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可以不娶她但我也不會娶別人
韓母哭只是吓唬韓明遠的,其實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等韓明遠出去以後她就立馬不哭了。
韓明霞看到母子倆一回來就鬧成這樣很是無奈,她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溫聲軟語的對韓母道;“娘;我兄弟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吃軟不吃硬,你這樣逼不但沒用,反而影響了你們的母子關系。我也覺得新月配不上我兄弟,沒辦法我兄弟稀罕她啊,娘;要不咱就依了我兄弟吧。”
韓母冷哼一聲,口氣強硬道;“讓我答應明遠娶那個林丫頭除非我死,你兄弟現在是鬼迷心竅了,他早晚會理解我這份苦心的。”
韓母稍微頓了頓然後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明霞;你在別的事情上可以糊塗,但你兄弟的婚事上可不能糊塗,你得幫我好好勸勸你兄弟,實在是不行咱們就親自去林家一趟,我就不信林家那麽不要臉。”
娘倆在屋裏的對話恰好被韓明遠在外面聽到了,別的到還沒什麽,當聽到娘說要去林家韓明遠可不淡定了。
他很清楚如果母親真的去林家,到時候自己和新月也許就真完了。
韓明遠迅速推門而入,然後義正辭嚴道;“娘;您如果非得破壞我和月月的親事,那麽我明天就回部隊,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話音落,韓明遠就奪門而去。
韓明遠也不想跟自己的親娘放狠話,但他沒辦法。
他不明白自己記憶裏那溫柔善良的母親為什麽變得如此專制了?娘現在的表現和慈禧太後有什麽區別?
“我這是養的什麽兒子啊,從前多聽話的孩子啊,如今大了翅膀硬了,敢要挾自己的親娘了,這一切都是那個林新月蠱惑的,都是那個死丫頭蠱惑的。”韓母是真傷心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
韓明霞忙柔聲寬慰道;“娘;您別難過,我兄弟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的。”
韓明遠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就一頭倒在床上。
此刻他真的累積了,身體上累,心也累。
韓明遠回村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他的那些親戚朋友都來家裏探望。
韓明遠雖然不是泉水村第一個去當兵的年輕人,然而在和他歲數差不多的年輕人裏他算是最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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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明遠回來的前兩天韓家門口絡繹不絕,韓明遠其實不太喜歡這些應酬,但面對親戚朋友的熱情,他只得硬着頭皮應付。
這世上從來就是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是尋常。
十年特殊時期韓家母子三人被批鬥的時候那些親戚朋友都把他們當洪水猛獸,敬而遠之。
自從韓明遠去了部隊,然後因為表現突出被留在了部隊上,那些遠離韓家的親戚朋友才逐漸逐漸轉變了态度。
因為童年的那些不幸經歷讓韓明遠過早的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那十年特殊時期韓明遠唯一的夥伴就是新月,雖然倆人沒有經常在一起玩兒,可每次見面新月對他都非常友善,她的笑容是韓明遠心裏最溫暖的陽光。
有一回新月因為和韓明遠多說了幾句話她被父母給訓了一頓。
韓明遠不光是地主小姐的兒子還是右派分子的兒子,他的父親母親都是要被狠狠批判的,被父母連累,因此韓明遠和韓明霞也就不被村裏的大人孩子待見,誰和姐弟倆一起玩兒是會被別的同伴孤立的,而且還會被父母責罵。
家裏總算是安靜下來。
韓明遠就悄悄離開家,然後朝村小學走去,他想看看新月站在三尺講臺上的樣子。
當得知新月在村小學教書以後韓明遠就無數次夢到她站在講臺上認真講課的模樣,每一幅夢裏的畫面都是極美的。
此刻,新月正在給二年級上課。
上的是語文課。
新月正在領着孩子們誦讀唐詩《靜夜思》。
她穿了一件玫紅色的上衣,一頭青絲被梳成高高的馬尾,不施脂粉的臉上挂着恬淡的笑容。
站在講臺上的她落落大方,自信陽光,那畫面比韓明遠夢到的還要美上許多。
她一字一句的教學生們誦讀,聲音甜美婉轉,是用的标準的普通話,陰陽頓挫,很是好聽。
這個時代能用普通話教課的老師很少,即使有用普通話的,但也都不标準,可新月的這口普通話非常的标準。
剛去部隊的時候為了方便和全國各地的戰友們交流韓明遠他們這些新兵都要學說普通話,起初韓韓明遠很不适應,覺得說普通話太別扭了,但四年時間下來已經習慣了。
這是最後一節課。
下課鈴聲一響,新月就跟孩子們再見,然後帶着課本離開教室,而就在出門的剎那她看到了一身橄榄綠。
她沒想到韓明遠會來學校見自己。
新月快步回到了辦公室,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等學生妹離校以後她和另外一類老師王興國才離開。
王興國先走的,新月沒有走是因為韓明遠。
此刻學校裏就剩下了新月自己。
沒一會兒工夫韓明遠就出現在了新月的辦公室裏。
“明遠哥哥;你怎麽來這裏了?”新月的意思是如果被別的人看到可就不太好了。
韓明遠站在新月對面,手輕輕扶着面前這張略顯破舊的辦公桌,然後一字一頓道;“月月;我想親自去你家提親。”
新月一聽韓明遠要親自去家裏提親心微微一顫;“明遠哥哥;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和嬸子鬧翻。”
韓明遠微微蹙眉,那雙如星辰一樣璀璨的眼眸微微暗淡下來,沉吟了半天韓明遠才喃喃道;“不管怎麽樣我都要娶你,月月;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在韓明遠的眼睛裏新月就如那六月裏盛開的雪花一樣的稀罕。
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被一個男人如此深情的凝視着自己呢。
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因為歡喜而紛亂的思緒,新月便一臉認真的對韓明遠道;“如果你肯娶我我肯定會跟你,我希望在你回部隊之前把咱們的關系确定下來。明遠哥哥;過了年我就二十歲了,我爹娘肯定會托媒人給我找婆家的。”
稍微頓了頓新月繼續道;“這幾個月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噩夢,我夢到我哥哥受傷了成了殘疾人,然後我爹娘為了給哥哥讨一個媳婦就拿我去換親,爹娘把我嫁給了一個惡棍,那個惡棍對我非打即罵,明遠哥哥;我好怕。”
說着說着新月的眼淚就不知不覺的緩緩璎珞,而她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新月沒法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訴韓明遠,只能說那是一場噩夢。
這還是韓明遠第一次看到新月的眼淚。
新月的氣質原本就很古典,她這麽一流淚很是楚楚可憐,別說是男人了就是女人見了也會心生憐惜。
韓明遠走到新月面前伸出他溫暖而且布滿厚厚繭子的大手為她輕輕拭去淚水。
等新月心平氣和以後韓明遠才開口;“月月;我在回部隊之前肯定把咱倆的婚事定下來,等回去以後我就遞交結婚申請。月月;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嫁給別人。”
這一刻的韓明遠異常的霸氣。
他身上的強大氣場讓新月很安心。
“明遠哥哥;有你這些話我心裏就踏實了。”新月忽然想起了前世關于那封對自己不利的信,她微微思量了一下再次開口;“明遠哥哥;我想知道嬸子為什麽不喜歡我?是嫌我長得難看還是嫌我是農村的配不上你?”
韓明遠猶豫了一下就把母親不希望自己娶新月的理由全都說了。
當新月聽到韓母說自己作風不好,跟李建軍有暧昧甚至身體不幹淨以後她的心微微一跳,瞬間新月就冷靜下來。
“明遠哥哥;我承認在上高中的時候我和李建軍是走的有些近,我們是同班同學,還有是一個村的,兩家距離也不遠,你也知道咱們村裏有那麽一些人愛捕風捉影,我真的和李建軍沒什麽,我的身子也一直是幹淨的。”新月說着說着就再次流下眼淚來。
她要讓眼淚告訴韓明遠我恨委屈。
男人面對女人的眼淚都是手足無措的,特別是在面對心愛女人的眼淚。
“月月;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你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韓明遠幫新月把眼淚擦幹,此刻倆人近在咫尺,新月故作站立不穩然後就倒在了韓明遠的懷裏。
韓明遠驚慌片刻後瞬間就把新月緊緊的攬在懷裏。
他終于把心愛的女孩兒緊緊的抱在懷中,這一刻韓明遠欣喜若狂。
主動投懷送抱只是新月籠絡韓明遠的 一個手段,她沒想到他的懷抱如此的溫暖安逸,只是一瞬間已經讓自己心生貪戀。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新月知道倆人不能在此久留,她便緩緩掙脫開韓明遠的束縛;“明遠哥哥;我要回家給爹娘做晚飯了。”
韓明遠戀戀不舍的說好。
倆人因為不同路,所以只是走了一小段距離就分開了。
回到家以後新月就開始做晚飯。
韓母問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新月只是随便找了個理由給應付過去了。
在韓家沒有上門提親之前新月不會主動跟爹娘提及自己和韓明遠的事情。
韓明遠回到家的時候韓母已經把晚飯做好了。
吃飯期間韓明遠沒有主動和母親說一句話。
這兩天母子倆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韓明遠得讓母親知道自己的堅持,如果她不肯同意自己娶新月,那麽自己就沒法再和母親如曾經那樣親密無間。
韓明遠知道自己這麽做很是不孝順,但他沒辦法,如果自己妥協的話就得和最心愛的女孩兒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韓明遠不想要父母之命的包辦婚姻,他想要自由戀愛,選擇自己喜歡的女子與之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韓明遠見自己很多從農村出來的戰友其中不少是包辦婚姻的,他們都生活的很不自在,和妻子同床異夢,但已經把媳婦娶進門了又不可能随便離。
婚姻是神聖的,軍婚更是如此。
韓明遠不希望自己神聖的軍婚會有遺憾。
吃過晚飯以後韓明遠就要回自己的屋韓母忙叫住他;“兒啊;你難道非得娶那個林丫頭,為了林丫頭你連娘都不要了嗎?”
韓母的言語和眼神裏都充滿了悲悲切切。
韓明遠轉過身,然後以一個标準的軍姿站好,他凝視着母親那充滿悲切和無奈的眼神認認真真的說;“娘;在我心裏您的地位任何人無法取代,而月月在我心裏的地位同樣任何人無法取代,親情和愛情是不沖突的。娘不要我娶新月那好,我可以不娶她但我也不會娶別人,娘;我沒有再跟您開玩笑,如果您不信的話咱們就試試看。”
說完以後韓明遠就迅速轉過身,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堂屋。
回到自己的屋子以後韓明遠就找出火柴,然後把蠟燭點燃。
韓明遠坐在昏黃的燭光下開始看書,因為心煩意亂他竟什麽也看不下去,于是就收起書本,然後拿出了紙筆開始給新月寫信,不,應該說是寫情書。
韓明遠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不太會表達,不會哄女孩子的,很多時候心裏想的都說不出口,只好寫在紙上。
韓母把東西收拾完了以後就歇下了。
長夜漫漫,韓母躺在床上一直輾轉反側,她在想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她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人,他的性子和自己一樣都倔的要死。
自己怎麽才能想出一個辦法既緩和母子之間僵化的矛盾,又不讓自己讨厭的林新月當兒媳婦呢?
瘦盡燈花又一宵,轉眼天就大亮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嶄新的一天緩緩拉開了帷幕。
一早韓母就起來做早飯。
平日裏韓母一個人吃早飯都非常簡單,煎餅鹹菜或者窩窩頭鹹菜,偶爾才吃白面饅頭,韓明遠在家韓母就不能把早餐做的馬馬虎虎了。
今天韓母做了白米粥和炸饅頭片還有煮雞蛋。
韓明遠還是不說話,自顧自的悶頭吃飯,看着兒子這個樣子韓母深深的嘆了口氣。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韓母突然打破了沉靜;“兒啊;既然你非得稀罕那個林家三丫頭,我可以成全你,不過你和她得答應我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