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治愈X(28)
把魚蝦凍在裏面然後封好放到竹子倉庫裏,這樣冰塊也不會融化,還不用特意把魚蝦殺死或者曬幹,拿出來時肉質還是最新鮮的。
一切都弄好後才把阿呆放了出來。阿呆一出來就迫不及待的撲向冉茗,惹得懷裏的小黑一爪子撓過去,阿呆不服,委屈的沖冉茗直叫“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冉茗萌的不行。
好不容易安撫好兩個小家夥,冉茗剛想爬上她舒舒服服的大床好好睡一覺,卻突然感到空間外一陣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似曾相識啊。
剛這麽想着,另幾股熟的不能再熟的能量波動也陸續傳來。冉茗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無奈的起身換衣服。
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啊!
出了空間,剛一打開門,就看見耗子舉着手作勢敲門。
“誰?”冉茗言簡意赅。
“呃、還是老大你自己去看看吧。”耗子撓撓腦袋。“我也說不好。”
見到人後,冉茗挑挑眉。也難怪耗子說他說不好,這組合,怎麽想都不理解。
看來人是兩個男人。年紀大些的大概三十多歲,一米七多的個子,皮膚黝黑,穿着身軍裝。而小點兒的那個,冉茗還真不陌生,今天還見過。不是別人,正是冉茗初見鄭叔時跟他在一起的幾人之一——宋曉。
散兵盟的人,冉茗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跟軍區的人扯上關系。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冉茗敢肯定這個宋曉不是奸細。不僅是因為上一世根本沒在陽城基地聽過這號人物,更重要的是,這個宋曉她一眼就看出并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而要想逃過老拐頭那雙閱人無數的眼睛,還真不容易。
至于為什麽說宋曉不簡單,不僅僅是他的實力,還是因為——
冉茗眯了眯眼,沖劍拔弩張的幾人擺擺手,最後才看向來人。
“冉隊長。”宋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先開了口。
冉茗點點頭,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依然沒開口。
宋曉臉色有些尴尬。倒是一旁穿軍裝的中年人,給了宋曉一個安撫的眼神,上前一步,向冉茗點點頭。
“冉隊長,鄙人詹士沿,是基地第二偵察小隊的隊長。詹某此次前來是為前幾日貴府失火一事。”說到這,詹士沿頓了頓,擡頭看了眼冉茗,明顯是等着對方接話。
冉茗眼皮都沒擡,像是沒聽到這句話般,接過耗子遞過來的水杯,小啜一口,自始至終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冉茗不開口,希望小隊的其他人更不會開口。見此情景,詹士沿目光閃了閃,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氣氛一時尴尬起來。
胖子掰着手指頭無聊的打了第五個哈欠時,終于有人挺不住了。
“冉隊長,今夜我和詹團長冒昧前來,實是有要事相商。”宋曉站出一步,挺了挺胸膛,卻是将視線轉向詹士沿。
“詹團長,既是我們有求于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我相信冉隊長的為人,必不會刻意為難我們,所以這套外交手段還是先收起來吧。”
冉茗擡頭看了一眼宋曉。但見他目光清澈,站姿筆挺,身材雖瘦小卻不失铮铮鐵骨的硬氣。說起話來條理清晰,語氣坦然,比起先前的畏畏縮縮倒讓人頗有好感。
詹士沿見宋曉如此說,面皮終于有所松動,不再是僵着,扯扯嘴角,卻露出一抹苦笑。
“冉隊長,詹某是個粗人,這段時間又······難免有些草木皆兵。剛剛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語氣卻不複之前的剛硬,透着些許滄桑和無奈。
冉茗本就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現下見兩人也都不是糊塗人,又做足了姿态,自也不會像剛才一般冷淡。
“來者是客,二位請坐。”又轉頭對耗子道:“去泡兩杯茶。”耗子應了聲好,轉身去了廚房。
“詹士沿團長是嗎?你剛剛提到前幾天冉某的房子失火一事,可是找到了那縱火的人?”
聽到冉茗如是問,宋曉和詹士沿齊齊松了一口氣——問出這句話也就意味着冉茗松口了,他們還有商量的餘地。
不過很快詹士沿又犯起愁來,連帶着臉色也有些發苦。
“實不相瞞,那日放火的幾人詹某熟得很。”說到這裏嘆了口氣,臉上也夾雜着幾分無奈之色。“正是我手底下的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詹士沿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有幾道視線刀子似的甩過來,割得他臉皮生疼。可想想那幾個倔小子是因為那件事,心下無奈,只得硬着頭皮繼續開口。
“那幾個小兔崽子明天我自會親自壓着他們上門賠罪,可現下我要說的卻還是另外一事。”說到這,詹士沿全身的肌肉明顯變得緊繃起來,表情也像是在隐忍着什麽,隐忍中還透出一絲悲傷。
“這件事還要從冉隊長的成名之事說起。正是因為那件事,那幾個小兔崽子才會自認為和冉隊長結了仇。其實說起來,這件事也怨不得他們,畢竟當時詹某也有那麽一段時間對冉隊長心懷怨恨。”詹士沿說着擡起頭直視冉茗的雙眼,目光坦然的好像冉茗真的做過什麽對不起他們的事,倒叫希望小隊的其餘幾人大皺其眉。不過冉茗沒開口,他們終究是忍了下來,只是臉上的表情頗為氣憤,大有詹士沿若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要上去圍毆他一頓之勢。
冉茗倒還算平靜,不過心裏卻暗自揣摩,這件事莫不是和阿呆有關?
很快,詹士沿就給出了答案。
“那夜冉隊長勇鬥變異者,為基地除一大害,從此名聲大噪。基地百姓更是對你感激萬分,從此交口相傳。要說,這本是一件美談,于基地于冉隊長都是好事一樁。基地裏唯一會因此對冉隊長這個大英雄心懷怨恨的也就是我們了。”詹士沿說到這頓了頓,頭垂的低低的,一雙粗糙的大掌擡起,在臉上狠狠抹了一把。“因為,這件事于我們無疑是天大的噩耗!”
見此,冉茗皺眉。這男人,哭了?
希望小隊其他幾人也都尴尬的看着詹士沿。要說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還是個軍人,在這麽多第一次見面的人面前流淚,那得是多傷心啊?不過此刻也都跟冉茗一個想法,這件事必定是和阿呆有關了。
詹士沿抹抹眼睛,一旁坐着的宋曉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幾句。過了約麽三四分鐘,這個血性的漢子才平複下來。
“詹某失态了。”詹士沿抱歉的沖冉茗扯扯嘴角,不過臉上卻全無笑意。“因為死在冉隊長手下的那個變異者不是別人,正是原基地副基地長之一,曾對詹某有過大恩的段河海段副基地長的獨子,段玉軒!”
什麽?阿呆是副基地長的兒子?!
希望小隊的幾人面面相觑,卻都不約而同的對這件事暫時保持緘默。
冉茗內心也一樣震驚,不僅是因為阿呆的身份,還是因為詹士沿話裏的另一個信息——基地竟然有另一個副基地長,還是她從未聽說過的一個人!兩世為人,就算冉茗消息再怎麽閉塞也不會連基地的二把手有幾個都不清楚!這說明什麽?要麽就是這個詹士沿在撒謊,要麽,就是這其中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詹團長,不瞞你說,冉某來基地這麽久,可從未聽說過基地有什麽段副基地長。據我所知,基地共兩位副基地長,一位是個不怎麽管事兒的,姓秦。而另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韓副基地長。不知這位段副基地長又是從何而來?”
詹士沿聞言目露悲傷,表情卻有些猙獰。
“冉隊長從未聽說很正常。便是軍區的人,怕也有大半的人不知道這位段副基地長。因為,段副基地長去世的那天上午才剛剛被選為副基地長,而這件消息卻是還未來得及公之于衆就随着他的死而湮沒!”詹士沿說到這裏,強忍着悲痛欲絕的情緒,可眼中的悲憤卻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
“即便來不及公布,可基地死了位這樣的大人物卻為何半點風聲也無?”不僅如此,一夜之間死了一位副基地長,而他的獨子卻變成了變異者,這樣的大事怎麽可能事後一點傳言都沒有?不知怎的,冉茗隐隐想到了和尚曾不經意提起的那晚的一個細節。和尚好像說過,那晚軍區曾傳出過警報,可短促的響聲過後卻是再無聲息,快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詹士沿沒注意到冉茗的若有所思,而是張口回答了冉茗的疑問。
“那是因為消息在第一時間就被人給封鎖了。”詹士沿吸了口氣,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段副基地長一家包括警衛員在內的十幾口人一夜之間死于非命!這個消息,卻是被捂了個嚴嚴實實!就連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一語說罷,滿座嘩然。
冉茗心下唏噓,更為阿呆的命運悲戚。可眼下,卻有更重要的事。
“不知那封鎖消息之人——”
冉茗話音未落,詹士沿卻憤而起身,雙手握拳,滿臉悲憤,目眦欲裂!
“不是別人,正是基地如今手握實權風頭無兩的副基地長——韓、守、則!”
☆、談判X毛遂自薦
? 詹士沿話落許久,客廳裏針落可聞。
良久,冉茗放下早已冰涼的水杯,呼出一口氣,往後一倚,身子陷進沙發。
“那又怎麽樣?”深夜裏,清清涼涼的聲音缥缈似雲,涼薄如水。
詹士沿仿佛一只鼓脹的氣球被冉茗這一句話刺得“砰”的一聲爆裂。
“那又怎麽樣?!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其中還有一條是你親手殺害的!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有沒有血啊!”詹士沿就像一頭狂怒的公獅,咆哮着向冉茗沖來。
“老詹!冷靜點!”宋曉見狀趕忙一個箭步沖上前死死抱住詹士沿,“別忘了我們地目的!你不是要報仇嗎?啊?”
聽到那句報仇,詹士沿漸漸冷靜下來,不再往前沖,只是拳頭仍死死的握着,緊咬着牙根,大脖子上血管暴起。
宋曉仍不敢放松,生拉硬拽的把詹士沿拖回沙發上坐好。看着他通紅的雙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冉隊長,我知道我們突然跑來跟你說這些有些唐突,老詹沖你發火更是不對,畢竟,站在你的立場上并沒有義務為我們做什麽,也不是你造成今天的一切。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失去親人、朋友、尊敬的上司的滋味,有仇而不得報的滋味,痛苦的、活着的滋味。”說着向冉茗深鞠一躬:“請見諒。”
冉茗點點頭,表示理解。
“末世後,大半人類死去,活着的人流離失所,每天食不果腹,行屍走肉一樣掙紮求生。每天基地死去的人絕對不下三位數,饑餓,疾病,喪屍,每一樣都能輕易奪去人類脆弱的生命。在這樣的情況下,末世中又有多少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朋友變成喪屍或者死去?我們的身邊,每天都上演着生離死別,你們的感受,我很理解。”冉茗頓了頓,薄唇輕輕開啓:“可是,那又怎麽樣?”
“難道我需要為每個人的死負責?難道你們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難道我才是罪惡的根源?其實說到底,我也不過就是個比普通人強一些的普通人罷了。受了傷我一樣會疼,流了血我一樣會死,面對未知我一樣會害怕,這樣的我,又為什麽要擔負你們的仇恨你們的希望你們的生命?”
昏暗的燈光下,纖細的身影跟碩大的沙發相比是那麽的嬌小柔弱,在場的人無不扪心自問,是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為何要強加于她?
她,累嗎?她,也會累吧。
“不要為自己的懦弱與無能遷怒他人,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恥的事!”
仿佛陽光驅散烏雲,原本愁緒滿室,卻因她一句铿锵的話語而堅定心神。
希望小隊的衆位相視而笑,剛才那道充滿愁緒與無助的身影仿佛破碎的紙片消散在風中。是啊,這,才是他們的隊長!
宋曉定定的看着那道纖細卻強大的身影,眼中有光彩緩緩綻放。而詹士沿嘴唇蠕動了兩下,卻終是無聲的低下了頭,黝黑的面龐上滿是羞愧。
明白人,一句話足以。冉茗也不多說,轉而問道:“說說你們來找我的真正目的吧。”總不會是為了講一個悲慘的故事。
詹士沿嘴唇動了動,看了眼宋曉。宋曉點點頭,詹士沿嘆了口氣,最終将視線轉向冉茗。
“我們想與你合作。”
冉茗挑眉,未語。
“我聽說了你和韓守則的事,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選擇與一個擁有如此勢力的人為敵,不過,我想我們目前的目标是一致的。”
“哦?我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什麽目标了?”冉茗牽起嘴角,似笑非笑。
詹士沿見狀,深吸了一口氣。
“冉隊長,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打從你決定和散兵盟合作開始就已經把自己擺在了韓守則的對面上。韓守則那個人,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了解,心胸狹窄又有野心,面對你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我想他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今早的事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的局面只會愈演愈烈,劍拔弩張只是時間問題。況且——”詹士沿說到這裏深深的看了眼冉茗。“這次任務可是給他送上門來的機會,我想,他打的什麽主意你不會不知道。你如今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冉茗沒像詹士沿預料的那樣或贊同或惱怒,只是手捧着新沏的熱茶,煙霧缭繞中,讓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悠遠飄渺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外。
“就算如此,那又怎樣呢?
那又怎樣?這已經是今晚冉茗第二次說這句話了!詹士沿心下微突,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是真的小瞧了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就憑這一副泰山壓于頂而不變色的養氣功夫,多少年齡是她二倍三倍而又久居上位者都遠遠不及!
“冉隊長,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詹某知道你藝高人膽大,可畢竟身後沒有可依靠的勢力,手頭人手也不足,不管怎麽說,詹某招呼幾個兄弟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就是你的砝碼?”冉茗放下茶杯,身體前傾。“你覺得你現在能召集多少人手?”
詹士沿剛想回答,卻立刻被冉茗下一句話打斷。
“有韓守則的人多麽?”
詹士沿張了張嘴,卻最終搖搖頭:“沒有。”
“哦,那你有哪方面的實力是韓守則所不及的麽?”冉茗又問。
詹士沿沒立即回答,而是低頭沉思片刻,直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才苦笑着搖搖頭:“沒有。”
“我想你應該聽宋曉說過我們隊的實力,你覺得你的人手能成為我的助力嗎?”冉茗第三次發問。
這次詹士沿很快就回答了,臉上的笑看得人心裏發苦:“不能。”不僅不能,只怕到時還會拖你們的後腿。
冉茗點點頭:“那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和你們合作?”
詹士沿張了張口,幾次都欲說點什麽,卻最終無聲的低下了頭。
冉茗剛想開口送客,這時,卻聽得身旁一個低沉卻又不夠陽剛的聲音響起:“不知冉隊長打算何時動手?”
冉茗挑眉,看向剛剛一直安靜坐着的宋曉。
“不管何時,總之不會是這次任務吧?”宋曉挺直腰背,有些纖弱的身影繃得像一棵青松,“因為你在顧忌韓守則身後的勢力。”語調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冉茗眼神興味的看着宋曉,沒吭聲,算是默認。
宋曉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這件事,我幫你解決。”
詹士沿驚訝的看着宋曉,就連希望小隊的人也都個個面帶好奇。
“哦?你打算怎麽解決?”冉茗笑問道。
宋曉沒直接回答,而是緩緩地分析道:“冉隊長拖家帶口,自是怕被報複。詹團長身在軍中,也跑不掉。只是基地如今的形式,想要連根拔起,不管是失去希望小隊這一強大助力,還是原先段副基地長手下的一衆勢力,都不是最好的選擇。陽城基地不姓韓,也不姓齊!他齊傳山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将末世後僅存的七大基地之一作為一個上門女婿的陪葬,不管傳言他有多寵愛那個女兒。況且不管是陽城還是首都,永遠都不是一家獨大,死了一個韓守則或許會掀起點風浪,但卻不會動搖根本——這也是那些大人物所不願見到的結果。所以,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不過就是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而已。”宋曉閉了閉眼,心下苦澀。自己也像父親那般逃不掉這樣的結局麽?不過,這也算是自己的選擇吧!再睜眼時,已是滿眼堅定。
“我,願意做這個交代!”
“宋曉,你——”詹士沿想說什麽,卻被宋曉給打斷。
“詹團長,你別說了,我都想清楚了。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不僅基地其他勢力會樂見其成,對我們來說也能最大限度的保留實力。”說到這,宋曉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十幾年的心願,終于要了了。
“與其殺死你們這些段副基地長的舊部,我想基地其他勢力更願意吸納你們。畢竟,末世後人員大批傷亡,軍隊人數銳減,再想找到像你們這樣一批現成的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可不容易!至于冉隊長,我想任何一個基地,不管是上到管理者還是下到百姓,一定都不願意失去像希望小隊這樣一支強健的隊伍!而于齊傳山,我想他對這個女婿其實并沒有多重視,不過愛屋及烏罷了,他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交代!能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又給女兒一個滿意的答複,那老奸巨猾的老頭子一定不會再深究的!”宋曉笑了笑:“至于我,無牽無挂,來做這件事再好不過。”
“你怎麽無牽無挂?你死了,你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嗎?”詹士沿虎目含淚,雙手緊緊握着宋曉的雙肩。“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聽我的,這件事,我去做!”
“不行!你不能死!”宋曉用從未有過的強硬語氣道:“你死了鐵蛋他們怎麽辦?你想讓他們跟着你一起死麽!”
“我······”詹士沿雙眼通紅:“大不了就一起死!反正我老詹這條命是師長給的,死之前能給師長一家和兄弟們報仇,我老詹這輩子,值了!”
冉茗看着正對面争相赴死的倆人,有些頭疼的将視線轉向胖子他們。她好像還什麽都沒說吧?怎麽這倆人就悲情上了?弄得好像這裏就她一個人貪生怕死似的!她好像沒逼過他們什麽吧?
有些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同時又對這兩人暗暗佩服。不管怎麽說,倒是個重情重義的!
冉茗清咳兩聲,成功的阻止了二人争相赴死的義舉。
“行了,都別争了。我先給你們看個······人,等見完了,再決定死不死吧。”說完起身向樓上走去。“你們先坐會兒,我把人帶下來。”
☆、宋曉X宋筱雅
? 沙發上,紅皮膚的少年緊緊挨着冉茗,一雙清澈的大眼委屈的使勁兒向一旁瞥,卻因為某個人的命令而不敢轉動頭部分毫。
詹士沿不可置信的盯着對面的少年,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眨眼,下一秒少年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
“看仔細了,是你們說的段副基地長的兒子嗎?”冉茗不理會阿呆喉嚨中發出的嗚咽,看向對面的詹士沿。
詹士沿愣了半晌,又使勁兒揉了揉眼睛,這才吶吶道:“看五官,像。可是這頭發和皮膚······”
“他之前一直是變異者的樣子,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一次偶然。”
詹士沿點點頭,依然不錯眼兒的盯着阿呆。良久,輕聲喚道:“小軒?”
阿呆眨巴眨巴眼,沒反應。
詹士沿不甘心的又叫了幾聲,甚至不斷提起段玉軒以前熟悉的一些人名和詞語,可惜整個過程阿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看着詹士沿失落的樣子,宋曉安慰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錯了,至少小軒能像人類一樣生活。總比之前我們以為的······要好很多。”
詹士沿搓了把臉,想到至少段師長的獨子還活着,這确實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麽想着,也露出了笑臉。
冉茗摸摸阿呆的腦袋,低聲道:“我會治好他的,一定。”
詹士沿沒說什麽,只是站起身,鄭重的向着冉茗彎腰九十度。
“大恩不言謝,可我還是要說一句。以後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我老詹,還有我那幫弟兄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軍人的雷厲風行這一刻在這個中年漢子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詹士沿再坐下時早已不複剛才的頹廢滄桑,整個人都帶着一股子剛硬和堅強。腰背挺得筆直,雙手搭在膝蓋上,身量不高卻讓人覺得寬厚可靠。
“我們還有些人,此次任務但憑冉隊長吩咐!”
大家心知肚明,詹士沿這是把指揮權讓給了冉茗。
冉茗挑眉,沒接下話茬,而是皺眉深思片刻後道:“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此次任務我同意和你們合作。你們之前分析的很對,現在的形勢的确到了劍拔弩張的節骨眼兒上。原本我并未打算在此次任務中做什麽,可今早發生的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也讓某些事情超出了韓守則的控制。不瞞二位,我對韓守則的了解只是表面,單憑這點,即使我們能殺得了他也未必能摘幹淨自己!”看宋曉想說什麽,冉茗擺擺手:“宋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先不說我們都不可能看着你去送死,就算你真的背下所有,我們也未必能逃得掉!”
“不說別的,單說韓守則現如今的全部勢力和底牌,你們知道嗎?”看宋曉皺起眉頭,冉茗才繼續道:“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基地多少勢力,不知道基地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不知道他手底下有多少高手、最高幾階······”頓了頓,又道:“這還單單只是一個陽城基地。對首都,我們的了解更是幾乎為零!”
“在這種情況下,先不說我們是否能殺得了他,我們的人能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都兩說!”冉茗的眉頭微微颦起:“況且,他有一樣最大的優勢!”
呼出一口氣,冉茗緩緩吐出兩個字:“武器。”
即使異能者備受追捧,即使基地武器緊缺,即使某些情況下用熱武器對付喪屍弊大于利——比如聲音會引來大群喪屍、子彈很難射中速度型喪屍、近戰時槍支射擊速度太慢等等,可這些還是不能忽略一個事實——人類以血肉之軀面對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時仍然不堪一擊!
這一點,足以擊垮冉茗擁有的全部優勢甚至摧毀他們所有人的性命!當然,冉茗還有空間,可即使她自己可以躲到空間裏逃過一劫,空間的秘密卻也會因此而暴露!到時候,她的敵人恐怕就不止韓守則一個了!面對謎一樣的首都和韓守則身後那若隐若現的龐大勢力,冉茗實在不敢冒這個險!況且,她也絕對做不出獨自偷生的事來!
想通了這些,冉茗反倒放松了。要說之前還有諸多事情猶豫不決,現在就都不存在了。因為,面對這樣的情況,就像把她關在一座密不透風的房間。沒有千絲萬縷的脈絡,反而不用考慮那諸多。這種情況下,也只能用那句老話來安慰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看着有些沉悶的氣氛,冉茗突然笑出聲。
“好了,都別想了。反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怎麽,你們還怕死?”說着挑起眉梢,一臉的促狹。
這話說的大家都笑了,胖子更是嚷嚷道:“胡說什麽呢!我們這還不是擔心你!反正你是老大,我們只管聽話吃飯就行,操心的事兒都歸你!”說着裝出滿臉的無賴樣,一雙肥嘟嘟的手掌更是把肚皮拍的啪啪直響。
大家都被他的樣子逗得直笑,就連萬事不理會的阿呆都縮在冉茗懷裏探出小腦袋滿臉好奇的看着胖子的肚皮。
冉茗笑着搖搖頭,滿臉的無奈。
“話是這麽說,可時間緊急,後天一早就要出發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拟出個章程來才行!”聽見冉茗開口,衆人都止了笑,靜靜的看着冉茗,等着她接下來的話,或者說指示。
“這麽晚了,拐老那邊也不便派人去通知,這件事情我明天一早再過去親自跟他說吧。至于其他的——”冉茗看了眼宋曉和詹士沿,“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關于韓守則的、關于我們自己這邊的、還有你們的想法,全部。”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講述。在兩人的講述中,希望小隊的衆人也終于了解到阿呆變異的真相以及——宋筱雅的故事。
宋筱雅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嚴肅卻慈愛的父親,溫柔又唠叨的母親。然而,這一切都是她十五歲以前的記憶。因為,在她十五歲那年,她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親人——她的爸爸,宋志剛。
宋筱雅已經記不得那天爸爸到底是怎樣被帶走的了,她只記得母親不停地哭泣、祈求。而她,手裏拿着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吓得呆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時,只剩下淩亂不堪的屋子以及哭的暈倒在地上的母親。
從那以後,她就再沒有見過爸爸。而她和媽媽的苦苦等待換來的卻是一個小小的骨灰盒。那一天,她十五歲,是高中開學的日子。
一夜之間從殷實變得一貧如洗的家庭讓瘦弱的母親早生白發。為了償還補償金以及供她讀書,當了十幾年家庭主婦的母親四處借錢,每天打好幾份工,早早的累彎了腰。即使這樣,她也一直努力學習,每次都拿學年第一,為的不是那小小的獎狀和榮譽,而是每學期一千塊的獎學金。一千塊,夠她和母親兩個月的生活費了。
宋筱雅想,讓她快點長大吧,等她長大就可以掙好多好多的錢給母親買好多好吃的和漂亮的衣服了。于是,她更加努力的學習。終于,十八歲那年,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上了首都大學。當她捧着政府獎勵的十萬元錢激動地推開家門想要和母親一起分享這個喜悅時,等待她的,卻是母親早已冰冷的屍體。
母親死了,是自殺。
拖着疲憊的身體在親朋的幫助下處理完母親的後世,宋筱雅打開了母親的遺書。遺書中,母親說她早已患了癌症,能在死前看到她考進首都大學是她最大的心願。現在,心願已了,只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拿着那筆獎金,讀完大學,然後離開這座城市,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宋筱雅知道,母親自殺是因為不想拖累她。可是宋筱雅不知道的是,母親之所以死得這麽幹幹淨淨,卻是想要将某個秘密永遠掩藏,随着她的死一起被埋到地底。
可是她還是知道了。兜兜轉轉一大圈,該逃的還是逃不掉。
一次偶然的争吵,她從堂妹口中得知當年爸爸的死竟然另有真相!原來爸爸并不是因為他們說的酒後駕車将人撞死才被判死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陰謀!而她的爸爸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小小棋子,關鍵時刻成為了為別人頂罪的替罪羊而已!
宋筱雅不知道是怎樣回到家的。跌跌撞撞中,她的耳邊仿佛一直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凄厲、不甘、歇斯底裏!可從始至終卻都喊着同一句話——報仇!為爸爸媽媽報仇!
後來,宋筱雅并沒有去讀大學,也沒有離開這座城市,而是去一座武道館做了學徒,邊學功夫邊秘密調查當年父親的死因。
這些調查很是費了一番周折,因為當年明顯有人想掩蓋證據,很多東西早已被銷毀的幹幹淨淨。不過幸好這件事情在當年也算大事,各種大報小報的報導層出不窮。終于有一次,在翻看當年一篇專門刊登娛樂八卦的小型期刊上的報道時,宋筱雅靈光一閃。
那篇報道對這件事情侃侃而談,各種陰謀論狗血八卦論情仇愛恨論夾雜其間,就在她快要看不下去時卻突然看到這樣一句話——“據有關人士分析,這其實是一場掩藏在車禍下的政治陰謀。”接下來又是一通胡說八道,宋筱雅一字一句的找卻再也沒找到有關這場陰謀的只言片語。即使如此,這個小小的插曲卻給她的調查帶來了新的方向!
後來,宋筱雅從死者身份開始調查,包括當年本市本省甚至全國的政治軍事格局以及人員變動。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在她的層層抽絲剝繭下,所有的線索繞了一圈,彙成了一個完完整整的圓。圓的開端是死者,而圓的終端是她的父親,以及她父親的原上司——韓守則。
宋筱雅不敢貿然行動,而是輾轉找到了父親生前的一個好友——當時他已經遠走他鄉,在一座南方小城安置下來。将自己的猜測告訴這位兩鬓早已斑白的叔叔,那人聽後良久,終于緩緩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