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時, 姑婆屋的大門被撞開,一個老男人捂着額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血水順着指縫往外流, 顯然是被人砸破了腦袋。

屋裏仍然乒乒乓乓的伴随着吵嚷叫罵的聲音,可以想象戰況很激烈, 接着,老六也沖了出來, 手裏拎着把不知道是從哪裏拿來的斧子, 神情很是癫狂。

接着,陸續從屋子裏跑出來幾個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 神情驚慌, 各個帶傷, 最後出來的是,抱着一具渾身是血的女屍的老六家的。

本就氣的渾身發抖的老族長,抖着手指道:“反了, 反了,你們快去幫忙, 攔住老六兩口子, 這是成何體統?”

周圍的那些唐家村的“爺們”們,不敢沖着金明帝等人茲毛, 但是, 聽到族長吩咐拿下老六夫妻的時候,卻一個個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個村子的人, 着實讓金明帝感覺惡心,就是一幫是非不分、欺淩弱小,只會窩裏橫的混蛋!

金明帝目光冷冷地,很想命人将這村子裏善惡不分的小人們按倒重打幾十大板,卻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他真的管不了太多。

就在這時,老六家的在老六瘋癫揮着斧子的保駕護航下,抱着女子的屍體撲到了金明帝跟前兒道:“這位貴人老爺,民婦求您幫着我可憐的女兒伸冤。”

“我家裏有上等的水田十六畝,中等的田地二十畝,沙地五畝,另外有三間瓦房,只要您能幫忙将民婦手裏,關于唐家村村長、族長賄賂縣令,又通過縣令賄賂學政,幫助唐斌作弊的事情宣揚開,這些産業便都是貴人老爺的。”

“民婦知道,您非富即貴,必是看不上民婦家裏的産業,但是,請您可憐可憐我們,這是我們年近半百才得到的獨女,就這麽被他們害死了。”

不等老六家的繼續說下去,族長已經暴跳如雷地道:“閉嘴,你這無知蠢婦,你給我閉嘴!”

又擡頭對着已經被人壓住的老六說道:“老六,你是個爺們,趕緊管住你家婆娘,別叫她亂說,今天這事兒,看在你們為人父母的情分上,族裏也不會追究,但是,她要是再胡說,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被壓住的老六,眼睛通紅的擡起頭,滿臉嘲諷地看看族長,又看看四周地村民,随後自嘲道:“爺們?老子也算個爺們?”

“老子他娘的連自己的妻女都護不住,活的跟個王八似的,哪裏配稱為站着撒尿的爺們?”

“今兒個老子要是還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咽下這口氣,老子就JB不是王八,而是連個人都不配了!”

老族長眼前一黑差點兒趴下,抖着手指指着老六道:“想想你爹娘的墳可還在後山呢,難不成你還要為了兩個女人,跟自己的宗族作對不成?你想要做個不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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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冷笑一聲,根本不搭話,而是沖着金明帝道:“貴人老爺,我婆娘說的話,就代表我說的,只要老爺幫忙,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的那些財産都全是您的!”

村長和族長一看,全都急了,都叫着讓他閉嘴,旁邊的一個壓着老六的男人終于想起來去捂老六的嘴。

金明帝撣撣袖子,淡淡地道:“去把他帶過來,問問他可有證據。”

一個侍衛應了聲是,直接運起輕功,眨眼到了老六的位置,三兩下就又提着老六回來了。

反應過來的村民們,更是帶着惶恐的眼神看着金明帝等人,都在低聲猜測着這些人的來歷。

村長和族長這時徹底意識到壞了,他們怕是踢到了鐵板。

剛剛金明帝對侍衛說的話,老六自然聽到了,這會兒一恢複自由,就将嘴裏剛被塞進去的麻布吐了出來,然後道:“我們有證據,就在我家藏着!”

金明帝點頭示意帶出老六的侍衛,跟着老六去取證據。

很快,老六和那侍衛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小包袱,老六當着金明帝的面打開包袱,裏面是幾本科考的書。

老六将書拿開,下面是兩封信,一封是書信,裏面是各個秀才位置的價格,另一封信就是想要拿老六女兒作交換的信。

老族長看到東西的時候,瞳孔一陣收縮,渾濁的老眼中,透着殺意的兇光。

金明帝一邊示意侍衛将信呈過來,一邊淡淡地道:“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侍衛們齊聲應是。

周圍的村民們脖子後面刷的一股涼風,不由得打了兩個冷顫,老族長蒼老的手,緊緊地抓着旁邊扶着他的人,兩只手上青筋暴突,兩旁的人卻大氣兒都不敢喘,更不敢呼痛。

金明帝快速浏覽兩封信之後,眼裏蘊藏着風暴。

要知道,朝廷之所以大力支持科考,甚至不惜對考取了功名的人,許下若幹好處,比如免去人頭稅、一定土地稅等等,每月衙門裏還會發放銀兩、口糧等以資鼓勵。

其原因就是為了給朝廷選拔人才,如何能允許科考上作弊?還公然明碼實價地換取名次?

金明帝聲音冷的掉渣地說道;“去,給朕把天津巡撫、提督學政、布政使、按察使以及知府、縣令都叫過來,朕要好好地看看朕的官員,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是怎麽做到的,誰給他們的膽子!”

四周村民,先是被這一串兒的官員名稱吓得腿肚子發軟,接着又想起了金明帝的自稱,吓得一個個面無人色的跪地請安。

金明帝也不叫起,一個侍衛闖進先前那家被砸了栅欄的人家,搬過來兩把椅子,又從馬車裏拿過來軟墊兒讓金明帝父子坐下。

司徒筝被金明帝抱到懷裏後,見周圍的人都跪在地上,汗珠子順着臉往地上趟,有些興奮地說道:“我就說那個老奶奶說的對吧,肯定是有報應的!”

周圍人嘴一抽,您這都多半天了,怎麽就還記着這茬?

司徒筝看了老六夫妻之後又道:“他們跪着是報應,你們就先起來吧,要不沒法分辨好人壞人了!”

不說是好人壞人,這些草民哪裏敢在金明帝面前站起來?

老六夫妻語無倫次地道:“草民,草民謝謝小童...不是,是皇子的好意,我們,草民跪着回話就好。”

他們現在哪裏站的起來?

金明帝看了看說道:“朕問你們,這東西是怎麽得來的?”

一聽道這個問題,老六眼中地恨意就藏也藏不住,緩了緩才說道:“草民和屋裏的感情一直很好,奈何成親已有十年也未曾有個一男半女的,于是,就聽從族裏安排,過繼個娃兒,等着養老送終。”

“原是打算抱養個剛出生的,也好養熟,但是,村長非得把他家八歲的小兒子過繼給我,說是他們年紀大了,這孩子跟孫子的歲數差不多,實在沒有精力,再加上族老們的勸說,我們倆一合計,也就答應了。”

“誰想,第二年老妻竟然有了身孕,老來得女,我們自然高興,但也沒有虧待半點兒養子,即便知道他将家裏的吃食拿給他的侄子什麽的,也不在意。”

“哪想,這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去年,我進城辦事兒的時候,見到那白眼狼神色慌張的東張西望,所以就好奇地跟了過去,哪想到那小子連自己的包袱掉了都不知道。”

“我好奇,這明顯不是我家的東西,擔心是這小子偷得別人東西學壞,于是就沒叫住他,而是打開看了一下。”

“發現裏面是科舉的書,所以也就當做是這小子給族長的孫子送書,還笑話這小子不經事兒,送兩本書整的跟做賊似的。”

“正要合上去找這小子,順便說說他毛躁的性子的時候,那兩封信掉了出來。”

“草民上過兩天私塾,識得幾個字兒,正好那封開着的信掉出了信封,我就好奇地打開了看看,這一看,就是又怕又氣。”

“原來,寫信給族長的是縣令大人,說是他兒子無意間看到了小女,讓族長勸說村長,把小女給他兒子做妾,事後幫着唐斌弄個秀才的功名,并且也不要那五百兩的名頭稅了,若是事情辦的好,之後會給唐斌和村長的大兒子唐松,在縣衙安排個好活。”

“草民正想要看後面那封信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那個畜生跑了回來,未免打草驚蛇,草民躲進了旁邊的雜貨鋪。”

“之後就尾随着那畜生回了村,那時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

“那畜生和他爹是在村口老井那彙合的,說之前讓偷出來的證據是偷出來了,但是後來又丢了。”

“村長先是訓斥了他一頓,怎麽能将這掉腦袋的東西整丢了?後來又說,這事兒不能跟任何人說,尤其是跟族長那兒,一定要咬定了,東西在他們父子手裏。”

“接着又叮囑那畜生,別忘了五天後,将小女騙出去,将人交給縣令派來的人,那畜生答應之後就回家、不對,是去我家了。”

“我個老農,如何鬥得過父母官?除非小女已經嫁人,可就剩五天的時間了,就是找媒婆也不趕趟了,沒辦法,小女幹脆自梳搬到了姑婆屋。”

“我們想着,這東西就是扳倒他們的證據,只要扳倒了縣令和族長、村長,小女就可以恢複了。”

“可是,在這裏,想要告倒官官相護的縣老爺肯定不行,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去京城縣衙,但是,沒有出行的文書,我們就根本寸步難行,只能慢慢尋找機會。”

“哪知,小女上工的途中,被縣令的兒子強了,回來後不僅無處伸冤,還就此喪了命,也是她福薄,眼看着能出頭了,她卻沒了!嗚嗚嗚~”

邊說,老六邊哭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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