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09.

我已沒有心情與對家多做糾纏。

他是真的有毒。

而我真的很慘。

我居然會來參加這個節目,還和他分到一組。

我不僅要和他合作,還得和他同卧。

還好一間屋子兩張床,我倆誰也不挨着誰。

否則同床共枕,不是他把我踹下床,就是我把他掄上牆。

我有些許絕望。

我扯着應容晨往前走,沒幾步就見到NPC在前方緩緩轉頭。

臉色白得驚人。

頭發長得恐怖。

最奪目的,當屬NPC身上的麻袋衣服、長筒花襪子。

我沒吭聲,心裏在為這種打扮鼓掌喝彩。

應容晨倒是睜了眼。

他啊的一聲,宛似土撥鼠轉生,當場就嚎得NPC也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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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

我可能是聾了。我被他吼得頭昏腦漲,險些栽倒。

還好應容晨眼疾手快拉住了我。

他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我心跳如擂鼓,耳邊如濤湧。

感覺自己已被吼去三魂兩魄。

我微微一笑,啓口欲答,脫口而出的卻是句:奸賊,你害我!

110.

可惜我已口齒不清。

應容晨那邊廂聽了片刻,沉默許久,捏着我的手腕道:我不愛你,你別瞎說,我沒有啊。

111.

我說不出話。

這個回答讓我一世英名盡毀于此。

我帶着希望的目光望向前方的NPC。

希望他能打破這尴尬的氣氛。

NPC沖我點了點頭,從屁股底下掏出一個收音機,開始放歌。

幽怨的歌聲頓時萦繞四周。

伴随着一句句恐怖片特色臺詞。

諸如“還我命來”“我死得好慘”“小帥哥快來玩呀”……

等等,最後一句是怎麽回事。

面對我質疑的目光,NPC低頭看了看收音機,不好意思道:好像後期下錯素材了,對不住啊。

112.

我在NPC的提示中找到了離開的鑰匙。

應容晨至始至終拉着我的手。

直到我帶着他走出密室,擁抱陽光,四處都是鳥語花香,他也還是沒撒手。

我問他:你能不能放手?

應容晨搖了搖頭。

他對我說:這種感覺,讓我回到了當初演《火車逃生》的時候。

我問是什麽感覺?

他說:當時我演一個盲人,全靠一條狗給我帶路。

113.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好當沒聽見。

我沉吟片刻,說到:這種感覺,也讓我想起當初演《寶绫花鏡》的時候。

應容晨松開手,拔腿就要跑。

我一把薅住他衣擺,殘忍繼續:當時我經常帶着自家寵物狗散步。

114.

當天夜裏我和應容晨氣氛低迷。

導演三令五申,不允許我們在鏡頭下打架鬥毆,含沙射影。

應容晨問:那我可以直接罵嗎?

導演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把應容晨瞪得不敢吭聲。

我倆就垂頭喪氣走回303室。

他睡他那張床,我睡我那張床,我說我先去洗個澡。

他說可以。

洗完澡出來我就傻了眼。

他把我的床給錘爛了。

115.

應容晨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看看你床上有什麽。

解釋完又覺得這個答案不太能服衆。

他撓了撓頭,說:是剛剛有個蟑螂爬你床上去了。

說完他還想再說。

我擡手制止。

我說:我只有一個疑問,你怎麽做到把這張床錘爛的?

116.

應容晨沒能解釋。

因為導演撒丫子奔了過來。

當時導演腳上穿着拖鞋,頭上頂着浴帽,手裏還拿着一條毛巾。

他乒乒乓乓敲門。

我就去開門。

導演怒氣沖沖把我和應容晨喊了出去。

我很無辜。

我什麽也沒做啊。

應容晨毀壞公共財産是他的錯誤,又不是我的錯誤。

117.

但導演根本不聽我解釋。

他覺得應容晨會錘爛我的床,歸根結底是我倆白天吵了架。

可那又算什麽吵架。

他罵我是狗的時候還少嗎,私信罵,微信罵,在公司樓底下見面也罵。

有些時候拍個戲也罵。

這我都沒生氣,導演又何必沖冠一怒為藍顏。

導演聽罷,顫抖着手戴上了吸氧器。

118.

我和導演終歸是錯付了。

他絲毫沒有憐惜我們曾經的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他罰我和應容晨在樓底下互相喊我愛你。

喊十分鐘。

誰喊不下去誰就明天也不許吃飯。

這是人做的事嗎。

這是人說的話嗎。

我和應容晨都想當做沒聽見。

然後導演就從褲兜裏掏出了參加節目時的合同。

我看了看。無話可說。

應容晨看了看,掏出手機告了個狀。

結果應容晨他哥豪氣沖天,大手一揮,說:不就是說我愛你嗎,沒關系,我天天都對你嫂子這麽喊。

119.

問世間毒為何物。

就是同兩個敵人說沒關系,我天天都對我老婆喊我愛你,你倆喊喊也沒啥。

屬實是蝦仁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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