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師父

? 坐在桃源居內一個秀氣的小茅屋內,思君手捧熱茶,只留下柏青回報情況。

“身上沒有任何表露身份的物件?”她皺起眉頭想了想道:“你聽說過青門嗎?”

“青門!”柏青立即回答:“這幾乎是江湖上第一流的殺手組織,難道他們是青門派來的?”

思君抿了一口茶,輕輕點了點頭。

柏青右手卷着一本書抵在左手掌心道:“那可難以追查了,只要有錢就能讓青門出手殺人,而青門也從未将雇主信息外露過。”

別人來殺自己,可自己卻連要殺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真是令人氣惱。

“究竟是誰這麽想我死?”

柏青微笑道:“那些人也不一定是沖着您來的,也許河間王才是他們的目标,而河間王為了拖您下水,就演了出英雄救美的戲。他為了救您而受傷,這樣在別人和殿下看來似乎那些人原本的目标就是您。”

思君腦中一閃,突然想到了這根本是一場河間王安排的陰謀也說不定。不過,現在在別人眼中都是他救了自己,自己在情理上就首先矮了他三分。

“河間王為您受傷的消息一經傳出,那您可真就迫不得已地要和他綁在一起了。”

思君纖細的手指繞着茶杯杯口緩緩移動,眸光閃爍似乎在思量着什麽。

看到她沉思的樣子,柏青頓了頓道:“主上最近可是發生了什麽?明明是每月彙報的時候,您卻遲遲不肯見我。”

又是主上這個稱呼,難道他也是暗軍成員,我居然在自己公主府中也安插密探?

思君單手支着頭慵懶道:“你若是有急事,難道不會自己來見我嗎?”

柏青低下頭羞愧道:“是屬下思慮不周,您規定只有您出現在我們所負責的場所的時候,才允許我們小心傳遞給您消息。但因屬下一直在公主府中,便忘了自己與其他暗軍兄弟們的不同。”

原來是這樣,暗軍一直以來都靠自己的單線聯系,可是如今自己失憶了,又怎能重新知曉這些暗探是誰呢?

“屬下會把這件事傳回暗軍,一定能調查出結果的。”

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思君卻已然将更大的興趣放在了暗軍身上,決心要好好地掌握、使用這支力量。清河公主不知道謀劃了多久才有了這樣一支軍隊,也許自己暗中掌握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最近還有什麽事情嗎?”思君想知道安插在府中的暗探究竟可以探出些什麽。

“您一直讓屬下暗中關注的烏有蘭沒有什麽異常,婢女枕霞偷偷愛慕烏有蘭,薄雲在錦和軒打了一個簪子,還有最近公主府門前多了許多喬裝打扮查探消息的人。”

“最近?”思君盯着他冷聲問道:“這種情況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半個月前,您被河間王送回那天之後便有了。”

難道自己露出了什麽馬腳?

思君穩了穩心神詢問:“能查到都是哪些人派來的嗎?”

“屬下,這就去查。”柏青握着書,恭敬行禮道。

思君點點頭,臉上微微露出些笑意:“真是辛苦你了,你辦得不錯。”

柏青似乎被思君的贊賞驚倒了,慌張地退後一步道:“這,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要不是殿下給屬下一個容身之所,屬下真不知自己會落到什麽地步去。”

思君十分滿意他這副恭敬有禮的态度,柏青則低着頭看着地面,不敢擡頭去看一眼。

天氣晴朗,陽光刺眼,公主府諸人沒有想到清河公主殿下這麽早就踏春回來,又聽說殿下遇到刺客受到了驚吓,整個府邸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怒了殿下。

思君一進府門就見一群下人個個像鹌鹑似的,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這是在幹什麽,看得真讓人糟心!”思君不痛快地抱怨道。

那群下人更加慌張了,忙跪地磕頭,口中喊着:“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思君懶得理他們徑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對後面跟着的柏青道:“這些人交給你了。”

柏青躬着身子道:“是,殿下。”

“殿下,您剛剛受驚,要叫太醫前來嗎?”薄雲跟在後面輕聲詢問。

“不用了。”思君撇下她,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誰知剛進院子,便見烏有蘭同一人相對而立,似乎在對峙什麽。

思君眼睛一轉,腳步放輕,慢慢走了過去,只聽見烏有蘭對面的人說了一句:“你知道的還挺多……”烏有蘭就轉過頭望向思君的方向。

思君還想考慮一下怎麽稱呼對面長着一張可愛面容的成年男子,那男子便徑直張開雙臂,熱情道:“徒兒有沒有想為師啊!”

嬴思君和烏有蘭同時皺起眉毛。

那人卻好似沒有看見大大咧咧地走到思君身旁,瞧了瞧她的臉色,痛罵道:“究竟是哪個猴崽子,竟敢欺負我大名鼎鼎靈犀真人的徒弟,看我不剝了他們的皮!”因為長着一張娃娃臉,他生氣的樣子就像小孩子鬧脾氣似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靈犀真人呂相如?思君将視線投向有蘭,有蘭看着她點了一下頭。

“只是些小賊而已,師父不必在意。”思君淡淡說道,語氣既不親近也不疏遠。

呂相如似乎沒有覺察到她态度的不同,咧着嘴笑道:“哈哈,那你也別太在意,且讓為師再教你幾招,出去你便可以橫着走了。”

思君笑着點了點頭,心中卻完全不在意。

“你最近可曾遭遇到什麽啊?為師修煉之時感覺到你公主府上似有不詳之氣。”呂相如笑眯了眼睛,目光卻直直地刺向她。

思君負手而立,朝遠處的天空望了望,輕聲道:“哪裏有什麽事,只是進宮的時候國師曾經贈我一言,我卻是怎麽也參詳不透,想讓師父幫忙解說。”

“哦?”呂相如眼睛一亮,痛快道:“快說!快說!”

思君沉吟片刻,才緩緩道:“仙凡咫尺,禍福翻覆。亡在水邊,興在水邊。”

看着與呂相如一樣陷入沉思的烏有蘭,思君笑着道:“沅芷莫不是也想要試着解開?”

烏有蘭神色有些沉郁地看着她,低聲道:“你竟從未告訴過我……”

思君心弦一顫,只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便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這不是一時間忘了嘛,沅芷該不會怨我吧?”

烏有蘭眼中那濃沉的黑霧幾乎要把她包裹住了,就當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什麽畫面的時候,他卻突然垂下了眼睫,溫柔低聲道:“我哪裏會怨什麽……”

思君心裏卻越發感覺奇怪了,現在只得把這種憂慮先按下不提。

“國師果然是國師啊!說的話都如此深奧!”呂相如撫掌大嘆,轉而道:“你犯水劫,以後還是少去水邊。”

這水劫已然都應驗了,現在說這些也未免晚了一些。

心裏雖是那樣想的,嘴上卻恭敬道:“師父所言甚是。”

呂相如滿意地點點頭,“我們道門滿是神通,越歌還應該常去拜訪拜訪高人,仔細詢問自己的命數。總之,多與道教親近總是沒壞處的。”

“那師父可否代為引薦呢?”思君立刻跟着詢問。

烏有蘭的目光從思君身上劃過,又落到呂相如的身上,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呂相如捏着袖角想了想,才道:“最近息風仙人雲游到玉京,到時候可以領你去拜見他。”

“仙人?那國師也是仙人了?”

呂相如瞥了她一眼,見她臉上只是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便放下戒心道:“沒錯他便是凝虛仙人了,你師父我也很快就可以被封為仙人了,哈哈……”

思君眼中的神色滿是不屑,呂相如卻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未看見。

仙人居然還是自己封的,那道教組織還真夠臉大的。

思君故意用天真的眼神看着他,帶着熱情道:“恭喜師父,賀喜師父,要是師父成為仙人,徒兒是不是也會有機會可以看到一君三聖了。”

“哈哈,紫薇神君哪裏是那麽好見的,就連三聖我也才只知道一個而已。”呂相如甩着袖子顯然不想跟她多說,只見他長袖微晃,一股淡淡的煙香彌漫開來,烏有蘭湊近思君,很快他身上清爽的氣息便消散了那股香味,思君剛想張嘴說什麽,就見烏有蘭遞過來的眼色,随即沉默了下來。

呂相如在原地觀察了兩人一下,烏有蘭立刻目光呆滞起來,手指卻在寬大袖子的遮掩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

思君立刻也裝作神志不清的樣子,眼神呆滞朦胧。

呂相如看到兩人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便一點都不擔心地從月亮門出了院子。

不知道他有沒有徹底離開,思君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就感覺他微涼的手指劃過她的掌心,再一寸寸地攀爬上她的皓腕,摩挲着她手腕處的命脈。

烏有蘭微微低頭,湊近她的耳旁嗅了嗅,誘人低沉道:“越歌今日的熏香我好喜歡……”

思君只覺得從他嘴中呼出來的空氣噴上她的脖子,激起汗毛豎起。

“呵呵……”他低聲笑着,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沙啞道:“你多關注關注我吧!我快忍不住了……”

思君猛地推開他,“噌噌”的後退幾步,戒備道:“注意你的身份。”

他一手捂着半邊臉,留下另一只眼睛露出詭異深黑的目光,笑道:“身份?我有什麽身份?每每你遭遇危險我都不在你的身邊……你可知道我又多恨自己嗎?我為什麽總也救不了你,即便我抛棄一切來到你身邊,我也不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