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午的插曲雖然過去, 但是這件事的結果仿佛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
班裏都在明裏暗裏的傳：段公子沒準喜歡這個新來的同桌。
這樣就能解釋通為什麽新同學能和段公子同桌這麽久，還有, 軍訓的時候段公子受罰，也是因為這個新同桌。
一切問題仿佛都有了突破口。
同學之間傳的沸沸揚揚，六班教室門口和窗外經常有別班的女生探頭探腦。
饒是于聲不愛八卦, 她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更何況，女生看她的眼神都帶着打量，讓她感覺怪怪的。
尤其是上洗手間的時候, 女生都是結伴而行。大課間, 于聲特意避開了二樓的洗手間，拉着顧清歡去了四樓。
四樓多半是器材室，清清冷冷, 她們進去看到有人時還詫異了一下, 走近了發現是苗安安。
苗安安戴着厚厚鏡片, 正撩開額前的頭發在照鏡子。
聽到有腳步聲，她連忙放下發簾低頭去洗手。
于聲知道她，軍訓和升國旗的時候兩人挨着，雖然沒怎麽說過話，但是給她的印象挺好的。
她主動上去打了個招呼, 苗安安慌張的回頭。
顧清歡發現她發簾後紅紅的一片, 詫異的問，“你額頭怎麽了？”
苗安安連忙擡手，撥了撥頭發重新蓋上, 聲音小小的，“沒事，不小心碰了一下。”
于聲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外面響起幾個女生的聲音。
平時了廖無人煙的四樓今天異常熱鬧，劉亞微幾人和于聲她們走了個碰面，看到苗安安後，劉亞微恥笑，“喲，交新朋友了？”
苗安安肩膀微顫，有些膽怯的垂着頭。
于聲不悅的看向劉亞微，“你想幹什麽？”
劉亞微聳聳肩，“我能幹什麽呀？現在誰不知道你由段公子罩着。”
她壓低聲音，“我雖然不能把你怎麽着，但你也千萬小心着點，交友要慎重！”
劉亞微輕蔑的看着苗安安，拔高聲音，暗示，“她啊，她爸可是酒鬼，欠了外面高利貸，那些讨債的人可不管你有沒有人罩着。”
苗安安垂下的肩膀顫巍巍的抖着。
“我和誰交朋友，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吧？！”于聲對劉亞微這種揭同學傷疤的行為很不齒。
雖然她外表看着軟軟的好欺負，但內心有時候也很剛烈。
顧清歡更是看不過眼，“就是，你算老幾？”
劉亞微和顧清歡的矛盾越積越深，這麽一來二去，兩人越吵越兇......
教學樓二樓，有人氣喘籲籲跑到六班教室門口，“你們班，劉亞微和顧清歡在四樓打起來了。”
正值大課間，聚在教室後排一起玩游戲的幾個男生手指一頓，詫異的有些沒有回過神，直到段公子沉着臉，像一陣風似的從後門出去他們才反應過來。
“操，歡姐還打架？”
“可是，他那麽着急幹什麽？”方城點了點段季修的課桌，又指了指後門方向。
賀尚按着他的腦袋無情的揉了揉，“不知道于聲同學和歡姐一起出去的嗎？”
方城恍然大悟。
教室裏有同學追過去看熱鬧，他兩也趕緊起身去了四樓。
走廊瞬間熱鬧了起來，重點班最後一排的霍南頓了下也跟着站起來。
“欸，南哥，你也湊熱鬧啊？”同桌見他出去，不禁好奇的問。
霍南一向清冷，從來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今天，難得啊！
霍南默了片刻，“嗯，看看去。”
四樓走廊上，段季修把于聲護在身後，眉目冷淡的盯着兩方膠着的場面。
“你別攔着我啊，萬一清歡被打了怎麽辦？”于聲試圖從段季修身後掙紮出來。
段季修目光寡淡的掃了她的小身板，“你去了也是添亂，幫不上忙。”
“可是.......”
“放心吧，她不會吃虧的。”段季修打斷她。
果然，下一秒，勸架的同學還沒看清楚怎麽回事，顧清歡掙脫開上去就揪住了劉亞微的頭發，低聲警告她，“以後嘴巴再不放幹淨，信不信我把你揪成禿子？！”
劉亞微歪扭着身子，作勢動手就要去打顧清歡，前面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擋在中間，讓她動作一頓。
段季修皺着眉把顧清歡拉開，表情不耐又不悅，“想把老師招來是嗎？”
于聲連忙把顧清歡拉到一旁，“你有沒有受傷？”
剛才劉亞微要打她的時候，于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顧清歡暴脾氣還沒下去，她看向段季修，委屈巴巴的問，“你還是不是我表哥？站那看戲也不幫我。”
一句話讓周圍的人面面相觑，震驚到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怔在原地。
怪不得，怪不得顧清歡敢在段公子面前張牙舞爪的，原來，表哥啊。
劉亞微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于聲想為段季修說好話，小聲道，“他一個男生，動手也不合适啊。”
顧清歡這時候都不忘朝于聲翻白眼。
霍南到的時候剛好聽到顧清歡的抱怨，他不動聲色的看了段季修兩眼，見沒人受傷，才慢悠悠的轉身下樓。
跟霍南一起上來的同桌有點搞不懂，為什麽他南哥轉了一圈，腳步都沒停就又走了。
不是來看熱鬧的嗎？
人群很快散去，苗安安顯然被剛才的狀況吓壞了，大大的鏡片後的眼神充滿擔憂，她看着于聲和顧清歡，“謝謝你們，其實，你們沒必要因為我和她起沖突。”
“和你沒關系，我只是單純的看不慣她！”顧清歡憤憤不平。
于聲對苗安安笑了笑，“剛才劉亞微說的，你不要放心上。”
段季修走了幾步回頭發現洋娃娃還在和人聊天，他自覺地停下腳步靠在牆壁上等了幾秒，然而，那人還在聊着。
眼看快要上課，他出聲打斷聊得入神的人，“喂。”
三個女生扭頭看過來。
段季修目光緊緊鎖着于聲，挑眉問，“還不走？等我去請你啊？”
于聲：“......”
她皺眉，腳步鬼使神差的朝他走過去，邊走邊嘀咕，“你走就是了，誰用你等了呀。”
段季修勾了勾唇角，垂眼看着她小跑着過來。
剛才還瘋傳的流言蜚語瞬間替換為“顧清歡是段公子表妹”這種話題，于聲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糾結。
她和段季修......
不正常嗎？
為什麽同學會誤會？
于聲又不傻，雖然段季修最近和她的關系有所緩和，但是，像同學之間傳的那種是不可能。
即便她現在沒那麽讨厭他，但是絕對稱不上喜歡。他們之間隔了太多東西，讓她潛意識不想太靠近。
她想，要抽個時間去問問班主任住校的問題。
第二天，不等她去辦公室找老師，第一節數學課便看見王振東領着一個女生進了教室。
于聲看清是誰後，心跳突然停了兩秒，臉色開始轉沉。
她的腦子開始放空，思緒有點亂飄，就連臺上王振東怎麽介紹了新同學她都沒聽清。
還需要特意聽嗎？這個名字從小學到高中，陪了她這麽多年，她怎麽可能會忘記。
于聲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目光寡淡的看向講臺。
段季修看見于婉時也愣了一下，他想到那天小區裏的情況，微微皺了眉，下意識偏頭去看于聲。
她安安靜靜的注視着新來的同學，面上無波無瀾，眼神冷淡。
段季修心頭像是被針尖紮了兩下。
他默了片刻，輕聲喚她，“喂，洋娃娃。”
于聲沒有情緒的扭頭看他。
“有什麽好瞧的，她又沒你漂亮。”
于聲：“......”
她收回目光，淡定從容的低頭開始看要講的數學題，表情專注。
班裏想起歡迎的掌聲，唯有最後一排兩人低着腦袋看書，事不關己又像是不歡迎。
于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的于聲，瞥見于聲的同桌後微微詫異，只一瞬，她揚着甜甜的笑，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于婉，從漿水高中轉學過來的。”
同學靜了片刻，開始低聲交談，同時頻頻回頭看向于聲的角落。
“怎麽又一個漿水高中來的？”
“怕不又是一個學霸吧？”
“欸，她和于聲同一個姓啊。”
低低碎碎的說話聲被于婉接下來的話給打斷，“我是于聲的姐姐！”
像是一顆炸彈，瞬間教室裏開始沸騰。
王振東也有一些意想不到。
于聲翻書的手指僵了僵，然後慢悠悠的擡頭，目光直接迎上于婉，她靜靜的注視了片刻，忽然揚起唇角無所謂的笑了笑。
“不想笑就別笑了。”段季修睨着她嘴角的弧度，覺得她笑得很不走心。
于聲臉色“刷”的沉了下來，面帶窘迫的看向段季修。
少年眼神不閃躲，絲毫不避諱的開口，“還不如你對我張牙舞爪的時候可愛。”
顧清歡扭頭看了後排一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看段季修。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于聲心裏不受控制的狂跳了幾分，有些狼狽的低下頭假裝繼續看書，直到下課鈴響，一整節，她都沒擡起頭。
王振東講完課，拿起桌面上的登記表，清咳了嗓子說，“高三了，有些同學還是沒有緊張感，學習氛圍不夠！”
“所以啊，我建議你們可以住校，當然，不是勉強啊。”
王振東示意班長把登記表發下去，“有意向的同學，報一下名字，班長負責一下。”
他一出教室，班裏開始有人談論。
“河馬這是什麽意思啊？變相要求我們早讀和晚自習嗎？”
“不是說不勉強嗎？”
“你可以不住校，但是早讀和晚自習應該沒跑了。”
議論聲四起，反而于聲心裏一喜。
她正糾結不知道怎麽和家裏提住校的事，現在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說了。
于聲眼底含笑，唇角彎着微微笑，表情柔和。
段季修偏頭看她，眉心微皺，尤其是看到洋娃娃兩眼放光的盯着登記表，他心底竄起一股煩躁。
手伸到桌洞，習慣性的去摸魔方。
“操，我魔方呢？”他不悅的說了句髒話。
方城一顫，默默的把魔方還了回去。
段公子心情明顯不佳，每次他不爽的時候，魔方是他的标配，一般這時候，他們都不敢上前打擾。
段季修眉心蹙得緊緊的，後背靠在牆上，垂着眉眼機械的轉着手裏的魔方。
很快，登記表從前面傳到了最後兩排，顧清歡掃了一眼上面僅有三四個人報名，扭頭遞給于聲，“你住校嗎？”
如果于聲住校，她也可以考慮，雖然，心裏比排斥早讀和晚自習。
于聲接過來，拿起筆邊填名字邊回答，煞有其事，“住啊，老師不是說了嗎，高三了，學習要抓緊。”
顧清歡半信半疑的盯着于聲看了會，猶豫片刻，“那行吧，我也住吧。”
她把自己名字填上，“和你作伴，省得你空|虛寂寞。”
于聲苦笑了一下，等顧清歡填完，她看也沒看，問也沒問段季修一眼，直接越過他，隔着過道遞給了方城。
“歡姐，你住校啊？”賀尚挪到方城那兒在登記表上确認了一遍。
方城掃了一眼名單，“別告訴我你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
“哈哈哈哈哈，這時候才向上，你确定不會晚？”
顧清歡忍着想揍他們的沖動，“那我成績也比你們強！”
兩人讪讪的摸摸鼻尖，知趣的不再吭聲。
方城根本沒考慮，拿着表準備遞出去。
“等等，把我名字幫我填上。”段季修抛出這句話的時候頭也沒擡。
不止方城愣住了，最後兩排聽到這話的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于聲也有點怔，扭頭去瞧。
段季修還在繼續玩着魔方，察覺到于聲的打量，他歪頭看她。
“你......”
于聲話還沒說完便被方城打斷，“你說啥？”
段季修挑眉看着他們，随手把魔方扔進桌洞裏，有些鄭重的重複，“我說，幫我把名字填上！”
看到洋娃娃驚訝和意外的表情，他的心情莫名好轉。
賀尚和方城大眼對小眼，有些想不通段公子這是要搞哪出。
段季修等的耐心都快沒了，最後擡腿踹了一腳方城的凳子，後者回神。
“來，表給我！”段季修朝他勾了勾食指。
方城乖乖的奉上。
不一會，段季修填完，方城他們湊過去，“既然你們都住校，那加上我們兩個好了。”
于聲神色複雜，她用餘光掃了眼段季修，躊躇片刻後低頭用手機給他發微信。
【你住校幹什麽？段叔叔能同意嗎？】
段季修桌子上的手機震了兩下，他拿起來劃開，看完後勾起唇角笑了笑。
【你能住，我就不能？】
下面緊接着又發出一條，【你段叔叔肯定沒意見，沒準還會叮囑我在學校要多照顧你一下。】
【叫聲哥哥，我罩你啊。】
于聲：【.....】
作者有話要說： 于聲：“不要臉。”
段季修：“這年頭，要臉的男人找不到媳婦，要臉和要媳婦，只能二選一。”
100個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