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現在的情形就顯出幾分尴尬。
畢竟此時此刻全網直播,我和應容晨的相視而笑是如此震撼人心。
主持人握着話筒姍姍來遲,一擡眼就看自己的寶座慘被霸占。
他的微笑裏帶着一絲茫然。
但還得為應容晨圓場。
這是什麽精神。
是因為腕大你拿他無可奈何,只能自己強顏歡笑的精神。
主持人就說:大家好,今天我們的特殊節目,就是我來當嘉賓,晨晨來當主持人!
聽聽這話。
咬牙切齒,痛徹心扉。
突出一個被搶飯碗還在笑的痛苦思想情感。
應容晨滿臉茫然接過了話筒。
然後他看了我一眼。
眼睛一亮。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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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容晨站了起來。
他問了我一句話。
他問:作為程文錫的忠實粉絲,你對他宣布息影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8.
粉絲?
我哪年成了程文錫的粉絲?
忠實?
我哪年對程文錫有過忠實?
對家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實在太強。
但我本人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9.
于是我接過話筒,微笑作答。
我說:祝他前程似錦,鵬程萬裏。說到這裏,今年下半年,程文錫與我合作的最後一部電影,《笑裏藏刀Ⅱ》将會上映,我将繼續扮演裏面的反派赭君子,和程文錫飾演的正道大俠共同伏魔除妖,正邪兩開花,敘說未盡的故事。
10.
應容晨的表情像是吃了屁。
他當時的臉色十分差。
綠得驚人,黑得可怕。
他可能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睜眼說瞎話的人何其之多。
我卻是最耀眼的那一卦。
應容晨繃着臉拿回話筒,冷冷道:那我在這裏,預祝《笑裏藏刀Ⅱ》收視破億。
哪裏哪裏,客氣客氣。
我好脾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把話筒搶了回來。
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主持人的位置上。
鏡頭正對着我,我正對着鏡頭。
我右邊是應容晨,左邊是主持人。
我坐在正中間。
我是本場綜藝節目的代言人。
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11.
我很是好客,對他們兩個招了招手。
我說別客氣,都是自己人,坐。
主持人滿臉茫然。
應容晨臉色一黑。
12.
最後主持人坐了下來。
應容晨站在一旁,可能內心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他遲遲沒有坐下。
這個情況就變得有些危急。
畢竟我不能說那你就站着,我只能勸他坐下。
于是我站了起來。
我剛走了一步,應容晨就回了神。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勢在必得你想不到的微笑,穿過來直接一個旋轉,坐在了C位寶座上。
應容晨說:沒想到吧。
我想不到。
我要是想到,我就該在你過來旋轉的瞬間踹你一腳。
然後裝作我沒注意。
13.
應容晨此時坐在C位上笑容燦爛。
他擡起手對我招了招手。
對我說:別光站着,快坐,都是自家人。
我沒動。
主持人不明所以,也對着我招了招手。
他也說:來來來,快坐。
14.
我忍了忍,最終在導播哀求的目光中坐在了一邊。
主持人看了看我。
然後小心翼翼跑過來把話筒拿走。
15.
主持人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此時神采飛揚。
他回到了自己的戰場。
這個地方,他如魚得水,每句臺詞,他牢記于心。
他說:觀衆朋友們沒想到吧,他們兩個雖然傳聞中關系很差,但從剛才的表現中我們不難看出,他們的演技不相上下,他們的實力勢均力敵,他們的默契超乎想象。
我覺得我的笑容已經僵硬了。
但應容晨的笑比我的更僵。
主持人繼續意猶未盡說臺詞:尤其是剛才,晨晨看似給元長挖了個坑,其實都是為了讓元長為《笑裏藏刀Ⅱ》做宣傳。這樣的默契與溫柔,你們感不感動?
感動個屁。
你要是轉過頭,就能看到應容晨的笑裏帶着殺意。
當然這也不能怪主持人。
畢竟彈幕能裝看不見。
彈幕甚至在刷:感動!!!這對CP我嗑了!!!
16.
古有程文錫出道即雙帝。
今有我和應容晨出場即CP。
好好兒的人為什麽要來嗑這種CP。
你找死。
17.
這個時候主持人還在吹噓我和應容晨。
話題已經從這細枝末節的默契,走到那些年我們偶然對視、偶然擦肩、偶然對話。
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畫面,每一次相逢。
都似在說明那些關系差的言論,純屬捕風捉影。
問題是那個對視是不得不對視。
那個擦肩也是不得不擦肩。
那個對話就更有意思。
是那天應容晨跟我吵架,他嘲諷我這幾年也沒捧個影帝。
我嘲諷他這幾年也沒拿個視帝。
老子再怎麽也得了個視帝,你算老幾?
然後程文錫拿着影帝視帝的雙獎杯從我們身旁翩然而過。
18.
這個畫面總體是這樣。
恨中帶着點兒難言的痛。
19.
可惜節目組有備而來。
不僅把前面剪了,還把後面剪了。
我臉上嘲諷的笑變成了溫柔的笑,應容晨的眼神從憤怒變成了撒嬌。
等等。
說好的我和應容晨經過這個節目組洗洗粉,扭轉一下傳聞。
怎麽感覺這洗的力度不太一樣。
一百八十度的扭怎麽成了三百六十度?
好像有點兒物極必反。
20.
這場節目結束我下了臺,坐在車裏拿手機觀察敵情。
還沒來得及打開微博,我方總裁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總裁說:糟了。
我問糟了什麽糟了。
總裁嘆了口氣,倒了杯水,在電話那頭傳來一句。
我好像寫方案的時候寫錯了個字。
我問什麽字。
總裁說:我把友情寫成了愛情。
21.
我震驚不已,拿着手機直感天崩地裂。
我拍着椅背發出靈魂質問:你喝多了不該是把愛情寫成友情?你還能多寫幾筆?
總裁意猶未盡:這多正常,我眼睛一花,就多畫了兩筆。
22.
cao..
你開心就好。
我木着臉挂斷電話,和坐在前排的經紀人來了個悲傷地對視。
她有心問我。
我擺了擺手。
別問。問就是總裁不走尋常路,一腳油門把我甩進水溝。
我走過最難的路,是總裁的套路。
我開過最爛的門,是總裁的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