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荒5
兩人剛踏出陣法,即刻便被這第九層的豪華布置閃瞎了眼。
石牆上布滿了五顏六色的寶石,有幾處鑿開的窗口,可以從其中看見稀薄的雲,陽光透進來撒在寶石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這裏的建築似乎全是娛樂場所,布置了一些賭場,品酒莊,高級餐廳,拍賣行,每一個小店鋪都修築得十分大氣。
能到第九層來的人寥寥無幾,所以這裏的設施大多都被空置了起來。
兩人繼續向前走,按照計劃,他們現在分路去找上第十層的入口。張硯文朝左邊去,江榭往反方向而行。
走了一會兒後,江榭瞧見拍賣行的外面坐着一位男魔修,他也正好回看着江榭。
江榭神色不動地走向前去,問道他:“請問上第十層的入口在哪裏?”
魔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直到瞧見了她手背上閃爍的九片葉子,才告訴她道:
“那家夥的寝宮當然只有他自己能進,外人是沒辦法進去的。”魔修理所當然道,“不過,要是有魔皇的邀請函,也是可以上去的,怎麽你也想去見他嗎?”
江榭聽到他用了“那家夥”這個詞,心中便突然有了打算,“當然,我本是他的遠方親戚,他當初借了我的錢,直到現在都還沒還,我這是來要債的。”
“哈哈哈...有趣,那人竟然會欠債,不過你真的是他的遠方親戚嗎?”魔修笑道。
江榭不說話,只是揮了揮手。
“行吧,看在你是來要債的,我就幫你這個忙,。”魔修站了起來,看清楚了她手背上的花紋,“在這等一下。”
江榭見魔修轉身進了拍賣行,也不知幹什麽,過了半刻,魔修從裏面走出來,遞了他一顆黑色的石頭。
“這就是邀請函了,用內力催動便可使用。”魔修解釋道,“這本是我拍賣行的東西,我就不多收你價,但若是你讨到債,一定得分我三成。”
魔修本以為這個女人會猶豫,不料她聞言卻緩緩伸出了手:“兩顆,讨到的債全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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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
過了一陣,魔修回去把第二顆石頭也拿給了她,無奈道:“這下我再也沒了,這東西也不好得,全憑人緣。”雖然他也沒想赴邀就是了。
江榭道了聲謝,随即又問道:“你對魔皇是有什麽意見?”
像是聽到什麽稀奇般,魔修不可置信道:“誰?誰敢對他有意見?他對我們這些魔修這麽良心,天天連帶着我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怕我們被太陽燒死.....”
江榭:“......”這魔修真會嘲諷。
“沒關系,很快就不用了。”
魔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女人卻已經離開了。
江榭拿着石頭找到了張硯文,遞給了他一顆,“這是第十層的邀請函,我已經用內力解開了,上去後,記得随機應變。不要勉強。”
張硯文接過石頭,輕輕點了點頭。他和江道友相處時間短得可憐,不過卻打心裏把他認做自己的好友,但這大部分是因為...他可笑熟悉感。
張硯文也不再拖延時間,他用力一握,石頭頓時發出光芒,他眼前一晃,便到了第十層。
踏出腳下的傳送陣,便令張硯文驚訝不已。第十層的布置一改奢靡之風,完全回歸了真正的“骨廈本色”。
面前是白骨築起的長廊,長廊的兩側安放着白骨築成的燈臺,燈臺上幽藍的鬼火靜靜的發光。四面完全被石牆封閉了起來,沒有一點光透進來,甚至能感到些許寒氣。
長廊兩旁各站着十幾個守衛,所有的守衛都着一身的盔甲,戴着頭盔,看不到面貌。他們都一動不動地,站得筆直,就像雕塑一樣。
張硯文調整好心緒,确定放好了江榭給他的符咒後,才順着長廊向前走去。
張硯文小心翼翼地走在長廊中,不一會兒,竟覺守衛透過了頭盔盯着他,他不敢多想,立刻加快了速度。
長廊的盡頭,是一片更為寬闊的地方。
這裏有成百上千的石峰,石峰有規則地排列在一起,不知是什麽特性,在黑暗之中竟微微發起藍色的光芒。
這些石峰都朝着中心傾斜,而在這石峰簇擁的中間,放這一把椅子。
這把椅子由無數可怖的頭骨組成,這時,一位身着黑色複雜花紋長袍的男人正坐在上面,俯視這未曾謀面的人。
“你是何人?”男人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這位男人就是魔皇姜章丘了。張硯文咽了咽口水,接下來,他必須成功騙到這位魔皇,才能為江道友争取機會。
“魔皇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只見男人面露難色,哭訴道:“我本是一窮經商的,只靠着平日與弟兄趕路來維持生計。”
“可昨日,當我和我弟兄來骨嶺經商時,恰好遇上一位男人,這男人長得端正,可一見到我們便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斷了我倆的經脈。”
張硯文故作恐懼,拿出一個石頭來:“然...然後..他給了我一個石頭,說讓我來告訴大人您...”
當姜章丘看見那顆黑色的石頭時,心裏如同擂鼓,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油然而生。
“說什麽?”姜章丘等待着下文。
男人咽了咽口水,“說...要您洗幹淨脖子等他。”
姜章丘瞳孔一縮。
怎麽可能?他竟然沒死?!
張硯文擡頭看了他一眼,心裏微微一動,不料下一刻,骨椅上突然沒了人影。
“呃...!”黑影突然閃到了自己的面前,姜章丘捏住了他的脖子!
“別騙我,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姜章丘眯着眼,警告道,直到見男人點頭,才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咳咳!”
張硯文大口呼吸着空氣,他蹲在地上,看着姜章丘閉上了眼。下一刻,地面竟突然抖動起來,他感受到身後長廊的守衛全部移動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姜章丘冷笑道,他已經催動十層的魔衛去将骨嶺圍起來,竟然那些修仙的廢物們除不掉他,那就由自己來親手了解他的性命!
十層的魔衛很快通過傳送到了骨廈最底部,直到這裏張硯文不禁內心竊喜。
他算是成功了。
正當張硯文思考着該如何告知江道友時,突然,長廊閃過一道金光,在場的兩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一晃眼,這道金光便纏在了姜章丘身上。
姜章丘一怒,但發現自己的內力竟然被這金色的帶子鎖住了,陰沉下臉對着長廊道:
“我看到底是誰,呵,偷襲倒有本事。”
不一會兒,男人便如約而至地從長廊中走來,對着姜章丘發臭的臉笑道:
“你弟弟來奪你皇位了。”
姜章丘:“......”
“姜邪...”姜章丘咬牙切齒道,“你竟然還沒死。”
“不好意思,本人命大。”江榭走了過去,看着這個與原主有幾分相似的男人,他的身上多得是揮之不去的陰沉之氣,“不然怎麽來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呢?”
“你...你不配...”姜章丘紅了雙眼,“定是你用了什麽妖術,不然父親怎麽會選你繼承皇位。”
“對對對,我的妖術就是比你長得帥,所以就選我咯。”江榭無奈道,不知道原主的長兄為何如此執迷于這個皇位。
不對...等等...
江榭有了個奇怪的想法。
如果...是姜章丘陷害他,害他被修仙着追殺。又如果...他沒有被姜章丘陷害。
那麽他的重生點就不會在三步竹林,不會有唐翠花的圈套,不會有接下來的一切。
他應該是以魔皇的身份重生在骨嶺,這才是最合适的開端。
【021,BUG的尾巴我找到了。】
【我會全力調查的。】021不傻,在江榭想道的時候,他也已經想到了最大的可能性。
捆住姜章丘的是021給他的專門克制魔修的聖光鎖,被鎖住後可完全鎖住此魔修的修為,并讓他一段時間內不得動彈。
江榭走過去準備張硯文扶起來,不料卻被他躲開了。
“你竟然是姜邪...”張硯文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心裏說不清什麽情緒。
江榭只是愣了愣,随即便搜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變成以往的面無表情,淡道:“我從來沒說我不是。”
姜邪,無惡不作的魔頭,又有誰不認識呢?
江榭不需要別人能理解自己,“一開始,我就是有目的而找上的你,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你也沒了用處...走吧。”
021:【骨廈的魔衛只有魔皇控制,現在你快坐上那椅子,奪取皇位!】
江榭:【......】你能別把我說得像反派一樣嗎?
事不宜遲,江榭在對張硯文說完後,便轉身向骨椅走去,卻被一個聲音喊住了。
“姜邪,我從來不在乎你的身份,你卻瞞着我。”張硯文對頭說道,“至少對我來說,你是個值得一交的摯友。”
江榭的腳步微微一頓,下一刻,慢慢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不敢當。”江榭答道,說完這句話便轉身繼續向骨椅走去,給張硯文留下一個背影。
還有,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嘴角的一點幅度。
骨椅有能容得下兩個人的寬度,靠椅上堆滿了頭骨,空洞的眼窩仿佛在注視着他。
江榭深吸一口氣,坐了上去。就在那一瞬間,江榭便感到一種來自血統的神聖和不可動搖的等級制度。
021:【這破椅子是滴血認主的,現在還是姜章丘的位子,江大人快用自己的血蓋住他的!】
聞言,江榭便拿出把鋒利的匕首來,理科毫不猶豫地往手腕上一割,放在骨椅上。
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灑在骨椅的扶手上。血流入無數的頭骨之中,頭骨像有了生命,瘋狂吸食着斷斷續續的血流,開始咔吱作響。
“停下!”姜章丘用力地想掙脫捆住自己的金光鎖,他能感覺到,屬于魔族統領者的力量正在流失。
江榭的嘴唇有些發紫,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他竟有些失重的感覺。眼中世界似乎只有黑白兩種顏色,除此還有鮮豔的紅色。
江榭冷汗直冒,過了半響,症狀才緩緩恢複過來,随之而來的是體內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
入眼的是骨石嶙峋,散發幽藍的鬼火,像菌類生長洞窟,終日不見光芒。
新任的魔皇坐在骨椅上,望着這雖處高處,卻不見天日的石穴。
姜邪,心狠手辣,濫殺成性。他有數不盡刮奪的財富,坐享其魔皇之位。
可,當江榭坐在這個位置上時,心中只覺莫名的悲涼。
他開始對原主的記憶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