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月桃花開
? 迎着陽光，她第一次覺得，爸媽好像真的是老了不少。
這邊，她站在小幾旁。攪着自己的衣角，末了半晌才輕輕的喚了聲，“爸~媽~”
“晴晴？”殷爸爸有些奇怪。心想着這閨女通常可是個爽朗的性子，怎麽今兒變得有些吞吞吐吐了。該不會是陳軒的的事兒把她給吓到了吧？
想了想，便又折了回去，拍了拍晴晴的後背，“沒事兒，啥事兒都有爸爸呢！閨女，你別怕！”
晴晴搖搖頭。
“爸，我以後想一直都照顧陳軒哥，可，可以嗎？”
坐在床邊的殷媽媽一聽，手下卻是一頓，末了見殷爸爸沒有說話的意思，她也只好先開了口，
“晴晴，你哥哥有我們呢！你別擔心，先趕快畢業，好好忙活你工作的事兒。”
“可…..”
“晴晴，聽媽媽的話！”
“可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根本就不是我爸媽，不是嘛！”晴晴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只是說罷後，那顆小腦袋卻壓得更低了，“對不起。”喃喃的，也不知道這音量爸爸媽媽能不能聽得見。
瞬間，整個病房卻如同時間停滞了一般寂靜。
“沒事兒。”半晌，殷爸爸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得和藹，“晴晴，去幫爸爸買盒煙吧！要紅塔山的。”
晴晴點頭，連頭都沒敢擡抓起沙發上的包包就跑了出去。
回頭，殷爸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老婆子。殷媽媽嘆了口氣，自然現在，她也把那天晴晴低頭親吻陳軒的情景聯系在了一起。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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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知道吧！既然知道也就不瞞着孩子了。”殷爸爸認命的嘆息了一聲，扶着椅背便坐了下來，“這事兒你今天晚上就好好跟晴晴說說，別讓那孩子胡思亂想。能解釋的都告訴她。”
“好。”殷媽媽平平靜靜的應了聲，低頭，繼續給兒子擦着胳膊。可誰都沒看見她眼裏強忍下來的淚…..
傍晚，将将在醫院裏吃完了晚飯，晴晴就被殷媽媽給拽回了家，說是要回家收拾一些洗漱用品。
晴晴知道那是因為媽媽有話要跟自己說。乖巧的，點點頭跨上媽媽的背包，帶着媽媽就朝自己的小公寓趕去。
果然，那晚殷媽媽不僅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她，就連她不知道的，有疑惑的也都詳詳細細的，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晴晴。
說話時殷媽媽也一直都緊緊地握着晴晴的小手，她本以為這孩子應該會痛哭流涕，或者更加激動什麽的。但說罷後，晴晴的反應更讓殷媽媽有些擔心。
“媽，那你說，我嫁給陳軒哥好不好？”晴晴笑着，只是那眼睛卻是又紅又腫。
殷媽媽落着淚，卻是使勁兒的搖着頭。她知道，她當然直到自己的兒子喜歡晴晴，可晴晴呢？她不喜歡啊！
晴晴這孩子從小便養在自己身邊，在自己身邊也待了二十年，又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她這個當媽的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要喜歡早就喜歡了，何苦要等到自家兒子出了這麽個事兒晴晴才蹦出來說要嫁給陳軒，別說老頭子不答應，就算是她，她也不會答應的。
“媽，您聽我說…..”
“行了晴晴。”殷媽媽抹了把淚，“你先去睡，這件事兒我們以後再說。”以後，陳軒現在還躺在床上，還是昏迷不醒的。這事兒以後再說，也不知道要擱到什麽時候了。
醫生都說了，那腿，是一定廢了的。她這個當媽的固然舍不得兒子，但她也舍不得這個閨女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一個都舍不得傷啊！
看着殷媽媽真的不想再說這件事情。晴晴也只好閉嘴，拍了拍因媽媽的手起身，去了衛生間。
看着晴晴，念着是二十年來自己養大的孩子，跟親生的一樣。殷媽媽的心也就像是被割得一刀刀的疼。
陳大哥，素素，你們說我該拿倆個孩子怎麽辦啊？我該怎麽做才能既不傷了晴晴也不傷了小軒。
素素，晴晴的母親。我該怎麽樣才能保護好你的寶貝！
直至躺到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而殷媽媽卻仍然一直在為眼下的事情揪心。可募的，突然覺得腰上瞬間軟軟的。
“媽，我抱着你，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晴晴将小小的臉蛋兒整個都埋進了殷媽媽的懷中，聲音低低的，人也團成了一團小小的，摟着殷媽媽不願撒手。
殷媽媽閉了閉眼，拍拍那小腦袋，輕輕地沉聲，“好，媽媽一直在你身邊。”
第二天一大早，晴晴和殷媽媽趕到醫院時卻是在走廊上看見了一個人。
言慕青，他堅持自己一個人舉着點滴不讓旁邊的小護士送他。只是，這一個轉身卻是看見了晴晴。
登時，有驚喜有驚訝，卻也是轉瞬即逝。
把頭轉到一旁，最終還是跟着那小護士轉身進了公共輸液室。
“那，那不是小言嗎！？”殷媽媽自然是認出了他，嘀咕着“怎麽一個人來醫院了，也沒個人陪着！”
再瞟了瞟一旁的晴晴，看着她都快把手裏的保溫桶給攥的變形了。
“媽！”晴晴一把将那保溫桶塞到了殷媽媽懷中，“我，我去看看。”
“去吧！”
轉身，晴晴就跟着進了公共輸液室。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是又病了還是上回的病根本就沒好？何毅，何毅哥怎麽不跟在他身邊？腳下，晴晴走的越來越快，腦袋裏卻是混亂的不行。他這麽會這麽容易就生病了？是身體一直都不好嗎？
想着自己和言慕青在一起的時光，好像，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在關心自己，自己好像都沒怎麽真正關心過他！
“慕青！”此刻，她整個人已經牢牢地站定在他的面前，可言慕青卻是側頭靠在椅背上，那樣子就像是睡着了。
咬咬唇，又試着喚了他一聲。那音量不高，應該足夠能讓那裝睡的家夥醒了吧！
“幹嘛？”确實，那音量足夠能把言慕青叫醒了。
只是，只是那眉眼淡淡，晴晴瞧着他的樣子，不冷不淡，客氣疏離的樣子。心裏的難受真不是一點點，而心裏的酸澀更是一層層的往上翻騰。
仿佛比上次見他，要更瘦了。探手，習慣性的便想要去摸摸他的眉眼。
“你幹嘛！”言慕青卻是快速的躲開了，甚至，甚至是有些厭惡的看着她伸在一半兒的手，如此厭惡，如此不屑。
晴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就是想…..”想看看你，再看看你而已。咬唇，她說不出來，她現
在說不出來這種話。
“你想幹嘛？”
“想，想謝謝你。還有，就是還錢！”晴晴：天啊！她在說什麽呢！
“還錢？”言慕青坐在那裏，盯着面前的晴晴，不斷地咀嚼着那兩個字。募的，卻是一聲輕笑。
“慕，慕青。”晴晴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
“誰允許你這麽叫我了！”霍的，言慕青就站了起來，一陣風輕輕地抽打在晴晴的耳邊。而那聲音，那眼神卻更是嚴厲的吓人，冰冷冷的像是碎冰般的，一刀刀的刻在了晴晴的心裏。
晴晴呆呆的盯着言慕青已經黑的不像樣的臉，張張嘴，那嘴裏卻是苦澀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可現在落在言慕青眼裏卻是另一種解讀了。“呵！殷小姐是現在就要開始跟我分賬了麽？好，好得很！”言慕青咬牙切齒，“你要是這麽想還錢，那就把錢都打到我卡裏吧！最好一分不少！”
說罷，直接伸手拔了手背上的針管，大踏步的就出了輸液室。
一大瓶的點滴連四分之一都沒下去，晴晴站在原地揪着自己的袖口，看着針管上已經被藥液沖淡的血珠，低着頭輕輕重複着，“不是，不是這樣的！”
周圍所有人的眼光卻也都被他們成功的吸引過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她沒擡頭，也不敢擡頭去看看言慕青離開的方向。她怕，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真的會追上去。所以，她不要去看，也不要去想。
抹了把淚，擡頭，轉身，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
快速的跑出去，壓下心裏的苦澀，安慰着自己：沒關系，殷晴，一切都沒有關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