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凰之城3

自與宋念商讨過後已過了兩日。江榭坐在床上,嘗試着提煉內府的真氣。

他現在的修為是出竅三段,若再上去一點,便可達到渡劫期,可最關鍵的是,江榭身上能躲天雷的護身符已經全部用完,他可不覺得憑已身之力就能抗下來。

就在江榭思索對策時,門外就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姜道友,宋掌門...”

無常話音未落,房門就從裏面推開了。

只見男人叉着手倚在門框上,頗為煩躁地看着他。

“有什麽事不能改天再說?”

無常微微一愣,解釋道:“宋掌門和魏掌門已在雅正堂待候你我二人商議要事。”

姓魏的?江榭神色不動,微微颔首道:“行,我們這就趕去。”

江榭關好門,兩人便朝雅正堂而去。可剛進入雅正堂,他就察覺到氣氛的微妙。

魏四寧與宋念相對而坐,兩人方才正在争執,見來了人,才停了下來。

魏四年端起茶杯喝一口,狠狠地瞪了江榭一眼。

“大師,你們來了。”宋念招呼道,“先找處坐下吧。”

兩人聞言坐在了宋念的旁邊,魏四寧見此景,眉間的皺紋更加深了一些。

“無常大師,若是讓其他修仙界的名望門派知道你跟姜邪混在一起,怕是對你的聲望有損。”

“阿彌陀佛。”無常雙手合十道,“身名利祿對貧僧來說早已是身外之物,更何況...”無常看了江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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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道友與貧僧有過命的交情。”

那一瞬間,江榭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這和尚什麽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他卻是面無表情,面對宋念和魏四寧不可置信的目光,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

“罷,既然大師執意如此,我便也不多勸告。”魏四寧擺擺手,随後嚴肅道:

“前日宋掌門飛鴿傳書,告訴我龍嘯劍一事,在下思索一番,與我魏家宗主商讨。的确,洛城現在滿目瘡痍,定有我派一責,若是姜邪真如他所說兌現承諾,那我派倒也可以忍痛割愛,将這龍嘯劍讓給他。”

魏四寧轉身,從身後拿出一木盒來。這木盒有兩米長,看着色澤必是用的上等木材,木盒上雕刻着繁瑣的龍紋。

“姜邪,你我需要立個字據。”魏四寧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江榭挑眉,好奇這魏四寧是要玩哪一出。

“不如,魏掌門說說看?”

魏四寧從衣兜中拿出一張紙張來,在衆目睽睽下,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上面按了按。

手指流出的血滲透入紙中,頓時,紙張便亮起藍色的光芒,過了一會兒,光芒才漸漸消去。見狀,魏四寧便把紙遞給了江榭。

“這是我派的誓言紙,用于發誓,承諾一事,需要兩人共同以血認證。”魏四寧笑了笑,“若是哪方沒有完成這紙上的承諾,天道便會在他身上降下一百零八道天雷,即便是上古大成,都逃不過這魂飛破散,灰飛煙滅的結果。”

江榭拿過誓言紙看了看。這紙張就如普通的草紙一般,可拿在手中卻能感到其中雄渾的靈力,不像江榭所想的簽字立證,而是一種“滴血認主”的立證。

只見紙張左上角,一藍色的圓圈下寫的這樣三個字:

龍嘯劍。

而又上角,另一無色的圓圈下行寫着:

保證宋遇完好無損,保證洛城再無妖魔兩族之人。

紙張的最下角寫着:魏思寧,姜邪。

“若是簽下此紙張的兩方完成上面的內容,這張誓言紙便會作廢。”魏四寧看着江榭說道。

“若是你是誠心實意為了無常大師的面子,那麽此誓言紙對你來說就不算什麽。”

江榭淡淡地看向魏四寧。

很明顯,他所要完成的條件根本不合理。

且不說宋遇現在生死未蔔,洛城這偌大的地方,真的能保證毫無妖魔兩族的人都能走幹淨了嗎?

魏四寧這是想置他于死地。

也對,試問姜邪這魔頭,修仙界何人不想除了他一了百了,保門派繁榮盛世,換一世之平安呢?

哦,除了無常這個傻子。

至于宋念...,江榭想起了雙仙鎮無不知那一青銅鼎,藍色光波中,宋遇因果線最為強烈的人。

“怎麽,魔皇這是怕了嗎?”魏四寧點風煽火道。

無常看見了紙張上的內容,也忍不住皺眉,對魏四寧斟酌道:

“魏掌門,恕貧僧直言,這紙張上的要求對姜道友難免...過于苛刻...”

無常還想說什麽,卻被江榭用手勢打住了。

“我姜邪的字典中從沒一個‘怕’字。”江榭嘲笑道,下一刻,他也如魏四寧般,咬破了手指,将血滴在誓言紙上。

紙上無色的圓圈突然亮起來,過了一陣,那圓圈便完全變成了紫色。

這時,江榭和魏四寧兩人的手背上浮現出黑色的圓形花紋,然而只存在了片刻,便漸漸地消失在皮膚上,與此同時,那張紙也随之消失了。

“誓言紙簽訂百日之後,若沒完成上面的條例...就等着一百多道天雷劈下來。”魏四寧眼神暗了暗。

江榭默不作聲,在座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方才他将血滴入紙上時,紙上無色的圓圈是先亮的白色光芒,其次才是紫色的光芒。

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确的。

“拿去吧,我派龍嘯劍竟落入到魔修的手中,真是莫大的恥辱。”魏四寧拿起木盒,不舍地遞給了江榭。

這就是龍嘯劍?江榭神色自若地接過木盒,輕輕撫摸着上面的雕紋,便知道其工藝用材的價值不菲。

他打開木盒,裏面靜靜躺着一把劍。

那劍通長莫約半丈,在日光之下,劍身如鏡,映射出男人的面容,劍柄為玉所打造,一龍紋盤桓在上。任何人都能看出此劍的氣度不凡。

可無常和宋念見了江榭手中的劍,都不約而同地鎖緊了眉頭。

男人沉默着打量手中的劍,對兩人的目光視若無睹,過了一會兒,才感嘆道:

“啧,龍嘯劍,果真配得上它的名號。”

江榭神色自若地收好了劍,對衆人說道:

“龍嘯劍我已到手,今日與魏掌門于誓言紙上的承諾我姜邪必兌現,宋念,你現在可以準備五日後的出征妖界了。”

聞言,宋念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既然事情安排妥當,我便不再多留,回去多做準備...和尚,走了。”江榭轉身走出雅正堂,招呼無常道。

無常點頭,只是在踏出門時,看了魏四寧一眼。

兩人回去時,無常不知怎麽回事,一路無言,江榭也沒多想,只是考慮着要事。

到了蒼梧山的南角,兩人便各自回了房間,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榭眼中便呈現出一絲狠厲。

那老東西,竟然敢騙他。

江榭随意地将木盒扔在桌子上。就在雅正堂中他碰到這把劍時,腦中并沒有響起‘恭喜玩家已收集物品’的系統提示聲,他當時就知道,魏四寧給了他一把假的龍嘯劍。

不知他帶過來的誓言紙是怎麽判定的,就在魏四寧給他假劍時,他們簽訂的紙竟無任何反應。不過,如果他想得沒錯的話,簽訂這誓言紙,對他來說并無大礙。

就在他‘滴血認主’時,那圓圈先是閃的白色,然後是閃的紫色,對于這誓言紙來說,也是紫色作為的最終認證。

所以,這誓言紙只是對“姜邪”起作用,對他“江榭”可是如同廢紙。

抛開這些不說,他必須在這五日,去魏家把龍嘯劍拿到手...

就在江榭沉思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他收斂好自己的神色,對着門問道:

“何人?”

敲門聲頓時停了下來,不久,便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友可否已休息?”

江榭:“...進來,記得把門帶上。”

聞言,房門便從外打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随後關轉身好了門。

是無常。

無常微微颔首,江榭見了人,起身端了個木凳,說道:

“坐吧,不知你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無常道過謝,順着江榭給他的凳子坐了下來,他開口想說什麽,不過話到了嘴邊卻變得難以出口。

“姜友...可否讓貧僧見一見那龍嘯劍?”

聽罷,江榭微微一愣,随即便把桌上的木盒遞給了他。

無常打開木盒,看着劍,右手仔細摩挲着劍柄,江榭望着他的臉出神,他突然記起來,在北荒之漠的那日夜中,不輕不重地掐了這和尚的臉。

好像還挺...軟的。

半響,無常已經看完劍關上了木盒,他擡頭看向江榭,不知為何男人的耳朵尖變得紅透起來,無常沒多想,對着他嚴肅道:

“姜道友...”無常雙手合十,難言道,“這并非...真的龍嘯劍...”

話一出口,無常便覺得心裏那塊壓住他的石頭掉了下來。在雅正堂初見此劍時,他便知道這并不是真的龍嘯劍,可姜邪卻并不知情,還與魏掌門簽下了誓言紙。

他不明白,姜邪到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還是龍嘯劍對他來說果真就這麽重要。

然而男人聞言只是愣了一下,臉色卻并無太多的表情,甚至連一絲怒色都沒有。

無常驚訝道:“莫非道友...早就知道?”

當無常想他坦明時,江榭只覺心中莫名一動。他沒想到,無常會站在他這一邊。

江榭咳嗽兩聲,收斂好自己喜悅的情緒,淡淡道,“這劍仿得太劣質,我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拆穿他。”随後,他想起來什麽,問道無常:

“你說,這魏四寧帶來的誓言紙,其中是否帶有貓膩?對他們魏家沒有束縛?”

“...固然是有的。”無常頓了一下,回答道,“若簽誓言紙的兩方中的其中一方用靈力摧毀手背上的圓形花紋,那麽天雷便會降到誓言紙所簽訂的兩方身上。”

“原來如此。”江榭點了點頭。

無常還想說什麽,只見男人冷笑一聲,運作內府中的靈力,手背上的圓形花紋漸漸顯露出來。

無常一驚,“姜道友你這是做甚?!”

“廢話,當然是降天雷。”江榭面無表情道,“那個姓魏的,得讓他知道期騙一個魔皇的後果。”

“姜道友,此舉不可。”無常穩了穩心神,冷靜道,“若是如此,你也會被降下天雷。”

“為何?”江榭不解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無常一愣,他早該知道,他面前的這個魔皇從來不會做危及自己利益的事情。他想起在石窟中,男人用傲世毫不猶豫地插|進左胸,而最後卻平安無事,征服了傲世。

可即便如此,無常一想到一幕,心中便傳來一陣車碾的鈍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阿彌陀佛...”無常輕聲念着佛號,靜靜看着江榭,他想說很多,恕人恕己,他不想讓這人手中再沾上一點人血...

可...他不願。

江榭見無常變得面無血色起來,頓時明白了什麽,他嘆口氣,對無常溫聲道:

“無常,魏四寧想置我于死地,你還看不出來嗎?”

無常何嘗不明白,可他現在才發現,言語如此之蒼白,他修佛門一生,自己都渡不了,談何再渡他人。他又想起禪境大師所說:化緣劫為佛心。

“姜道友...我願用一輩子來護你。”無常看着江榭,認真道。

沒有用任何的敬辭,自謙,最純粹的陳訴。江榭不可置信地看着無常,手背上的花紋也漸漸消失。

兩人又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直到江榭輕輕笑了一聲,這沉默才被打破。

“和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會讓我認為你是在示愛。”江榭調笑道。

聞言,無常臉上迅速浮現出緋紅。

“貧僧..并無...”

“我知道。”江榭打斷了他,“你說,你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所以,你不想我對魏四寧動手,大可說一聲罷,還是...在你看來,我就這麽不近人情?”

無常一愣,甚至沒反應過來男人說了什麽話。

“行了,明日記得準備同我一起去魏家偷劍。”江榭乘機掐了把無常的臉。

嗯,是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江榭:“嗯..是軟的。”

無常:“能把手從貧僧的臀上拿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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