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舊事
? 李冰二人一死,情勢逆轉,淩虛山莊的人只剩下了一個李濯。
楚元暮扣着他的脈門,沉聲說道:“帶我們出去。”
李濯倒也并不驚慌,只看了李冰等人的屍身一眼,就點了點頭,說道:“跟我來。”
他與楚元暮在前,楚元暮扣着他的脈門,有長袖擋着,別人還以為兩人是手拉手呢。
有李濯帶路,幾人很順利地出了假山下的地牢,穿曲軒,過回廊,到了淩虛山莊門外。
不遠處,李良才早牽了馬等着了。
牢裏那個“黑豆眼”也跟着出來了,他本想跟着楚元暮,無奈楚元暮說自己還有事,不方便,那人才千恩萬謝地給楚元暮磕了一個頭,告辭了。
楚元暮放了李濯,拉了莊明煙剛要走,卻又被李濯叫住了。
只見他兩眼亮晶晶的,滿臉驚喜地看着莊明煙手上的镯子。剛才楚元暮拉莊明煙的手時,那镯子正好露了出來。
“恕在下冒犯,不知姑娘這只玉镯可是家傳的?”
莊明煙一直戴着這個玉镯,是母親給她的,她很是喜歡。
這是一個通體盈潤的羊脂玉镯,只一處透着血絲一樣的紅,被巧妙地雕成了一朵紅牡丹。
“是母親給我的,是不是家傳,我卻不知。”莊明煙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
“那,令堂娘家可是姓李?姑娘可是姓莊?”
莊明煙有些驚疑地看了李濯一眼,不知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姓,還有自己母親的姓氏,“你怎麽知道的?”
李濯激動地上前就要去拉莊明煙,一邊大聲說着:“你就是雁池州莊家的表妹吧?難道姑母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淩虛山莊李家嗎?”
他的手還沒有挨到莊明煙,楚元暮一掌就打了過來。好在李濯輕功很好,腳尖一點,縱身躍向了一旁。
“公子別誤會,我沒有惡意。我是這位姑娘的表哥。”李濯站穩後,拱了拱手,彬彬有禮地說道。
楚元暮見他不再去拉莊明煙,這才回頭看着莊明煙問道:“是嗎?他是你表哥嗎?怎麽你好像不認得他?”
莊明煙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母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外家的事。”
說着,她轉頭看了李濯一眼,他剛才縱聲身一躍的那一招,不知怎麽的,讓莊明煙想起了一句話:“足虛點,身斜縱,如浮雲,納丹田。”
她就問道:“你剛才那一招是什麽功夫,可有什麽口訣?”
李濯答道:“那是李家的淩虛輕步啊。這是第三十一招,斜雲步,口訣是:‘足虛點,身斜縱,如浮雲,納丹田。’怎麽,姑母沒有教過你嗎?”
這下莊明煙信了,這裏就是母親的娘家。她雖然從來沒有教過自己武功,可是,這些口訣她都教給她背了。
“母親只教過我口訣。”認了親戚,莊明煙也不知是激動還是難過,她心中一片空白,卻又覺得有些失落。母親必定是與娘家發生了什麽事,所以才這麽多年來都不來往的。
李濯卻是一臉的高興,眼晴都變得亮晶晶的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煙表妹,你手上的镯子,我母親也有一個。聽母親說,是祖母當年給的,我母親和你母親一人一個。”
見莊明煙沒有說話,李濯又說道:“原來姑母真的沒有教你學李家的功夫啊。”
“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母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以前的事。”莊明煙有些急切地問。
李濯剛想說話,卻見一聲馬嘶,扭頭看那邊柳樹下站着的那人牽着馬,正在等着。馬兒似是不耐煩了,叫了一聲。
楚元暮卻是負手而立,站在莊明煙前面,似是怕他将莊明煙搶走一般。
李濯這才意識到,自己光顧着激動了,忘了這是在大門口,還有外人在,李家的家事怎麽能随便說出?
“煙妹,不如你跟我回山莊,我帶你去見母親,她一定會高興的。父親這兩天不在,你在家裏住兩天,等他回來再見,豈不很好?”
莊明煙還沒答話,楚元暮就替她回絕了。“我們還有事,不能耽擱。再說了,即使你是煙兒的表哥,可是,你們兩家這麽多年沒有來往,煙兒又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被你們放了血。”
提起放血的事,李濯也有些尴尬,他也不強求,笑了笑,對莊明煙說,“那也罷,不知煙妹住在哪家客棧?我回去把莊裏的事料理一下,就過去找你,順便跟你說說以前的事。”
“好吧。”莊明煙點了點頭,“我們就住在會武客棧。到時,我希望你能把今日的事也解釋一下。”
“好。”李濯一抱拳,“那我們一會兒見。”
回客棧的路上,莊明煙想問問楚元暮剛才為何叫自己煙兒,他以前都是稱呼自己為莊姑娘的,今日跟李濯說話時,卻稱自己為煙兒。自己那位表哥怕是要誤會了吧。
可是她實在是問不出來,看着楚元暮那張若無其事的臉,她實在是不好開口。最後,她憋了半天,也沒開了口,只好在心中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回了客棧沒一會兒,外面就來了一輛車子,李濯騎馬跟在旁邊。
車子停在客棧門口,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英姿飒爽,想來年輕時也是一個女俠吧。
李濯翻身下馬,上前扶了婦人。 二人進了客棧,見了莊明煙後,婦人立馬拉了莊明煙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幾遍,說了好幾聲長得真像,這才滿懷感慨地說:“這一晃都十幾年沒有見過你母親了。這些年我也派人打聽過你們,知道你母親生下了你,也知道你們過得不算好。可是你舅舅氣你母親當年不肯跟他回家,說是與你母親斷絕關系,不許與你們來往。”
莊明煙也看着那婦人,只見她一邊說,眼中都濕.潤了,不由得也有些感嘆,就問道:“您是……舅母嗎?”
“是,我就是你舅母。”婦人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還有幾只小巧的袖箭,遞到了莊明煙的手中,說:“拿着,這是舅母的一點心意。沒想到你舅舅當年的一句氣話,你母親竟然如此執拗,真的沒有教你功夫。這幾支袖箭你拿着,這個招式簡單,你看看這個小冊子,多練練就會了。以後防身用。”
“謝謝舅母。”莊明煙接了過來,又問:“只是不知母親為何會與舅舅鬧翻?”
莊明煙私心想着,舅舅竟然也做那種騙人來放血做藥的事,必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她對舅母和表哥也不怎麽熱絡,畢竟,她也差點被他們害了。
“哎!”舅母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你母親嫁與你父親,本是一門好親事,只是你母親三年未有孕,你父親又要娶那裴氏女做平妻,你舅舅去與你父親理論,想讓他答應再等幾年,等三十五歲後無子再納一個平民家的女子為妾,可是你父親說裴氏已經有了身孕。
你舅舅聽了,十分生氣,要你母親與他和離,可是你母親卻是死活不答應。你舅舅一氣之下,就說與你母親斷絕關系,以後你母親與李家再無關系,連李家的武功也不許她用。
後來你母親有了你,可是你們的日子過得并不好。你舅舅一直自責,認為是自己沒本事,壓制不住你父親,才讓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受苦。所以他才投靠了善離門,為他們做藥,說是這種藥要是做成了,就可以提高功力二三倍,甚至五六倍。
你舅舅一是想着以後自己的功力能大增,二是想着善離門主要是做了盟主,他也是功臣,就可以将淩虛山莊發揚光大,勝過你父親。
我和濯兒一直不同意他做這事,可是他執意不聽。這不,還差點将你也害了。正好,這次趁着他不在家,他的那兩個大管事也被與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給殺了。我們回去就将他們關着的那些人都放了。”
原來是這樣。莊明煙這才知道了以前這些事,原來舅舅和母親是因為父親娶裴氏鬧翻的。那看來舅舅對母親還是不錯的。
“舅母,那我以後可以學李家的功夫了嗎?母親雖然沒有教我功夫,卻讓我把口訣都背下來了。”
“好,好!當然可以。”舅母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說道:“我打算叫濯兒跟你一起,舅母知道,你去年進了宮,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是玄天門的吧?我不知你們有什麽事,只是想着,江湖上危險很多,你又不會什麽功夫,叫濯兒跟着,一路上好照顧你一下,也順路教教你李家的功夫。只是,不知你們的管事之人準不準?”
“好,我去問問,他應該會同意的。”莊明煙很高興地答應了。她很想學功夫,那些口訣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只要有人指點,她相信自己一定會學會的。并且她知道淩虛山莊以輕功見長,學好了,以後她打不過別人,可以跑。
至于楚元暮,她覺得他肯定會答應的,去沙漠捉蛇又不是什麽必須保密的事。如果盟主不願讓人知道他中毒,那就只與表哥說是去游歷,順便采些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