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逼到絕境

眼下還要想些旁的辦法來,實在不行,我便只能到父皇那裏領罰了,讓太子接管此事。左右他都是想凸顯自己的能力與才華,只有在我這邊懦弱無能的對比下,方才能讓天下百姓感受到這位東宮的能力。既然是他想要的,我便允了他吧。”

這麽長時間接觸下來,肖廣暮對于這位五皇子殿下已經有了很深入的了解,知道他眼下說的并非氣話,也并非沒加思索,為了天烏國的黎民百姓,犧牲他自己換來大家的康健,以五皇子的為人,絕對做的出來。

“殿下,若你這麽想就真的大錯特錯了,這一次你選擇讓步,以後呢?到太子真的登上九五之尊位置的時候,他仍舊逍遙,仍舊可以為了一己私欲,置百姓的康健于不顧,到那時你就連攔阻的資格都沒有了,難不成這也是你想看到的?”

“可是,不這麽做,我還能如何呢?因為我的緣故,太子将整個天烏國京都的百姓都押上了,我……”

“你體恤百姓的心思我了解,現在你也是關心則亂了。慢慢會有好辦法,天無絕人之路,我不信,老天爺會那麽幫他,而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們。”

自斟自飲了一杯烈酒,五皇子一口一飲下,“嗯,希望如此。”

從茶館出來,肖廣暮心思極為沉重,時疫,神醫,太子,錯綜複雜的關系如同盤根錯節的枝杈,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捋順。

腳下步伐不停,走着走着,竟來到安置時疫病患的集中地來。

原本是一處破敗的城隍廟,因為遠離京都,所以甚少有人過來,如今倒也成為了熱絡的地方,只不過,此熱絡并非在正常情況下的熱鬧。

放眼四周,寸土寸方之地,橫躺豎卧者皆是,哀嚎遍野,個個面色青紫,有的在咳嗽,有的捂着胸口很是痛苦模樣。鼻息間聞到的除了惡臭,便沒有其他氣味了。

這樣的地方,怕是沒有人願意過來。

行走于病患之中的,只有寥寥幾人,有的身體顫巍巍,顯然也是病患,有幾個看着倒是健朗,估計是膽大的,冒險過來照顧親友。

無奈,為了防止病情擴散,城中一旦發現有疫病症狀的,就會被拉到這裏集中“安置”。

肖廣暮正看着,迎面走過來一個青壯男子,手中握着布條,“這位公子,你也是來照顧親友的嘛?”

肖廣暮沒有反駁,下意識點了點頭。

男子将手中黑色布條抽出一根交給肖廣暮,“公子還是帶上這個遮住口鼻吧,這是用藥水浸泡過的,帶上之後走進去,以免被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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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布條,肖廣暮給自己系上了,對着男子點點頭,走了進去。

都說兩軍交戰時候,最怕的便是将士們得時疫這種傳染病,只要一個患上,便會一傳十,十傳百,晝夜間,千軍萬馬不攻自破。

如今看來,不是危言聳聽,就算二十一世紀高科技醫療技術環境下,還有非典及各種難以攻克的傳染性極強,攻克人體各道免疫極限的流行性疾病呢。更別說醫術不發達的古代了。

正思索着,肖廣暮腳步漸漸放緩,眼神被前方一個小小身影吸引住了。

看年紀,那小男孩也就十歲左右,卻不像地上卧着的那些病患一般唉聲嘆氣,朝氣蓬勃的與這裏截然不同。

手中端着水杯,小男孩一個一個的在給人送水,面上沒有佩戴黑紗,笑容燦然如春日裏的第一抹陽光。

走着走着,小男孩來到肖廣暮面前,水已經送沒了,轉身要回去重新倒,卻被肖廣暮拉住,“這位小哥,你不怕被傳染嗎?怎麽沒帶黑布?”

小男孩笑容不減,迎上肖廣暮的目光答道,“大哥哥,你是來看親人的?”

“是啊,來看親人,但還沒找到。看你的樣子,似乎對這裏很熟悉。”

“嗯,我已經來了幾天了,我不用帶黑布,因為我前幾天剛剛患病,現在已經好了。”

肖廣暮通身一驚,神情立刻嚴肅了起來,抓着小男孩的手也格外用力,“你說什麽?你得過病?是怎麽好的?”

“我……就那麽好了啊……現在城門緊鎖,外頭不能進,裏頭不能出,原本我是要飯的乞丐,因沒有事做,所以在這裏讨口飯吃,五殿下恩德浩蕩,設下集中地之後,在這裏廣施粥水,我只不過幫忙倒倒水,混口飯吃。”

得疫病的人,就沒有輕易會好的,除非這小男孩身上有特殊的免疫,否則就是他被什麽人治過,卻不肯現在說出,腦中急轉直下,肖廣暮仿佛看到眼前的希望,激動着扯下口鼻前黑布,“那……你叫什麽名字?可還有親人?”

“我啊,我叫關挺!”

“我是個孤兒,從小無依。”

“原來是這樣,你來這裏幾天了?一直都沒佩戴黑布條嗎?”

“嗯是啊,我問過曾來到這裏的大夫了,他們都說,得過時疫的人便不會再被傳染,所以我就壯着膽子在這裏待下,已是幾日的光景,您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雙臂微張,小男孩打量了一下自己。

肖廣暮這一刻不得不信了,看眼神便知道這小男孩并非複雜之人,若是被人利用故意在這裏跟他說這些話引誘他上鈎,可能性很小,畢竟他是突然其想過來這裏的。

再者,這小男孩的氣色的确很好,若是一般重視自身性命的人,誰好好的會來這裏?

集中地這處,除卻非照顧病人不可的親眷,哪兒還有旁的人?看護的護衛全部佩戴着黑布,恨不得離主要人群遠遠的。

“小哥,可否借一步說話?”肖廣暮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關挺掃了眼對方,思索後,點了點頭。

走出集中地大門,肖廣暮和關挺前後腳來到一旁的亂石處坐下,率先開口道,“放眼京都,能夠如此膽大,敢涉險此處的,恐怕唯有小哥了,實不相瞞,我家中有重病者,只是瞞着上頭不敢上報,你也知道,若是被送來這集中地,沒有好的方子,怕就是要等死的,剛我聽你說話,便知道小哥是實誠人,不知可否告知一些尋找神醫的途徑,只要一點點消息即可,我不會難為小哥,其餘的我自己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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