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租人劉畝瞪着眼前笑得極為燦爛的女人,她居然把水電費都算出來了,他諾諾地說道,“白小姐,那你水電費可以用少點啊,那就不用多付二十塊了,這樣劃算下來也行啊。”
“那不行,難道一個人沖了涼那水再拿去洗衣服嗎?衣服這樣洗能幹淨嗎?你們這塊地方我是很喜歡的,可是這房租還是貴了,劉先生,你就給降一點吧,要麽……你的管理費別收了,好嗎?”
劉畝嘴角一抽,管理費不收,他每個月吃西北風啊。
可是面對這笑得極為燦爛的女人,他一時又狠不下心将人趕出去,偏偏她來兩次都給他帶吃的,他女兒還說她買的水果好吃,這可如何是好。
“喲,這個時候還有人講房租啊,外面好的房子大把,可以再看看。”這時一道嗓音從門口傳了進來,接着一高大的男人跨了進來,狹小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更小。
劉畝咯噔了一下,立刻站起來,朝那人恭敬地喊道,“孟老板。”
孟柯點點頭,一低頭,就看到白若清,白若清也看到孟柯,腦海裏還在想着為何這人很熟悉,結果一對上孟柯的眼,她全想起來了!
我去,這人不就是那路虎的主人嗎!
冤家路窄啊!
說好的她不用賠錢的,為什麽現在會在這裏碰到他。
“呵呵,原來是你。”孟柯詫異了幾分,眼眸帶着趣意,喲喲又碰到她了,要是蠢弟弟知道她租了他們家的房子,估計會非常不冷靜吧,哎呀呀呀……
“你好,你好,再見。”白若清又開啓失憶模式,站起來扯着非常燦爛的笑容打了招呼就朝門口溜去。
結果人還沒到門口,後領就被孟柯扯住,他笑道,“不是要降房租嗎?我是房東,我們來談談。”
呵呵噠!
白若清腦門滴汗,她抹了一把笑道,“不必了,我回去考慮考慮,需要再租。”
她會租才有鬼!
“來來來,坐嘛,白小姐咱們是舊識,就算不租房咱們也可以聊聊天喝喝茶。”孟柯拎着白若清将她壓坐在沙發上,斯文的臉上滿是笑意。
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麽急着走,不就是怕他舊事重提,要她賠那刮車的錢嘛,真有意思。
誰要跟你聊聊天喝喝茶,還有,誰是你舊識啊,她都說了,孟柯這種成天就知道笑的人最陰險了。
但她人都被壓制在沙發上,再逃就顯得她蠢了。
既然他要談,那就談。
談完了出去又是一條好漢,前提只要他別喊她賠刮車的錢。
“白小姐,實不相瞞,這塊地方的房子,都是我家的,你要是不要,恐怕得租到郊區去了。”孟柯靠在椅背上,一副我是大爺你求我的神情,與他斯文的形象毫不符合,卻……沒有半點不和諧。
他一出聲就先給白若清一個有力的下馬威。
炸得白若清的頭發都豎起來,渾身焦。
她咽了咽口水,笑道,“我再考慮考慮吧。”
先把她放回家行嗎?大不了,就找郊區了,她還怕嗎?
“白小姐,你別怕呢,刮車的那事情我都忘了,可你的表情讓我想起來了,真是不巧!”他一直研究白若清的表情,發現這人真有趣。
白若清猛地瞪大眼睛,咬牙道,“孟先生,不如你有話直說,比如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願為你獻犬馬之勞。”
“啊?你要幫我的忙?那真好,我好好想想,說不定你幫好了,我一毛錢房租都不收你的,讓你住個舒服。”孟柯笑着摸摸下巴。
尼瑪,你怎麽不去死!
白若清真是第一個碰到這種無恥的人,難道他不知道她其實就是說說而已,她能幫他什麽,她又沒錢又沒能力,難道幫他帶小孩嗎?
“呵呵,孟先生。”咱別玩了行嗎。
“劉畝,白小姐想減多少房租?”孟柯突然問一旁站着的劉畝,劉畝一愣,低頭應道,“白小姐……呵呵……她在呢,您直接問她吧。”額頭抹汗,這白小姐還想減他的管理費!呵呵。
白若清聳肩,直接說,“就少個五百吧,喜帖街才兩百呢。”
劉畝一臉,你看,她是不想給房租,霸王的,老板你傻啊。
孟柯掩嘴咳嗽了一下,“喜帖街那地方能跟我這裏比嗎?不過,既然你說以後會幫我的忙,這五百我就給你少了,只要你開心,我都OK。”
她真的就說說而已,并不覺得孟柯會給她少,而且她離開的心可着急了,就怕孟柯舊事重提。
但……
此刻她嘴巴可以塞進一顆鴨蛋。
真的可以少?
孟柯眨了眨眼,表示可以,為了他那蠢弟弟,就是免費也得給她住啊,呵呵噠,他犧牲真大。
“孟先生,你真是好人!劉先生,麻煩你把合同拿出來,我們現在就簽合同!”
劉畝瞪大眼睛,顫着手從抽屜裏抽出合同,來到白若清面前,他給白若清之前還特意看了眼他的老板,只見他老板毫不在乎地揮手。
他的臉頓時成了菜色。
老板,莫非你看上眼前這個摳門的女人了?
“白小姐,你看看,半年為期,看好了,請交定金,東西搬過來以後再把剩餘的錢交了。”劉畝苦着臉把合同遞給白若清,這是他做代租人最憋屈的一次,但幸好不是扣他的管理費。
拿着那合同,白若清還有些不真實,眼睛掃過合同,認真地看着,免得遺漏些什麽,被孟柯下套。
合同沒問題,她懷着一股不安,還是簽了字,對現在的她來說,錢真的很重要,尤其是接下來要招聘要資金周轉要經營,還得請司機跟買貨車,都要錢的。
能少點,是少點。
簽好字,她再次感謝孟柯。
孟柯滿眼笑意道,“不用謝我,自然有人需要你……”你去謝,後面的話他沒說,高大的身子站了起來,他對劉畝說道,“把這段時間的賬本給我,我回辦公室,白小姐你招呼好。”
說着就頭也不回地進了辦公室裏。
剩下劉畝跟白若清面對面,眼對眼,白若清直接從劉畝的眼裏看到那怨氣,刷地站起來,滿臉笑容地告辭。
白若清歡天喜地地回到喜帖街,把阿昌喊過來,商量搬家的事情,阿昌屋裏沒多少東西,她這邊的比較多。
正收了一部分,齊禹來電話,他說,“我去接你,一起吃飯,順便給你看看客戶名單。”
她愣了一下,笑道,“好。”
值得慶幸的是,她跟齊禹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她一家人做了面條,就跟阿昌說,她要出門。
大概二十分鐘後,齊禹又來電了,他在巷口,她拎了包包就出門,這一個星期,她跟齊禹經常相處,但齊禹也來過喜帖街,但他從來不進來,她知道,這間房子于他,是痛苦的。
當年,他的父親經常家暴,打他,打他母親,在酒吧打工的時候,他被人打了,是她進去給他擦的藥,他的後背全是鞭子的疤痕,她一邊擦一邊哭,他冷着臉,推開她,拉起襯衫就離開休息室。
後來那場變故,則是他的父親搶劫最後被人打死了。
他跟他母親還有葉小小,才會在一夜之間消失。
想想,這麽多年了,如果他不娶葉小小,還能娶誰,難道等她嗎?白若清清楚,齊禹從來就沒喜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