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書
在新月的再三引導下林德華給王彩蓮寫了一封情書,他自己不敢去送,讓新月幫忙傳遞。
新月當然義不容辭。
她并沒有看哥哥給王彩蓮寫了什麽,以她對哥哥的了解估計寫不出特別美的詞句來,因此她也就沒興趣知道了。
吃了早飯以後新月就悄悄到了王彩蓮家。
王家距離新月家步辇兒的話有十幾分鐘的距離。
王家院線是地主,解放以後他們家的低就全被分給了村民,王彩蓮的爺爺作為地主老財在那段歲月裏可沒少吃苦受罪。
王彩蓮的爺爺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
就是因為家裏成分不好,他的三個兒子都不好娶媳婦,沒辦法還是二姑娘給大哥換了個媳婦,這才有了王彩蓮她們姐妹五個。王彩蓮的二叔和三叔因為長相不出彩,加上成分不好,因此就沒有找到媳婦,家裏已經沒有沒出嫁的姐妹給他們換媳婦了,所以就一直給耽擱着。
王彩蓮家的院子很大,裏面的房屋都比較破舊了,還是解放前蓋的。
院子門口栓了一條大黃狗,看到新月後遠遠的就在狂吠,新月害怕狗,所以她早已準備好了一根醋木棍。
聽到大黃狗在汪汪汪的咬王彩蓮的娘就從裏面出來了,看到是新月她就忙笑盈盈的說;“哎呀;這不是新月嘛,可好一陣子沒來家裏玩兒了,快進來。”
王彩蓮的娘是一個大高個兒,一看就是那種有把子力氣的。
當年她肯答應嫁給王彩蓮的爹就是因為能讓自己嫁過來那麽就能讓快四十歲還有些口條不利索的哥哥能娶上媳婦。她和王彩蓮的爹歲數差不多,倆人在一起不算委屈,然而王彩蓮的姑姑跟王彩蓮的舅舅結婚則很委屈,她一個二十歲出頭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給了一個快四十歲還有些口吃的老男人,沒辦法啊,為了能讓哥哥娶上媳婦王家二姑只得忍者委屈嫁過去了。
王彩蓮的娘對誰都恨熱情,這點新月是知道的,她忙笑着回應道;“嬸子;我是來找彩蓮的,我想跟她借個繡花樣子,她在家不。”
王彩蓮的娘忙說在家在家。
接着新月就跟着老太太進了院子,而王彩蓮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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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是新月來了王彩蓮就有些隐隐的激動,她覺得新月今天特意來一定是因為自己和林德華的事情,她知道新月一般是不怎麽串門兒的。
王彩蓮把新月讓到了自己睡覺的那個屋裏,她本想把門兒關上新月忙說;“別關門,怪熱的,再說了咱們這樣關起門兒說話反而會讓嬸子誤會。”
王彩蓮呵呵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新月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那被折疊成小小方塊兒的紙條然後塞到了王彩蓮手裏;“我哥讓我給你的。”
王彩蓮稍微一愣,然後就明白過來,頓時臉紅的仿佛熟透了的紅蘋果。
新月背過身去,她等着王彩蓮把那封信看完。
王彩蓮懷着激動的心情把那折疊成小方塊的紙條打開,然後仔細的看了起來。
林德華的字寫的非常潦草,王彩蓮費了一些皺褶才把內容看完。
看完林德華的這封字跡潦草的情書王彩蓮早已是滿面羞澀,雙眼迷離,她緩緩把頭低下,手裏那張紙條已經被她折疊好,然後牢牢地抓在了手裏。
新月見王彩蓮許久沒吭聲她就忙不疊的回過身來,看到王彩蓮真神色新月就知道哥哥的情書已經徹底把人家打動了,雖然不清楚哥哥究竟寫了什麽,然而新月大致能夠猜個七八分。
“采蓮;你不給我哥哥回個信兒嗎?”新月是想讓王彩蓮給哥哥回一封回信或者由自己帶幾句話回去也成。
王彩蓮低頭稍微琢磨了一下才羞怯怯的開口;“你回去告訴德華哥,我願意跟他過一輩子,我相信他能對我好,等過兩天我去鎮上趕集賣野蘑菇,他——”
餘下的話王彩蓮實在是說不出口,在這個年代相對而言還是比較保守的。
新月笑盈盈的拍了拍王彩蓮的肩膀,柔聲說;“放心吧,我哥會去趕集的。”
倆人說了一些貼己話新月要了繡花的樣子,然後就離開了王彩蓮的家。
新月回家以後就找到了林德華,然後把王彩蓮看到情書以後的反應以及她說的話都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遍。
得到了王彩蓮的積極回應這讓林德華特別高興,一張憨厚的面孔上寫滿了無法言說的歡喜。
“哥哥;我前兩天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你受傷了,然後成了個瘸子,你娶不上媳婦,簪爹娘就拿我給你換媳婦,把我嫁了一個混蛋,他喝醉了酒就打我。哥哥;我好怕,好怕。”說着說着新月就淚如雨下。
面對新月的眼淚林德華有些手足無措;“月月;那只是一個夢你幹嘛當真呢,就算我說不上媳婦打一輩子光棍兒我也不可能拿你去換媳婦的。我最讨厭那些自己沒本事娶不上媳婦就拿妹妹或者姐姐去換親的。”
前世林德華出了車禍瘸了一條腿以後他整個人就變得特別消沉,成天裏郁郁寡歡,他自己都顧不過來又怎麽去管新月的事情,因此當他和張翠蘭的婚事定下來才知道自己能夠娶上媳婦是犧牲了妹妹的幸福,妹妹嫁了張強那個勞改犯,他想要退婚,可是他做不了主,眼睜睜看着妹妹跳進了火坑,而他自己與張翠蘭的婚姻也是千瘡百孔,從始至終張翠蘭都沒有瞧得起他。
林德華窩囊委屈了大半輩子,只有借酒澆愁,早早的就把身體給喝壞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塵往事讓新月每每想起都渾身打顫。
她擦幹了眼淚以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從王彩蓮那裏拿來了繡花樣子,可新月根本沒心情。
新月在想自己既然已經促成了哥哥和王彩蓮,那麽自己的婚事呢?
新月再次從抽屜裏拿出來韓明遠寫來的信,其中一封信裏有一個電話號碼,那是韓明遠在部隊的電話。
新月把電話號碼寫在了一張紙上,寫信太慢了,自己應該給韓明遠打一個電話,自己得讓他知道我想和你好好的。
村裏連電都沒有通,更別說電話了。
新月決定去一趟蘇落英家。
蘇落英是新月前世最好的閨蜜,她們攜手同行,不棄不離。
蘇落英的父母都是幹部,她家境很殷實,在十年前家裏就已經裝了電話。
新月不少漂亮衣服和書籍都是蘇落英給的。
吃過了午飯以後新月就跟爹娘說我要去落英家玩兒兩天。
林父林母知道蘇落英的家境,他們自然不會反對新月和這位縣城裏的大小姐多多走動了。
他們林家祖祖輩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根本就沒有那種有錢有勢的親戚或者朋友,因此林父林母就希望新月能夠跟縣城裏的大小姐蘇落英多親多近。
新月騎上了自行車,然後離開了家,走到半路她碰到了美愛。
“表姐你這是上哪去?”美愛遠遠的就扯着嗓門兒跟新月打招呼。
她一直很妒忌新月,妒忌她的漂亮容貌還有那份體面的工作,同時她又特別想要多和新月親近,可不知怎麽回事對方老是跟自己淡淡的。
“我去縣城。”新月淡淡的回應美愛。
一聽新月要去縣城美愛就舔着臉來糾纏;“表姐;你去縣城能不能帶上我啊,我比你力氣大你買了東西我可以幫你拎着。”
新月瞥了一眼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美愛,她唇角微微揚起;“我要去我同學家住幾天不是去買東西。”
話落新月就按了一下自行車上的鈴铛,然後騎車揚長而去。
新月把一頭及腰的長發紮成了一個高馬尾,淺淺的微風把頭如雲的秀發輕輕吹起,整個人顯得很是飄逸。
看着飄逸如風的新月與自己漸行漸遠美愛狠狠的一跺腳,然後朝新月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狂什麽狂,認識一個縣城的同學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嫁到縣城去啊。”
新月所在的村子距離縣城有幾十裏路,她騎自行車差不多得三四個小時才到。
吃了午飯出發差不多日落西山的時候新月才抵達蘇落英家,此刻她已經累的快要虛脫了。
蘇落英的父親是縣政府的官員,母親是第一中學的高中老師。
蘇落英家住的房子是政府分的,屬于縣城裏最好的。
新月已經不是第一次來蘇家了,輕車熟路,很快新月就到了蘇家門前,她伸手按了一下門鈴,很快門兒就開了。
給新月開門的正是蘇落英。
看到突然出現的好閨蜜可把蘇落英給高興壞了,她忙不疊的抓住新月的手然後往屋裏拽;“新月;你這個沒良心的,現在才來看我,還好你來了,如果再不來我就和你絕交了。”
蘇落英跟新月是同班同學,去年高考她的成績也不錯,在省城師範學院讀書,她和新月也就只有假期才能相見了。
自從過年期間見了一回後一直到現在,不過期間都有書信來往。
對于蘇落英而言她和新月只是隔了幾個月的別離,然而對于新月而言她與落英卻是隔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