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毒

第三十三章︰毒

“雪，”陌吟羽得到了消息，眉頭微蹙，走向陌馨雪，欲向她告知。

陌馨雪疑惑的望着她，以眼神示意，陌吟羽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道：“辰寒熙下旨，下月初十，所有三品以上官員未嫁之女入宮晉選”。陌吟羽一邊說一邊看着陌馨雪的表情，看着她并無大礙，才稍微放下心來。

陌馨雪淡淡一笑，內心卻是極其苦澀，呵呵，終究還是要納妾，我居然忘記了，他是帝王，帝王，不可能後宮只有她一人，她笑了，笑得異常燦爛，她怎麽能奢望他為了她一人而放棄整個後宮呢？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呵呵，不過是她的想象罷了。她走出去，看着外面的陽光，燦爛依舊，可一切卻是那麽諷刺。

她閉眼，深呼吸，空氣中夾雜着八月的桂花香，本應是染香撲鼻，香甜至極，令人沉醉其中，可是，在這股濃香之中，陌馨雪卻嗅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瞬間擊中她的內心。泛着酸味的憂傷在無盡的蔓延。

夜幕降臨，陌馨雪仍然站在院外，看着夜色将自己包圍，伸手不見五指，眼神呆滞。

“夜涼，回去吧。”陌吟羽看着陌馨雪這幅樣子，很是心疼，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輕聲對着陌馨雪說道。陌馨雪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裏。陌吟羽嘆了口氣，将手中的披風給陌馨雪披上，讓她自己靜靜也好。陌吟羽如是想到。手中十指握成拳，她曾經說過，若辰寒熙敢負她，她必要他的命。

陌吟羽換上夜行衣，一身黑衣，臉上蒙着黑布，全副武裝。這時，一溫柔的男音傳入她的耳朵，“魅兒，怎麽自己一人坐在這兒？夜裏風大，回去吧。”陌吟羽皺了皺眉，輕功移至房頂上，趴在宮殿的頂上，看着月光下的兩個人。

陌馨雪一身單薄的衣裳，外披一件披風，及腰長發随風飛舞，身旁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即使在夜裏也很是顯眼男子眼中淨是柔情，望着他眼前似乎失去了魂魄的女子，手拉着她的手，蹙眉，“手怎會這樣冰涼？”說罷，不等陌馨雪回話，直接打橫抱起，大跨步進宮殿之中。

陌馨雪似乎忽然反應過來，“皇……”，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來人。”辰寒熙狂怒的聲音響徹大殿。

陌吟羽忙回去快速換了身衣服，頭發還未來得及用簪子固定，一邊跑向大殿，一邊用絲帶将發絲束成一個馬尾。

大殿裏。陌馨雪床前。

跪了一地的人，宮女、太監、太醫。其中胡太醫正坐在床前隔着絲帕給陌馨雪把脈。只見胡太醫的眉頭越皺越深，臉色十分難看。

“禀皇上，皇後娘娘體內本有劇毒，而且時日已深，加之今日的傷心過度，且一日未食，恐，性命堪憂。”胡太醫嘆了口氣，如實回禀道。

“什麽！”辰寒熙大驚，身形一晃，差點兒摔在地上，喃喃自語。“怎麽會呢，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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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無半點方法救她之命？”

“恕臣才疏學淺。”胡太醫拱手道。

“臣等別無他法。”衆太醫言。

“那朕養你們有何用！”辰寒熙甩袖，厲聲道。

“皇上息怒。”

辰寒熙大怒，一口血噴出來，小順子擔憂地看着辰寒熙，欲上前扶，他擺擺手，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坐在陌馨雪床旁，嘆氣。

“你說，我怎麽就忘了你身上還有劇毒這事兒呢？我是不是很笨？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麽辦呢？魅兒，你從來都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可是，你還沒來得及聽我的心裏話，怎麽能就這樣一直睡着呢？你睡着的樣子真的很醜，所以快醒來吧，否則我就要嫌棄你了。”可床上的人兒依然緊緊的閉着眼睛，看也沒看他一眼。這一刻，他忘記了周圍的閑雜人等，忘記了顧忌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隐藏着的隐患，忘記了暗處可能擁有的眼線，忘記了這樣會給以後帶來多大的困難，他的眼睛裏只有她，只有她臉色的蒼白，她緊閉的雙眼，她冰冷的手指。末了，他附她耳，“我愛你。”

她的睫毛微顫，眼淚滴落到他的手上，卻還是沒能醒來。

一太醫見皇上這般，咬了咬唇，“皇…上，臣倒是知道這世間有兩人可救皇後娘娘。”

辰寒熙轉過頭來，看向他，以眼神示意，那太醫吞了吞唾沫。結結巴巴地繼續道：“據微臣所知，絕情樓樓主夜熙，乃天下第一毒藥師，而毒與醫本就是相輔相成，臣敢斷言，此人絕對可以救皇後娘娘，但是，樓主夜熙，幾乎無人可以找到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他卻是連首都見不到。而另一人，就是絕情樓副樓主夜寒，他的醫術世人皆知，只是此人不喜救人，雖不如樓主夜熙那如神人傳說般不見影，卻也是行蹤飄忽不定，難以見到本人，而且此人有個怪癖，他可以救貧苦百姓不收一分錢，也可以對于千金萬銀不為之動容，也就是說，他救人，要看他心情如何，想不想救那個人。”太醫說完，額頭上滿是汗，這說了和沒說沒多大區別。衆太醫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盯出個窟窿。

辰寒熙在思索，他倒是有幸見過絕情樓樓主夜熙一面，而且這人與魅兒也頗有淵源，但是，除了讓這夜熙來見他之外，似乎真就找不到這個人。他扶額，揉了揉發脹酸痛的太陽穴，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上！”陌吟羽飛快的跑來，差點兒動用上輕功。“皇上，讓奴婢試試。”不是疑問，也不是詢問，而是肯定，是陳述，只是告訴他罷了。沒等辰寒熙發話，陌吟羽從手中拿出一根金絲，系在陌馨雪手腕上，自己則在另一旁診脈。衆太醫詫異地看着陌吟羽，這，這不是傳說中的“隔空金絲診脈”麽？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會這招，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陌吟羽卻沒有皺眉，反而原先的皺成一團的包子臉逐漸展開，甚至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皇上，奴婢有辦法解娘娘之毒，還望皇上和衆位先回避可好？”禮儀得體，聲音輕柔。

“如此，甚好。”辰寒熙看了看她，知道此人是陌馨雪心腹，倒是可信，雖然可解毒這話并不能使人信服。但他還是想試一試，只要能救她，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等當辰寒熙準備出去時，陌吟羽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皇上，等等。”陌吟羽小跑到皇上面前，“奴婢突然想起來，這解藥雖然不難配置，可是解毒之後，需要飲人血七七四十九天，而且，必須得是帝王之血。”陌吟羽倒是沒有說假話，這是真的，除非能夠重新讓陌馨雪自己配置毒性相當的毒藥，以毒攻毒，畢竟，這是她下的毒，陌吟羽自知自己絕對無法配出這樣的毒藥，而解藥，只有那一種，過後，還有七七四十九天的修養時間。

辰寒熙當下答應，“好。”不假思索，沒有遲疑。

陌吟羽的眼睛看向辰寒熙，不得不說，這個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卻也顧不上了。這毒，越拖越難解。

關上大殿的門，陌吟羽走向陌馨雪，将她扶起來，內力凝于掌心，淡藍色的光芒，一股一股地注入陌馨雪體內，将毒逼至一處，再耗費所有內力逼出，陌馨雪指尖流出黑色的血，極致的黑色，足以看出，這毒，有多狠。陌吟羽嘆氣，雪還真是狠，居然給自己下這麽毒的毒藥，本來每天吃一粒解藥抑制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關鍵，前一段時間太忙，估計這個笨蛋雪也就忘記了，本來憑借着陌馨雪的百毒不侵的身軀與深厚的內力也不會中毒如此之深，誰讓她今天居然把內力壓制，而且還一天不吃東西不說話，傷心難過都往肚裏咽。陌吟羽搖搖頭，還是盡快把毒先逼出來吧。

将陌馨雪指尖觸目驚心的黑色血液用溫熱的抹布擦淨，把陌馨雪的衣服解開，左肩觸目驚心的傷口卻并未愈合，反而在逐漸腐爛，陌吟羽拿出匕首，把酒潑至其上，用火烤至紅熾狀态，将那已經腐爛的肉割掉，匕首靠近肉，發出滋滋的聲響，然後撒點兒藥粉，用紗布包上，再給她喂了一顆黑色的藥丸，順喉滑下。

做完這一切，陌吟羽早已滿頭大汗，不僅僅是由于消耗了自己大量的內力，更重要的是，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踏實了。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能立即要了陌馨雪的命，幸好幸好。

她出去，門外一幹人等，尤其是辰寒熙最為擔心，眼裏滿是擔憂。

“娘娘已無大礙，接下來的七七四十九天，皇上，還望皇上好好照顧娘娘。”

其他人不懂，可陌吟羽、辰寒熙還有小順子心裏可是明白的，尤其是小順子，看着皇上臉上的釋然，見他點點頭，淡然的說道：“那是自然。”心裏那個苦啊，七七四十九天的血，天啊，這不是要皇上的命嗎？小順子驚詫地看着辰寒熙，咽了口唾沫，想說出來讓皇上三思，辰寒熙一個眼神制止了他，他嘆氣，皇上這是何苦啊，何必非要救皇後娘娘，後宮佳麗三千，還不是任他挑選。何況，這皇後娘娘，本就沒有資格坐上皇後之位，她不過是将軍家庶女罷了，有何資格？小順子這樣想着，卻不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裏想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