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調包

第三十八章︰調包

陌馨雪一直看着楊梓嫣的一舉一動，她舉手投足間都散發着一種優雅的魅力，那是天生的貴家小姐應有的姿态，但是卻偏偏不該出現在楊梓嫣的身上，她可以刁蠻，可以任性，可以無理取鬧，可以肆意妄為，可以耍小心機，卻不會有這般深沉的心思，也絕不會有這般高雅的作态。

楊梓嫣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竟是自己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讓陌馨雪心生疑惑，原來，有的時候，真的不是小心就能成功，而是，熟悉。

“皇後娘娘，這玉清池的水可真清，就是沒有魚兒歡悅，否則定是能看清魚兒的鱗片呢？”似乎太久的沉默讓楊梓嫣感覺不适，故作驚訝，走到玉清池邊，瞧了兩眼池子裏的水，巧笑倩兮。

陌馨雪冷冷一笑，緩緩走到池邊，“這水倒是清澈見底，比人心可幹淨多了，可是，淑妃有所不知，”陌馨雪故弄玄虛，頓了頓，看見楊梓嫣的視線集中到自己這裏來，又道：“這玉清池的水，即使夏季也是冰涼徹骨，幾乎無人受得了這水的寒冷，更別提活蹦亂跳的鯉魚了。”

楊梓嫣聽到這話，眼睛中竟射出了一道光，随即消逝，若不是一直盯着她，陌馨雪定不會看見這一道光閃着的異樣的神采。只見楊梓嫣依舊保持着一臉的淺笑，粉色的嫩唇閃着光澤，朱唇輕啓：“臣妾倒是不知這天下還有這般神奇的水，倒是皇後娘娘讓臣妾長了見識，臣妾見識淺短，還望皇後娘娘不要介意。”

陌馨雪挑了挑眉，并未應答，反而擡頭仰望天際。晴朗的天空偶爾飛過幾只鳥兒，在空中盤旋着，不肯停下，不為任何美景而停歇，只是一味地向前飛去，帶着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追求。

陌馨雪羨慕它們，卻可惜自己不能像鳥兒一樣。

“皇後娘娘，不要啊，臣妾做錯了，皇後娘娘！”忽然，站在陌馨雪身旁的楊梓嫣忽然大叫起來，并且雙手抓着她，陌馨雪的目光瞬間直了，大腦一片空白，然後，兩人齊齊落入水中，

正在遠方的皇太後忽然聽見了楊梓嫣的大叫，目光往這邊看來，只見兩抹麗影似乎在相互撕扯着，然後齊齊掉進了玉清池。

好冷。陌馨雪閉上了眼睛，大腦一陣恍惚，徹骨的寒冷侵襲而來，一陣戰栗。陌吟羽不管不顧地跳入水中，将陌馨雪撈了起來，沒有心思去管一齊落入水中的楊梓嫣，卻忘了這一舉動将會給陌馨雪帶來多大的災難。獨孤沁心的全身心思都在陌馨雪身上，沒想那麽多。

皇太後見兩人落水，吩咐身旁的婢女找水性好的太監幫忙救人，自己前去看形勢如何。

見皇後已被身旁宮女所救，唯有淑妃仍在水中浮浮沉沉。前來救人的太監火速趕來，來不及行禮直接跳下将淑妃救了上來。

此時陌馨雪已醒，聞言趕來的辰寒熙一臉的緊張，直接運用輕功趕來，見陌馨雪并無大礙，算是松了一口氣。

“咳咳。”楊梓嫣咳出了水來，濕漉漉的發絲貼着臉頰，本就白皙的肌膚此刻顯得蒼白無比，嬌嫩紅潤的嘴唇也透出一股憔悴的模樣，我見猶憐，似乎還沒完全醒過來，嘴裏嘟嚷着：“不關皇後娘娘的事，咳咳，是臣妾自己，咳咳，自己說錯話了，把皇後娘娘惹惱了，皇後娘娘不是有意将臣妾推下去的。”半瘋半傻的話語卻更多了幾分可信度，讓辰寒熙也不得不産生了懷疑。

陌馨雪在心中冷笑，這一招，電視劇裏演爛了的，卻也能被她演出新鮮感來，這似假非真，似醒非醒的模樣裝得可真像，連她都不由想為她鼓掌，真妙，竟讓她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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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事，交給你處理了。”太後見皇上已經來了，索性不多言語，讓他自己去掂量掂量。

待太後走了，辰寒熙揉了揉太陽穴，将陌馨雪抱在懷中，對着楊梓嫣冷冷道：“要麽你就說剛剛的一切都是你瘋了才說的，要麽你明天就不用再見太陽了。”撂下話，揮袍而走。

楊梓嫣看着皇上的背影，眼神有些落寞，有股凄涼的氣息蔓延開來。

是誰動了真心？

或許，動了真心，就該遭到冷落？

她不甘心，憑什麽？

到底，誰主沉浮？

陌馨雪嘴角勾起一抹尤其殘忍的笑，可惜啊可惜，這麽好的計謀，卻怎麽也沒算計到人心，人心，是最易變的東西，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料的。

抱着陌馨雪一直到未央宮，将她輕輕地放在床上，把她當做珍寶一般，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碎了，瓷娃娃般的脆弱。“沒事吧？”辰寒熙眉頭微微蹙起，眼神裏滿滿是擔憂。

“你看我像是有事兒的人麽？有事兒的恐怕是那楊梓嫣吧。”陌馨雪一臉的滿不在乎，毫不忌諱她所面對的是人人敬畏的九五至尊。

“你呀，跟我說說，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辰寒熙寵溺地撫着她柔順的發絲，似乎挺感興趣的樣子。

“有人要陷害我呗。”陌馨雪含含糊糊地打了個哈欠，翻身，并未多言。

“困了就睡吧，我先去批改奏折，待會兒我就不來了，自己乖乖的。”仿佛在叫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般的口吻。見陌馨雪眼睛已經合上了，頭歪着，活脫脫就是一孩子的模樣。笑着搖了搖頭，這小丫頭，怎麽可能有那心機去害別人。

夜，悄悄降臨，給大地蒙上一層黑紗，今晚的月亮也不見蹤影，星星們都躲着不出來，這樣深沉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濃濃地包裹着空氣裏的每一寸。

未央宮，主殿內。

表面上皇後已經就寝，實際上，陌馨雪正一身夜行衣，欲到淑妃楊梓嫣的悅仙宮中一探究竟。而陌吟羽則假扮陌馨雪躺在床上裝作睡覺。今晚夜色正濃，不走近看不出來。

陌馨雪腳尖輕點，到了悅仙宮主殿屋頂上，拿起一塊琉璃瓦片，看着殿內的一切，一般人是絕對什麽也看不見的，但是陌馨雪不同，她有天生的夜視眼這也是為什麽不讓陌吟羽出馬的緣故。

只見大殿一片寂靜與黑暗，而楊梓嫣，明面上稱已就寝，而實際上，也是如陌馨雪一般，一身夜行衣，趁人都歇息後，輕功飛快到冷宮寒軒宮。陌馨雪跟着她，隐蔽身形，倒是沒有讓她發現任何異樣。

寒軒宮內。

一男子身材魁梧，立于宮內，黑色的夜行衣，頭戴一紗帽，背對而站，看不見臉。

楊梓嫣單膝跪地，抱拳道：“素衣見過主子。”并沒有白天的那般故意裝作的輕柔聲，反而是很好聽的女聲，清脆悅耳，比原本的楊梓嫣多了一份清透，少了一份矯揉造作。

“你可知今日之事對你以後在宮中行事造成了多大的影響？”那男子轉過身，只能看見剛毅的下巴，低沉的男聲，明顯隐忍着怒氣。

“屬下知錯，還望主子懲罰。”

“哼，現在你就滾回你的悅仙宮，好好給我盯着皇後，那女人，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狠厲的語氣。

“是，屬下明白。”

當素衣（以後就叫她素衣了）正準備離開時，身後傳來一聲音，“給我好好收着自己的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記住你的任務。”素衣咬住下唇，卻沒有說話來反駁亦或是答應。

陌馨雪勾唇，這一趟倒是沒有白來。

另一邊，未央宮，主殿內。

陌吟羽正百無聊賴的裝睡等着陌馨雪的歸來，見一不速之客，厲聲呵斥，“誰。”

“血殿，是我，暗魂。”一男子走了出來，漸漸顯露出他的英俊面容。

陌吟羽籲了一口氣，點燃了一根蠟燭，昏暗的光透過，陌吟羽翻身下床，站在暗魂身前，與他談了談絕情樓的近況以及交給暗影的最新任務的完成情況，低低的聲音，除了他倆任誰都聽不清說的是什麽。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辰寒熙來過。

辰寒熙剛剛批改完所有的奏折，見夜已深，本準備直接去睡覺的，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了陌馨雪的巧笑音容，嘴角不自覺溢出了笑，去看看她吧。

剛走到宮門外，得知她已經就寝了，想見她的心思卻沒有泯滅，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殿內，見殿內竟有一小小的昏暗的燭光，只見他的皇後，在燭光中的背影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身旁，竟有一陌生男子，兩人交談甚歡，辰寒熙緊握的拳頭将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卻渾然不覺得疼，似乎感官已經喪失了功能。

最後，他走了，什麽也沒有留下，到宮門外還吩咐宮女淺兒不要告訴皇後以及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陌吟羽和獨孤沁心他今晚來過。

落寞的背影越拉越長，帶着無人知道的辛酸與無奈。

“噗。”他捂着胸口，跌倒在地上，地上一灘鮮血。

夜，深了，蟲兒們都停止了鳴叫，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