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之後的幾天, 姜合的行程簡直是排滿了。
一邊是為了頒獎典禮上那首歌, 瘋狂地練聲, 一邊是晚上回來學習，跟着傅山海念單詞、學語法。
傅山海發現姜合學的很快，往往前一天教他的時候還磕磕絆絆，第二天卻都能流暢順利的說下來了。
這樣一來, 自己教的進度也很快，才過去一個星期，一本教材已經教完了。
……
頒獎典禮當天。
劇組的幾位主演重新聚集在山海星光, 由公司統一派車送去場地。
典禮前要走紅毯，幾個人在化妝室做造型，服裝師、化妝師、包括後勤都在緊張地跑來跑去, 抓緊時間給藝人們打造出最完美的形象。
畢竟這是《誇張電臺》劇組的人第一次集體亮相紅毯，紅毯上一向又是比美的重災區，各家公司都會出通稿，山海星光也不能落後。
姜合的造型是公司最優秀的造型師松澤做的，松澤一邊給姜合吹頭發, 一邊笑：“怎麽這麽困？”
姜合從過來就很困的樣子, 被吹風機裏溫暖輕柔的風一吹, 更是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聽到松澤的話，姜合努力瞪着眼，從鏡子裏看松澤：“……昨晚沒睡好。”
昨晚傅山海教的內容前所未有的多, 還複雜, 他光是理解都花了很久, 更不用說背誦了。
松澤搖搖頭：“年輕人要少熬夜啊，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以往給姜合化妝很簡單，姜合的皮膚好到驚人，都不需要那些遮瑕和太厚的粉底，簡單修飾一下就好。
但他現在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在原本白皙的皮膚裏上看過去很是顯眼，必須要用遮瑕遮掉才行。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眼睛裏也有了點血絲，襯得神色憔悴了不少。
松澤一邊給他化妝，一邊又實打實地有點心疼：“真的，姜合，少熬夜吧。”
姜合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抿着嘴認錯：“我知道了，松澤哥，我會早點睡的。”
……
姜合做完造型後，跟着大家往外走，卻沒有上葉樂樂和齊關宇的那輛車。
俞鶴親自領着他，把他領到另一輛車前：“你坐這個。”
姜合點點頭，乖巧地坐了進去，發現車裏面除了自己沒別人了。
再一擡頭，齊關宇的那輛車已經出發了。
姜合有點着急：“我們不走嗎？”
俞鶴看着樓上：“等一下。”
姜合也跟着看過去，只見公司的自動感應門突然又開啓了，一身高定西裝的傅山海從裏面走了出來，寬肩長腿，氣場十足。
姜合一愣：“大老板也去？”
俞鶴“嗯”了一聲，主動打開後排車門：“老板。”
傅山海點點頭，躬身進了車裏。
姜合忙往旁邊讓，給傅山海騰出了非常大的空間。
……甚至過于大了。
傅山海看一眼坐在角落的姜合，也沒說什麽，只是非常冷靜地把前排位置上的袋子拿了過來。
下一秒，車後排又出現了兩只排排坐的彼得兔。
姜合迅速注意到這兩只兔子，眼睛一亮，都不用傅山海說話，自己就坐過來一點，抱起一只兔子在懷裏。
傅山海聲音裏是藏不住的得意：“喜歡嗎？”
姜合點點頭。
前幾天拿到的那三只小熊維|尼他還放在床頭呢，手感又軟又舒服，睡前摸一摸，心情超好。
車緩緩啓動，傅山海一邊看着手機，一邊用餘光看姜合今天的造型。
男明星的紅毯一般都是穿黑西裝，但姜合的西裝微帶了一點小心機，前面看過去很普通，但背後偏下的位置有個非常漂亮的白鶴刺繡，憑空給衣服加了幾分仙氣。
姜合的頭發全部梳了起來，原本垂着的劉海也不見蹤影，臉上的粉比平時略白一些，嘴唇卻比平常的顏色顯得更粉嫩一些。
這樣的姜合，看着很有氣場，安靜坐着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着衿貴的氣質。
像個小王子。
傅山海越看越滿意，順手給松澤發了個信息。
“今天給姜合做的造型不錯，這個月加獎金。”
那頭松澤迅速回複了一大堆感嘆號和無數句彩虹屁，不外乎誇傅總真有欣賞眼光傅總真大方能遇到這樣的老板真是三生有幸。
不過，松澤停了一小會兒，又試探着發了一句：“傅總，姜合畢竟還小，行程也不要排的太滿了吧，我看他實在是累了。”
以往松澤是從不會幹涉公司這方面的安排的，但今天看傅總似乎心情很好，就冒着風險說了一句。
看到這句話後，傅山海一愣，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姜合。
姜合垂着眼，眼底居然真的有掩不住的困意。
……怎麽回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
傅山海皺着眉，開口：“姜合？”
神游天外的姜合冷不防被老板一叫，迅速吓得瞪圓了眼：“啊？！”
沒想到自己這都能吓到姜合，傅山海放緩了語氣：“……你昨晚沒睡好嗎？”
姜合臉一紅，低着頭小聲嗯了一聲。
傅山海皺眉，還想說話，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姜合的聲樂老師發來的信息，她似乎是跟松澤約好了一般，一前一後地發信息。
“姜合最近練習的很努力，就是太不珍惜嗓子了，這幾天隐隐有聲帶發炎的征兆，注意讓他多喝水。”
傅山海眉心一跳，莫名就泛出了些心疼。
連帶着姜合晚睡的真相，他似乎也突然明白了。
“所以……每天晚上上完課，你回去還會再背……是不是？”
姜合擡起頭，有點驚訝地眨巴了兩下眼，看着他。
這一個眼神，傅山海就明白了。
果然！
他就說姜合怎麽進步的那麽快……
還以為是姜合本來記性就好，融會貫通的快，所以自己還在不斷地加快課程進度。
姜合每天上完課已經很晚，再回去複習一次，睡眠時間肯定會被大大的縮短。
加上聲樂練習……難怪最近隐隐覺得姜合偶爾會突然走神。
居然都沒注意到姜合的這些異樣……真是該死。
傅山海臉色很難看，努力緩了一會兒，讓俞鶴把車裏的水拿過來，遞給姜合。
“……抱歉，是我教的太快了。”
姜合忙搖頭：“沒有沒有，是、是我太笨啦，所以只能多看多背……”
越說越小聲，姜合捏着彼得兔的小耳朵，可憐巴巴地看着傅山海。
傅山海心疼的臉都皺起來了：“我會放慢進度，以後你有不理解的、記不住的地方，立刻就要告訴我，知道嗎？”
姜合乖巧地點頭。
“還有，多喝水，以後練習的時候不要那麽拼，對于歌手來說，嗓子是最重要的東西，要保護好。”
姜合雙眼亮晶晶的，雙手捧着杯子，卻沒有立刻喝。
傅山海問：“怎麽了？要喝熱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姜合忙搖搖頭，有點為難，“妝都畫好了……”
傅山海立刻會意，姜合是怕口紅掉了。
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吸管，只能讓俞鶴在路邊停車，去到路過的商店現買吸管。
姜合看着傅山海一身顯眼的西裝進去小超市買東西，被無數人驚訝圍觀，頓時有點抱歉。
自己可真是太給大老板添麻煩了，又要他教學，又要他幫自己買吸管。
傅山海回來的時候，迎面就是小可愛的一句“謝謝”，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他監督着姜合喝了水，又将座位調地靠後一些：“睡一會兒吧，還有半個小時才到。”
姜合忙搖頭：“不用……”
睡覺的話發型會亂的，松澤哥做了那麽久的造型呢。
傅山海想了想，把另一只彼得兔墊到了姜合脖頸後面：“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碰不到頭發了。
姜合有點不好意思，傅山海對他真的很關心，但是……這麽盯着他，他也睡不着呀……
嘗試閉了一會兒眼，姜合臉色越來越紅，本來就薄的臉皮透着非常明顯的粉紅色。
傅山海有點着急：“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不是……”姜合睜眼，滿眼都是害羞，小聲嗫喏着，“你能不能……不要看我……”
……
“噗嗤！”前排傳來一直在偷看的俞鶴的笑聲。
傅山海有點尴尬，他瞪了俞鶴一眼，成功讓俞鶴閉嘴扭頭心無旁骛後，輕聲咳了一聲。
“……我不看你，睡吧。”
姜合偷偷拿餘光看傅山海，發現傅山海真的開始看手機了，似乎在處理工作。
反複看了他幾次，都沒有看向自己一下。
姜合抱着懷裏的兔子玩偶，緩緩閉上了眼。
他是真的困了，這麽一閉眼放松下來，很快就有了睡意。
傅山海聽見身邊沒動靜了，擡頭看了一眼。
發現姜合秒睡，他更心疼了。
都累成這樣了，還一聲不吭的，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開慢點。”
俞鶴立刻應聲，将車速降了一半。
姜合睡着的時候也很乖，幾乎不會動，保持着那個姿勢一直睡着，偶爾車轉向時的離心力會帶的他微微傾斜，被傅山海一攬，很快就又恢複回來了。
俞鶴眼看着自家老板一臉小心地盯着姜合，像是生怕他磕到哪兒，偶爾來了電話，還手忙腳亂地開靜音。
他也就配合着盡量将車開的平穩，原本二十分鐘就能到的路程，硬是用了四十分鐘。
到會場的時候，齊關宇他們已經在紅毯前等着了。
傅山海慢慢叫醒姜合，見姜合惺忪着眼還有點迷糊，忍不住捏了一把姜合的小臉。
又軟又滑，手感是真的好。
念想了好幾天的願望終于滿足了，傅山海清清嗓子，提醒他：“到了。”
姜合一點點清醒過來，看一眼車窗外，就看到齊關宇和葉樂樂幾人穿着禮服，正在等他。
姜合忙伸手就要去開門，被傅山海阻止了。
“怎麽了？”他有點疑惑地回頭。
傅山海看着自家藝人亮晶晶的雙眼，笑着把他脖子後面還卡着的彼得兔玩偶拿了下來。
“是準備抱着這個走紅毯嗎？”
姜合一驚，臉瞬間爆紅，慌亂地眨巴好幾下眼，才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
“……我過去了。”
“嗯，”傅山海說，“我在會場裏面等你，上臺了好好表現。”
姜合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一會兒還要唱歌，瞬間又僵了一下，一臉緊張。
傅山海看他這個樣子，忍住揉他頭的沖動，輕聲問：“緊張？”
姜合皺着臉，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傅山海憋着笑：“……要我鼓勵一下嗎？”
姜合思考了一小會兒，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好歹傅山海是大老板，他要是說自己唱的好，自己應該就是真的還可以吧……
傅山海嘴角微翹，朝他靠過去一點，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斜眼看一眼駕駛位。
俞鶴立刻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
……
傅山海伸手，輕輕拍了下姜合的頭，又将人虛虛攬進懷裏，鼓勵般擁抱了一下。
姜合一愣，沒想到傅山海會這麽鼓勵他，臉又紅了，卻也不好拒絕，乖乖任由他抱着。
傅山海開口：
“你已經很棒了。”
“不要怕，站上去讓他們看看山海星光的藝人有多厲害。”
“讓他們知道，我們姜合，是天生的歌手。”
他嗓音低沉，語氣溫柔，懷抱又溫暖，縱是天大的不安，也都要被一點點消解了。
感覺懷裏人乖乖不動，傅山海滿意地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他松手，期待地看向姜合。
“現在，還緊張嗎？”
得到了傅總愛的抱抱，很有成就感吧？
姜合咽了口口水，垂着眼，又悄悄擡眼看他一眼。
想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如實說。
“……更、更緊張了……”
“……”
傅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