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論無恥的最大值

一輪明月嵌在天邊,灑下皎潔的月光,很久很久之前,那個白衣男子說過,秋天是看星星的日子,那些星星窺探着人心,所以那裏面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若是有一天星星墜落了,那就代表那些秘密永遠消失了。

“蘇哥哥,你的秘密又是什麽呢?”九歌坐在院中,遙望天際,幾顆微亮的星泛着清冷的光,寂寥夜色與淡淡清風一起在心中交織成一張情網,将所有往事封鎖其中,只要輕輕一碰,心便會生疼。

“子玦兄他醒了,讓你過去。”陳煜衡站在九歌面前說道。

九歌這才從回憶中緩緩抽身,吸了一下鼻子,慢慢站起身來,陳煜衡看着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淡淡說道:“既然子玦兄醒了,我便回府了。”

九歌并未回身,只是輕聲應了一句,陳煜衡看着自己掌心的手帕,忽而苦笑了一番,仰起頭來看着清冷的夜色,“天越來越冷了,該加衣裳了。”

李太醫一見九歌進入房中,立刻躬身道:“軍師,謝公子已經醒了。”

九歌從懷中掏出了個玉佩,“你拿着這個玉佩去城外千安寺找一個叫做慧生的,她會安排你的去處,另外你告訴她過幾日我便去看她。”

“是,謝過軍師。”

“你去吧,出了這個院子,順着游廊就可以看見後門,然後一直往北走就到了。”

“是。”

李太醫走了以後,九歌并不急着過去探看謝子玦,而是倚在一旁的軟榻之上,閉目息神。

謝子玦也是倚靠在被褥之上,靜靜看着九歌出神,過了一會兒,九歌眯縫着雙眼偷瞄了一下上身并未着衣的謝子玦,趕緊又閉緊了眸子,可是半天沒有聽到謝子玦有什麽動作,九歌終于沒有忍住,閉眼問道:“你不打算穿衣了嗎?”

謝子玦早就看破她的心事,看了一眼她羞紅的耳朵,說道:“我那衣服早就被血染紅,自是不能穿了的,若是可以,你将你的衣服借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九歌聽他是在無理取鬧,索性起身離了屋子,謝子玦看着九歌離去,望着滿屋熟悉的物件,心中滿是酸楚,三年了,整整三年沒有回來了,書櫃上的每一本書他都親自翻閱過,桌上的香也是他親自燃的,院裏的青梅更是他親手種的,只是現如今,書也黃了,香也斷了,連青梅也枯了,而他再也不可能是葉白蘇了。

“喏,給你。”九歌去問阿澤借了件衣服扔給謝子玦,謝子玦看着她偏頭不敢看自己,就沒由來的想逗弄她一下,“我受傷了,那只胳膊動不了,穿不了衣,就算你給我找來了衣服我也無可奈何。”

九歌心中有些氣憤,可是畢竟這一箭是自己欠他的,也不好有什麽怨言,于是撈起床上那件衣服,眯着雙眼坐到床上,“我把它伸開,你自己往裏面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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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子玦唇邊忍着笑,将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伸了進去,然後說道:“我這只胳膊動不了,你幫我穿。”

“你……”九歌一時氣結,竟然瞪大了雙眼,謝子玦溫柔一笑,逗笑道:“現在敢看我了?方才……”

“閉嘴!”九歌微微上前,早死早托生,慢慢将謝子玦的胳膊擡起,可是畢竟才剛剛包紮好,多少會扯動傷口,九歌聽見謝子玦吃痛一聲,她趕緊偏過頭去看他,恰在此時她的櫻唇碰到了謝子玦的臉頰,這下兩個人都成了煮熟的蝦子,九歌瞬間離開,低咳了一聲,趕緊将衣服幫謝子玦穿好,然後起身坐到一旁,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先在這裏歇息一夜吧,明日一早我差人将你送回。”

“只怕很快我爹就會派人來尋了。”謝子玦唇邊勾起一抹邪笑,似乎有什麽奸計得逞的感覺。

九歌癡看着謝子玦,“你……什麽意思?”

謝子玦淺笑着,将一切娓娓道來,“方才在宴席上皇上就已經差人去相府告訴我爹我受傷的事情,之後我又讓煜衡回王府的時候順道去告訴我爹我在你這裏,讓他不必擔憂。”

九歌看着謝子玦越發深邃的眸子,一時愣怔,“你究竟想要什麽?”

謝子玦一副不解的表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先是此前你在賞月樓逼我出手,緊接着又讓沁兒捎字給我,然後又是涉險護我,謝子玦,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她竟然以為自己是存了心的?他所做的這一切不過只是喜歡二字罷了,喜歡看着她哭喜歡看着她笑,喜歡看着她因為自己羞紅了耳朵,更喜歡她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而情緒變動。

“只是想讓你記住我而已。”謝子玦淡言道。

九歌看着謝子玦的眼眸,忽而他的眸中映出了兩個小小的自己,燭光映在她的臉上,有些醺紅,這雙眼,為什麽會如此熟悉,讓她禁不住想多看一會,她是怎麽了?三年未動的心思,只因為他的一箭就動搖了嗎?或許,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我要的是你。”謝子玦深情凝望着九歌,既然前世的他不能娶她,那麽此生他人也不可以娶她,上天讓他重生,他不會再錯過任何可以相守的機會,小九,也許你不知道我是你的蘇哥哥,可是我卻知道你永遠都只是我的小九,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所以心意不需要再隐藏,我要的就只是你。

九歌腦子嗡地一響,怔怔地看着一臉認真的謝子玦,眼前有無數光景閃過,心底一陣抽痛,她趕緊捂住胸口,跑出了屋子,九歌一出門就撞到了人,她擡頭一看竟然是蒼昭,她還沒來得及說句話,一記巴掌就落在了自己的臉上,竟是那般火辣辣的疼。

“你給我跪下!”蒼昭聲音震耳,連在屋裏的謝子玦都聽得一清二楚。

九歌不明所以,可還是乖乖跪在蒼昭腳下,“爹,你怎麽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讓阿澤謊稱你在宮中,然後就帶着男人進了府,前些日子你還告訴爹不嫁人,如今就做出這等醜事,你讓我的顏面何存?”

九歌捂着臉,搖頭道:“爹,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那你娘還能騙我不成,你娘從府外回來,看着你和一行人鬼鬼祟祟從後門進府,緊接着你又讓阿澤從前門進入,若是什麽見的人的事情,你為何要從後門走?”

“娘……竟然是她。”九歌心中竟然一陣悲涼,淚水不自覺的從臉上滑落,忽然身邊傳來撲通一聲,她眼裏含着淚,慢慢轉過頭去,只見是謝子玦,忽然淚水迷蒙。

“将軍,我們瞞着你是我們的不對,我與九歌其實早就情投意合,可是奈何她怕将軍覺得她婚約在身便要嫁給其他人實在不妥,所以一直沒有告知将軍,今日我在宮宴上受了點傷,九歌便心生擔憂,于是無奈帶我回府治傷,子玦句句屬實,望将軍看在我與九歌二人情深意重的份上,饒過九歌這一次。”

蒼昭和九歌皆是睜大了眼看着謝子玦,似乎見了鬼一樣,只是父女二人心思各異,蒼昭想的自然是如此一來,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和宰相結為親家了,而九歌卻咬着牙恨恨地看着謝子玦,謝子玦微微一偏頭,便碰到她那淩厲的目光,可是他唇邊挂着的全是得逞後的燦爛笑容,當着蒼昭的面就覆在九歌耳邊低聲說道:“我說過我要的是你,所以日後我會更無恥,夫人,你準備好了嗎?”

九歌當着蒼昭的面,自然不敢有什麽動作,可是如此一來這誤會是越解釋越說不清了,九歌只好選擇閉口不言,只要她不嫁,誰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蒼昭忽然換了好臉色,将兩人輕輕扶起,又十分心疼地看向九歌,問道:“疼嗎?”九歌心裏因為聽到是虞夫人告的狀,心裏早就涼了半截,可是蒼昭畢竟是将她從小寵到大的,她臉上挂着淚,搖頭道:“爹,我不疼。”

“既然如此,那就讓謝公子在府上歇上一晚吧,剩下的事日後再說,九歌,你竟然這樣不知禮數,竟然讓謝公子住死人……”蒼昭話一出口便覺自己說錯了,忙止住話語,謝子玦輕輕搖搖頭,“無妨,這屋子我住得習慣,不用換,只是一夜而已,将軍就不要折騰了,是子玦打擾了,還望将軍見諒。”

“無礙,既然這樣,那你們接着聊,我就不打擾了。”還沒等九歌反應過來,蒼昭就夾着尾巴興沖沖地離了院子,活脫一副撿了錢的模樣,九歌心中哀嘆,當年威風凜凜的大将軍一去不複返了。

“夫人,我們該就寝了。”謝子玦沖着挂着一臉淚痕的九歌說道。

九歌怒看向他,“謝子玦,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看中的不過就是我手中的那點軍權罷了,你以為你和太子的那些勾當我不知道嗎?”

謝子玦笑容一僵,忽而冷言道:“既然如此,我們來個交易如何,我幫你忘記葉白蘇,你幫我把太子拉下臺。”

“你和太子不是……”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無恥的小謝要進擊了,等會放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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