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朝堂宅鬥“庶”長子反派12

屈到一半的膝蓋又緩緩站直, 江文涵頗為尴尬地由半屈膝的姿勢轉回到筆直站立, 雖然是成功拜師了, 但跪都來不及跪下去的江文涵此刻是懵逼的, 他怎麽都覺得他這拜師的過程有些太兒戲了, 半個流程都沒走,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他為這過于輕慢的拜師過程感到無語時,完全忘了, 不僅僅是拜師的過程很兒戲,其實事情一開始的發展就很兒戲, 正常人誰會幹出這樣一聲不吭摸進人家家裏,然後急吼吼追着讓人拜師的事情來——确實,蕭桓他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感覺這一番經歷有點玄幻, 完全沒有成功拜得一位真正高人為師真實感的江文涵甩了甩頭,将心頭的那一絲迷糊甩開,雖然過程很奇幻,完全不符合他的設想,但不管怎麽說, 和一位真正有本事的真人拉上關系是一件好事,更不要說還是非常親密的師徒關系!

江文涵并沒有懷疑蕭桓是在說假話騙他, 先不說這樣的謊言其實很容易被拆穿, 就說騙他拜師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騙他能得到什麽好處嗎?完全沒有!而江文涵也不認為會有人特意用這種拙劣的方法來捉弄他,就算是沐陽長公主也不會幹這種沒意義的事。

深深吸了口氣,江文涵讓自己鎮靜下來, 他低頭朝蕭桓看去,就見靠在石桌上的蕭桓又是一副懶散随意的模樣,他翹着腿晃悠着腳,俊美無俦、清隽明朗的面容上再不見之前的嚴肅莊嚴,反而挂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一刻,江文涵隐隐的突然有所領悟,隐約對蕭桓的性格和作風有了一些體會,他覺得他剛剛拜下的這位師父似乎并不是一位嚴肅正經的人,和道教那些講究淡泊無為、一心清修的道士好像不太一樣,他為人似乎頗為散漫不羁,行事更偏向于随心所欲。

“師、師尊。”江文涵有些不太習慣地喊道,他輕咳一聲後,方才讓有些別扭的聲音重歸正常,“不知師尊為何會特意選中我做您的弟子?”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哪裏特殊,值得蕭桓對他另眼相待,特意找到這裏來收他做徒弟。

揚了揚眉,蕭桓薄唇勾起的弧度帶着幾分玩味,他發現他這個二弟子的戒心高得不像話,心性不知道比他那大徒弟敏.感倔強多少,在上個世界,就是在墜魔崖底第一次見面時,剛剛經受師弟、未婚妻和前師尊三重背叛的大徒弟顧瑾辰都沒有像江文涵這樣警惕戒備。

不過每個徒弟性格不一樣,甚至相差極大,不正是做師尊的樂趣嘛,如果座下弟子都是如出一轍的刻板性格,分不出差別來,那又有什麽意思,教一群弟子豈不是跟教一個弟子一樣沒驚喜,弟子還是有點個性比較好,比較有挑戰性,也更有意思。

裝作沒看出江文涵眼底深藏的戒備和疏離,蕭桓輕笑一聲,十分坦然地攤手道:“因為本座覺得你與本座有緣。”見江文涵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他不由搖頭失笑,灑然道,“你不必想太多,本座不過随性而為罷了,說不定什麽時候本座對你就沒興趣了。”

蕭桓有認真想過,如果江文涵不是命定的反派,如果他沒有被天道盯上,被安排過于戲劇化和凄慘的人生軌跡,沒有被挑選成為幫助天命之子踏上巅峰的踏腳石,那麽他會不會動恻隐之心想要幫他,想要改變他的命運和人生呢?

而在思慮過後,蕭桓清楚的知道,他心目中的答案是不會。如果江文涵不是反派,如果他不是這種情況的話,那不管他如何聰慧過人,再怎麽驚才絕豔,他也絕不會伸手幫忙,他并沒有那麽閑,就算是想找樂子,也不會找這樣的樂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江文涵這樣的人才,如果不是頂着天道加持的反派buff,如果不是被譜寫了一部注定以悲劇收場的的悲催命運,那就算沒人幫他,他也不至于混到太慘的地步,畢竟他足夠聰明,知道如何攫取利益,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

蕭桓這種“有緣沒緣”的賴皮回答讓江文涵根本沒辦法招架,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在幹笑一聲後,他幹脆不再追問答案,而是轉而問道:“不知師尊如今住在何處?”

江文涵頗為恭敬地朝蕭桓拱了拱手,語氣誠摯地說道:“不知弟子可有幸奉養師尊?弟子如今所住宅邸雖然不大,但也頗為雅致,若是師尊願意的話,可與弟子同住此間,這般的話,弟子也好時時向師尊讨教。”

雖然江文涵還沒決定要不要抛開他“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原則跟随蕭桓修道,但這并不妨礙他拉攏讨好蕭桓。不管他本人有沒有決定是不是要走上尋仙問道的道路,總之與一位真正有本事的真人打好交情是很有必要很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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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快着人将一直空置的西側院清掃幹淨,再好生布置一番。”不等蕭桓點頭答應,江文涵就開口吩咐青竹,讓他去準備住處供蕭桓住下,表現得十分殷勤體貼,但偏偏在他這種熱情的态度下,蕭桓能敏銳的感覺到,他并沒有完全放下戒心,更不是真的親近蕭桓。

性格敏感偏激、陰郁冷酷,且是個白切黑的江文涵可比一心向道、純粹堅定的顧瑾辰要難對付多了,比起一向是天之驕子只是半途被背叛的顧瑾辰,他成長過程中經受的黑暗和折磨太多,想要真的收服這個弟子,前路還十分漫長哩。

江文涵置下的這座二進宅邸的內院有東西兩個側院,兩個院子一般大小,他自己住了東側院,西側院卻一直空置。現在他打算多創造和蕭桓接觸的機會,想辦法親近讨好他,所以毫不猶豫的打算将這西側院騰出來給蕭桓居住。

——對防備心極重,極為注重個人隐私和控制欲極強的江文涵來說,願意接納蕭桓這個今天才剛剛認識的師尊住進被他歸為私人地盤的宅邸中,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和江文涵關系一般的人甚至不會得到上門的邀請。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雖然江文涵并沒有放下心中的戒備警惕,并沒有全然的信任蕭桓,但他心裏卻認可一點,那就是不管蕭桓的真實目的是什麽,總歸對他并沒有任何惡意,這讓江文涵下意識的願意和他親近,而不是排斥和蕭桓的接觸。

江文涵開口吩咐青竹後,卻發現就站在他身邊的青竹久久沒有回應他的吩咐,這讓他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側頭朝青竹看去,這一看,江文涵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青竹就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眼睛眨也不眨,似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這……”幽沉深邃的瞳眸猛的緊縮,一瞬間江文涵背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但喉嚨口仍是一片幹澀,略顯呆滞的目光死死盯在凝固了的青竹身上,啞聲問道,“青竹這是怎麽回事,師、師尊,是您做的嗎?”

點了點頭,蕭桓爽快地承認了:“當然是本座。”淡漠異常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時間被凍結的書童青竹,蕭桓撇了撇唇,語氣漫不經心,随意輕慢,“本座收你為徒的事情,是本座與你之間的事情,怎能讓旁人目睹見證。”

江文涵一時無言,為蕭桓如此任性恣意的行事風格感到有些頭痛,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反應,是要對師尊展現出來的本領表示驚嘆,還是該為他的屬下青竹讨回一個公道?嗯,不管怎麽想,都覺得兩種反應都怪怪的。

哽了半晌,對蕭桓的回答有些無言以對的江文涵見他這個師尊仍是一副“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散漫姿态,好像是在好整以暇地等着他開口,于是只好開口說道:“青竹是弟子的書童,弟子還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他去做,不知師尊可否令他恢複正常?”

“不急。”蕭桓翹起的右腿放了下來,着玄底錦緞官靴的右腳踩在石板上發出啪的一聲,他往後靠在石桌上,态度随意地擺了擺手,語氣淡淡道,“你用不着派人騰什麽院子,本座自有自己的住處,就不跟你擠在這破地方了。”

蕭桓的語氣頗為嫌棄,但他确實也有嫌棄的資本,他連皇宮都不願意住,周明帝打算為他建造一座道觀的邀請也被他直接拒絕,他為什麽要委屈自己跟着江文涵住在這正府街的一座二進宅邸裏?他又不是閑的非要沒事找事。

至于他這麽直白的拒絕會不會傷害到他這二徒弟脆弱敏感的小心靈,那他可不管。蕭桓是個恣意妄為、任性散漫的人,從來只有別人遷就他,沒有他遷就別人的說法,就算是他玩養成游戲的徒弟,也不值得他去遷就,就是這麽有範~

“喏,那是本座的一座行宮,本座就暫住在那裏。”蕭桓揚起下巴上下點了點,示意江文涵順着他指的方向往東邊天空雲端上浮着的那座壯麗連綿的宮殿看去,“你若是願意的話,也可以住進去,反正那裏挺空的,也沒幾個人,多的是空的殿宇。”

蕭桓笑了笑,随意道:“住進去倒也沒太大好處,就是殿中靈氣畢竟充沛,住一段時間後,你的身體受靈氣滋潤,自然百病俱消。若是住上個幾年,沒準也能延上一些壽命,無病無痛的活到百歲也不是不能想,反正也挺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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