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家摳門
梁奉那日在龍華殿說的話,不知是被多少人聽見了,一時間宮裏流言紛飛,開始懷疑起太元帝是不是謀朝篡位的賊子。
也不知道為何,這流言不足兩日,已經傳遍長安城。百姓們紛紛議論。雖然有其鎮壓,仍是讓流言傳得大街小巷都是。
而另一件歲城公主無故失蹤的事,被這件事蓋過。太元帝也沒有心思處理公主失蹤的事,重心用在追查傳流言之人。
而梁奉也被關在了天牢許久,不曾放出來,期間不許任何人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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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跪刑之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本生就先天不足的梁夙如今都沒有醒過來。
侍女們每日按着時間點喂他吃藥,也不見好轉。
最後夙王府的人求到了太子梁容音跟前,梁容音猶豫着最後還是過去看他了。
“別給本宮惹事。”梁容音帶着一個帽子都沒帶正的人走着,再穿過一個花園,就到夙王梁夙的住處。
那個人瘦瘦的,嘴巴上的胡子都快掉了,怎麽貼都貼不穩,更別提頭上那頂帽子了,無論怎樣帶,都帶不好,再歪一點,就要帶地上了。如此一來,便是耽擱了行程,一路被梁容音用劍指了好幾次,都還是一臉不情願不老實的樣子。
甚至還沖梁容音翻白眼。
“一次開口就要那麽錢,當我東宮是金山銀山麽?”梁容音對晉江這小孩子的行為表示很是無語,張口閉口就是錢,還一本正經地說自己不愛財。
“還金山銀山,我第一次去你東宮就是山窮水盡,半點東西都沒法撈。”晉江最讨厭這只狐貍了,他這人參都沒有向他的寶貝妹子要回來,這會兒還要他免費給那個梁夙治病,他就不需要吃飯了?“還有上次,說好的黃金萬兩,最後卻一分不給,還把我迷昏了綁給了你家妹子,沒差點把本公子給賣了就已經是萬幸了。”
這種摳門的家夥,就該去禍害昭頃君那個死冰塊兒才是,總拿他身份逼迫他做免費的事,實在是太壞了!
這時,遠在某處行軍路上的某人,打了個不明噴嚏。“定是笙兒念着本将軍了。”
梁容音指了指次他太子府更加寒酸的夙王府,諷刺地道。“如果你能從他身上撈到半分銅錢試試。”然後警告道,“你自己最好想清楚,是想人頭落地本宮自然成全你,還是老老實實給本宮做事?”
晉江苦着臉,“就沒有第三條路了嗎?”
梁容音想了想,“有啊。”
晉江興奮地問他是什麽。
梁容音微笑說出兩個字。“做夢!”
“狐貍,我跟你沒完!”
這是晉江不知道多少次無力地反抗無效,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他提了頭上的帽子,想要扔出去,但一想到得罪狐貍的後果,只好把帽子拉正,帶好。
不過胡子貼不穩是質量問題,這總不能怪他吧?
正摸着胡子的晉江,突然感覺有一雙手朝自己伸來,吓了他一跳後是一陣劇痛。他捧着下巴痛得龇牙咧嘴的,聽到一聲如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熟悉的幸災樂禍笑聲,晉江氣得腮幫子鼓起來了。摸着自己被撕了胡子通紅的下巴。
“大哥,你是帶他來給七哥哥瞧病?”梁雲笙一狐疑地看着一臉不爽的晉江,這家夥氣得都快成青蛙了,這般的不甘願,會好好給七哥哥治嗎?
“臭丫頭你搶走的人參還沒有還我呢。”晉江搓着下巴,試圖這樣緩解一下疼痛。那胡子本來就就是梁容音命人強行裝上去,只是有一角貼不穩,這突然一撕,差不多是被撕了一塊皮般要命的疼。
這倆兄妹,沒一個好東西,虧他之前還覺得這小姑娘可愛,卻跟她哥一樣壞。
這般一想,心裏更是哭了。
父王,我好想家啊,什麽時候你和哥哥接我回大漠,我在外面受了好多欺負!嗚嗚……
梁雲笙怎麽可能還給他,能欺負的人不好好欺負,還有沒有點威風了?将眼挑高于頂,吐了吐舌頭,甚是得意。
梁容音自動過濾掉晉江那副快哭的表情,催促着他快點,不許再磨蹭了。晉江委屈地跟在耀武揚威的兄妹後邊,進了鳳梧殿。
一進殿,瞧見衆侍女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甚至已經有人在擦眼淚了。梁容音明白,定是梁夙狀态極是不好,他的眉間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救與不救,梁容音在做抉擇的時候很難。但他還是選擇救了,也許是不忍再少一個兄弟罷。
罷了罷了。
梁雲笙見梁夙那般慘白容色,毫無生氣地躺了這麽多天了。
她的腳步已不知是該停還是走,最後還是僵在了原地。
什麽時候紅了眼,有淚掉下來她都毫無知覺。
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根本不會病成這個樣子的。他受罰那次夜裏,是她怕冷一直發抖,他解了身上的鬥篷蓋在她身上。
“笙兒替七哥求情,不然父皇也不會只罰我跪一天一夜而已,只苦了笙兒陪我跪在這裏,七哥不忍你受如此苦楚。”他說着,保持着最筆直的背影,即使是臉色蒼白到吓人,也不願她将鬥篷還回來,即使他知道會要了命赴了黃泉,也不舍得她受半分苦楚。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大哥眼裏表裏不一的人?
那次的試探本就不該!父皇因七哥弄丢了齊國公主,遷怒于七哥哥,即使是她犟着陪着七哥一起受過,父皇也不動容。
想到這裏,她有些埋怨地看着梁容音,梁容音對她這眼神的怨有些詫異,但他想問,卻被她避開。
“以後請大哥不要再懷疑七哥哥了。”她壓低了聲音道,“這次差點要了七哥哥的命。究竟是七哥哥心腸太狠,還是大哥疑心太重?”然後她也不求他回答,撩了衣擺,去了外殿,打算等七哥哥醒過來再好好跟他道個歉。
梁容音怔在原地,似乎不相信她的話是沖着自己說的,對晉江留下一句話。“救活他。”然後就走,頭也不回地出了殿門,梁雲笙看到他一臉不高興也沒有攔他,任他去了。
從晨曦,直到黃昏時分,晉江忙活了整整一天,梁夙最後總算是醒了過來,雖然仍是有些虛弱,但睜眼看到的是晉江那張陰沉不爽的臉,頓時臉都黑了。
“把他給本王趕出去!”
侍女們拉住要動手趕人的梁夙,“這是救您的高人!殿下別生氣了,太子殿下說他這脾氣就這樣,世外高人嘛,總有點脾氣嘛。”
一聽到侍女們提了梁容音,梁夙更是不爽了。原來他這個皇兄,就這般不待見他,還找着擺臉色的羞辱自己。
他一定要報複他!
梁夙那臉色臭得晉江更是火大,他一天沒有吃飯,肚子都扁得不成形狀了,這家夥一醒來就這麽兇,自然,他更是不爽了。
冷冷道,“來個人随我來取藥方吧。”然後就走到書桌那邊,寫了方子交給侍女,侍女連連感謝,收過就去抓藥了。
晉江被梁容音氣,被梁雲笙氣,結果救了那個花瓶還發現這個花瓶更加過分,這一連幾個都不是什麽好人,便氣鼓鼓地走了。
一路摸着肚子,心想得找家館子早些吃了飯歇息,這長安簡直沒法待了,還是趁早打包回大漠吧。
“高人請留步!”一名侍女追了晉江一路,他走得太快她實在追得辛苦,別人走路去用走的,他是腳下帶風,“嗖”地一下就快到大門口了。
“什麽事?”晉江心裏有些竊喜,難道是要給他錢財感謝?
侍女氣喘了半天才呼勻,這才說道,“殿下說,高人方才寫藥方的時候,由于撒了墨浪費了一張宣紙,問高人什麽時候補給他?”
什麽?
你們家都是這麽摳門的嗎?
晉江這下別說生氣了,簡直要眩暈了。誰來告訴他,這梁國皇室裏都是些什麽人!
侍女見他這樣子肯定是不想還了,神情有些為難。“這……”
晉江被侍女逮了袖子不肯放,拉扯無效後,就将半截袖子用匕首割下,遞給侍女,生無可戀地看着她,“這是上等絲綢,抵了!”
侍女神情複雜地看着那半截袖子,想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便叫來門口守衛的侍衛,讓其教訓晉江。
“這個家夥敢污蔑我們家王爺是斷袖!給我往死裏打啊!”
晉江真是無語透了,明明是你要扯我袖子的,給你還說我罵你們家王爺,這簡直沒王法了。不過他不想鬧起來,尋了個空檔溜出門外,他的輕功太好,沒能有人抓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再掉收下去,我真的要砍大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