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我想要的人嗎？
方子默喚了聲；“唐佳玉。”聲音很輕，仿佛怕驚吓她。
唐佳玉回身瞬間，擡起手，輕輕拭去眼角的哪一大顆淚，轉過身來，已是笑靥如花，方子默看見她深藏眼底的憂傷，盡管她極力掩飾。
“方總，買東西？”唐佳玉清嬌聲裏略有一絲沙啞。
方子默心尖沒來由一疼，眉心跳動兩下。
“我想買塊牛肉，不會挑，你能幫我看看嗎？”方子默臨時編個謊言，他怕唐佳玉跟他分開後，獨自一個傷心，找個理由絆住她，轉移分散她情緒。
“方總預備怎麽吃，是炖是呼還是醬？”
“炖着吃。”方子默随口道。
倆人走到冷鮮櫃前，唐佳玉介紹牛肉每個部位不一樣的吃法，方子默專心聽，時不時點點頭，一副受教模樣，不似在公司裏高高在上的總經理，倒像是個學生，聆聽老師教誨，聽完，又讨教每種牛肉做法，他虛心聽她講解，又看到自信、樂觀的唐佳玉。
倆人在超市裏轉悠一大圈，付款臺，方子默刷卡，打算把唐佳玉那份結清，唐佳玉死活不肯，開玩笑說，“上司花錢，不是本末倒置，我哪敢領受。”
無奈，他們各結各的，出來，方子默道；“你拿這麽多東西，坐公交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唐佳玉後悔出門沒換上平跟鞋，她穿着細高跟鞋，拎着幾大包東西，若是走到公交車站，休息日，車上人多，一路站着，回家腳不是自己的了，他開口送她，她順水推舟坐上他的車。
方子默送唐佳玉到小區門口，把她的東西從後備箱裏取出來，交給她，唐佳玉說了聲，“謝謝。”拎着往小區門口走，方子默看她柔弱背影，吃力地提着幾個大方便袋，喊了聲，“唐佳玉，等等。”
追上去，二話不說，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唐佳玉手裏僅剩下手提包，任方子默幫他拿着，方子默一直送她到家門口，唐佳玉掏鑰匙開門，讓道：“方總，受累了，進去歇會。”
“我還有事，改日打擾。”說着，方子默把手裏的東西放到門廳，轉身下樓去，唐佳玉看着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關上門，進去。
方子默聽見關門聲，站住，朝上瞅了一眼，嘴角含笑，轉身下樓去了。
年終，方子默為鼓舞員工幹勁，交代在金帝酒店訂下兩桌酒席，犒賞跟着他辛苦工作，為中南集團旗下新s公司效力的員工。
晚宴開始，方子默端着酒杯說了幾句開場白，感謝大家半年來的辛勤付出，對大家的工作熱情很滿意，就是回顧過去，展望未來，臨春節，中國人傳統節日，大家比較高興，情緒亢奮，席間氣氛較熱烈，每個人都喝了不少酒
唐佳玉有點不勝酒力，頭暈，站着腳底虛浮，便想出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她拐過酒店二層的盡頭，挂着洗手間的牌子。
她走進洗手間，經過窄長的過道，聽見裏面有人似嘔吐聲，衛生間裏燈光有點暗，唐佳玉看一個人站在洗手盆前，是個姑娘，彎着腰，背影有點眼熟，唐佳玉酒喝多了，視線恍惚，沒大注意這個姑娘，站在隔着挺遠的洗手盆前，放開冷水，撩起一捧水，拍在臉上，頓時，清爽許多。
右邊那位姑娘嘔吐聲停止，洗臉，直起腰，朝唐佳玉掃了一眼，目光一下定住，這時，唐佳玉洗完臉，拍幹臉上水珠，已經走出去。
唐佳玉出洗手間門，剛走五六步，聽見後面有人招呼，“唐佳玉。”她回身，陳輝的妹妹陳貝貝站在身後，原來方才嘔吐的姑娘是她。
“唐佳玉，你離了婚，倒是逍遙自在，拿了我哥所有，你太貪心了吧？”陳貝貝一臉憎惡表情，說出的話跟夏瑤如出一轍。
唐佳玉沒有生氣，淡淡的語氣，“難道不該嗎？你哥他出軌，他要為他犯下的錯誤買單。”
“那是你不夠好，我哥才愛上別人。”陳貝貝一向瞧不起唐佳玉，不明白哥哥怎麽會跟這樣家庭出身的女人結婚。
唐佳玉嗤笑一聲，“難道男人移情別戀，都是因為女人不夠好？”她想說，難道楊偉花心，是你的錯？話到嘴邊咽回去，這種事，不該由她口中說出，她何苦管閑事。
“唐佳玉，我們家的人都被你騙了，從前我怎麽沒看清你？你太狠了，把我父母趕出去，租房住，把他們的錢騙光，你太惡毒了！”陳貝貝由于氣憤小臉都白了。
唐佳玉并沒像她一樣激動，酒勁上來，她身子軟軟的靠在牆上，聲音也軟綿綿的，“騙你父母的是你哥，不是我，陳貝貝，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高尚？”
陳貝貝眨眨眼，瞪着她，“你什麽意思？”
唐佳玉身體脫離牆壁，綿軟聲道；“你懷孕了？你想嫁入楊家？”
她呵呵兩聲，轉身，赫然看見小餘站在身後，她笑了，這一笑，盡顯柔媚，小餘晃神，唐佳玉經過他身邊過去，小餘在身後喊了聲，“小唐。”緊走兩步，跟上她，小聲囑咐，“小唐，你沒有酒量，一會別喝了。”
唐佳玉呵呵笑着，沒理會他。
酒席散了，唐佳玉走出酒店，涼風一吹，腦子清醒許多，小餘亦步亦趨，“小唐，你等我，我開車來的，送你回去。”
唐佳玉扯住小張，“好吧！有勞你送我們倆回家。”這麽晚，打車很不方便。
小餘把車開過來，小張先上去，唐佳玉低身鑽進車子一剎那，無意中朝酒店臺階上望了一眼，看見方子默高高站在臺階上，朝這邊望過來，唐佳玉彎腰鑽進車裏。
小餘問小張家庭住址，有意送小張先回去，小張家跟唐佳玉家不是一個方向，小餘先送小張回家。
送完小張，車子掉頭，朝唐佳玉家方向駛去，小餘新買的車子，有點炫耀，眉眼間得意，他今晚特別高興，喝了一杯啤酒，大概想着送唐佳玉，沒敢多喝。
兩人閑聊幾句酒桌上的事，小餘突然問；“小唐，你離婚了？”
唐佳玉嗯了聲，又道；“你全聽到了？”
“是你老公出軌嗎？他愛上別的女人？”小餘困惑。
“大概是我不夠好。”唐佳玉自嘲了一句，她想起陳貝貝的話。
小餘從後視鏡裏看着唐佳玉，道；“小唐，你千萬別這樣想，不是你不夠好，是他有眼無珠。”
“謝謝你肯定我。”唐佳玉靠在車子一側，渾身無力，今天酒水喝多了。
小餘把她送到樓區，看着她進去，一直沒走，等了十幾分鐘，開車離開。
唐佳玉沖了個熱水澡，驅散酒氣，她聞着衣服上都是酒味，把衣裳從裏到外換下來，扔在洗衣機裏，大冬天，又打開窗戶，直到她心裏感覺酒味沒了，才把窗子關上。
屋裏開窗子，寒氣進來，室內空氣變涼，唐佳玉泡了一杯熱茶，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緩緩喝熱茶，電視裏正播天氣預報，幹練女主播，正播報本省下半月，進入嚴冬多雨季節，居民出門備防雨工具。
元旦，放假三天，唐佳玉坐火車回娘家，繼父出院後她一直沒時間回家看望，今年元旦沒加班，三天，時間充足。
唐佳玉下火車，她家住在鎮上，離火車站還有二十裏路，做長途車，到鎮上下車。
鎮上這幾年蓋起樓房，她家還住在一片平房裏，據說快要動遷了，市裏有規劃，縣改市，劃成c市一個區。
唐佳玉走到自家門口，熟悉的家門，她推門進院子，院子很大，拾掇很幹淨，她媽養十幾只雞，雞下蛋給她弟弟留着補充營養，她弟弟學習累，豬圈裏躺着兩頭豬，準備春節殺了吃肉。
她媽人愛幹淨，豬圈和雞窩都拾掇很幹淨，院子裏水泥地面。
唐佳玉走到屋門口，忐忑不安，她媽還不知道她打胎，離婚。
唐佳玉伸出手，輕輕推開門，她媽聽見門響，在屋裏喊她妹，“佳英，快去看誰來了？”
她妹跑出來，朝裏屋喊，“媽，我姐回來了。”
唐佳玉進屋裏，看見她媽坐在炕上包餃子，她媽看見她愣了愣，驚喜地叫了聲，“佳玉，你回來怎麽也不來個電….”
話說了一半，眼睛盯着她平平的小腹，像是傻了一樣，老半天，她媽擡起頭，唐佳玉已坐在炕沿邊，跟她媽隔着一張炕桌。
她媽手指着她小腹，哆嗦着聲問，“佳玉，你肚子裏的孩子…..”說着，眼前一黑，唐佳玉忙過去扶住她媽，焦急道；“媽，您別着急，聽我慢慢跟您說。”
唐佳玉朝她妹道：“英子，你去鄰居家玩，我跟媽有話說。”她爸正巧不在家，元旦，讓她姐接家裏吃飯去了。
唐佳玉把孩子保不住，陳輝外頭女人懷孕，離婚的事慢慢跟她媽說了，怕她媽受刺激，說自己主動提出離婚，兩人和平分手。
她媽聽後大哭，“佳玉啊！媽對不起你，你結婚時，你婆家送來的彩禮錢讓媽留下了，你過門，婆家瞧不起你，你在人家家裏日子不好過，是媽自私，糊塗，媽以為姑爺能掙錢，平常媽總管你要錢，媽不知道你的難處，現在你孩子沒了，姑爺不要你了，你這以後可怎麽辦啊！佳玉啊！是媽對不起你，媽拖你後腿，你才讓婆家休了……”
唐佳玉知道她媽會這樣，沒想到她媽反應這麽激烈，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她媽這樣想，更加不好受。
唐佳玉翻來覆去解釋，她離婚的事，跟她媽和她家庭沒有關系，陳輝要是對她好，不會因為她家庭小看她，不會因為她出身而瞧不起她，他要是真心愛她，婆家左右不了他想法，說到底，婚姻破裂，是他們兩個人的原因，跟其他人沒有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