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痛苦
失去知覺的人的體重比正常人要重許多,好在楚宴力氣夠大,加之救人心切,所以從将人扶起背到肩上,到一路背回自己的房間,整個過程很快。
最後不知道究竟憑借什麽毅力回到房間的,從頭到尾,楚宴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不能讓他出事!
外面雪勢不減,車夫帶着大夫趕來時,下人們還在手忙腳亂的加炭添火。錦繡雕花的床上,身上蓋了三層厚絨棉被的夏明懿,此時面色慘白如紙,半天過去,仍舊沒有醒來。
楚宴守在旁邊許久,整個人一動不動,安靜的好像一根木頭。
大夫自然知道這是哪裏,眼前床上躺着之人又是何等身份。一見這種情況,他憂心忡忡的上前,剛要為夏明懿把脈,不想當觸碰到那冰涼的手腕時,竟差點将手縮了回來。把過脈後,接着翻了翻眼臉,看了看舌苔。
看着面前這張俊冷至極卻了無生息的臉,楚宴的一顆心揪了一次又一次,幾乎全身崩緊了起來。他很怕,那種恐懼,比上次在戰場上遭遇的驚險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從沒有一刻像此時這樣讓他擔驚受怕,生怕大夫下一刻會說出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話。
大夫小心翼翼為他撚好被子,轉過身,先問了問夏明懿身邊的車夫幾個簡單問題,得知夏明懿已經一連多日因為夏瑾蓉的病而休息不好,茶飯不思,明白其中因由後,這才向楚宴恭敬回複道:“相爺,以草民之見,陵安王之所以會昏倒,天寒只是一方面原因,真正的根本原因是,陵安王已經多日沒有按時進食,以及缺乏休息導致。他身體近乎掏空狀态,此時氣息微弱,脈象尚且不穩,接下來應當盡快補充營養,多加休息才是。至于何時能夠醒來,那就看他自身的造化了。”
楚宴心中一緊,立時沉聲問道:“什麽意思?”
大夫一看對方情緒不對,連忙糾正措辭道:“相爺莫急,草民的意思是說,陵安王的身體只是過于虛弱,只要稍加調理休息就會沒事的。”
說完擡眼快速瞟了他一眼,恐怕自己說錯什麽話。
楚宴聽到沒事,冷靜下來,朝站在屋內半天的管家道:“吩咐廚房,自今日起,本相的一日三餐以及大夫交代的湯藥營養品,每日一并按時送過來。”
話落,旁邊的朱管家“啊?”了一聲。
楚宴道:“啊什麽啊,聽不懂嗎?”
朱管家忙道:“聽懂了聽懂了,小人這就去。”
朱管家一走,楚宴讓人送走了大夫,又命所有人退了出去,屋內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此時屋內只有楚宴和夏明懿兩人,夏明懿安靜如斯,沒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面部輪廓看起來竟柔和許多,俊美之外,多出了些許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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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宴出神的望着床上之人,一雙目光柔情似水,然而柔情之中又夾雜着悔意與點點心疼,他從沒有想過會變成這樣。若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
然而事已至此,悔恨無用,眼下只能祈禱他早日醒來。哪怕他醒來以後罵自己幾句,打自己幾巴掌出口氣也好。
楚宴望着望着,很快就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突然,他握住夏明懿的手,喃喃自語道:“我該拿你怎麽辦?”
這一刻,楚宴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并不一般。
若說之前還因為夏明懿要娶妻生子而怄氣,那麽現在,楚宴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就好,哪怕與別人成親也好,生子也罷,他都忍了。
無論怎樣對自己都好,只希望他平安無事。
苦苦等了一日過去,床上的人沒有醒。兩日過去,依然沒有醒……
直到第四日,夏明懿正在夢境與現實中徘徊掙紮,耳邊隐約聽到有人在喚他。他閉着眼睛,微微攏起了眉,僅憑着一點清醒的意識,将這種呼喚聲視為了一聲聒噪。
待到大腦逐漸清醒,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看清身邊之人是誰,不想剛剛的痛苦瞬間又湧了上來,整個身體如針紮火烤般難以言表,身上仿佛有火再燒,卻也像被一層厚重的冰塊包裹起一樣,冰火交加,讓他忍不住蜷起了身子,痛苦不堪之下,再也支撐不住,終究是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嘶吼。
被這痛苦的吼聲吓了一跳,楚宴頓覺情況不太樂觀,于是剛剛才塵埃落定的心,此時又被緊緊提起,他既緊張又擔心的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