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到運動天才
? 高二開始,小童和理科班的同學分開了,轉去了文科班。新的班級還是四十多人。男女生各一半。歷年的文科班是女生多,這一界是例外。因為男生多,去文科班的男生,多數是理科成績弱的,也有些是文理科成績都不太好的男生,這個班的紀律非常難管。班主任老師是語文老師,是位脾氣古怪的中年女老師。多年以後,小童從同學那裏得知,那位老師接她們的班級時,剛剛離過婚,正處于情緒不穩定的狀态中。她讓小童當班長,後來童發現這個班級紀律實在太差,管人就會得罪人,班裏刺兒頭太多,自己也沒那麽多時間和精力,主動辭去沒做了。因為小童辭職的方式太欠考慮,沒給老師留面子,班主任老師後來對童的态度變得非常糟糕。小童為那件事後悔不已。
高二開學不久,峥來學校找小童。晚自習前的半小時休息時間,小童和峥在校外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小童點了一杯咖啡給峥,給自己點了一杯檸檬汁。峥吸着煙,神情落寞。他高考沒考上電影學院,分數可以去別的學校,但他放棄了,他準備第二年重考。他父母不同意他考電影學院,他和家裏關系很緊張。童喝着檸檬汁,看着對面的他,不知如何安慰他。童覺得自己和峥比,是個沒有理想的人。她對自己的成績不滿意,對未來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峥問小童成績如何,小童說一般吧,覺得自己挺笨的。小童說她要上自習課了,不回去會被老師罵,小童送峥走的路上低聲對他說:“你別來找我了,靜下心來讀書,好好努力,祝你來年考上電影學院!”峥跨上單車後,又退回來,停在小童身邊,看着小童猶豫了一陣,小聲說:“你現在,嗯,現在,有男朋友了吧?”小童的臉馬上紅了,她沒敢看峥,低着頭說:“沒有,我,我沒打算上學的時候交男朋友。”
“那,那你能等我嗎?”
“我不知道。”小童說。
峥騎車走了,不時回頭看小童,他喊着:“快回去上課吧,我會再來看你的。”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小童揮手,目送那個穿黑色T恤,白色長褲,目光炯炯的少年騎着單車,越走越遠。小童覺得,兩個人的未來,都是未知數。小童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峥,她不想給他承諾。她沒打算在上學的時候交男朋友,她不想分心,她覺得她不想太早談戀愛,盡管峥是個很不錯的男生,他有獨特的氣質和魅力,很有才華。可是,也許他們在不适當的時候遇到,注定會擦肩而過吧。
高二的一個周末,小林到小童家看她。小童覺得很意外。小童的媽媽看到小林來,很開心地招呼他。小童知道小林知道她家的地址,但他從沒有來過。他們已經幾年未見。小林已經一米八多,還是那麽瘦,他們一起去江邊散步,聊天,他們一起吃冰淇淋,吃點心,聊以前的同學。小林還是習慣性臉紅,他開心地看着小童,聽她講話,小童覺得他想說什麽,但他欲言又止。小林說他的哥哥已經在本市的一所大學讀書。他對小童說他想考清華的建築系,他說他喜歡一句話,“建築是凝固的詩歌。”他問小童,是不是也打算考去北京的大學。小童說自己成績不太好,不抱希望。小林說,他希望小童将來能去北京讀書,這樣他們可以經常見面。小童不知道,小林對她說的那句話,算不算是一種含蓄的表白。他後來寄過卡片給小童,小童沒有回過。有一次,小童在圖書館碰到小林的哥哥,他們好幾年未見了,因為相貌改變不大,彼此還是認出來了,他遲疑了一下,對小童說,前段時間,小童沒有回信給小林,小林很傷心。他說弟弟進入高中之後,學習壓力很大,他要從頭開始學英語,因為俄語會影響高考,有些學校不收俄語生。他說,他很希望将來小童能和他弟弟在一起上大學。小童說她成績沒有小林好,北京的名校她不敢報考。小童覺得,她對小林是有一點點的淡淡的喜歡,可那種喜歡,太過安靜,如同寧靜的湖水,水波不興,沒有波瀾,和她曾經喜歡軒的感覺不同。她喜歡軒那樣開朗的男孩子。她不知道如何去回複林的信,索性只能不回。那以後,小童再也沒有見過小林。
小童高二的同桌小趙是位腼腆的男生。他和另外兩位男生是死黨,都喜歡踢足球。三人成績都不錯。他們都坐在前幾排,平時互動比較多。童在高二的班級裏有了幾位新的好朋友,三位姓陳的女同學,另外還有一位小玉同學。小童放學時和小玉同路,一起騎車回家。在學校時,小童和三陳坐得近,一起活動。
高二上學期開始不久,美女白青和班上的馮遠談戀愛,小童向來後知後覺,當三陳和她提起時,她才開始留意他們的舉動。白青是小童原來班的同學,小童知道她的男友有一個加強連的陣容。她換男友的頻率如同換衣服。馮遠不是小童原來班的同學,他的相貌很出衆,身姿挺拔,他的成績在這個班上中等,小童以前沒有太留意過他。有一天自習課,馮遠沒有上課,他和班長小成請假說他出去買東西。快下課時他回來了,風塵仆仆的樣子,教室裏很安靜,所以他的走動引起大家擡頭注目,他手上拿着一件禮物,是一瓶香水,算是那個年代的奢侈品。他坐回座位後不久,那瓶香水被快速傳遞到前兩排的白青的桌上,随之是很多同學的目光都看向那瓶香水。他這個舉動驚世赅俗,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談戀愛。那個時候,早戀都是地下狀态,沒人夠膽在校園裏拉手、表白。一切都在校外開展,而且早戀的人數也很少。班裏的同學通常能感知到誰在談戀愛,但大家心照不宣。如果不是太張揚,老師通常也不會過于關注。白青一臉嬌羞幸福,快速收起禮物。童擡頭看了一眼他們,有點不理解,這小子為什麽不放學了再送女朋友禮物,他生怕同學不知道嗎?難道不怕老師看到?童一向低調,理解不了馮遠的這種行為。
下課後,體育委員盛凱一邊走一邊拍着馮遠的肩膀,調侃地說,“兄弟,你病得不輕啊!”
馮遠給了凱一拳,笑罵道“關你屁事啊,滾一邊去!”
同學們都在哄笑。老師不知道情況,也沒問。
後來一些天,馮遠經常在晚自習前的半小時和白青去學校外面散步。教室的窗子正對着學校正門外的範圍,站在教室,有時可以看到馮遠和白青在校外散步。可能他們自己太投入了,不知道有些同學在樓上看他們。班級很多同學經常在教室窗前遙望他們的身影。有一天,漫天飄着鵝毛大雪,小童沒有下樓去跑步。整個校園都是白色的,很安靜。小童端着茶水杯,走到窗前邊喝茶邊看雪,她一眼望到白青和馮遠在校外遠處散步的背影,美麗的白青穿着一件淺綠色的短款羽絨服,戴着一頂白色的絨線帽,圍着一條白色的絨線圍巾;高大的馮遠穿着米色的長款羽絨服,也圍着一條白色的圍巾,他們低着頭交談着。雪地上是他們留下的一圈圈長長的腳印。遠處灰色的的天空挂着一輪紅紅圓圓的落日,紅日在漫天飄降的白雪的映襯下,忽明忽暗。小童覺得那個畫面很美,那個畫面永遠定格在她的記憶中。
有一天,馮遠在自習課前在教室和白青吵了起來,當時是下課,老師不在教室,幾位男生看情況不對,把馮遠和白青分開,把馮遠拉到一邊,讓他有話好好說。馮遠還是掙脫了同學的手,沖過去扯着白青往教室外面拉,一邊拉一邊說:“你出去跟我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是怎麽回事?”白青的樣子已經快要哭了,她另一只手拉着書桌,不肯跟他出去。馮遠畢竟力氣大,還是把白青拉出去教室了。幾位男生在起哄,他們嚷着,“人家小兩口吵架,你們看什麽看?”沒人知道他們出去談了什麽。那天白青哭着回的教室,馮遠沒回教室。那以後,兩個人形同陌路,再沒有講過一句話。
第二天早自習,馮遠來得比別人晚,他進教室第一件事是站在教室前面,把整個教室打量了幾分鐘,然後他走到班長小成座位說他要換座位,他要坐在班長前面。他拍了拍小童同桌小趙的肩膀,跟他說麻煩和他換個座位,改天請他吃飯,小趙脾氣一向很随和,又有飯吃,馬上收拾好東西坐到了馮遠原來的座位。馮遠面無表情地坐在新的位置,拿出書開始看書。小童回頭看了一眼馮遠原來坐的位置,發現那個位置在白青後面兩排,他現在坐的這個位置離白青很遠,視線看不到她。馮遠和小童成了同桌。小童知道馮遠這人向來我行我素,天上地下,唯他獨尊,也沒搭理他,反正小趙同意和他換座位,那是他們的事情。他愛坐哪兒就坐哪兒吧。小童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他坐下以後一整天也沒和小童說一句話。他們在成為同桌之前,好像沒有講過話,完全是沒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小童因為白青的事,對馮遠印象欠佳,所以不想和他講話。老師進教室發現馮遠換座位了,笑着問他為什麽換位置,他嘻嘻哈哈地說:“我想離班長還有好學生近點,近朱者赤,老師你不反對我進步吧?”小童的後面坐着班長小成,班長和馮遠是發小,他們關系很好。老師看着他笑了笑,确實也找不出什麽反對他換座位的理由。也就沒再說什麽。
馮遠的前同桌帥哥小威很不爽,下課時給他一拳問他,“你的意思是班長和小童是朱,我是墨是吧?你離我有多遠走多遠,最好這輩子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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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遠罵他:“你腦子進水了?我不就随口一說嘛,你還當真了!我不是在忽悠老師嗎?我換個座位,只不過是想清靜一些。”
小威說:“鬼才信你。”
日子一天天過去。馮遠這個同桌上課時想聽課就聽,不想聽課就趴在桌上睡覺,作業想寫就寫,不想寫就不交。老師說他,他也不在意。他不太喜歡學習,熱衷各種運動。每天晚自習鈴聲響起後,他才滿頭大汗地從外面回來。有幾次回到教室,他發現杯子裏沒有水,他問都不問,直接伸手把小童水壺裏的水倒到他自己的杯子裏,就跟那水壺是他的一樣,他一口氣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才對小童說:“借點水給我喝啊,同桌,我實在是太渴了。下次我幫你倒水。”小童沒遇到過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男生,她不太高興他這樣,但也不好為了一杯水說他什麽。小童的水壺上有個配套的杯子,她不是用水壺直接喝水,所以馮遠才會直接倒她水壺裏的水。她的壺很大,1升的,她用來存水的,開水間有點遠,她懶得總是跑過去打水。馮遠倒了幾次她的水之後,她覺得有點煩,她後來每天晚自習前去打水時會幫馮遠把他的水壺也裝滿,以免他回來又要倒她的水喝。開始他沒發現,後來意識到是怎麽回事,卻沒有直接感謝小童。他有一天開玩笑地對小童說:“我發現我的水壺最近會變魔術了。水喝完可以自己加滿水,你發現了嗎?”
“哦,是嗎?有這種事?那真好。我也應該找時間買一個你這種魔術水壺。”小童邊看書邊說。
他看小童不承認,只是笑笑不再說了。
有時馮遠懶得寫作業,把小童作業拿去參考。有時筆記沒抄全,借小童筆記回家抄。小童很少說什麽,都借給他。反正舉手之勞,他想抄就抄吧,也沒有什麽關系。
高二下學期,年級籃球比賽,小童發現馮遠居然是班級的籃球隊主力,他很有運動天份,後來又無意中發現他兵兵球和羽毛球打得也相當專業,班裏的男生經常和他對打,據說他從沒有輸過,輸了的人經常要請他吃飯,據說他從小學開始在體校和名師學過好多年乒乓球和羽毛球。
這一年的籃球比賽,史無前例的情況發生了,文科班進入了決賽,這個結果讓理科班的男生相當不爽,三班的班長小陳看到小童時還專門和她提到這件事,他說三班居然輸給文科班了,太丢人了。他表示馮遠太嚣張,下次一定再約時間和他們比一場殺殺他的銳氣。三班被文科班滅了,止步于四強。不喜歡體育的小童,知道三班的籃球很強,小陳更是厲害,沒想到馮遠把三班給滅了。她覺得很意外。文科班男生們很興奮,號召全班同學決賽時去場外助威。因為要給同班同學加油,小童平生第一次在年級決賽那一天,站到了籃球場邊上觀看比賽,幫着給本班男生助威。一場比賽下來,小童發現馮遠是球場上的靈魂人物,主要的得分都是在他的組織和帶動下得到的。球場上漂亮的空心三分球投籃、矯健的奔跑、有效的防守和反攻,馮遠神采飛揚,氣勢如鴻,小童發現好像以前從沒有認識過他這個人一樣。之前小童沒有在籃球場上出現過,沒有看過馮遠打球的樣子。但班裏別的同學沒有那麽意外。文科班打敗了六班,以6分優勢奪得冠軍,這個冠軍,馮遠的明星表現和多次成功投籃功不可沒。那之後,小童對馮遠沒有那麽反感了。
後來小童聽說,白青和馮遠談戀愛前,馮遠在原來班本來有一位女朋友,那女生現在也在文科班。是白青主動追馮遠,把他們拆散了。當馮遠喜歡上白青時,發現白青在和他交往的同時,還同時在和校內外另外幾個男生很暧昧。有一天放學時,馮遠無意中看到她在校外和一個男生擁抱。有好幾個同學也看到了那個場景,都不覺得意外,馮遠當時沒說什麽,從白青身邊走過去了,第二天他們在教室争執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白青沒打算把馮遠當成唯一的男朋友,她不想放開他,也不想只和他一個人交往。這一點是馮遠沒料到,也是難以接受的。他有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他這樣玉樹臨風的一個大帥哥,怎能容忍女朋友如此輕浮?他之前沒有看清楚白青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
白青冰雪聰明,明眸皓齒,她很享受被很多男生追求的感覺,沒有打算和任何人穩定當情侶。白青的男友以一個月左右一個的速度更換着,好多還是并存狀态,她同時和很多男生糾纏不清,經常有人晚自習前從別的班跑來送零食或者飲料給她,她從不拒絕,放學也總有校外的人等她一起回家。她樂在其中。她是年級的名人,但追她的男生,有一個共同的特質:無心向學,成績不好。白青有一個讓大家稱道的本事:不論她交往多少男友,她自己的成績從不受影響。這是讓所有人佩服的一點。
高二下學期,團支書許圓和班裏的另一位大帥哥小彭成為情侶。他們很專一,也很登對。高二快結束時,許圓的媽媽因病突然去世,她受了很大的打擊。也是那段時間,小彭對她有很多照顧,他們走得更近。同班的同學也很同情她,她請假在家的一段時間,小童和別的同學也去過她的家裏看望她。
小童高二下學期的成績不算太理想。史地成績總是不夠好。
有一天下課,小童看同桌馮遠整節數學課都趴在桌上睡覺,推了推他,對他說:“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混日子,不認真學習呢?我覺得你挺聰明的,如果不學習,考不上大學,你将來打算做什麽去啊?”
馮遠沒想到小童會把他推醒,對他說這些話。他睡眼朦胧,似笑非笑地對小童說:“好學生,你怎麽突然想起來關心我了?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小童氣得騰地站起來,對他怒目而視。
“開玩笑的,別當真。坐下好好說。”他收起嘻笑看着小童,伸手拉她坐下。
“你覺得我現在開始學習,還有可能來得及嗎?我這兩年都沒認真學習,只有一年了,我就是不睡覺,估計也提不了一百分了。我沒有哪科是強項,不知道從哪裏努力起。”他有些黯然。
小童說:“我覺得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你現在不能放棄吧。我知道我不聰明,我再努力也未必能考上什麽太好的大學。但我還是會努力。我不可能假設結果不好,中途就止步不前了。”
馮遠沒有回答。但後來,小童發現他确實比以前聽課認真一些了。有時小童會把幾本習題書借給他看,但也不知他看了沒有,他倒是更喜歡小童有時候帶去學校的課外書。他看完還經常和小童讨論一下書的內容,問一下她對一些人物和事件的看法,他看問題的角度和小童不同,讓小童覺得他很特別。
有天自習課快下課時,馮遠從外面拿了一只鹦鹉回來,他把鹦鹉放在書桌裏,他趴在桌上,小聲對小童說:“我在學校外面撿的,你喜歡的話送給你。”小童怕各種動物,忙說:“千萬別,我什麽動物都害怕。”馮遠不太相信,低聲說道:“你多大了,這種東西還要怕?這鹦鹉很漂亮的,你別後悔,你不要我送別人了。”
“不要。”小童說。
馮遠白了她一眼,轉手果斷把鹦鹉塞給了後排的成。因為快放學了,老師聽到響聲也沒理他。老師知道他這人擅長狡辯,累了一天了,也懶得和他費口舌。
小童說:“你不上自習課,就為了跑出去抓鹦鹉?”
馮遠冷眼看了一下小童,“我喜歡在外面打球,喜歡不上自習課,關你什麽事?多管閑事。”
“幼稚!”
“我幼稚?你敢說我幼稚?我倒覺得你更幼稚,你除了知道學習,還知道什麽?你不覺得你應該多花點時間去外面運動嗎?”
“是應該運動啊,可我沒你閑啊。”小童說。她也知道馮遠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想做的事,你總能找出時間去做,你不愛運動,只是給自己找借口罷了。比你體育更差的人,這班裏還多嗎?”馮遠挖苦小童。
小童無語,她體育真的好差。什麽球也不會打,跑步都跑不快。如果和馮遠這種體育天才比體育,自己太差了,小童說不出話來,她抱着頭很痛苦。
後來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馮遠經常叫小童跟他一起去操場打羽毛球,小童真心不想去,她不會打。但還是一次次被馮遠拉着去和他打球了,他說看小童挺笨的,看能不能教會她打球。小童發現自己的運動協調性不是一般的差,馮遠這老師算是有耐心,沒有罵她,她自己都想罵自己。基本上接不到球,總是在撿球。發球也打不中球,球會掉在地上。後來馮遠又教小童打乒乓球,小童打得也不好,球通常落不到臺上。她多數時間在跑來跑去撿球。馮遠也沒有嘲笑她,倒是讓她很意外。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問馮遠 :“我這麽笨,你如果很生氣,就別教我了,我真的沒有運動天份。”
“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你也不是要當運動員,哪怕只是撿球,你也可以多運動一下,不用緊張,我這老師都還沒放棄呢,你急什麽?”馮遠說。
小童後來慢慢可以接住球了,打得也有點樣子了,在馮遠看來,算是馬馬虎虎合格了。
六月份,班級郊游。同學們租了小木船在江邊劃船,馮遠和男生打鬧,居然一失足撲通一聲從小船上掉到江裏了。不會游泳的小童吓得半死,還好小船離岸邊很近,水不深,馮遠會游泳,很快游上了小船,好在六月份天已經暖和了,他沒有帶更換的衣服,到岸上買了衣服和浴巾換上,惹得全班同學笑他,可他不以為然,氣定神閑,就像之前掉到江裏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這個人臉皮可真是厚啊,小童想。
回去的路上,小童的舊單車的鏈條斷了,褲角還被單車的鏈條卷了進去,她扯了半天也沒有把褲角從鏈條裏扯出來,她一只腳踩着地,一只腳懸在單車上,無比難看,馮遠在後面看到了,他讓別的同學先走,他停下來幫小童,他先幫小童把褲角從車鏈裏扯出來,褲角有一塊布被扯破了,不管怎樣,小童終于可以和單車分離了。他蹲下身幫小童修車,生鏽的鏈條已經斷了,沒有工具,修不好,他的手指卻突然被斷了的鏈條上的尖刺紮破了,手指上立時好多血流了出來,小童看到血就有點暈,臉色蒼白,她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和毛巾,從水壺裏倒了一些水,把毛巾打濕,急忙拿起他的手,幫他擦幹淨被鏈條弄髒的手,然後拿紙巾幫他壓住流血的手指。車沒有修好,他還負傷了。小童很過意不去,說:“要不我們去醫院包紮一下手吧,下一條街就有個醫院。”。馮遠看到她尴尬的樣子笑了,說:“我們打籃球時,受傷是經常的,有時眼鏡都會撞碎,這點小傷,哪裏有必要去醫院,回家消消毒就可以了。”小童一路上覺得特別尴尬和狼狽,一直低頭不說話。他們推着車走了很遠,才找到一家修自行車的地方。等師傅修車的時候,小童去附近小店買了兩瓶飲料,遞給馮遠一瓶。
“對不起啊,害得你受傷了。我看到血會頭暈,讓我看一下你手還出血嗎?”小童說。
“不嚴重,看來你不常受傷。血已經止住了,沒有那麽痛。是我今天運氣不好,比起從船上掉到江裏,這個不值一提了。”馮遠笑着說。
“還好你會游泳,如果是我就吓死了。我不會游泳。”小童說。
修好了車,他們告別,各自回家。小童回頭看馮遠,卻發現他還站在原地看她的方向。她頓時紅了臉快速地騎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