想這個，”她頓了頓，“話說我真的有注意到一個帥哥……”
顧莘禾止不住地笑，“你就裝吧，還不是一下子就露出原形了。”
兩人互相擠兌了幾句，李筱诶了一聲，無意間問道，“那你呢，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想讓你再陷入愛河的人啊？按理說你在劇組裏，長得好看的人應該不少吧。”
“……”
李筱奇怪地轉過頭看她，卻發現顧莘禾斂了笑，指甲輕輕地劃着螃蟹殼，垂下的眼簾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情緒，李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臉上的笑意也收了收，“苗苗……”
顧莘禾驀然回過神來，擡起頭，咧起嘴角笑，“叫我幹嘛？”
李筱猶豫了一會兒，試探着問，“你……後來有跟那個人聯系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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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莘禾的目光有片刻的渙散，很快就又恢複成平日的樣子，“都過去多久了，早沒聯系了。哎，你說這個幹嘛呀，吃你的吧，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筱有些不放心地再瞅了她幾眼，瞧不出什麽，也只好壓下心裏的憂慮。
顧莘禾沒了跟李筱笑鬧的心思，悶悶地把剩下的幾只海蝦吃完，心思卻早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其實過去那麽多年的事情，再去矯情地回想遺憾挺沒意思的，人都在往前走，也不是沒有了誰就活不下去，現實裏的感情畢竟不是小說裏粘稠膩人的愛情，沒了對方就要死要活的，顧莘禾一直想的很開。她的人生宗旨就是讓自個兒活的開開心心的，膈應她的人她一定要膈應回去，她不好受也不會讓害她不舒服的人高興，糟心事她也不喜歡一直擺在腦海裏時不時拿出來回顧一下，幹嘛要這樣折騰自己呢。
但是……有些事發生過就是發生過，她拼命抹掉那一筆，卻還是會留下痕跡。
顧莘禾走回家的路上被冷風吹得腦子清醒了不少，她甩了甩腦袋，把突然擠入腦袋裏的往事都給甩掉。
幾年過去，當時的人如今都各奔東西老死沒有幹系了，她沒事做去回想那些幹什麽。
平白給自己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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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導給顧莘禾安排的是一個小炮灰的角色，出場時間絕對不超過兩分鐘，但是至少有露臉的機會了。這個時代，人都是看臉的，一旦有了一副讓觀衆喜歡的顏，演技不好？忍忍忍必須忍。
顧莘禾雖然是比不上在圈內浸淫多年的人來的圓滑，但是劇組裏的人對她的态度的轉變她還是能察覺出來的，顧莘禾不由得嚴肅地想，難道她跟她哥一樣，都有演戲的天分？對于這個想法，顧莘禾自己都持了百分百的懷疑态度，天生的演員面對鏡頭能絲毫不露怯，但是她很清楚，面向鏡頭的時候，她緊張到渾身都動不了，之前是拍背影，不存在太大的問題，一旦演了露臉的角色，這個問題就顯露出來了。
顧莘禾看到許導皺着眉頭卻依舊忍耐着輕聲鼓勵她的樣子，又心疼又愧疚。
心疼的是許導遇上了自己這麽個沒啥天分的蠢蛋，愧疚的是明明許導都給她機會了她卻沒有表現得令他滿意。
——許導，原來你是個好人，以前我一直沒發現，怪我。
顧莘禾心裏存了一分愧疚，就更認真地學習其他人的表演方式了，幾乎一整天她都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觀察着其他的演員，有很多不太理解的地方，許導都會耐心地給她一一解答，顧莘禾感動得想哭。
顧莘禾在空檔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後在洗手臺邊上見到了姚曦楚。
姚曦楚通過鏡子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又輕飄飄的把目光移回了鏡中自己的臉上，湊近了看臉上的妝容，似乎在檢查有沒有哪裏的妝被蹭掉了。
顧莘禾洗完手，下意識地甩了甩手，水珠可能是飛到姚曦楚的臉上了，她呀了一聲，往邊上靠了靠，轉過頭瞪着顧莘禾，“你故意的是不是？”
顧莘禾張大嘴，大姐你這是被害妄想症，是病啊。
“對不起，我無意的。”顧莘禾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想遞給姚曦楚，姚曦楚卻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幹膠的東西似得，再次往邊上站了站。
顧莘禾聳了聳肩，把紙巾塞回兜裏，轉身想離開。
姚曦楚不冷不熱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顧莘禾，你是不是攀上沈澤昊了？”
顧莘禾停了停腳步，轉頭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姚曦楚挑起嘴角冷笑了一下，“這有什麽好不承認的，誰不知道沈大少眼界高着呢，一般圈裏人他是看不上眼的，如果你真的是攀上他了，我還得恭喜你呢。”
“……”顧莘禾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男人總喜歡說女人無理取鬧。
“首先，姚小姐，你這話邏輯有很大的問題，我跟沈少并沒有關系，你想我承認什麽？還有，就算我真的跟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姚小姐這麽關心我的事做什麽？如果是要恭喜的話，嘴上說說可沒什麽用，怎麽着也得有點實際表現吧？”說着，顧莘禾伸出兩指做了個數鈔的動作。
“……”
顧莘禾猜姚曦楚此刻在想，這人真是恬不知恥。
不過看姚曦楚一副便秘樣她也算出了口惡氣，姚曦楚前段時間那三言兩語就把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給踹沒了的樣子真是讓她夠郁悶的。
很快姚曦楚就冷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你的演技實在讓我不敢相信你是憑自己實力進來的，走後門也不是什麽可恥的事，許導都不說什麽了，我也沒立場說，只不過，如果因為你而拖慢了所有人的腳步，那就真是難看了。”
姚曦楚從顧莘禾身邊走過去，又細又高的鞋跟踩的地板嗒嗒作響。
顧莘禾擰起了眉，的确她的表現是有夠糟心的，畢竟是沒經過專業學習的人，也沒什麽經驗，說實話她自己都覺得許導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找個沒人的時間，去問問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