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我想要的人嗎？

春節後，初八，公司上班，唐佳玉請了一天假，與買主約好辦理房産過戶手續，瑣碎的填表等事項由中介公司負責，買賣雙方需親自到場，上午初步辦理完畢，下午去房屋處評估，唐佳玉回到老房子，等評估人員去給房屋估價，左右鄰居，有問起，她都含糊其詞，陳母知道房子賣掉，不知又鬧成什麽樣。

評估人員下午一點半左右到了，前後停留不到三五分鐘，離開，具體估價，按房産所在地市場價。

一切處理完，時間才兩點，唐佳玉想起葉倩從家裏該回來了，給葉倩打電話，倆人約好上街，唐佳玉到約會地點，聯誼百貨商廈，站在門口一側等葉倩，葉倩五點下班，倆人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是先找地方搓一頓。

唐佳玉看了看表，離約好時間還差十分鐘，唐佳玉閑來無事，東張西望，突然，她發現陳輝的妹妹陳貝貝領頭，身後跟着幾個女人，氣勢洶洶從馬路對面沖過來，直奔向一個剛從商廈裏出來的姑娘，唐佳玉看那個姑娘，覺得眼熟，瞬間便想起來，這位姑娘她遇見過，曾跟楊偉一起逛街，樣子親昵，關系非同一般。

陳貝貝沖到她跟前，不由分說，揚手，就聽‘啪啪’兩聲脆響，巴掌落在那個姑娘的臉上，“不要臉，敢搶我男朋友，姑奶奶不是好欺負的。”

陳貝貝叉腰，一揮手，“給我打。”她身後幾個女人，把那個姑娘圍住，一起動手，把那個姑娘按在地上，連踢帶打，強迫她跪着，讓陳貝貝扇耳光，那個姑娘初時掙紮，怎奈寡不敵衆，開始嘴硬，叫喊求助左右看熱鬧的人，可是卻無人出手相助，最後被幾個野蠻女人打得爹一聲媽一聲地叫。

陳貝貝居高臨下，叉腰，“以後我看見你再敢跟楊偉在一起，我見一回打一回。”

那姑娘挨打，委屈地道：“我們是兩家父母訂的親，兩廂情願，我沒搶你男朋友。”

陳貝貝又一巴掌甩過去，“你們父母訂親，楊偉他本人不願意，我跟他好了一年了，都是你從中插一腳。”

那姑娘辯解，“楊偉說他跟你是同學關系，是你誤會了。”

一個身材粗壯的婦女，照着她腦袋打了兩下，“明明是你搶了我妹妹的男友，還敢不承認？欠扇。”

圍觀之人見這一夥人來勢洶洶，不敢招惹，沒人敢拉勸，有人偷偷打電話報警。

一個年輕女人對陳貝貝道；“表妹，行了，今天先繞了她。”指着那姑娘道；“以後再敢跟我妹夫在一起，看我不撕爛了你。”她朝地上姑娘踢了兩腳。

陳貝貝不敢耽擱太久，怕一會警察來，一擺頭示意，幾個女人撇下地上那位姑娘揚長而去。

唐佳玉認識這幾個人，是陳輝他姨家的表姐妹、表嫂，陳貝貝特意找來做幫手。

幸好幾個人沒看見唐佳玉，唐佳玉看着幾個人疾走沒了影，這時，胳膊有人碰了一下，唐佳玉回頭，看是葉倩，唐佳玉問；“你早來了？看到了？”

“看見了，你前小姑子真不是善茬，太彪悍了，完全繼承你婆婆的衣缽，看到你婆婆什麽樣，就看到你陳貝貝的未來。”葉倩望着陳貝貝消失的地方搖頭感慨，“難為你那幾年怎麽在陳家熬過來的。”

“當你愛一個人，願意為他受任何委屈，可惜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唐佳玉自嘲一笑，“我現在明白了，如果一個人真愛你，不會讓你為他受委屈。”她突然想到方子墨，這個男人應該不會讓他的女人受委屈，他是個有責任感有擔當的男人。

葉倩沉默，兩人往前走了兩步，葉倩道：“周文找我了。”

唐佳玉站住，似乎沒聽明白，葉倩小聲道：“周文說他過得不幸福，他無法愛上別的女人。”

唐佳玉奇怪地看着葉倩，反問，“那又怎樣？他已經結婚了，那是他的選擇，他是個男人，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唐佳玉心裏很別扭，不得不重話提醒葉倩，有的行為永遠都是禁忌，比如已婚男，遠離為好，否則，三個人受傷。

“我也是這麽勸他的，讓他忘掉我，好好對待他妻子。”葉倩低頭，小聲道。

唐佳玉感覺葉倩心情不好，其實，自從周文結婚後，葉倩心裏一直不快樂，開朗外表是個僞裝，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心裏越是放不下，苦着自己，但願葉倩別做出什麽糊塗事，同情心給了不該給的那個人。

春節一過，方子墨提早到公司，整個集團總部大樓很清靜，沒幾個人，清掃工剛拖幹淨走廊，理石地面光滑可鑒，方子墨有意放慢腳步，心裏盼望看見一個人，他遲疑地走到電梯口，正好電梯下來，他跨步進去電梯間，電梯門阖上瞬間，他望着空空的大廳，唐佳玉沒有出現。

一整天，方子墨沒看見唐佳玉，快下班時，趙永來他辦公室，方子墨似無意提起唐佳玉，趙永說請假，家裏有事，趙永走後，方子墨心裏琢磨，昨晚她前夫打電話找她，唐佳玉的語氣不善，應該不是情感糾葛，難道夫妻還有未了的事？

他不知怎麽了，工作一有閑暇，控制不住腦子裏都是唐佳玉的影子，正想着，秘書說電話進來，是他家裏的，是他繼母打來的電話，傳達他父親的意思，讓他下班回家一趟。

方子墨嗯了聲，撂下電話，照往常一樣，下班過一個小時，他最後一個離開，他走在長長的走廊裏，不自覺朝財務室掃了一眼，財務室黑燈，屋裏人想必早走了，他深感失望，心裏像缺了一角，空空的。

方子墨一進家門，規規矩矩地站在方父面前，方父板着一張臉，嚴肅地道：“你郭伯伯那裏已經說好了，你跟郭伯伯的女兒明天見個面，你年紀不小了，婚事還讓父母操心，你要覺得郭伯伯的女兒不中意，你阿姨那裏找人為你介紹，總之，我方家的未來的媳婦，首先要門當戶對，你聽清楚了？”

方子墨想争辯什麽，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田文雅從樓上下來，看見方子墨，笑容更深了一層，語調溫柔，“子墨，你回家吃飯，我特意安排阿姨多做了兩個菜，我早就說你把那套房子賣了，住到家裏，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沒人照顧，家裏人多，熱鬧，不像這麽冷清，你爸爸也高興。”

方子墨客氣地道；“我很好，不用費心。”

“他願意住在外面由他去，不用管他，我看他是不願意看見我這父親，那次是我們不打電話，他自己回來的。”方父不滿意的口吻。

田文雅看父子倆說着又要說僵，忙打圓場，“別看你爸爸嘴硬，見面就訓你，他其實心裏想你，倆父子一個脾氣。”

這時，樓上跑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歡快地叫道；“哥，你回來了。”

小姑娘是方子墨同父異母妹妹，田文雅的女兒，方子墨露出笑容，方婷婷跑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哥，你結婚以後要搬到我們家旁邊房子住是嗎？我聽爸媽商量，給你在咱們家附近買房子，這樣，你就可以天天回家，我就可以天天看見你了，哥。”

“小孩子家，大人說話，你跟着攙和什麽。”田文雅訓斥道。

方父道；“婷婷說得沒錯，a區後面，新蓋b區，我和你阿姨看好一幢房子，跟咱家現在住的結構一樣，你結婚後住那裏，離着近，不像現在抓不着你人影。”

“父親，我現在住那裏很好，上下班方便，我住習慣了，不用另外買房子，何況我還沒打算結婚，現在張羅為時過早。”方子墨盡量婉轉拒絕父親和繼母的好意，還是惹得方父很不高興，“房款已經交了，你把現在住的這套房子賣了，至于上下班，你結婚後，把現在的工作辭了，回來幫我。”

“爸，你沒問我意見，就擅自替我做決定，你可曾尊重我的感受，我不是未成年人，凡事聽父母的安排。”方子墨口氣略急。

“中南集團我考慮撤股，攤子太大，如今旅游業發展迅猛，酒店行業前景看好，當然，撤股的事，我只是初步一個想法，我想把資金都投到酒店行業，這個你心裏有數就行。”方父意外沒生氣。

方父說完，招呼田文雅，“老田，開飯，婷婷早就嚷餓了。”

“來了，來了。”父子說話功夫，田文雅講了半天電話，過來，方父問；“又是誰？說了這麽半天？”

“我姐來電話，說小偉的女朋友讓人打了，聽說在大街上，幾個野蠻的女人二話不說，上來就打，打得很狼狽，你說小偉，平常勸他就是不聽，招惹這樣人家的姑娘，沒有家教。”田文雅不屑道。

“這種家庭的出來的姑娘，趁早給點錢打發了，小偉正經事不做，家裏生意不幫忙，整天就知道胡鬧。”方父站起身，走到飯桌主位置坐下。

田文雅接過阿姨端上的一盆湯，“誰說不是，那個姑娘知道小偉的家境，死纏不放，要不說婚姻還是要門當戶對，只談感情，不摻雜別的金錢利益，關系純粹得多。”

“子墨，明天跟郭伯伯的女兒見面，你不許怠慢人家，人家姑娘家臉皮薄。”說起田文雅的外甥，方父多少欣慰，自己兒子這方面省心，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是生非，除了那一次，不過當時就解決了，方父暗想，凡是能用錢擺平的事，就容易多了。

一家子圍坐吃飯，楊偉的話題不說了。

方子墨低頭吃飯，一直沒說話，從小到大，他每一件事，父親都安排好，不容他不答應，父親這種強勢作風和性格，當年他叛逆期，很接受不了，父子多次争吵，以至于父子情越來越冷漠，他現在這個年紀，知道隐忍，只要不觸及到他的底線。

他手裏拿着勺子，一口口喝湯，湯水煲了很久，湯色清亮，清淡爽口，他看着看着，湯水裏面映出唐佳玉的臉，笑得青春明麗，用勺子一攪，湯水泛起漣漪，那張臉五官扭曲，變得走形，方子墨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