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無可戀
聞宴初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目光疏冷。
莫軒正要說話，樂意突然掙開他的手，晃晃悠悠地往聞宴初身上撲去。
她抓住聞宴初的胳膊，咯咯笑了幾聲，然後伸出手，往他的臉上蹭了蹭，用流氓腔道：“呦，小夥子皮膚挺不錯嘛。會不會跳舞啊，來，姐姐教你跳舞呗~”
聞宴初的臉冷得都可以結出冰塊來，他用手擰住樂意的手腕，将她往後一推，樂意鞋跟崴了一下，歪倒在莫軒身上。
樂意發現自己被推開了，有些呆，她懵懵地看了看聞宴初的手，視線又回到聞宴初臉上，突然瞪起眼，大聲道：“你！是你！你是那個混蛋……聞宴初！”
聞宴初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不是聞臭襪子嗎？”
樂意打了一個酒嗝，她皺着眉看了聞宴初好一會兒，突然推開莫軒的手，扶着牆蹲坐下來，然後用手指撬開高跟鞋，踢遠。
接下來，樂意做了一件她以後每每想起都想刨個坑将自己埋起來的事——
她将自己的肉色絲襪褪下來，舉高，用一種羞澀中帶着一點傲嬌的語氣朝聞宴初道：“好……好咯，給你……聞咯，以後不準再生氣了……”
莫軒：……這對夫妻之間的情趣他已經看不懂了。
聞宴初看着樂意，眼神飄忽了一下，腦海中突然憶起自己曾經在夕陽之下無憂無慮的奔跑，還有一個人閃閃發亮的英俊時光……
聞宴初的眼裏浮上一股迷の殇：回不去了，遇到樂意，他的整個人生就只剩下詛咒了……
樂意還在執着地想要将肉絲襪湊到聞宴初面前，聞宴初握着門把的手稍稍一拉，門“嗙”地一聲，直接将樂意和莫軒兩人關在了外面。
“诶？”樂意攥着絲襪歪了歪頭，指着大門問身後的莫軒，“門……怎嘛……關上了？”
莫軒：“……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崩潰，或許他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樂意還欲張嘴，莫軒馬上打斷：“我也不知道靜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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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于是安靜下來，她托着腮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又巴着牆站起來，摸到門鈴按下去，按了十幾次，聞宴初都沒有再來開門。
樂意一邊不斷按着門鈴一邊不斷拍門：“開門啊……開門啊……我要進去……”
她喊着喊着還吼着嗓子唱了起來：“開門啊，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聞襪子，你有本事開門啊，開門啊~開門啊~別躲在裏面不出來，我知道你在家，哼~哼~你有本事聞襪子，你有本事開門啊~啊~”
他們住的這一幢是新樓，同一層樓只有樂意他們一間住戶，所以樂意吼了許久，也沒有鄰居出來投訴，不過莫軒還是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拽住樂意的胳膊：“小意，要不我先送你回你爸媽那邊吧。”
樂意甩開他的手，朝着門哼哼了幾聲，又開始用手砸：“開門啊~開門啊~你有本事聞襪子，你有本事開門啊~開門啊~”
聽着她殺豬般的吼聲，莫軒整個人也是有點不好，他直接上前按住樂意的肩膀，将她往電梯裏拖：“乖，聽話，我送你回家。”
樂意狠力掙紮了幾下，掙紮不過，最後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莫軒回了樂家。
樂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日上三竿了。
她捂着因宿醉而發疼的頭坐起來，眼睛在房間內轉了一圈——這是……自己家？
樂意的腦袋空了一會兒，然後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一切開始拼命擠進她的腦海裏，想起得越多，樂意臉上的表情越扭曲，她“嗷嗚”一聲，翻到床下，果然看到床底只剩下一只絲襪，也就是她不只丢了臉，還把丢臉的證據給忘在現場了？！
樂意此時的內心是奔潰的。
而吃完飯出來倒垃圾的聞先生臉色也不是很好，他看着搭在門外把手上的肉色絲襪，忍了很久，還是用一只手指挑起，迅速扔到垃圾袋裏，拿到樓下扔掉。
樂意爬起來吃了午飯。老樂同志看到寶貝女兒回來很是開心，飯桌上一直不停地給她夾菜，樂意盯着筷子腿黏着的樂爸爸咬剩的半根蔥條，忍了忍，還是道：“樂樂你有兩個選擇，不夾，或者用公筷。”
樂爸爸聞言停下筷子，捂着胖臉嗚嗚哭起來：“你壞，你跟聞家小子學壞了~”
樂意：……
樂媽媽表情嚴肅地拍了拍桌子：“你們倆別想靠這樣耍寶蒙混過關。”她轉向樂意：“說吧，你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樂意有些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她咳一聲，将過錯全部推到聞宴初身上：“也……也沒什麽事啊，就是那個聞宴初大晚上的犯病，把我關在門外不讓進去，所以我沒辦法，只好回來這邊咯。”
“那你昨晚是幾點回的家？”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聞宴初不該把我關在門外！”樂意義正言辭道。
“你是不是又大半夜地和莫軒他們出去鬼混了？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你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了，平時做什麽都應該收斂點。哪個丈夫能夠忍受自己的老婆大半夜喝醉酒，還被別的男人送回來？”
“他根本沒把我當老婆！”
“不管他怎麽看，在法律上，你都是他老婆，你就應該要遵守為人|妻的操守……”
“老婆！”樂爸爸打斷她，有些緊張地看向樂意。
樂意低着頭，捏緊手中的銀勺子：“嗯，是，我沒有為人|妻的操守，下一句呢，您是不是又要說我到處勾三搭四水性楊花了？媽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一覺醒來就被迫着接受跟一個陌生人變成已婚關系的事實，還要跟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不管再怎麽厭惡對方，可是因為你們這些長輩所謂的承諾和期許，我們都必須彼此忍耐下去……就算你們每個人都跑來跟我說我以前有多喜歡那個人，可是我想不起來，我也感覺不到啊，有時我甚至希望，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噩夢……所以媽，我真的很辛苦，我也很努力了，你別再……”
樂意說不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下勺子站起來：“我回房間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回去。”
樂意回房間後，樂爸爸拍了拍老婆的手：“行啦，別逼孩子太緊了。”
樂媽媽嘆口氣：“那傻丫頭，我只是不希望她将來後悔而已。算了算了，我也不管了，廚房裏還蒸了一些糕點，我去打包幾份讓她帶回去吧。”
樂意回到了自己和聞宴初的家，走到家門口，她想起昨晚的事，肚子裏還是一肚子氣。她看了看手裏的幾盒糕點，哼了哼：才不給那混蛋吃！
她走進旁邊的消防通道，在樓梯上坐下，打開盒子，以最快的速度将糕點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
塞到最後一塊的時候，樂意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雙腿。
樂意驚悚地擡頭，就看到聞宴初用一種“我已經看透這傻逼世界”的超然物外的眼神低頭看着她。
樂意不小心哽了一下，她瞪大眼睛，舉起手狠命錘了錘胸口，那塊糕點才總算從喉嚨口咽下去。
擡起頭，聞宴初的眼神已經從看傻逼變成了看超級大傻逼，其中甚至還夾雜着一絲隐隐約約的憐憫。
樂意：……
她“哼”一聲，拍拍身上的糕點屑站起來。
兩人走到屋內。聞宴初将買來的新鮮水果拿到冰箱裏放好，然後走到餐廳，和樂意隔着一張桌子面對面坐下。
兩人雙雙沉默了一會兒，樂意首先開口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不行。”
聞宴初點點頭，他說“你等一下。”然後走進房間，拿了一個文件套出來，放到桌上。
樂意将文件套打開，從裏面拿出幾張紙。
“這是我今早整理的協議，鑒于我們失憶了，我們之間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相信你也跟我一樣，對于兩人一起生活這件事情感到不适應。但是短期之內，我必須顧慮我爺爺的情緒，他身體才剛好沒多久，我知道你也礙于家裏的原因，沒辦法提出離婚。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們先立一份三個月的協定，這三個月內，我們各自為營，互不幹擾，但同時必須遵守協議上列出的內容，比如十二點門禁，比如不準因任何原因幹擾對方的工作和休息，還有其他細節，我都在協議表上列出來了。三個月後，如果我們還是沒有恢複記憶，也沒有對彼此産生感情，到時我們就跟雙方父母提出離婚，相信那時他們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們。”
聞宴初說完後看着樂意：“你如果覺得沒問題的話，那就簽字吧。”
樂意仔細研究了一下協議上的內容，繃起臉：“不公平，你這上面的內容明顯都是只針對我一個人的行為。”
聞宴初道：“你有權在協議上添加合理條例。”
樂意想了想，在協議上添加道：不準随便在人前随便脫衣服，不準亂嫌棄亂瞧不起人。
聞宴初：“抱歉，第二條不存在合理性。我如何看待你取決于你自己的行為。每個人總以為自己是對的，如果我給了你違心的信號，讓你對自己有了錯誤的認知，這樣你也許會把同樣的行為實施到別人身上，長久來說，對社會來說是一種危害。”
很久以後，樂意再回想起這句話，大概可以翻譯為：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樂意：(╰_╯)#哼！
作者有話要說： 等收藏【托腮
修了一下屏蔽詞，人|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