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馬特

許貝貝原本要罵他吃豆腐,被這一句話堵了回來。

醫院大門口,來往醫患見兩人的姿勢不免側目。

許貝貝臉上挂着淚,揪着他的衣領,糾結地看着他,不敢妄動。

趁她愣神,沈南成打量懷裏的女孩,見她眼底水光盈盈,一頭過肩的黑色長發柔順地貼在臉側,襯得她膚白如玉。

她倒是一點沒變。

沈南成撇開眼,長腿一邁,抱着人走向門診大廳。

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貼在她的身後,有些硬,又有些燙。許貝貝腦子亂糟糟的,腳腕處火辣辣的疼,她扭了一下,想要去摸。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警告:“別亂動。”

她嘴一撇:“疼。”

沈南成沒理,雙臂往上提了提,把她抱起來了些。

她的胳膊刮蹭着男人的胸口,只覺得他身上很熱,許貝貝一頓,迷迷糊糊好像明白了什麽。

臉上頓時燙了兩分,她委委屈屈地收回手,不敢再亂動。

沈南成抱着她快步穿過醫院前的廣場,周圍醫患以為女孩子是急病,紛紛為兩人讓路。

不到半分鐘,沈南成将她放在門診大廳的椅子上。

她剛一落座,他轉身要走。

許貝貝連忙拉住他的手。

沈南成腳步一頓,回身,垂眸落在她的臉上。

小姑娘仰頭望着他,眼角噙着淚,怯生生的。

沒認出人來,明顯感覺這男人不高興了,許貝貝抽噎了下,壯着膽子問:“你幹嘛去?”

“挂號。”

“那,你要快點回來。”

沈南成嗯了一聲,轉了轉手腕,松開她,轉身去辦手續。

挂完了急診,他在指引員的帶領下,借到了一臺輕便的輪椅,回到門診大廳找到許貝貝。

兩個人先是去了骨科又去照X光,放射科的醫生見她長得漂亮,又哭得梨花帶雨的,連聲安慰:“沒事的哦,只是扭到了,沒有傷到骨頭的。”

沈南成掃了年輕男醫生一眼,不着痕跡地擋在兩人之間,拿上片子推她回了到骨科。

頭發花白的大夫把X光片貼上閱片燈,仔細看了看,便說沒事。

“可是越來越疼了。”許貝貝捏着自己的小包,憂心忡忡,“會不會沒照出來呀?”

“不會的,”老醫生扶了扶眼鏡,“一照就知道骨頭有沒有問題,你這個就是扭到了。”

她又嬌嗔了兩句,醫生一一耐心解答,最後給開了一副護腿,囑咐她要靜養。

沈南成道了謝,推着輪椅到走廊,自己去幫她開藥。

許貝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等人走了才敢悄悄張望他高大矯健的背影。

走廊盡頭的窗戶透着光,他迎光而去,寬肩長腿,背影挺拔。

那種眼熟的感覺又來了。

可是……他不是去美國了嗎,應該不會出現在上海吧?

許貝貝皺着眉揉腿,腦子裏浮現出十七八歲時的情形。

狹長的弄堂裏,晾衣杆在半空交錯,上面飄着花花綠綠的衣服和床單。

底下是頂着一頭黃毛的高大男孩,雙手插在褲兜裏,一臉不耐地催促:“許貝貝,你怎麽這麽慢?”

“我……”

我……什麽呢?

許貝貝回憶半晌,也沒記起來當時自己說了什麽,大概也只是撒嬌吧。

她有些愣神,沒想到會想起那個人。

腿上的包嗡嗡震動。

許貝貝一看,是相親對象的電話,她接起來解釋一番,說改天再約。

擡起頭見沈南成回來,許貝貝連忙挂了電話,沖他怯怯一笑:“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

大概是剛哭過,她的聲音還有點鼻音,軟軟糯糯的像是小孩子。

沈南成略一揚眉,慢條斯理地把票據折疊起來。

走廊兩端上沒什麽醫患,沈南成偏頭掃了兩眼,一手拿着票據,一手食指微屈,劃過鼻下。

他彎下腰,雙手撐住許貝貝的輪椅扶手上,将人籠罩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裏。

黑亮的眼眸閃爍着光,盯住小白兔似的女人。

臉上似笑非笑。

許貝貝對上他的眼神,不好意思說自己确實沒想起來他是誰,別看眼縮了縮肩膀:“那個……”

看向她的目光瞬間冷淡。

沈南成默了半晌,忽地嗤笑。

硬邦邦地丢下一句:“不記得就算了。”

*** ***

幸好接下來兩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許貝貝安心地在家靜養。

家裏沒有人,許家的爺爺奶奶報了特價團,在外旅游還沒回來。

許貝貝心裏很想阿娘阿爺,可又怕他們擔心,強忍着委屈沒敢打電話告訴二老,只好讓汪嘉儀過來陪自己住兩天。

許貝貝從來不邀請別人來自己家。

她得保住白富美的人設不能崩。

同侪都以為許貝貝住在靜雲苑,沒人知道爹媽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五口擠在老弄堂的兩室一廳裏。

只有發小汪嘉儀知道她家的真實情況,知道也不會亂說,包容她這小小的虛榮心。

粉色系的卧室裏很小,除了床和衣櫃幾乎沒有多餘空間,但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

許貝貝躺在卧室中間雙人床上,唉聲嘆氣地叫疼。

汪嘉儀笑着說:“就這麽一下也會崴腳進醫院,你可真是公主。”

許貝貝靠坐在床頭,艱難地舉起右腳,給她看:“我以前聽人說什麽腫得跟饅頭一樣大,還在想怎麽可能?可是你看看,就是會那麽腫,都疼死我了。”

許貝貝嬌氣,一身皮膚又白又嫩,稍微磕着碰着了就會喊疼。

汪嘉儀敲了敲她的護腿板:“疼你還舉那麽高,快放下。”

她幫許貝貝削了一個蘋果,見她翹着蘭花指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了,自己拿出文件來加班。

汪嘉儀原是她鄰居,後來搬去了寶山。兩個小姑娘分開念了六年中學,可感情沒斷,約好大學一起考上F大,畢業後又雙雙進了盛豐。

唯一不同的是,汪嘉儀做的獵頭顧問,許貝貝選擇了稍微輕松一些的HR。

汪嘉儀實習期就比她忙,眼下周末過來照顧她,也要繼續加班。

剛入職的新人,沒有自己的人脈,只能廣撒網拼命打電話。

她打了一上午,說得口幹舌燥,許貝貝吃了蘋果,拿濕巾擦擦手,也幫忙打了幾個,可惜兩個人都沒什麽收獲。

再一次被拒絕後挂了電話,許貝貝抄起候選人資料看。

獵頭公司與一般的人力資源不太一樣,目标候選人定位在40歲以上的高層管理人士。汪嘉儀主攻的是互聯網和新技術,高管會比其他行業年輕些,但是資料上這個人年輕得有些過分了,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

她等汪嘉儀挂了電話問:“這誰呀?”

“師兄推薦給我的。”汪嘉儀掃了一眼,忽然想起什麽,問,“哎哎,你還記不記得你高中那個鄰居哥哥?”

許貝貝沒吭聲,有些詫異她怎麽會提到他。

汪嘉儀自顧自地繼續:“我昨天跟玲姐開會,看到有人也叫沈南成,不過不是你那個。”

聽她這麽說,許貝貝把資料放在了一邊:“你怎麽知道不是呀?”

她的尾音微微上揚,有股說不出的嬌軟。

“不要發嗲。”汪嘉儀在資料上做記錄,随口說,“你那個沈南成是個殺馬特非主流啊,我說的這個是哥倫比亞大學的高材生好伐,響當當的科技新貴,長得巨帥,業內單身榜榜首!”

“……”許貝貝垂下眼眸,摸着手機殼上的白色小球,慢吞吞地說:“……人家不是非主流,只是頭發長了沒剪,再說了……殺馬特也挺好的。”

汪嘉儀寫字的手頓了下,擡眼嗤笑:“哈港八港。”

“是真的嘛。”許貝貝有點氣弱。

汪嘉儀一雙靈動的眼睛在她臉上滴丢丢地轉,見她抿着粉嘟嘟的櫻桃小嘴,撲哧一下就樂了:“你現在講這些?那你當時作死要跟人家分手?”

許貝貝被戳到痛處,沒敢吱聲。

汪嘉儀調侃她:“真是同名不同命,要是VR大佬是你那個殺馬特哥哥,你是不是要馬上撲上去啊?”

“我不敢……”許貝貝想起當初的事情,嗫嚅,“他那個人很小心眼的……”

汪嘉儀還要笑她,手機忽然歡快地唱了起來,是外賣,只好住了嘴下樓去拿兩人的午餐。

許貝貝靠上床頭,抿了抿唇。

她呆坐了一會兒,見汪嘉儀一直沒回來,索性又打了兩個電話。

那個路铮聲音聽上去也很年輕,陽光四溢的一聲:“您好?”

許貝貝握着電話說明來意,對方起初還有回應,後來半天都沒有出聲。

電話裏隐約傳來一個男聲說“給我”,而後發出一陣悉索聲。

給我?

許貝貝疑心自己想是不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她握着電話,怯聲道:“喂,路先生,請問你還在聽嗎?”

“——許貝貝?”

電話裏忽然響起一個耳熟的男聲。

許貝貝一驚,這聲音……

許貝貝很吃驚,以為自己幻聽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像是搔在她的耳膜上。

耳朵一燙,她咬住下唇,眼神游移,想要裝傻蒙混過去。

電話裏傳來一聲輕哼。

許貝貝只聽他嗓音微啞,漫不經心地帶着嘲弄。

“你膽子不小嘛,偷人偷到我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福英:哪個大佬沒有黑歷史,殺馬特的成哥超級帶勁,真的!

沈南成:還能不能好了?多提點科技新貴的事兒不行嗎?

福英老練地拍肩:成哥,為了追媳婦兒,你的黑料還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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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就圖你美貌如花和洗臉盆兩位寶寶投雷,感覺你們的名字有種微妙的Cp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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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有紅包,大噶多多評論呀~~拿了紅包看喜歡的文豈不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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