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到餐桌的時候,齊禹見她神情不太好,問道,“怎麽了?”她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水,揚起笑臉十分燦爛道,“沒事,剛剛人太多有點擠。”
話剛落,就有人喊她,她一擡眼,竟然是廖雲蕭,廖雲蕭一身休閑裝,手插口袋裏,邪笑地看着她。
她一愣喊道,“雲蕭哥,你怎麽在這裏?”
廖雲蕭嘿嘿摸了把鼻子笑道,“來吃飯啊,沒想到你在這裏呢,沒位置了,我跟你們搭臺吧。”
說着欣長的身子就坐了下來,坐下來後,廖雲蕭才看到沉默的齊禹,“你好,我叫廖雲蕭,你是?是我們若清的誰呀?”
後面的誰呀,拉長了音,齊禹的臉色從廖雲蕭坐下來就冷了幾分,但他還是禮貌地道,“齊禹。”
“哦哦,齊禹。”廖雲蕭摸摸鼻子,眼神在白若清跟齊禹的臉上轉來轉去,那神情可明顯了。
白若清急忙喊他,“雲蕭哥,打住你腦海裏的腦洞。”
廖雲蕭啊了一聲,邪笑地湊近白若清,“行啊,我想什麽你都知道,若清妹妹,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白若清翻個白眼,她一直知道,廖雲蕭就是痞子,她笑眯眯地幫廖雲蕭拆筷子,“雲蕭哥,給你,筷子。”
廖雲蕭哎呀一聲道,“若清真體貼。”
齊禹沉默地坐在對面,墨黑的眼神落在這兩個人互動上,他發現……這個男人來了之後,白若清笑得比剛才開心。
眼眸不知覺地冷了幾分。
過了一會,菜就上桌了。
廖雲蕭急忙又叫多了幾樣菜,他怎麽好意思吃別人點好的呢,不過這個齊禹的,也太沉默了,而他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齊禹在半空中截住他一直飄向他的眼神,令廖雲蕭一時尴尬,摸摸鼻子再也不敢亂瞟了。
一看到魚肉,廖雲蕭就裝了過來,剃了魚骨,把魚片放白若清碗裏,白若清愣了一下笑道,“雲蕭哥,你還是那麽體貼。”
這讓她想到上次他替她切牛排。
對面的齊禹手裏的筷子在白若清說了這句話後,默默地放回碗裏,那也是一塊魚肉,但……沒有剔骨!
廖雲蕭吃着吃着,被一通電話轟炸得急忙站起來,捂着電話柔聲哄道,“我知道了,行,行,我現在就走,你別鬧了,好好好,在那裏等我。”
說罷把電話挂了,他對白若清說道,“我有點事,若清,你先吃,晚點要是沒人送你回去給我打個電話,我來接你。”
“我會送她回去的。”齊禹冷着嗓音道。
廖雲蕭哦了一聲,嘿嘿道,“以為你們不是很熟呢。”
齊禹的臉黑了幾分,不是很熟,你才不是很熟呢。
白若清知道肯定又是他的“女朋友”就沒留他,笑着揮手道,“雲蕭哥慢走。”
廖雲蕭揉揉她的頭,轉身擠出人群,朝門口走去。
餐桌上又只剩下白若清跟齊禹了,齊禹的臉色有點冷,白若清也心不在焉的,兩個人安靜地吃了一會,便飽了。
齊禹招手買單。
服務員則說,單已經買了。
齊禹僵了一下,眼眸深了幾分,便拉起白若清道,“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
她嗯了一聲,站了起來,眼神下意識地看向窗戶的那個位置,那裏換人了,不是廖冬青跟葉小小。
她們吃好了?
商讨事情當然要找環境安靜的,比如咖啡廳之類的,坐下之後,齊禹把客戶的名單資料遞給她。
說道,“廖元東把客戶分類好了,你今晚熟悉一下,明天他陪你去拜訪客戶。”
她接過那名單,看到上頭羅列的名字,才有了真正拿到代理權的真實感,她仰頭道,“謝謝。”
謝謝五年後,你還回來幫我。
她現在一無所有,只盼望在父親出來的時候,她能在這個城市有一席之地,不讓父親出來了還跟着她一起受苦。
她的父親,可是從來沒吃過苦的人啊。
如果是五年前的白若清,她一定會問齊禹很多的問題,并再次努力打入他的生活,但可惜,五年後的白若清沒有精力再去喜歡齊禹,那些淚水就讓它留吧,況且,齊禹的身邊一直有葉小小。
就這樣,當個上司跟下屬就很好了。
白若清在給自己不停地做心理建設。
同時的,她也要從這段單戀中,脫身而出。
如果廖冬青再給她介紹對象,她會答應的,并且跟對方試試。
在咖啡廳坐了一會,齊禹就把她送回去,車窗外的夜景不停地往後倒,她安靜地看着,他也安靜地看着路況,轉着方向盤。
車子停在喜帖街的巷口,幽暗的板石路在夜晚中幾分凄冷,她關了車門,笑道,“齊禹,晚安。”
跟五年前她跟他說,齊禹,早上好的語氣是一樣的。
她剛走上石板路,身後就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她正詫異地想轉頭,那高大的男人就來到她的身邊,安靜地走着。
“不用送我了,我經常走這條路。”
他說,“太黑了。”
她笑道,“以前還有路燈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壞了就沒人來修了,慢慢地,這裏晚上就黑了。”
他嗯了一聲,聲音在夜晚顯得極輕,但又很清晰。
到了175號。
她明顯感到他的身形晃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說道,“送到這裏就好了,我自己進去。”
這個房子,他曾經住了十八年,但她知道,他對這裏,恨之入骨,只因為這裏有他跟他父親的回憶。
她也是搬進來才知道,他父親是個罪犯,強迫他母親跟他結婚,然後生下他,卻對他拳打腳踢的。
他沒動,沒轉身走。
她的手在門把上,不知推還是不推。
“若清,你回來了!”阿昌從屋裏出來,一把拉開木門,一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愣了一下。
白若清咬緊牙,這下子,想叫他走又顯得沒禮貌了,都到了家門口了,至少,喝杯茶?
我去,真是為難,狠狠地瞪了眼阿昌,她仰頭笑道,“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她心裏則惦記着他,快點拒絕,快點拒絕。
誰知他下巴微擡,點點頭,她兩眼一暈,這人今晚奇怪得很啊,阿昌這才反應過來,是白若清的朋友,急忙把木門又拉大了點。
白若清恨不得一拳把阿昌揍飛到半空,這人沒點眼力的。
“坐,我去給你倒水。”她拖了把還算好看的椅子給那進了院子就不說話也不動的男人。
阿昌跟着白若清進門,問道,“那是誰啊?”
白若清低頭倒水,又搜了點餅幹出來,說道,“朋友。”
阿昌哦了一聲,說,“我東西收拾好了,明天搬?”
白若清把鑰匙給他,“明天你先帶一些東西過去,買點家具,把我媽先接過去,我明天有事。”
阿昌說道,“好的。”
她端了水跟餅幹,剛跨出門,就看到母親竟然也坐到院子的椅子上,而她的旁邊坐着齊禹。
齊禹正低頭跟母親說話,但……母親沒有應。
她胸口一抽,疼痛蔓延直舌尖。
“喝點水吧,喜歡吃餅幹嗎?這個餅幹是我做的。”她拉了張椅子坐在母親的身邊。
齊禹接過水,也接了她手裏的餅幹。
她拉着母親的手,不敢看他的臉。
他安靜地喝了水,也吃了幾塊餅幹,朦胧的夜色下,他僵硬的下巴柔和了很多,他說道,“餅幹很好吃。”
她笑眯眯道,“當然了,阿昌也很喜歡。”
他略微擡頭,看向在屋裏挪動的阿昌,墨黑的眼眸垂了下來,沒再說話。
他坐了一會,便起身要走。
她站起來,送他到門口。
夜色太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說道,“等你父親出來,也許,你母親就好了。”
她點點頭,知道他在安慰她,笑道,“母親這樣也很好,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想再說些什麽,終究沒說,“我先走了。”
她嗯了一聲。
随後他便走進那幽暗的板石路上,身影漸漸抹黑,她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關了木門。
母親困了,她帶母親去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後臺一直登不上,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