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慎中計
長安皇城。
永樂城門。
守城的士兵們比往常多了一倍,很謹慎地檢查着出行的行人,生怕有探子混入長安。
守城将領楊将軍站在城門上,比士兵們更加警戒,一雙眼都熬紅了,看上去已有幾日未曾好好休息過。雖然一臉倦意,他沒有絲毫抱怨。
長安城近日不大安寧,陛下和容音世子連續被行刺,李公公死前更是說了長安會有一場叛亂,永樂門是皇城的一道極其重要的防線,定是不能讓那些野心賊子入了皇城,以免陛下的安危受到威脅。
這時,一輛行使地慢吞吞的馬車到了城門前。
趕馬的清秀小童約摸十歲左右,撐着腦袋排着隊等着檢查。
馬兒也是看上去很是懶散,銅鈴大的眼睛一閉一合的,像是在打磕睡。
馬車裏,小女孩縮在馬車的角落裏,旁邊放着一只白瓷湯蠱。
“壞蛋。”小女孩正是梁雲笙,她縮在角落裏怒瞪着那半撐着臉頰閉目養神的白衣男子。
那個男子顯然懶得搭理她,被罵了一聲壞蛋仍然不睜眼。
男子長得和皇帝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沒有皇帝那麽蒼白,倒是像是經歷過什麽似的,有些滄桑的樣子。
“大壞蛋。”梁雲笙又叫了一聲。“走快點啦!”梁雲笙搖了搖男子的手臂,直到把她搖得煩了不得已終于睜了眼。
“一個生在溫室裏嬌養的女娃娃,即使天塌下來你也不會懂吧?”梁钰堂真的對她很無語,若不是因為他和梁钰元有共同的目地,他絕對不會把這樣一個麻煩帶在身邊。這個小姑娘,一直喊他壞蛋,一直喊,真得快煩死他了。
“我不管!我要見父皇!”小姑娘指了指放在身側的白瓷湯蠱,“這個這個啦!”她可是把最大的一份給父皇留好了,雖然她還饞着呢。那只兔子肉太少了,她都沒分到幾口。府裏的哥哥們,都抱怨只殺了一只兔子,然後跑去把爹爹所有養的兔子都給抓來熬湯去了。
父王當時氣昏倒了,所以大家一口都沒給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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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次她讓哥哥再殺一次爹爹養的鴿子,湯先讓父王喝,應該就沒事了吧。
小小的她,滿腦子都是吃的,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樣。
梁钰堂不屑地看了那個湯蠱。
皇兄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不是親生的都這麽疼惜,那若是親生的呢?
他想了想,露出一絲苦笑。
他怎麽可能會有自己的親生孩子,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皇兄啊,你可得好好活着,活着讓我來殺你啊,我要堂堂正正的把我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至于你若擔心我會傷到的那些人,我都不屑動。
————
次日。
某座府邸傳出一聲怒吼。
“混賬東西!誰讓你去動那個丫頭的?”只聽得一陣碎瓷聲響,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貝瞬間化為碎片。
這是一間極不透風的屋子,似乎與外世隔絕,聽不到外面任何東西的聲響,除了方才那聲碎瓷響,就只有一個人怒氣沖沖的咆哮聲。
數十名黑衣勁裝男子,面容被黑布蒙得只剩下兩只眼睛,被上首那坐在主位上的那一聲咆哮,吼得都紛紛低下了頭。
上位,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盤膝而坐。面前的案幾上,鋪着一整張虎皮,虎皮上放着無數珍寶,耀耀生輝,随便一樣便是價值連城。而這個人似乎很喜歡珠寶,身上也戴了一大堆,光手腕上就串了好幾個黃金镯子。
男子案前那一盞明珠燈照耀着屋子,使其亮如白晝。
“讓你們先去把那小子除掉,再想辦法殺了那個手握一半兵權的蠢貨,結果你們倒好,去抓一個丫頭。”銀面具男子聲音中很是憤怒失望。一直在砸案幾上擺的寶貝,一不高興就砸個唏吧爛。“那個丫頭是那個病殃子的寶貝,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抓她。一抓就會查過來,他就知道是本王做的,知道嗎?”
“屬下們真的沒有抓她啊。”衆黑衣人都解釋不清,他們是鐵了心要除那個最得陛下歡心的梁容音。知道主上擔心陛下會把帝位傳給梁容音,他們都費勁心地除。
哪個知道梁容音也會武功?不是說好的文弱書生嗎?更讓人疑惑的是,他會武而且陛下和他自己老爹都不知道,還去要了暗衛給自己打掩護。
“不是你們是誰?除了你們還有人也盯上了元王府嗎?”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黑衣人上前道。“主上,您不是一向清楚,盯着元王府的人比您府上的美人兒都還要多。這個元王畢竟是手握兵權的人啊,一半的兵權啊,誰不想盯着他?更何況,他那女兒也不是沒有用啊,那可是鳳凰之相的命女啊。”
銀面具男子一聽,感覺是有幾分道理。但是他轉念一想,覺得還是不對勁。“你們還說沒有抓她?是不是覺得是命女就覺得抓得有用?一個三歲的女娃有什麽用?就算她死了,都沒有用!威脅本王大業的只有那個病殃子,還有那個手裏有兵權的元王蠢貨!還有他的那個兒子!”
“可是主上,屬下們真的沒有抓她!真的沒有啊!”大夥都無語了,他們沒幹過啊,為什麽主上非要認為是他們幹的?“若真是我們幹的,為何我們交不出人啊。”
銀面具男子沉思了。“那究竟是誰幹的?”
彼刻。
屋外傳來一聲輕蔑的發笑。
銀面具男子一聽到,感覺後背一涼。
“看來還是他的法子湊效啊,不然本王還真想不到會是你幹的。”
“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銀面具一邊命人守死了屋子的門,一邊質問。
領頭的黑衣人想不明白。“我……我們……”他們也不知道。
屋外那人笑着道。“宴王兄,你還想不明白嗎?你們混入我王府數日,本王當真沒有一絲察覺?你會安插人手在本王的府上,難道本王不會?”
“炸開!”屋外,元王吩咐着侍衛們安裝爆竹,這是間地下的屋子,那扇門實際上是一個很大的地面的方口,蓋着鐵板地門,下面便是那奸賊的老窩。“炸死也沒關系,反正皇兄之前說過了,若抓到當日殿前行刺他的人,留個屍身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挂在城牆上入示個衆,讓野狗分分屍而已。”
這麽一說,守着門口的幾個黑衣人不淡定了,為什麽要死得這麽慘?屍身還要被喂狗?
元王正準備讓人點了放在鐵門上的爆竹,看能不能炸開鐵門的鎖。誰知還沒點,那門自己便開了,一個銀面具的男子被人抛了出來,然後那些黑衣人也紛紛出來,不停求饒。
元王很是滿意這些人的知趣,吩咐着侍衛們抓住銀面具男子。
“你們——”戴着面具的那男子沒想到他們會背叛自己。“好好好!我終究是不如他,他雖然身患重症,卻能得衆臣擁戴即位登基,數十年來衆心所向。而我……而我……就連身邊的人都敢出賣我。”
他笑得很是滄涼,卻沒有一人動容,甚至有人覺得他笑起來很讓人厭惡。
“當年,誅殺衆臣,奸殺先帝後妃,卻栽贓在我身上的時候,你有想過我的絕望嗎?”這時,一名白衣男子出現在銀面具男子面前,他捏住他的下巴,一臉厭惡。“若不是因為你,怎麽可能會被當成殺人怪物?我這十幾年過的什麽日子,你難道不夠清楚?你喜歡那個位置,敢陷害栽贓我?敢讓人把我手腳都鎖籠子裏?敢讓畜生都敢侮辱我?敢行刺我都還沒有去動的皇兄!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梁钰堂這輩子是倒盡了黴,出生為嫡子,榮極東宮太子,卻一覺醒來,身邊躺着一個混身是血的女子。
皇兄的不信任,元皇兄的殊離,整個皇室宗親的不承認,還被當做質子侮辱。一疊一疊的鐵證如山,讓他心灰意冷。
這一生,過得簡直糟透了。幸虧他還活着,能一筆一筆去算清楚。
下巴被捏到變形,幾乎聽到了碎裂的聲音。銀面具男子恨恨地看着元王。“就算你們抓住了我又能怎樣,我的人早就通過密道入了皇宮,去殺你們最敬愛的皇兄去了啊。他呀,這會兒和那個臭小子,已經怕是屍骨無全了啊。梁钰堂,你這一輩子都在想怎麽去從他手中把帝位搶過來,但是,他現在快死了,哈哈哈哈!”
“什麽?”元王和梁钰堂大驚。
“不是那李老頭死的時候不是說過嗎?本王是要造反啊!哈哈哈哈!”銀面具男子大笑,“梁钰元,他費盡心思,只為了你以後接任皇位的時候名正言順且民心所向,這幾年只要是他覺得可以讓你增長聲望和民心的事都來讓你做,三年前是,三年後還是。他要你來抓本王,就是為了你的民心,因為你抓住了叛黨,這莫大的功勞,難道不就是你的嗎?”
然後接着又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
“宴淩,你這個瘋子!”元王氣得要命,把宴淩交給下屬看好,便同梁钰堂一同火速趕往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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