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歐陽澈

? 痛徹心扉的哭喊劃破邊城的黎明,蒼白的初陽升起,照亮血色大地。三十二條人命,皆是處子,被銅镖鎖住喉嚨,然後刺穿手腕,耗盡血液。重複了五年前的那起屠城慘案,也是一夜之間,也是抽幹了血,甚至也是刻有蛇紋标記的銅镖。所有證據再一次指向魔宮,但都是平民百姓,家人悲痛之後,再無他法。魔宮殺人,不需要理由,更無人敢去尋仇。人死不能複生,唯有以此作安慰。

幾日前重傷昏迷的李莫寒,又回到了魔宮衆人的視線裏。沒有了墨色長袍,身形更顯單薄,面色卻恢複了幾分紅潤。不出意外,當是這位前任判派使為了療傷,殘害了三十二條人命。不過,盡管駭人聽聞、令人發指,有了五年前的那一次,當真是小巫見大巫。

秦茗姿添油加醋的講述着她在街市上的所見所聞,人們談魔色變,惶惶不安,甚至未出嫁的少女不敢出門……柳浥搖頭嘆息'罪過',金鈴铛拍案而起,怒斥無情,唯有金栀子,心不在焉的飲茶,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講述者對她的态度頗感不滿,用指節敲響了石案:

【師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好歹有一點回應啊!】

【哦,你說什麽?】秦茗姿看着她一臉茫然,翻了個白眼,向自己茶杯中斟滿了水,作勢要從頭到尾再說一遍。突然又似見到了什麽,站起身來:

【喲,這不是判派使大人嗎?怎麽這麽狼狽啊~】對方并未理會她,徑自錯開石案前行。身後此起彼伏的嘲笑聲,也充耳不聞。

從前他是判派使,弟子們都要恭敬喚他一聲大人;如今時移世易,同是魔宮弟子,還有什麽可畏懼的呢?

秦茗姿掃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眸子一轉,登時來了主意。待到那人靠近,便揚手潑出。滿滿一杯滾燙的茶水,盡數落在少年臉上,而後者只是皺了皺眉,看都未看她一眼。

【茗姿你做什麽!茶水是熱的你不知道嗎!】

絹帕停在毫厘之距,金栀子方恍然記起冷胭的警告,逃也似的收回。抱歉的向着他笑了笑,随即不着痕跡的撤回一小步,低下頭,不再言語。

那人走遠了,她安靜聽着秦茗姿喋喋不休的埋怨,雙手食指用力糾纏着帕子。他的眼神沒有異樣,依然漠然如冰,不見一絲波瀾,縱然已經失了判派使之位。但在轉身之後,她看不到時候,隐約閃現了片刻失落,被封進了藍色火焰的中心,被燒毀成灰。

十步,不可跨越,不能觊觎的間隔。李莫寒在走出十步後停住,閃身躲在一棵樹後曲腿坐下,偏頭回望。這樣,就可以了罷。擡袖欲拭淨臉上的水漬,一方疊好的帕子已送到眼前。順勢看去,目光,旋即戒備起來。

【功力恢複七成了罷。】

墨衣少年炫耀般的合上了披風,那是自己從前掩飾傷情的動作。未去接帕子,只将頭埋進了臂彎裏,佯裝不視不聞。

【我拿給你的都是新鮮處子血,殺不了薛承頌,你可對不起我這一夜的辛苦啊。】

平淡的語氣,卻能讓人心中發顫。李莫寒知道,昨夜生灌他一碗腥甜的,就是此人。論功夫,他不敢說稍勝一籌,但至少旗鼓相當,只是這新任判派使,不知什麽來頭。聽聲音,倒頗有幾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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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時候也可憐你。因為你不能接觸的人,我可以輕易征服。李莫寒,你除了判派使之位,還有什麽?現在你區區小卒,她是不是,不會關心你了?】歐陽澈頓了頓,用劍柄挑釁的拍了拍他的右臂,【下個月,我和他們都會去。你要确定,它…還抵擋得住。】

李莫寒本能的向後收了手臂,動作忽的僵住,擡眼正對上歐陽澈諷刺的目光。昨夜這人造訪的同時,指端劃過了他右肩的傷口。只是那樣看似輕易的觸碰,讓右臂酸麻無力,握劍亦是一種困難。功力還沒有完全恢複,不敢強行逼毒,為了下個月的任務,只好暫且忍下。

歐陽澈走開,面帶笑顏,卻直教人心生冷意。這毒性極烈,即使用功逼出也至少需要休養半個月,若強行動武怕會損傷肌理。這樣算來,李莫寒應是無法應對薛承頌了,在冷胭心中,這個人,将不再是武學奇才。唇角上揚,勾起一絲狠辣,毀掉一個人對他歐陽澈來說,輕而易舉,毀掉一個魔宮,指日可待。冷胭,你欠的債,就拿魔宮償還罷。我要你們,給父親陪葬!

雲朵被風吹散,飄零四方。大漠,回到了最初的寂靜。對于魔宮的每個人來說,新任判派使是那樣的親和,而口蜜腹劍,從來都是致命的迷惑。

【此行中原事關重大,你們務必做到自保,之後力圖樹立我魔宮威嚴。】

【弟子從命,定不負師父厚望。】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幾騎高馬,奔騰揚沙,向着中原進發。前方一片光明,喜人,又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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