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湛當年在國外, 有很長一段時間靠修圖賺錢養家。
所以必須專業。
這種專業程度別人不清楚, 江湛自己最知道。
四個字形容：手到擒來。
尤其他常修的，就是娛樂圈各路男女明星的照片, 什麽路透、生圖、機場照, 官方的、非官方的，他都熟悉。
從一堆裏硬照挑出幾張合适的p，對他來說更加沒難度。
至于攝影師口中的身材五五分和畸形，本身就不存在。
魏小飛外形條件很好, 皮膚光滑通透, 臉小、人瘦、腿長，鏡頭裏表現有張力, 生圖硬照已經很能打了, 修都不用怎麽修。
江湛坐在電腦前, 鼠标一刻不停地點來點去，p圖軟件上的光标不停閃爍，圖像放大再縮小, 一層層濾過來，沒一會兒, 一張圖就修好了。
全程沒有幾分鐘。
叢宇他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不是驚訝江湛會修圖, 而是全程目睹他修圖的速度。
這特麽！
他剛剛點了什麽？那個選項上的幾個字是什麽？他們連字都沒看清楚, 江湛就弄完了？
這幾分鐘是被快進了嗎？！
再看魏小飛的硬照成果圖，非常精致，精致到無可挑剔。
三人：“……”
他們湛哥是什麽神一樣的存在？
這都可以？
這個時候, 有攝影助理發現不對，連忙過來：“唉唉，你們不能碰攝像老師的電腦啊。喂，你在幹嘛？”
江湛把圖存在了一個新建的文檔裏，站起來，語氣輕松：“沒幹什麽，教你們攝影老師修圖而已。”
教攝影老師修圖？
這口氣也太嚣張了。
攝影助理覺得不對，握住鼠标查看電腦裏的文件，等看到文檔裏的精修圖，愣了愣，問江湛：“你修的？”
江湛挑了挑眉鋒。
攝影助理：“你等着。”說着跑到正在拍照的攝影師旁邊，耳語了兩句話。
攝影師放下攝像機，直接把魏小飛晾在了一邊，皺眉轉頭看過來。
看了幾眼，慢慢轉身，緩步走向江湛：“我說……”
攝影師沒動怒，用着不溫不火的語氣，同時遞出手裏的攝像機：“要不，”他挑了挑眉頭，“你們自己來？嗯？”
攝影師表情不變，眼神兇狠：“你自己拍，自己修圖？嗯？”又道：“回頭上了舞臺，你也自己化妝，自己奏樂，自己主持？自己當觀衆給自己拉票？嗯？”
衆人：這攝影師果然不是善茬。
如果只是脾氣差性格不好，這會兒應該已經炸了。
但沒有，非但沒炸，還說出這樣的話。
可見不是脾氣不好，是人有問題——他在威脅。
叢宇立刻就炸了，迎向攝影師：“你說我們？你好歹是個攝影師，你也好好拍啊！”
被甄朝夕拉住。
費海冒頭，不服氣的口吻，也是炸：“好好的胳膊好好的腿，被你說畸形，不能修，要重拍。那為什麽有人能修？”
甄朝夕再拉費海。
叢宇又冒了出去：“你就說吧，到底能不能拍？能不能修？能拍就拍，能修就修，不能拍不能修，我們就找節目組換攝影棚。”
甄朝夕來不及拉叢宇，費海又冒了出去：“對，換攝影棚！”
甄朝夕：“……”拉不住孩子，心累。
攝影師好笑：“換？行啊，換，你們去換。”擡下巴示意攝影棚大門：“換去吧，我就看看，其他人照片都拍好了，你們什麽都沒有，還參加什麽比賽。”
魏小飛的聲音忽然從他背後傳來：“我們憑實力面試進來參加選秀，又不是憑照片。今天就算沒照片，明天節目組也會給我們補拍的，又不會因為沒有照片，把我們都刷掉。”
攝影師：“…………”
魏小飛不吭聲則以，一吭聲真是要氣死人。
偏偏江湛又補刀了一句：“照片拍不好、不會修，要換也是換攝影師吧。”
攝影師拿着攝像機，甩手走人也不是，讓這一行人滾蛋也不行，自己憋了半天，面紅耳赤。
“行，我就給你們拍，你們不是能嗎，你們自己修去吧。”
說着轉身，大喝一聲：“繼續拍！”
魏小飛正要走回幕布前，被江湛拉住。
魏小飛：“？”
江湛：“你保持好狀态，随便他怎麽拍。別擔心，有我。”
魏小飛咬唇，點點頭。
其他十幾個學員全程沒敢吭聲，都站在一旁默默圍觀。
等攝影師再給魏小飛拍照，大家都明顯看出來攝影師的随意，簡直就是端着攝像頭随便按快門，咔咔咔咔咔，只求速度，不求質量。
其他學員：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楚闵更是直接走到費海那邊，一臉無語地低聲指責：“你們有沒有問題啊？得罪攝影師有什麽好處？他态度不好忍忍不就行了，這個圈子踩高捧低不就這樣。”
江湛能理解楚闵的立場，畢竟藝人工作，私下裏多少受制于一系列的工作人員，并不如外界看起來那樣光鮮亮麗。
江湛耐心道：“這個棚，所有學員的硬照，我來負責。”
楚闵轉頭看江湛，同樣一臉無語，語氣比剛剛還沖：“別說大話了好嗎？你以為這裏是初評舞臺，有導師給你保駕護航，送你A一步登天？”
費海驚訝地瞪眼：“喂！”
叢宇：“姓楚的你不要太過分！”
楚闵一臉不服氣：“是我過分，還是你們太逞能？都敢出頭得罪攝影師？”
甄朝夕：“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剛剛小飛不都說了嗎，我們的流程，哪一步不是節目組把控，真的照片太醜，節目組也不會用，到時候還會安排重拍的，都別太擔心。”
心裏對着楚闵翻了個白眼：我們有百萬修圖師湛哥好嗎。
楚闵瞥了甄朝夕一眼，面朝江湛：“你真讓人無語。”
江湛沒有無語，他如常的神情，問：“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我修圖？”
楚闵一副看不上的表情：“免了吧。”
江湛點頭：“好。”
楚闵一走，有其他學員圍上來。
大家都看到攝影師敷衍的态度了，也看到楚闵剛剛過來吵架了，大家現在就想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江湛還是那句話：“我負責。”
保證完，坐回電腦前。
這次也沒助理阻攔，随便這群練習生怎麽擺弄，反正修不好硬照，最後還不是得回來求爺爺告奶奶。
并不知道，在攝影師咔咔咔按着快門敷衍了事的時候，江湛已經從一衆照片裏挑出了幾張能用的。
他一手鼠标，一手懸在鍵盤上，兩只手就跟這群練習生私下打網游似的，配合默契。
一衆學員都圍在江湛身後，盯着屏幕，跟不久前叢宇他們看到的一樣，還什麽都沒搞清楚看明白，就見軟件上的圖标變大變小、變直變彎，圖片一次次濾過、保存，濾過、保存，濾過、保存，各種選項和修圖工具用到飛起。
所有人：“！！！”
這特麽修個圖能修出打游戲的手速？！！！
人p合一？？？？
衆學員都驚了，安靜乖巧地瞪着眼睛站在江湛背後。
膝蓋軟，很想跪一跪。
而就在攝影師拍完魏小飛三組定妝的時候，江湛已經完成了制服、隊服的兩組硬照。
他手下不停，對背後道：“過去個人，接着拍。我這邊照片是同步的，可以邊拍邊修。”
衆人：“！！！”
叢宇舉手：“我我我。”
叢宇替上魏小飛。
魏小飛一頭熱汗，從打光燈前走回來，擠到江湛背後：“哥？”
定睛一看，愣住了。
屏幕上是一張他的白襯衫硬照，這照片有個嚴重的問題：光打得不對，臉色慘白。
因為攝影師瞎幾把亂拍，中途也不喊打光師重新調光，照片就拍成了這個鬼樣。
可這照片用修圖軟件打開後，到了他湛哥手裏，鬼斧神工似的，被修成了一張看不出任何痕跡的、版面精确無誤的硬照。
照片裏，男生五官俊朗，眼眸靈動帶光，神情自信飛揚。
費海抓着魏小飛的胳膊：“小男孩！你湛哥是神！是神！”
魏小飛滿臉驚訝，屏息凝神，站在江湛身後，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深怕吵到他湛哥。
而江湛氣定神閑地用他百萬修圖師才有的技術，快速高效地在線修完了一組又一組硬照。
不僅如此，有時候修着修着，還會順便和背後的一群人口頭分析一下個別學員拍硬照時無法避免的身型缺陷。
“這張看起來頭大，不是因為頭大，是因為肩膀太窄，像這種就不适合單拍肩膀、脖子和頭，會顯得比例不對。”
“這張，看，眉弓骨單薄，照片裏會顯得眼睛無聲，眼妝就要特別注意。”
“腿短這個不是問題，可以修，比例拉上去就行了，這方面男生其實不占光，女生就好多了，穿裙子就能修飾，男生穿褲子，特別容易暴露。”
……
衆人：媽媽問我們為什麽跪着聽課。
修圖的期間，那位一氣之下亂拍、拍了一陣終于有點回過味兒地攝影師，也曾經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江湛修圖。
他原本是想先嘲弄一番，再給兩邊一個臺階下，這事兒就算了。
何必呢，都是一個圈子的，以後說不定還要合作。
可在看到屏幕上一直不停切換的修圖工具後，他終于知道坐在電腦前的那個男生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了。
他真的會修。
攝影師頓時有點下不來臺。
二十個人，一人三組定妝，總不能真讓這小子全修了，回頭傳出去，接個活兒、活兒還都讓藝人自己幹了，他還要不要混了。
攝影師于是使喚助理，讓他去打斷江湛，別修了。
江湛卻道：“別，修，我能一個人修一個攝影棚的，就能修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攝影棚的。回頭讓節目組給我結工錢，選秀的錢是選秀的錢，修圖的另算。”
叢宇很懂地故意扯嗓子幫着搭話：“那江師父，你一張圖多少錢？”
江湛：“還行，百萬修圖師的正常市場價。”
都是年輕男孩兒、愣頭青，有點鬧有點莽撞還容易被帶節奏。
江湛這口氣、這神态，有點霸氣還有點嚣張，完全就像個領頭狼，太引人熱血。
一群男孩兒立刻跟着high：“節目組，給錢！”
“修圖另算！”
攝影助理看對方這麽多男生，怕吃虧，不敢答話。
攝影師看這群男生竟然在攝影棚裏high起來了，大聲道：“幹什麽幹什麽？當這裏是自己家？”
男生們根本不理他。
攝影棚裏的其他打光師、化妝師靜站圍觀，完全不插手，攝影師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自己hold不住場，還沒有幫手，一氣之下拿着攝像機跑出了影棚。
江湛懶得在意，繼續修圖。
既然他說了負責，就一定負責到底。
他也不管其他，不看背後，眼睛只注視着屏幕和圖片。
期間身後圍攏了更多的人，他不知道；VJ老師提着設備跑了進來，他沒注意；就連整個攝影棚因為某人的到來、突然悄無聲息地安靜下來，他都沒多留神。
他修完一張算一張，修完一組算一組，修到後面，感覺前面有張還能再修一下，還會稍微返趟工。
完全沉入式的工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直到，電腦同步相機，他在修圖軟件裏打開了一張幾分鐘之前剛剛拍攝的照片原圖——
柏天衡，和早上見到時完全一樣的裝束。
“！”
江湛吓了一跳，照片都是同步的，他按照同步的順序修圖修下來，才修到這張，看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明顯是剛剛拍攝的——
柏天衡什麽時候在現場了？還拍了這張照？
江湛下意識扭頭。
一轉頭，擡眸對上身側柏天衡的視線。
江湛意外：“呃，柏……老師？”
柏天衡高高地站在旁邊，垂眸看他，好整以暇的神情，對他會修圖這件事也十分的好奇和驚訝，開口就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能。”
江湛頓了頓，手從鼠标上挪開：“嗯——我自己自學的。”
柏天衡的唇邊牽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修吧，幫我也修一張。”
江湛回頭，看向屏幕上的原圖。
盆友，不瞞你說，你的照片，我修過的何止一張。
柏天衡見他沒動：“嗯？”
江湛想了想，回頭，在vj的鏡頭、周圍人的無聲的注目中，緩緩地征詢：“修哪兒？”
柏天衡：“想修哪兒修哪兒。”
江湛又回頭看了眼屏幕，過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誠懇地擡頭：“可是柏老師，你的硬照原圖一直都挺完美的，沒什麽可修的。”
柏天衡勾起唇角，低頭垂眸：“小嘴巴挺甜的。”頓了頓，“‘一直’，‘都’？看來你私下裏挺關注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嗑，都給我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