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
那些參與過第二次魔女狩獵的神職人員,安洛特都以各種方法解決掉,甚至不惜利用魔女的幻術逼迫大祭司自殺。那些見證他使用魔法的人都對他唯命是從,将他視為神一般的存在。把神殿清理完畢後,安洛特提拔了在底層待過許多年神職人員,替他管理神殿的各個事務。
神殿殺害巴蘭德老師的仇恨,總算能夠放下。
經過安洛特一系列動作,神殿也從科普曼家族的手中脫出,在衆人的支持下他進而坐上了大祭司的位置。
原本由大祭司負責的安德曼國王的病症也轉而交到他手上,初次接觸這位卧病在床的國王時,他就已經能推斷如若不找到治療的方法國王定然命不久矣。可當安洛特聽到國王迷迷糊糊呼喚着麗賈娜王後的名字時他就有所猶豫了,他如今掌握着希迦索王城的信仰,何不将皇權也一并握在手中。
安德曼國王的病實屬心病,麗賈娜王後的逝世給他造成的打擊太大,這麽下去必然是郁郁而終。
安洛特利用幻術配合着藥劑,國王也有所好轉,但絕對不能讓他痊愈。
安洛特幾乎每天都要前往宮殿,路過花園時都能看到弗蘭跟歐文在習劍,歐文還會幫弗蘭擦去臉上的污漬,聊到興頭上時兩人會不顧及外人地暢懷大笑。
窒息,痛苦,越是想視而不見,就越清晰地感知到。
安洛特利用弗蘭得到了法爾維的姓氏,他根本就不敢奢求她的原諒,每一次對她說出傷人的話都痛徹心扉卻又得不行于色。
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哭泣,回憶着跟她幼時所有相處的時光,再一次确定自己就跟她說的那樣——懦弱的愛哭鬼。
一切還不都是咎由自取。
偶有一次路過宮殿的花園,當時已是深秋,花謝葉落,弗蘭獨自躺在長椅上小憩。
安洛特在長廊裏站了許久,還是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
看樣子睡的很穩,頭發比上周看到的短了些。安洛特知道她是個怕麻煩的人,留短發不過是為了方便自己,無論她什麽樣子他都很喜歡,可他卻因為她以前說過喜歡他留長發的樣子而一直蓄着。
只是希望她能更多的喜歡自己,如今實現了,自己又沒法回應她。
安洛特抿緊唇,壓制着自己的心情,只要遠遠地看着就好了嗎?
Advertisement
他要比自己想象的更要貪婪。
“明明是兩情相悅為什麽要弄得那麽複雜。”安洛特的身後傳來歐文輕蔑的聲音。
安洛特收起溫和,冷冽地轉身直視這位嚣張的王子,“跟您無關。”
“你倆那點破事只要問問勞森就知道了,”歐文惡劣地笑着靠近,“一定很後悔吧,想要求她原諒再次擁她入懷吧。”
安洛特沉着臉不發一言,等着他把話說完。
“以她的性格,你只要跪下來低聲下氣像狗一樣地懇求她說不定會原諒的,”歐文繞過安洛特,擋在長椅前,低聲道,“但是,真可惜,那些招數已經沒有用了。她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作為大祭司的你,最好離我未來的妻子遠點。”
一聲聲的警告如利劍穿透他的心髒,他沒有再說什麽地離開。
說是離開,更像是逃跑吧。
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暗流湧動,所有翻騰起的惡意全都隐藏在平靜的表象。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除了安洛特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悄悄關注着弗蘭,那個人還不敢輕舉妄動,但他卻一次次嘲諷着安洛特。
諾伊斯嘲笑他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而只要他當上國王,弗蘭就一定會是他的。
不切實際的話,卻最有可能。
但安洛特只要操控着如同傀儡的一般的國王,這件事就不能發生。
大戰打響,卡絲娜忽然跟他有了書信上的往來,基本上就是通知他什麽時候有大動作需要用到魔力,還有就是提醒他,她的其他契約者不明緣由地忽然消失,看來是有人有意除掉的,她讓他自行小心。
安洛特本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就這麽沉默下去,老老實實地在神殿裏做個大祭司,對于他這個年紀,坐到這個位置上已經是不勝榮幸了。
直到他看到那一幕。
歐文生日宴那天晚上,舞會中弗蘭跟歐文小心翼翼地擁吻着,不是捧場做戲,結束的時候他們還在有說有笑。
而站在幕簾後的安洛特卻捂着胸口緩緩蹲下丨身,疼痛感襲遍全身,就連指尖都是生疼的。
堆積的情緒吞噬着理智,一觸即發。
如今皇權和信仰都握在手中,還有什麽是他不能得到的,即便她會憎惡自己,他也要把她鎖在身邊!
為弗蘭療傷的時候安洛特動用了比較繁瑣的魔法,發動的條件是他自己研制的藥劑,當包含着魔女文字的咒印浮現出來的時候,她的體能會受到限制,将跟一位從未習武的閨中小姐無異,而且極其容易疲憊。
歐文想要去羅列弗求和的時候,弗蘭主動要求跟着,外人看來就像恩愛的夫唱婦随,這讓安洛特根本沒法忍耐。
誰都看得出瑪佩爾喜歡諾伊斯,安洛特正是利用了這點,蠱惑她只要除掉弗蘭,得到諾伊斯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位愚蠢的騎士居然真的相信了。
聯系了卡絲娜,一場盛大的幻覺也就正式開始。
當衆人陷入幻覺時,安洛特已經把昏迷的弗蘭搬運到神殿的頂樓。這裏是以前的大祭司做實驗的地方,被上一任大祭司荒廢後,他重新拾起使用,對弗蘭使用的魔法也是在這裏堆放的書籍中找到的。
安洛特将弗蘭的衣服脫掉後就把她放進盛滿水的浴缸中,仔細地為她清洗身體,手小心翼翼地滑過她小腿上傷疤,牽起她的手放在臉上撒嬌似的蹭着,內心的焦慮與不安漸漸沉澱。
只要這樣就好,只要這樣就好。
只要這樣就好?
沒有弗蘭他寧可去死。
由于弗蘭的死,歐文跟諾伊斯聯合反對神殿的存在,兩位互相厭惡的兄弟竟然為了個女人合作。就連勞森也跑過來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處決他的女兒。
安洛特接觸到的權力越多,就越脫離勞森的控制,他并不想跟勞森解釋什麽,弗蘭還活着的事情只有他跟卡絲娜知道就好。
他們一起施加的壓力确實強大,卻奈何不過人民的信仰,人民并不認為神殿的處理有什麽錯。安德曼國王那邊什麽話都沒說,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這麽做跟那些殺死巴蘭德的家夥有什麽區別!”勞森憤怒地拍桌,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嗽着頹然坐到椅子上。
安洛特微笑着将為他準備的藥劑放到桌上,不發一語。
确實沒有什麽區別,他跟他們一樣,都成了遵從自己欲丨望的垃圾。
“滾吧,你的藥我是不會用的,”勞森頹廢地窩在扶椅上,根本不願擡頭看他一眼,“如今你也完成了你的複仇大事,把你從法爾維家族裏抹去也沒有什麽不可——你現在出了法爾維家的大門就是法爾維家族統一的敵人。”
安洛特不想解釋也不想理論,只要能再次擁有她怎麽樣都好。
就算歐文想要推翻神殿,就算諾伊斯想要殺了他,只要他能得到她就可以了。
毫無理智可言的占有她的身體,吞噬她僅剩的善意,擁抱她的最後的溫情。
啊,自己真像只可悲的蝼蟻呀。
“出去的方法就是殺了我,只要我死了,房間裏的所有魔法都會消失,這樣你就能離開這了。有沒有躍躍欲試,把正在羞辱你的我——殺掉。”
對,沒錯,讓他停止瘋狂的唯一方法就是死亡。
安洛特身下的弗蘭擡手輕觸着他的臉頰,透露出無奈的藍眸幽幽地望着他。
“我不會殺你的。”
“那就一輩子這麽待着吧。”
“……你要說的只有這個嗎?”
“……不然呢。”
“你果然不會懇求我的原諒,因為你對利用我這件事上根本就沒有一點悔意。巴蘭德先生的事遠遠要比我重要得多,所以當你解決完心底的仇恨時終于想起還有我,”弗蘭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一直都認為安洛特是最重要的啊!現在我們都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鬧別扭,多說幾句抱歉就能互相理解的年紀,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啊!我已經不想再愛安洛特了!”
——那樣的日子已經回不去了。
一股不明的力量重擊安洛特的心髒,他痛苦地弓着身,腦袋無力地靠着弗蘭的胸口,一時間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熟悉的鼻酸感立即模糊了視線,他顫抖着身體想反駁她的話,卻死死地咽在喉嚨。
他的死期已經被定下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從一開始安洛特對弗蘭坦白說清楚,然後一起坑老爹(?)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安洛特這種性格就算了_(:зゝ∠)_更何況,出發的時候他們還在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