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世間唯有感情最沒有

淩晨三點,市中心的一所電力研究院燈火通明,圍坐在會議桌旁邊的工作人員,看着從辰露發過來的電路實時路線圖,眉頭緊鎖。

“主電路摧毀,這種情況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啊,救援工作應該也困難重重吧。”

“主要是辰露地處偏遠,設備老舊和自然災害同時碰上了。”

“看這情況,當地工作人員應該是處理不了了,我們只得親自走一趟了。”辦公室主任說着就站了起來,拿起衣服準備出發,其餘人看到這一幕,也紛紛整理好資料站起,準備出發。

“不用都去,周淺墨和王曦留下來吧,你們兩個剛從美國回來,對當地情況不夠了解,留在研究院對傳過來的數據進行分析。”

周淺墨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頭,然後說:“我上大學經常去辰露,對地勢比較熟悉,還是我去吧,讓女同志留下來吧。”

半個小時後,他坐在大巴車上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手機傳來一個推送——辰露山體再次滑坡,因電路摧毀無法與救援人員......

推送标題并沒有顯示完全,他随即點開全文,想要提前掌握一些有關現場的訊息,從上往下翻看着報道,然後他的雙眼停留在了最後一行字——撰稿:顧夢之;攝影:唐風。

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麽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他短時間內無法理清那種複雜的感覺。

有機會偶遇的欣喜完完全全被擔憂取代,那麽危險的地方她為什麽要去?

他還記得那次高中校慶後,他去外地出差之前,顧夢之曾經約他出來吃了一頓飯。

談論的內容是什麽,他字字都記得清晰,但卻提醒自己不要記起。

他內心深處的理性思維無數次向他昭告着最感性的定論:這世間唯有感情最沒有道理可講,也沒有邏輯可尋。

不夠幸運的是,他是顧夢之生命裏那個有道理可講、有邏輯可尋的人。

他早就明白這一點,他也明白天性善良的顧夢之用最小心翼翼的方式呵護了他的自尊。

但是,比上述感性定論更殘忍的一個詞是:情難自控。

溫殊同這一晚睡得也不安穩,翻來覆去地查看着實時天氣狀況,想給顧夢之發微信,但是又怕她在休息打擾她,又怕她在工作影響她,寫寫删删,最終一句話都沒有發出去。

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看手機還沒到四點。天色還暗着。

感覺自己應該睡不着了,于是他打開燈,坐在書桌前開始看劇本。

手機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好像只要這樣,手機那端的人就在他的身邊,他就能安心。

過了一個小時,天終于開始微微亮,他打開手機,最上面的那一欄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随手點開朋友圈的紅色小标志,直到看到“白清-夢之同事”發的一條朋友圈——夢之姐和唐風哥一定要平安啊!後面跟了三個祈禱的手勢。

他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

-請問夢之怎麽了?

發送出消息,很久都沒有收到回複,雖然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分鐘,但他覺得每一秒都萬分煎熬。

下一秒,他穿衣服出門,開車前往辰露。

在路上,他給安楷晰發了一條消息:我有急事可能沒辦法參加今天的開機儀式了,代替我向所有工作人員表示歉意。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失專業,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淩晨六點,顧夢之在一張簡陋的小床上醒來,睜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坐在床邊的唐風。

她用手掌撐着床板掙紮着想要坐起,卻被一陣疼痛擊垮。沒忍住嘶了一聲。

唐風聽到動靜立刻醒來。

“師姐,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顧夢之搖搖頭,然後開始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唐風,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昨天不是在......”她還是掙紮着坐了起來,這才看到自己的左手包着繃帶。

唐風聽到這兒低下了頭,帶着有些愧疚的語氣說道:“昨天咱倆一組去采訪,資料準備得差不多之後,你用手機寫文稿,我拿着相機整理照片,但是天色很暗,看不清周遭。然後,然後,”唐風說到這裏情緒有點激動,“然後突然襲來一陣狂風,攔腰斬斷一根樹枝,我根本沒反應過來,是你一下子撲上來擋住了樹枝,為了保護我所以你的手臂才會受傷。”

顧夢之的回憶終于漸漸蘇醒,回想起那個潮濕又黑暗的時刻,內心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但看着唐風一臉愧疚的表情又覺得不忍心,這又不是他的錯,任誰都會這麽做罷了。

“我說你少臭美了啊,我可不是為了保護你,我是為了保護咱們的機器,那機器可比我受這點皮外傷貴多了。對了,圖片和文字都發到臺裏了沒?”

“放心吧,都發送過去了。”

聽到這裏,顧夢之放心地點了點頭。

“醒了?”聞聲望去,只見一位老奶奶走了進來。

顧夢之看着進來的這個人,一時語塞。

天邊出現魚肚白,緊随而來的是一場華麗的日出。

捱過了漫長的黑夜和綿延的雨期,辰露終于放晴,道路漸漸褪去泥濘的模樣。

電路已經在一個小時前接好,唐風及時彙報了情況,張墨卿和白清都放下了心。

電力研究所的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周淺墨突然提出自己想去村莊裏再看一看,本來今天就該休息,主任自然也同意了。

與此同時,溫殊同也終于抵達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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