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二:季望的秘密(上)
“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總是喜歡在枕頭下放一把刀.”
“我釋放了罪惡,卻要凄慘的喊着無罪!”
“我記住的不只是身體上的痛苦,還有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
1.季望的自述:[徘徊]
成為孤兒,一度想死。
這世界沒有什麽值得我活下去的信念和動力了。
母親在世的時候,還好一些,從學校回到家裏心還是暖的。盡管我的目标是奔着高材生和富有的生活去努力拼搏,仍舊無法減輕壓在母親身上的壓力。
家.學校.快餐店。
三點一線的生活雖苦但不累。
窮日子有窮日子的過法,逼不死人的。
但是,當母親在車間因勞累過度猝死的通知下達時,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還是塌了。想來,并不是依賴母親,而是崩潰于這個世界最終抛棄了我,帶走了能夠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念頭,亦或是奪走了我僅剩的幸福感。
她在世的時候常念叨,我那股子清冷是随了死去的父親,就算有一天她不在了,我也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也不知道我的母親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信心,莫不是因為我頭腦聰明,不會做出什麽傻事?
可,自從她走了以後,說實話,我過得挺差的。
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
家裏自然也是弄的亂七八糟,我更像是一個活在黑暗中不敢見人的老鼠、可憐的寄生蟲、無可救藥的耆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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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去死,卻總是前功盡棄,嘴裏念叨着[讓我解脫],到了最後一秒又成了[膽小鬼]。
“只打雷不下雨”,縮成一團的懦弱樣子真令人作嘔。
廚房下發黴的木頭櫃子裏藏了很多藥,幾乎都跟死亡挂着勾,全部都拆開,也全部都用了。
但我還是好好的活着。
因為沒有死掉的勇氣。
曾有一段時間,我封閉着自己,不敢面對她死掉的事實,只有不停的學習、不停地去學習,像一個只會學習的機器一樣才能證明自己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價值。
直到有一天。
一封匿名信投錯了信箱。
那是封帶着 香氣的信,字跡秀麗小巧,一看就是女生寫的。
對于女性這個從生物學角度來講喜怒無常的動物,我不喜歡,相反還很讨厭。
他坐在桌邊索然無味的回憶着,甚至還對采訪者攤了攤手顯得無奈:“你問我那個時候為什麽讨厭女人?大概是因為曾被衆星攬月迷惑了神智,有了陰影。當星星見到月亮真實一面的時候,吓的只有逃走的份。”
采訪者: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哈哈,季望呀,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被人瞧不上。”他随性的攏了攏額角上的碎發,一副自嘲的模樣回答,“就是這樣的。”
所以,當這封信躺在書桌上的時候,我的心情只有一個:毀掉它。
那封信,對她來說,無比重要吧!?
只是毀掉一個滿懷希望寄信的女人而已,摧毀一個幼小的希望火苗罷了!
這是多麽開心,多麽令人輕如易舉的事情啊!
我便像個窺探別人隐私的小偷,帶着那麽小小的雀躍和邪惡的心情收下了這封信,打開了這封信,沒有送還到郵局裏去。
2.季望的自述:[知己]
信紙上是這樣寫的....
情是生活中唯一美好的東西,卻往往因為我們對它提出過分的要求而被破壞了。
我沒有那麽大的野心,
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
你好,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
從9月份的某天起到入學的半年時間裏,我仍舊在信箱上拿走同樣的匿名信,根本查不到是這個人的任何蛛絲馬跡,就好像故意不想讓我查到她是誰。
但她日複一日的寫着信,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個信就是寄給我的。
即便我像個監管者偷偷窩在樓上盯着看,到底想看看究竟是哪個惡作劇的女人要耍我才親自來這麽個偏遠小區送信的時候,等來的卻是一個....類似宅急送的人。
威逼利誘,沒有用。
在他口中,我得到的信息是:“不好意思先生,我沒有權利洩露發件人的信息。”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執筆回信。
內容簡短,只有兩個字:可以。
我不想把錢花在沒用處的事情上,盡管這就是無聊之餘的一點點與人溝通的樂趣罷了。但是,我仍舊不會打給那個宅急送的人讓他幫忙把信件送到那個女人手裏,說不定,他們是同夥。
我把回好的信放在了信箱上,壓了塊石頭,等它自生自滅去。
但是第二天醒來,信就不見了。
往後的日子裏,這種方式便是我與這個匿名寫信人的默契,也不願意再糾結,她到底是不是在戲弄我了……
只是,恐怕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能跟一個互相沒見過面的女孩寫信寫這麽久,就這樣訴說了近一年半。
我開始漸漸的敞開心扉,跟這個未曾謀面的女孩子說了一些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事情。
從...父親母親....再到我的喜好和現狀,毫無保留的展現給了她。
第一次覺得,有個人說說心裏話,釋放壓力還挺有趣的。
采訪者:當時想過跟匿名知己見面嗎?
季望垂下眼睛,有些哀傷的笑着:“沒有想過,也不願意見面,畢竟我跟她袒露了很多消極的東西,那個時候我能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她,就相當于我信任這個人,願意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但并不是真正的陽光下。”
不見面是最好的選擇。
3.季望的自述[愛情]
今天,她跟我透露了一點點想法。
我能感覺出來,她對我是有意思的。
但是,我不明白,這樣一個我值得她喜歡麽?
嘶——
應該說,我都這樣了,她竟然還喜歡我?
好在我不是那種能接受“網戀”的人,也認為自己不需要愛情這種東西,除了乏味和需要對女性不斷地付出、給予她一種充當男朋友的責任感,有夠麻煩的。
不過,我更不想去直言拒絕,那大概再也沒有人能說心裏話了吧?又會變成一個人浸在黑暗的死亡世界裏。
目前為止,無視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選擇了徹徹底底的無視了她的感情,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還有大學生活有多無趣,也就課題作業有趣點罷了之類的。
可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收到過她的匿名信件,信箱上孤零零的用石頭壓着我給她的回信。
我以為她是有事,沒有過來取走。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那封回信掉落在地上,被來來往往的人踩了又踩,像個跳梁的小醜。
欲拒還迎的滋味不好受。
我聯系那個類似于宅急送的男人,第一次撥打了的他的電話,信也的确是送到了,可是遲遲沒有回信讓人心中突生厭煩。
等待的滋味同樣也不好受。
該死的,這種情緒的産生真是有種不可控的力量。
習慣了在寧靜的夜裏坐在桌前回信,也習慣了出門拿走信箱上的來信,更是習慣了有這麽一個人的陪伴。一旦抽離會讓人生出諸多情緒,比如想念,比如依戀,比如....百無聊賴。
終有一天,我試着問了問自己,這算不算得上是喜歡?
但是,管他的呢!
既然她已經闖進來,就別想着逃走了。
大半夜裏,我披着外套在冰冷的房間內,寫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封情書。
4.季望的自述[差錯]
來了一個交換生,長的還不錯。
這世間難有讓我多看幾眼的女性,這人叫白梨,是城北中文系的女神。
與她初識,不再學校。
而是同一家打工店。
當時是下班點,她被店裏的老板揩油,而我就在她旁邊。
事不關己自然是我的作風,可耐不住有人緊緊的抓着別人的衣角,仿佛是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活不松手。
剛買的衣服就這麽被抓皺了……
于是我便冷淡的拿出手機當着那倆人的面報了警,而我跟她的這份工作很幸運的失去了。
誰能想到,這次出手相救,讓我後悔了一生。
①坦白
白梨說,季望是她的白月光,因為他臨危不亂的解救了被困的她,像個從天而降的騎士一樣。盡管回國後的她仍是洗脫不了身上的污垢和罪孽,但還是再一次陷入了愛情的漩渦。
為了追到這個高嶺之花,她不惜被幾個高官睡了,托他們幫她查個人,然後以從法國歸來交換生的名義進入了城北。
再後來,她開始跟蹤季望,也偶爾會因為課題原因跟他搭上幾句話,不過很可惜,他并沒有認出她來。
不過,這沒關系,白梨還有別的手段。
譬如整天跟着他,然後知道了他家。
譬如看到他大半夜還寫課題……喔不,現在她知道了,大半夜寫的不是課題是情書。
喜歡一個人想知道他的一切,好奇他的一切沒什麽不對的。
她拿走了信箱上的信,在出租房裏撕開了那封信,顫抖的念完他的告白以後心灰意冷。
哈哈哈,原來他有喜歡的人啊……
可!可是,可是,可是!!!!!!!!!!!!!!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望,我怎麽會讓你稱心如意呢?”白梨病态的瞪圓了那雙眼睛,好看的睫毛一眨又一眨着,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她的聲音歇斯底裏的吼叫出來,“你必須屬于我!”
第二天,她拿着季望的情書,站在了他面前,摟住那纖細的脖頸,咬住他的耳朵,如同狐魅般舔舐勾引。
她親密的低喃着:
“我愛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
“季望,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
那封熟悉不過的情書折了三折,被她偷偷的塞進季望的手心,交疊在兩個人的愛情之間。
他親吻了白梨,并當着所有人的面跟白梨告白。
可是,誰也未曾注意到,那個躲在角落默默關注着的小姑娘,她雙目積滿了淚水,掩着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季望不是一成不變的高冷。
他有了喜歡的人,明明是薄涼如冰的神情,縱然變得多情,變得溺出水來……
坦白②
愛情是美好的麽?
季望總是躺在床上凝望着發黴的天花板,那雙空洞的眼睛毫無情緒,身邊躺着一個裸*露的女人,在跟她做*愛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飄然欲仙。
索然無味的感情,讓季望有種想提分手的沖動。
但是,他不能,這是他的光,也是唯一知道他一切的人,能接受他浸在黑暗裏的人,也是心甘情陪他跌進黑暗裏的人。
時間就這麽一點點的過去。
半個月後。
白梨在酒水店打工,而他在學習源代碼的公式,為了能夠讓現在的生活變得好一點,這樣他的女友就不用大半夜的去什麽酒吧當調酒師了。
就在季望以為這索然無味的生活又要在百無聊賴中過去時候,窗外那個一蹦一跳穿着小兔子衣服,把自己裹得毛茸茸的小姑娘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個人,是他們學校的。
恰巧也是中文系的。
她叫做蘇木已。
問他為什麽單憑一件熊一般的大棉襖就能知道來者何人的話,只能是敬佩他擁有一個聰明的大腦和過目不忘眼睛。
最主要的原因,新生入學演講的時候,這個小姑娘排在他前面,因為沒有背過詞而哭喪着臉。
那表情,太醜了,醜到他都不自覺的笑了。
見到他笑,小姑娘便紅了臉,整個人像個被吓着的小兔子一樣驚在原地。
果然,這麽可愛的“玩具”絕對瞧不上他,于是季望走到一邊,離她遠遠的。
當這位小姑娘站在演講臺上,支支吾吾半天就說了個:“大家好……我是那個中文系的……蘇木已……”然後就開始卡殼了。
季望皺着眉頭,褥了頭發,等了幾分鐘後,發現她開始胡謅名人名言的時候,越過主持人上了臺。
他聽不下去,這純粹是精神上的一種折磨,便拿過蘇木已手中的話筒,開始一字不差行雲流水般的背着他早已準備好的發言詞。
而蘇木已,就傻愣愣的站在他身邊。
一直等着他都背完準備下場的時候,她才滿眼淚水的委屈撇撇嘴,抱着腦袋一邊小聲嘟囔着:“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跑下了臺。
所以,這大概是他能記住她的原因吧?
因為好奇,在樓上的季望就多看了兩眼,卻沒想到這麽一看,整個心都被揪了起來。
那小兔子似乎在揉眼睛,她用手拍着信箱試圖打開信箱,然後還用腳踹了幾下。
等他下了樓以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混蛋玩意,明明我那麽喜歡你的……你這個無情無義臭信箱,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
蘇木已喝醉了,嘟嘟囔囔的,還沖着信箱指指點點。
而季望在黑暗失修的樓道裏攥緊了拳頭,赤着眼眸又無力的松開,只能叫了輛車在電話裏讓司機師傅把她送回城北宿舍。
淩晨兩點半,為了小姑娘的安全着想,他只能躲在暗夜裏窺視着一切。
……
當晚,季望坐在床邊等待着死神降臨,白梨推開了房門,哼笑着勾住了季望的脖子:“我回來了,想不想我?”
“分手吧。”
5.季望的自述[報複]
我是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卻獨獨是她的蓋世英雄。
每一個惡貫滿盈之人的背後或許都有一段身不由己,世人也沒有絕對的善惡之分。
那天,我對白梨提出了分手。
我以為把事實攤開,揪出來,就差指着她鼻子質問這個始作俑者的時候,才猛然發覺,什麽狗屁始作俑者,一切罪孽的開端都是我自己。
白梨很愛我,自從跟她在一起,母親過世後,我第一次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家裏打掃的一塵不染。甚至她連在做*愛這方面也一直試圖來取悅我的心情,滿足我的欲念。
更別提我要出去打工時,她卻拍着胸脯,自信的說:“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一天打兩份工,下午端盤子當服務生,晚上去酒吧做調酒師,這是白梨跟了我以後的生活。
而我,就是她口中那個負責貌美如花的人。
每當我想去分擔一些生活上的壓力時,她總是會說:“季望,你這麽聰明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腦力勞動,那些髒活累活,我不想讓你做。你看跟你的長相一點也不符合呀!”
她對我很好,好到……好到我也說不上來,有一點像主仆關系。
這就是情侶之間相處日常嗎?
在她之前,我沒有談過實質性的戀愛。
但是,當我知道白梨不是我要找的人,而我找的那個匿名知己另有其人時,尤其是親眼看到那個活得像小兔子一樣開心的女孩那一刻……仿佛跟信件裏的知己重合在一起。
每一次通信時的開心、放飛自我、還有她給予給別人的那種正能量不謀而合。
原來這就是差別所在。
同類人只會沉淪。
光明才能帶我離開黑暗。
那是一抹帶着希望的光束,就好比!就好比登上諾亞方舟的最後一張船票。
我想得到解脫,只能放棄那個陪我一起沉下去的女人。
可我沒有想到,白梨能變态到幾近瘋魔!
那天我被人賭在巷口,七八個人圍住我,砸在身上的是拳頭還是腳?已經讓我的意識錯亂分不清了,整個人的身體從骨子裏往外溢出酸痛。
我以為我快要被打死了.....
可是從那些社會混混身後走出了一個女人,她是多麽的漂亮啊!笑的多麽的好看,可卻帶着些諷刺的意味。
她說,如果我不選擇跟她在一起,那麽蘇木已會比我現在的下場慘無數倍。
她還說:“季望,你跟那個女孩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我想我一定不是個善良的人,大概罪惡的種子就是從這個時候根深蒂固的吧?
我問她,怎樣才能放過我。
而白梨總是回答的驢唇不對馬嘴,她指了指圍住我的這幫人:“我知道你記憶力出奇的好,記住這種痛苦,你要是敢跟那個女孩在一起,我會讓他們輪了她。”
這是警告,也是事實。
原本以為我不屑于這種威脅,可怎麽也沒想到...無法想象...我竟然會害怕。
你知道嗎?
這身上千萬般的痛楚,不敵這麽一句話。
想一想,就後怕。
雖然我和蘇木已在現實生活中沒有接觸過太多,但從信件上的交流來看,那該是個多麽純真善良的好姑娘。
雲泥之別,高攀不起。
她就該如晴空朗月,天穹高懸,絕不許被玷污!
為了保護蘇木已,我選擇當所有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但又怎能熟視無睹呢?
在城北,靠窗的那個位置剛好能看到她,選修的時候,我也常常跟她選擇同一個課題,連去圖書館的時間也要算的十分精準,既不會讓白梨察覺出不對勁,也不會打擾了那份寧靜。
就連能跟她呼吸到同一處的空氣,對我來說都是幸福,都是幸運。
但我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為何這麽準确,當白梨質問我是不是去找蘇木已的時候,我是否認的。
我怎麽敢?
你可是要傷害我最愛的女孩。
我又怎麽敢呢?
雖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白梨還是不滿意,哭着喊着鬧着說我變了,說我心裏沒有她,說....
“季望是你選擇的我,是你認錯了人,是你不夠愛蘇木已!明明是你說愛我照顧我,可為什麽連你都要傷害我!”
那一刻,無言反駁。
白梨說的全對,都是我的錯,一下子辜負了兩個女孩。
既然光明不屬于我,那就讓她去選擇更好的男人吧!而我只需要按照白梨的要求重新浸在黑暗裏就好……
可誰曾想到!!!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了,明明已經選擇了白梨。
但是當我得知白梨開車撞傷蘇木已的那一刻,早已埋在心中罪惡的種子已經爆開。
千不該萬不該觸碰到別人的底線。
于是,我選擇了報複,悄悄的密謀着一切。
直到白梨打滿馬賽克的視頻出現在城北的論壇上,那呻*吟與哀叫聲響徹每個人的手機裏。
我相信除了身體上的折磨之外,流言蜚語是擊敗一個女人自尊心最強悍的工具,尤其是把她最不願意面對的傷疤再一次揭開,暴露在衆人面前。
我要告訴他們:看啊!這就是你們嘴裏口口聲聲說的善良的系花,女神!實則,浪蕩不堪,詭計多端。
而我,只需要做一個包容者,做一個被帶綠帽子的不幸者,得到大家的同情,并且照顧好白梨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只是,沒有想到……
蘇木已竟然找到了我。
她不是快要出國留學了麽?
我站在室內籃球場裏,面對着愛慕的姑娘,第一次有些手足無措。
但誰曾想到,跟她見面後,那個兔子般可愛的女孩第一句話卻是:
“白梨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我看到了她跟別的男生在一起,論壇上說的沒有錯,不是假的!她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真的不考慮跟她取消訂婚麽?”
當時,也是第一次打心眼裏認同白梨說的話,我的确配不上這麽好的姑娘,這個時候還為我考慮。
面對蘇木已,不再是愛戀而是一種自愧不如的嘲諷,這個女孩太幹淨了,如果真的歸于自己所有,會忍不住弄壞她的。
于是,我用最無情最直接的話告訴她:“我知道。”這一切,我都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不過了。
她卻可憐巴巴的拽住了我的袖子,用盡全力,不甘心的說:“季望!我知道你向往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你在心底希望被救贖!可這不代表你頂着綠帽子給別的男人養一輩子的孩子啊……”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說出了這些話,我怕繼續聽下去她會親口告訴我,她就是我的匿名知己。
所以,我及時打破了她的幻想,說:“蘇木已,我不想辜負任何人。”
時至今日,我記得很清楚,那張可愛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崩壞的表情。
我想,我還是沒有辦法無情,大概面對她的時候用了這輩子最溫柔的眼神,清脆又柔情的叫着她的名字,這最後一面,我想把陽光的那個自己留在她的記憶中。
所以,我不難過,相反還很高興她能主動來找我。
畢竟,一直以為,如果我有了對象,她大概就不會迷戀我了吧……
只是,她好像忽略了我的溫情,氣的紅了鼻頭,對我大喊大叫着:
“你想清楚了嗎?”
“這是你最後的答案嗎?”
“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看着她離開了籃球場,看着她的絕望。
蘇木已,我想清楚了。這就是我最後的答案,我不想辜負任何人,慶幸沒有跟你在一起,我實在是配不上你。今日過後,我不會後悔自己做的一切,因果報應,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6.季望的自述[祈求]
蘇木已出國留學了。
她終于走了。
我最後的收尾終究可以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那一天我約白梨來城北的室內籃球場,為什麽要約在這裏,是因為這個地方對我有特殊的含義。
等待一個人到來的時間是漫長的,當白梨一臉開心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講述未來那些宏圖偉業的時候。
我打斷了她,并且告訴了她一個秘密。
我說....
是我找人輪的你。
是我在暗中拿着手機拍攝的畫面。
也是我黑了城北論壇發了帖子和視頻。
因為你傷害了我愛慕的人,哪怕碰她一根頭發也不行。
因為你威脅我....要找人....要找人……傷害她。
你可以說我這是變态的愛,也可以說我跟你一樣,我們是同類人。
現在她出國了,你再怎麽厲害,再怎麽只手遮天也絕對不會有那麽大的本事伸去國外,而我不介意跟你們鬥一鬥。
活着本身就是件不幸的事情,而死亡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
我看着白梨崩潰,很興奮,有種報複得稱的愉悅感。
我對她說:“魚死網破最有趣了,不是麽?”
當我看到那鮮血順着白梨的小腿往下蔓延的時候,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我認為剛才那一腳應該踹的更狠一點,血應該流的更多一點。
“白梨,你還有什麽勇氣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的父母都被你害死了,愛情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看着我,你真的不恨我麽,不想殺掉我解恨麽?”
我丢給她一把刀子,不斷的刺激她,想眼睜睜的看着她把刀子刺進我胸膛時的表情,我猜不透她臉上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那一定很漂亮吧?
“小時候我沒有朋友,所以就一直在玩一種叫做扮演的游戲。”
“六歲,我演聽話的兒子,再大一點就開始扮演聽話的學生,後來母親死了,我不知道該扮演誰,這個游戲就被我壓箱底了,直到你出現了,那一天你讓我記住痛苦,那種痛苦好像激發了我的本能。”
我慢慢蹲下,笑的詭異,手指抓住那虛弱的女人,把刀子塞進她的手裏:“現在,你要扮演殺掉我的人,而我扮演屍體。”
7.季望的自述[積德]
白梨是愛我的?
白梨是在報複我!!!
我還活着。
我以為她會殺掉我的,真的,我以為她一定會殺掉我的!
不行,我不想當一個殺人兇手!
我說過的要留給蘇木已最好的那一面!
只有死亡能解決一切。
我躲了一周,這一周的壓抑不亞于母親去世那年。
我還是會時常想到那張甜美的微笑,還有些委屈的眼睛,她是我這輩子最愛慕的姑娘。
“你在法國過得好不好?”
“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算了,還是不要想起我了。
不值得。
于是,我偷偷的寫了一封信,這是一封專門寄給她的信,寫了家庭住址,也寫了寄件日期。
信上只有簡單的一句話:“蘇木已,忘了我吧。”
第二周。
我吃遍了城北所有的小吃街,大部分都是她信上提起過而我沒有吃過的,也去了她一直很想去的月老寺。
我跪在月老寺門前,看着樹上挂滿了紅繩,多麽希望自己跟她也能寫在一張紙上包在一個袋子裏然後用象征着月老的紅繩拴在樹上。
不過,一切都不可能了。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而我要回到屬于我的地方去。
執筆寫下了一句話,包裹在福袋裏,親自栓到了榕樹上。
[望你覓得良人,舉案齊眉]
——季.
我季望祈求月下老人,希望有朝一日,愛慕之人能夠良人可安。
我願償還所有罪孽,保她一世安好。
……
兩周後,我自殺于城北大學室內籃球場。
8.季望的自述[蘇醒]
我醒來的時候還是一縷殘存的記憶。
看着鏡子裏那個跟我如同一轍的人才明白,我作為記憶蘇醒了。
面對失而複得的寶貝,我真的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可是,我遇見了白梨。
所有的記憶全部占滿腦中,像是重生可又不算是重生。
也罷了,就放過她吧,從前是我做的不對。我只想和我們家的小姑娘好好開始這段得來不易的感情。
所幸就當我上輩子祈求月下老人的願望成真了。
可是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似乎見到白梨的那一瞬間,我跟白梨像是被詛咒的共同體,兩個人的記憶同時蘇醒。
她想複仇,就像我曾經對待她一樣,想要殺掉我。
站在天臺上,我真的想過一命抵一命,幹脆就算了吧,死掉吧。
但是!
但是,蘇木已跑了上來。
看着她那張臉,我又怎麽忍心抛棄她呢?就像是生生世世無法逃脫的圈套,此時此刻,我有些後悔了。
想要拉着蘇木已逃跑的時候,白梨竟然說要玩扮演者的游戲,我能做的只有保護好我的愛人,讓她離開這個充滿着陰謀,詭秘的地方。
可我的小姑娘太固執了。明明死的人應該是我,她卻替我抵了這一命。
我一直不相信因果報應。
可是現在我信了。
她死後的一段時間裏,我找遍了回到過去的方法,但沒有任何用處,好像現在的這個世界是衍生世界是平行世界一般。
而我能做的,僅僅只是活着,替自己和愛人活着。
出國留學回來以後,我變得寡言,變得落寞,每天沉浸在寫些殺人破案的懸疑小說裏,現在的我有名有權可唯獨沒有愛情。
……
白梨這個女人,還真是....真是夠狠毒的。
如她所願,我活着了,活着好好享受人間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節快樂,今天評論有紅包相送。
雖然我用及其平淡的敘述方法來描述季望的番外。
但讀來也是因為這種平淡而覺得五味雜壇,好慘....
寫季望這篇番外,糾結于第一稱更好還是第三人稱更好?
定下來上篇用第一人稱帶了些訪談自述的風格。下篇用第三人稱,代表着季望的回歸。
之所以上篇要描寫的這麽平淡,是因為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小情侶要重新面對未來的幸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