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v二合一)
秦以辭從一開始就沒想着只把沈抒意當成是初入茅廬的新人, 這姑娘平時看着人畜無害的, 但時不時蹦出來的話語還挺戳人, 更別提現在,小姑娘的眼裏明晃晃的寫着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把我說服”的樣子,讓秦以辭也提起了精神。
不輕視任對手,是給予站在對面的每一個對手尊敬。
是作為一名辯論者最基本的素養。
蔡木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總覺得空氣中莫名的有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最先開口的人是秦以辭,他起了一個很簡單的頭:“我方的觀點是,夢想比現實更重要。”
“托爾斯泰說過‘理想是指路明燈,沒有理想,就沒有堅定的方向,沒有方向就沒有生活’,雖說我們沒有那麽崇高的理想, 但夢想和理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了方向難道比沒有方向的人生更簡單一點嗎?”
他用了最經典的引經據典開頭,沒什麽難度, 也很好反駁。
沈抒意下意識的就道:“人各有命,活法不同,我不否認确定目标對有些人來說是很好的生活方式,但你應該知道, 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也是很多人追求的生活态度,不是有了方向, 就是簡單的生活方式。”
秦以辭點了點頭,他的邏輯很清晰:“按照對方辯友的說法,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确是很多人的生活方式,但這不同樣是一種夢想嗎?這不正代表着對方辯友認同我說的話,認為正是有了夢想,才有了追求,有了方向?”
他抓住了沈抒意的語言漏洞,用犀利的方式反駁質疑。
“恕我不敢茍同,就算你說的是追求,但并不意味着追求就是重要。”
沈抒意雖未察覺秦以辭話中存在偷換概念的嫌疑,但也在積極尋找開始尋找對方說辭中存在的問題,她道:“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跟你探讨一下什麽是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可以有追求,可以有方向,但在這之前,必須學會接受現實,試問一個食不果腹的你還會問他有什麽理想嗎?吃飽了就是他最大的現實。”
秦以辭微微笑了笑,這姑娘的思維邏輯在調動起來的時候非常清晰。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當初初夏星選擇自己時候的心情。
看到了希望,未來有光。
秦以辭繼續試圖用邏輯混淆:“那麽對于他來說,吃飽了也可以算是一個夢想,夢想有大有小,可能你不認為的夢想對于別人來說也是夢想,我再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吧。”
秦以辭清了清嗓子:“你應該知道我是學物理學的,我我有一位很敬佩一位物理學者,他的名字叫做沈程睿,他是我國近代以來最優秀的物理科學家之一,他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夠回到家裏好好陪伴一下自己的女兒妻子,并不是崇高才算夢想,有時候平凡的想法也是夢想,當然,這只能證明夢想是千奇百怪的,并不能證明夢想重要,我接下來……”
秦以辭倏然住口。
眼前的小姑娘,就在剛剛還認真的聽着他的發言,試圖找出他言語之間的漏洞進行反駁,可當他舉完例子,她眸中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一下消散了,眼睛裏剩下的盡是茫然。
渾渾噩噩,什麽都沒有的茫然。
辯論賽場,劍拔弩張,來往之間只有沒有硝煙的江湖,或是快意犀利蕩氣回腸,也可能言辭怯怯繳械投降。
但秦以辭從來沒有看到過,誰還在打辯論的時候,把對方辯友給打茫然的。
秦以辭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對,眉頭微擰:“沈抒意?”
沈抒意微微緩過來神:“你說什麽?”
秦以辭眉頭擰的更緊了,沈抒意平時也不是那種會不聽別人講話的人,難不成是他講話的語速太快了,她沒聽清?
秦以辭放慢了語速:“夢想是千奇百怪的……”
“不是這一句。”沈抒意打斷秦以辭的話,她的聲音緊張到有些顫抖:“你剛才說,沈程睿的夢想是什麽?”
她幾乎懷疑自己聽到的是錯覺。
那個男人,那個把理想看的比生命還重要的男人,會說出什麽夢想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鬼話?
她打死都不相信。
秦以辭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見沈抒意好像是對沈程睿感興趣,秦以辭也沒像真正在賽場上一樣,反而給沈抒意解釋了一下。
“哦,你說沈程睿教授,他生前最後的一個采訪說過,他這些年為了實現理想,忽略了家人,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回到女兒小的時候,帶着她折一次紙飛機。”
秦以辭的語調很平,沒有抑揚頓挫,也沒有什麽感情,他就是在陳述一個很平常的人物采訪,可在沈抒意的心裏,卻掀起驚濤駭浪。
她總是記得小時候,她總問爸爸,他到底是不是愛她的。
男人很少給予過回應,甚至有時候沈抒意打電話都是找不到人的,也只有在年節福利的時候,沈抒意才能收到爸爸托別人帶過來的小禮物。
除此之外,音訊全無。
她固執的,從不看沈程睿的采訪。
每年沈程睿去世的日子,鋪天蓋地的悼念,她閉口不言。
唯有每年九月,她才會去看看他的墓碑,一個沒有骨灰,以衣冠為冢的思念寄托。
她潛意識的是不相信沈程睿能說出那樣的話,可秦以辭的話裏,提到了一個關鍵點。
紙飛機。
那是她們父女倆相處為數不多的時光裏,她唯一一次挨打的記憶,也是,最深刻的懷念。
像那種擁有崇高理想的人,也會有這樣的簡單的夢想嗎?也會回過頭,看看現實中等待着他的家人嗎?
沈抒意嘴角扯出一絲冷漠的笑容,她鼻子很酸,甚至不想站着。
秦以辭看着沈抒意。
看着那姑娘的眼眸中從茫然,到不可置信,到最後,哭了出來。
那姑娘似乎是極為痛苦,但身體沒有動,仍然筆直的站着,卻像一只被欺負的幼獸,無聲的哭泣。
她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有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蔡木三個人全部噤聲,要說秦以辭也不是第一次把人家小姑娘說哭了,但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這姑娘好像不是為了秦以辭哭泣,但又确實是被秦以辭說哭的。
秦以辭也察覺到了這種不對,他腦子裏現在也是一片茫然,想破頭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是哪句話戳中了沈抒意淚點。
從小到大,因着長相,喜歡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能怼,怼的那些女孩兒在他面前哭泣,無一例外的,他對這些姑娘沒有一點同情,甚至還挺厭惡的。
蔡木曾開玩笑地說他這是恐女症,見到女生就心煩,可能不适合談戀愛。
但當他真的看到沈抒意哭的時候,心裏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長了一張破嘴。
那姑娘依舊站的很直,抿着唇,眼淚無聲的滑落。
他呼吸都變得有些重,卻不知道怎麽安慰。
他很想對那個姑娘說,你別哭了,你一哭,學長很難受。
但他生怕傷害。
向來有理有據的秦以辭,面對沈抒意的眼淚,唯有用理智死死的閉上了嘴。
然後,那姑娘動了動,她還挂着兩行淚,卻不見半分狼狽,眼睛很亮的看着他。
她的聲音不再顫抖,理智到清醒:“的确,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夢想都不相同,或是偉大,或是悲哀,但你似乎在跟我混淆夢想是現實的概念,窮人的一口面包,不是夢想,那是殘酷的現實生活,沈程睿的也不是夢想,是懊悔。”
這場面試還在繼續。
沈抒意擦了一下眼淚:“我來跟你談談什麽才叫夢想,是虛無缥缈,是不可觸碰,是奮力追求也可能追不到的空中樓閣,是不斷挑戰的泡沫幻想,成功了,才配稱作夢想,失敗的,就是輸給現實的廢物,沒有人說夢想不重要,可真當夢想與現實交鋒,忽略了現實忽略了家人從而實現的夢想,在我看來,是全世界最大的悲哀。”
秦以辭沒有說話。
其實按照辯論的規則,沈抒意說出的觀點已經偏題了,但秦以辭卻沒有打斷她,也沒有說出她的問題。
這不是一場辯論比賽,而是一場入隊面試。
若是平時,無論是在辯論賽場上還是普通的生活中,秦以辭都有一萬句話可以反駁沈抒意,甚至于他本身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個為了不切實際夢想,從未放棄的人。
就像沈抒意說的,他現在做的一切,是不切實際,是空中樓閣。
他看着沈抒意,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沈抒意說完了那些話,甚至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她見秦以辭盯了她這麽半天,也難免有點背後發毛,她那些話都是有感而發。
但好像,個人情緒有點重啊。
該不會是哪句話刺激到秦學長了吧,怎麽感覺他的眼神怪怪的。
她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看向了其他人。
蔡木三個人抱成一團,坐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沈抒意:“……”
現在的男孩子怎麽都gay裏gay氣的,太可怕了。
正當她想找個什麽理由離開避開尴尬,一直沉默的秦以辭開口說話了。
他聲音很輕:“沈抒意,其實我一直在套路你想讓你加入辯論隊,并勢在必得,你身上有一個辯手最優秀的資質,本來我說什麽都要把你弄進我的辯論隊。”
沈抒意:“?”
什麽套路,她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個男人雙手插兜,有些懶散,也有些疲倦地倚在桌子上,輕輕開口:“但是現在,我想給你一個選擇。”
沈抒意在秦以辭眸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也看到他心底的疲憊,那麽一瞬間的心軟,也就讓她沒有看到,某人潛藏在真心實意中,更大的套路。
那男人盯着沈抒意,在她晃神的時候,搓了下手指,無聲地笑了一下。
午夜十二點,十方街燈火通明,酒吧內人頭攢動,妖魔鬼怪們在燈火中群魔亂舞。
沈抒意坐在其中一間酒吧內,憤懑地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酒,扯着董夏槐的耳朵開始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傷害了一名花季少女的心,你背叛了她們的友誼,老子現在很難過,你懂嗎!”
酒吧的音響放着震耳欲聾的音樂,牛鬼蛇神都在盡情搖擺,沈抒意的聲音又軟,饒是她已經喊的很大聲,董夏槐也沒聽清幾個字。
但重點的幾個字“傷害”,“難過”董夏槐還是聽見了。
她以為是秦以辭對沈抒意做了什麽,看起來特別生氣:“我就知道秦以辭那個狗學長不是什麽好東西,抒抒,你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麽,我一定給你報仇!”
可得了吧。
沈抒意喝了口酒,頭有點暈,她扯了扯董夏槐的臉頰:“跑的最快的就是你,你用什麽給我報仇啊,你逃竄的速度嗎。”
董夏槐這會兒才知道沈抒意到底在講些什麽東西,她抱着沈抒意嘤了兩聲:“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抒抒,秦學長好兇的一個男的啊,我根本就吵不過他,而且據傳說秦學長還學過劍道,我肯定也打不過他,嗚嗚嗚嗚我就是個廢物,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走,姐妹,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啊!”
沈抒意酒量不行,這會兒就開始上頭了,她挺悲傷的:“我還不是一樣,但是我們不是最好的姐妹嗎?你怎麽可以留我一個人面對狂風暴雨,他說了讓我好難過的話,我現在想起來還很難受。”
沈程睿就是她心頭抹不平的傷口,誰提她都疼。
董夏槐是不知道這些的,她只以為沈抒意是在面試的時候遭到了秦以辭的刁難,畢竟她可是親眼看到秦學長眼皮子都沒擡的把人家小姑娘罵的痛哭流涕,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女孩兒能夠承受的重量。
抒抒一定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也不會回到寝室就渾身散發着全天下我最喪的氣息。
若非如此,董夏槐也不會提議到酒吧玩耍。
十方街是B市的酒吧一條龍,距離A大走路大概要十五分鐘,若是平常,沈抒意聽到去酒吧還會猶豫一下。
A大查寝不嚴,但12點之前不會去就意味着進不去寝室。
她是社會主義好青年,怎麽可能夜不歸宿。
但今天,沈抒意心情真的很差。
她迫切的需要幹點什麽發洩。
想到沈程睿可能心中有她這個女兒,可從未提起,沈抒意心底的委屈就蹭蹭蹭的往外冒,然後,她就跟着董夏槐來喝酒了。
“我難受呀!”沈抒意窩在董夏槐的懷裏,嗚嗚咽咽的,讓董夏槐的良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她深刻的反省為什麽自己會把沈抒意扔給那種窮兇惡極的學長,就算學長看起來對沈抒意很有意思,可機關嘴炮一旦開啓,那就是超規模的殺傷性武器!
董夏槐相當贊同,她抱住沈抒意,哭泣道:“抒抒,都是我不對,我向你保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面對秦以辭那個惡魔,我要是再抛棄你一個人離開,就詛咒我大學四年都沒有男朋友!”
沈抒意淚眼婆娑的看着她,小姑娘長相甜美,泫然欲泣的樣子看的董夏槐心疼極了,恨不得立刻跪下來對天發誓她絕對不會背叛她們的友誼。
她拼命的點頭:“抒抒,你放心吧,不過就是一個秦以辭,以後我們遇見他,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你的前面。”
話音未落,背後傳來一聲嗤笑。
照理來說,在這種喧鬧無邊的環境中,這種類似于氣音的笑聲是不會被人聽到的,可沈抒意竟然聽到了。
那聲音,明晃晃的帶着一絲嘲諷,還有種熟悉的懶散。
然後她的小姐妹,上一秒還發誓說要死在也是她先死的董夏槐同學,尖叫着從凳子上彈起來,頭也不回的沖出了酒吧。
沈抒意:“……”
沈抒意:“?”
陡然失去了壓靠,沈抒意慣性向地下砸去,下一秒覺得手臂上一溫,在她以為要臉砸地板的時候一扯,穩穩地坐了回去。
沈抒意回過頭,秦以辭在她身後,五顏六色的燈光閃在他的臉上,意外的冷清。
沈抒意:“……”
沈抒意還有點意識,她迷迷糊糊笑嘻嘻地和秦以辭打了個招呼:“學長,你也在呀。”
秦以辭皺起眉頭,她這是喝酒了?
他是和幾個舍友來這裏進行那場難得的聚會。
雖說面試完畢之後秦以辭興致不高,但他們一個宿舍的從開學到現在也沒聚上一聚,正好蔡木之前有個親戚暑假在這裏打工,送了幾優惠券,這裏又離學校不遠,幾個人就過來玩了。
他沒什麽興致,在三個人在包間唱的熱火朝天的時候,秦以辭就在那裏思考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話出了問題,但他的三個舍友實在是太吵了,他索性借上廁所的名義出門透風,便看到了一個和沈抒意相似的背影。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看錯了。
那姑娘怎麽肯能沒事兒來這種地方?
本着嚴謹的态度,秦以辭走了過去。
那姑娘倒在董夏槐懷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抱怨什麽,董夏槐說的話他倒是聽清楚了——
诋毀他。
秦以辭暗中記了一筆。
酒吧本來就魚龍混雜,她一個小姑娘還喝了酒,萬一遇到點什麽事情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還有那個董夏槐,她們倆不是舍友嗎,怎麽就丢下沈抒意一個人跑了?
秦以辭覺得沈抒意這個姐妹真的是太不靠譜了。
秦以辭又給董夏槐記了一筆。
沈抒意卻還是笑嘻嘻的,她扯了扯秦以辭袖子:“學長,你今晚跟我說的話,我還沒有考慮清楚哈哈哈,你不要現在就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的。”
她打了個酒嗝兒,又想到了秦以辭問她的那個問題。
“我本來是想用套路哄騙你進辯論隊的。”在今天的入隊面試中,那個男人是這樣跟她說的。
“但是你的話對我有很大的觸動,所以我現在想要坦誠的詢問你的意見,A大辯論隊在建校之初曾經輝煌過,但現在已然沒有了當年的榮光,而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在我畢業之前帶領A大辯論隊,再贏一次全省聯賽,這是我一個人的夢想,但也不會只是我一個人的夢想。”
“我為了這個夢想一直前行,就像你說的,它非常缥缈,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與我一同走這段路,我希望在我選擇你的同時,你也可以同樣選擇我。”
“所以,請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加入辯論隊?”
秦以辭出人意外的真摯打的沈抒意措手不及,她從一開始對辯論就沒什麽興趣,可真當秦以辭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并征求她的意見的時候,她猶豫了。
如果就像秦以辭之前做的,沈抒意可能進入辯論隊,但她一定不會喜歡。
可現在,選擇權在她手裏。
她看得見秦以辭的堅持,可又害怕這種堅持。
沈程睿的身上也有着這種堅持。
縱然她在現實生活中是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但她不得不承認那種敢于追夢的人,令人敬佩。
但過往,讓她無法從容。
所以她說,考慮考慮。
沒想到這還沒考慮一會兒,又碰上秦以辭了。
沈抒意眯着眼睛想,她好像和這個學長緣分出奇的高啊。
秦以辭摁了摁額頭,看着眼前的小醉鬼問道:“你喝了多少酒?”
這小姑娘本來就長得好看,現在喝了酒,臉頰一片粉紅,連帶着軟軟的聲音都變得撩人,眼睛亮晶晶的,但意識肯定是不太清醒。
秦以辭根本就不敢想這姑娘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喝成這樣。
在這裏,多危險。
而且,這姑娘喝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說出來的哪一句屁話。
小姑娘嘿嘿地笑了兩聲,伸出一根手指:“你猜。”
秦以辭:“一杯?”
沈抒意搖了搖頭。
秦以辭皺眉:“一瓶?”
沈抒意嗝兒了一嗓子,再度搖頭。
秦以辭皺眉皺的更兇了:“一件兒?”
沈抒意咯咯笑了起來:“學長你好笨啊,我就喝了一口呀!”
秦以辭:“……”
秦以辭無奈地彈了下小姑娘的腦殼,聽着小姑娘軟軟的“嗳”了一聲,喉結滾動:“這裏晚上不安全,學長先送你回去行不行?”
沈抒意嘟哝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哦。”
随後又想到了什麽,她認真地站在秦以辭的面前,道:“還是我保護學長吧,我們兩個的長相,還是學長更不安全一些。”
話音未落,她一個踉跄,跌到了秦以辭的懷裏。
男人身上帶着淡淡的煙味,混着輕微的茉莉花香的洗衣液的味道,像極了小時候爸爸身上才會出現的香味兒。
秦以辭渾身都僵硬了,他還從來沒有跟女孩子真正的接觸過,只覺得懷中的小姑娘溫軟的不行……
他不想推開。
沈抒意倒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的。
秦以辭僵了半天,才發現她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竟是直接睡着了。
秦以辭緩緩地試着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衣服,連力氣都沒有用,沈抒意自然是感受不到。
他開始思考怎麽樣才能把小姑娘弄醒帶她回寝室。
呆在這裏不行,太危險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再抱一會兒小姑娘,但他還是很理智的。
不行啊,最起碼,現在不行啊。
可他的手,很誠實的環住了沈抒意的腰,生怕小姑娘倒下。
就在他考慮是晃醒她還是去搞塊冰貼她臉上的時候,小姑娘忽然自己掀開了眼皮,她直愣愣的站起身,揉了一下腦袋,然後惡狠狠地重新沖到秦以辭的懷裏,甕聲甕氣的兇他:“背我,我走不動。”
秦以辭豁然開朗,他怎麽沒想到還能把沈抒意背回去,難道是和蔡木呆了太久,太過直男了?
秦以辭低聲笑了笑,他将小姑娘放到座位上,借力背起了他的姑娘。
姑娘砸吧砸吧嘴,用力嗅了一下,滿意地蹭了蹭他的後背,聲音軟糯:“爸爸,背背抒抒,抒抒很乖的。”
秦以辭:“……”
秦以辭:“?”
那個……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秦以辭:“雖然不是很對,但我願意。”
沈抒意:“?”
沈抒意:“滾蛋吧,辣雞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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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愛的各位爸爸們,預收了解一下?
——————《乖,你眼鏡掉了》一代摘眼鏡變美女神話從未被改變,老子是全天下最美學習成績最好的眼鏡妹兒,男主什麽都是弟弟!
——————《仙女是不會變小的》敢說老子小的人都被老子打斷腿啦!真正的小仙女就是大!大!大大大!!
——————《來花錢呀》別問,問就是有錢随便花。
感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訂閱,記得評論嗷,給你們發紅包!以及今天更愛你們了鴨!
二更在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