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張慕原點頭，“沒錯，如果事成，扶桑将會有一個自幼接受華夏人教育的天皇。”一個接受華夏人教育和影噢的天皇，扶桑血脈中的野心是否會被壓抑呢。而且，在華夏還有一個詞，那就是‘捧殺’。

進一步，兩國和平，華夏安矣。而退一步，...便養廢扶桑人的天皇。此時抓住機會，華夏進可攻，退可守。百年之內，當立于無敗之地。

這計劃太瘋狂了。羅絲雙手捂着嘴，有些說不出話來。隐隐約約。羅絲好像感覺到一股深深的，來自宇宙的惡意。當然，是對着扶桑的。

緩了緩神，羅絲鎮定下來。他們剛才所說的都是假設，并不能真的如他們所願一般的發展。首先便是宋新宇的意願。

“這計劃，只能是想法。首先宋新宇是否願意犧牲他的愛情和家庭。其次，那位親王是否願意或者說，有那份野心成就這番事業。這些都是沒有辦法可以操控的。而且，”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就算是他有野心，此事咱們也可以操縱，但若是他沒有那份實力呢，咱們怎麽辦？若是費盡心力，到最後卻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呢。”

“......這些都可以操控。”笑了笑，張慕原沉聲接着說：“他若真是個阿鬥，那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不是嗎？”扶桑有這麽一個短板天皇，華夏還有什麽危機。

很多的時候，都是形勢比人強。比如說，官逼人反。有好日子過，誰願意過颠沛流離的生活。但是有野心的人，卻不會這麽想。張慕原很了解男人，權利的魅力，可比美人更能讓人心亂神迷。所以，他不認為這位親王能夠免俗。而且野心這種東西也是可以慢慢養成的。

若是扶桑的天皇後人們都有野心，他們可操作的地方就更多了。皇位的競争，永遠都伴随着國家的內耗。

想到張慕原的話，羅絲歪着頭繼續問道：“怎麽操作？就算是皇太子死了，皇太子的兒子也成年了。而且聽說他兒子還是以複數計算的呢。”

“如果皇太子謀反呢。”再多的兒子都不會有繼承權了。

聽到張慕原的話，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了悟。若是從這一點出發，确實可以。只是，

“這不太可能，要是能反早就反了。現在天皇的年紀，那真是有今天沒明天了。不至于要去冒險吧。”

“不，葉桐。也許這個時候更會讓人願意去冒險。你別忘記，那位皇太子年紀也不小了，誰知道自己會不會當一輩子的太子呢。我想他更害怕，活不過自己親爹。死在太子位上。”

說這話的時候，羅絲便想起了康熙朝九龍壓嫡的那位太子。從周歲便成了太子，當了幾十年的儲君，哪想到臨了臨了被人截了胡。

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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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絲說的對，就算太子沒這個心，太子的那些兒子呢。皇孫的身份可沒有皇子值錢。如果皇孫動了什麽心思手腳，說跟太子沒關系，哪也得有人信。不是嗎？”張慕原手裏還有一些得用的人手，若是孤注一擲地全部投到扶桑，說不定真能比留在華夏更有用處。

“若是事情都成了，但那太小王子不願意接受宋新宇的教導親近，又怎麽辦？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張慕原神色帶着一絲輕蔑地說道：“這你不用擔心。事情真到了那個地步，別說我了，宋新宇都有的是辦法。”

聽了張慕原的話，羅絲才知道搞這些個事情和那些個算計，華夏人其實才是這個世界的鼻祖，其他人，很難望其項背。

也許是女性的柔軟，李葉桐雖然接受了張慕原和羅絲的想法，只是對于宋新宇卻升起了一絲同情。“那宋新宇那裏要怎麽說？”

聽了羅絲的問話，張慕原只能沉默。在大是大非面前，個人的感情，實在是輕如鴻毛。

自從他們開始關注扶桑的動向，很多這前忽略的地方，都被撿了起來。也許将來真的有一戰，也未可知。

如果宋新宇真的能在扶桑紮下根去。新皇即位，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避免。這樣一想，愛情，真的是太輕了。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事情，而戰争卻是兩個國家，很多人的事情。如果有一條捷徑可以避免可能會出現的戰争，張慕原看了看身旁的愛人，閉上了眼睛，如果是他，他會放棄。

哪怕以後的日子裏，只能靠着回憶往夕。他也會咬牙放棄。他相信葉桐是理解他的。

就在張慕原閉上眼睛的時候，李葉桐也明白了此時張慕原的想法。有些心酸，有些苦澀。可她卻明白，如果放棄兩個人的愛情，可以換來和平。她同意他放手。她也會請他放手。

不是偉大，只是無可奈何。只因為個人的得失在國家利益面前，無足輕重。

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羅絲心中明白他們的選擇。可是羅絲卻不知道這種事情如果攤在自己頭上，自己會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就算是宋新宇願意了，同意了。但宋家呢，宋老爺子那裏呢？”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只要宋新宇同意了，宋老爺子那裏，我們就把實情告訴他，以宋老爺子的心胸為人，必會想通的。”

張慕原對于曾經有見幾面之緣的宋家老爺子，還是有些了解的。對于這個人的氣節，心中有把握說服他同意。

宋老爺子雖然是個傳統的人，但他不迂腐。在大是大非面前，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标準。他相信，就算是這個時候宋新宇在國內訂了婚，以宋老爺子的為人，也會放宋新宇去扶桑守獵的。

有國才有家。這是宋老爺子一直挂在嘴邊的話。宋新宇記得，就連張慕原都還記得。

于是在未來，一件關于扶桑國運的大事，就在三人八卦的時候被輕松的說了出來。

本是一句戲言，誰又能想到，幾年後，那位曾去英國的留學生就真的做到了這一步。

半晌，羅絲正了正神色，說道：“你說，如果我們弄一批留學生到扶桑，然後讓他們在那裏生活，最後娶那裏的女人。生下混血的一代。等這代長大，再讓他們和華夏的孩子結婚。生下的孩子再去找扶桑人結婚。周而複始，如果扶桑大地上，混血的孩子多過純血。那麽扶桑對于華夏還會是個威脅嗎？”

異想天開，天方夜譚。

羅絲一邊歪着腦袋，一邊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一句一句，都向敲打在張慕原和李葉桐的心髒處。

同化，血統的同化。這比戰争還要可怕。而且是悄無聲息。

一但血統不純，扶桑就真的不是威脅了。這個計劃看着費時，但卻是最兵不血刃的。扶桑不過一島國，國民不過區區。只是，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還需要解決。

“如果華夏真的去了那麽多的人，必然會沖垮扶桑國內的婚配需求。而且這種競争，華夏人會處于劣勢。”

“若是我出錢，在美國或是英國辦工廠。面向扶桑招聘青年小夥呢。”

張慕原和李葉桐相互對視一眼，心中都覺得幸好羅絲是親華夏的。就這一個比一個馊的主意，虧她是怎麽想出來的。

只是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張慕原能夠做主的了。宋新宇那裏，他還能說的上話，大批量的送人去留學什麽的，除了國家有這個能力，個人是絕對辦不到的。

聽了羅絲的主意，張慕原較之以往更加的渴望權利。只有站在權利的頂峰，他才能實現他的理想。只是那又豈是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的。

華夏總統就職期限的文件已經正式通過了。每位大總統最多只能連任兩屆。每屆三年。也就是說一位大總統他最多只能在位六年。

現在的情勢，就算張慕原再不想承認，華夏的這位華大總統必然會幹滿六年的。而憑他的能力和聲望，六年後，雀屏中選的可能性還是太低了。

“羅絲，我需要你的幫助。”張慕原想了想，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羅絲聽到這句話，首先想到了慕容複。不過想到有了一次吳三桂事件了，張慕原應該不會是想讓她借兵支持。遂問道：“什麽樣的幫助？”

張慕原：“......”這一刻他也不知道。

“我們之前簽的那份合同仍然有效。”是錢的問題嗎？

張慕原沉沉地點了點頭。

夜色漸濃，明天便是送嫁妝的日子，張慕原便和李葉桐相攜離開了。他們走後，卡爾也從東屋走了出來。

被冷落了一晚上的卡爾，看着可算是走了的兩個人，心中唯一感嘆的便是幸好這是別人家的，呆的再久，都是要走的。這要是自己家的，那他就只能認命了。

夜晚隐在草叢裏的夏蟲，一聲一聲的叫着。東屋裏雕刻精良的大床，晃動搖擺。床帳垂落在地上。飄飄蕩蕩。壓抑的沙啞并沒有吓退床角準備撲向床幔穗子的迷你貓。

男女主人脫掉皮子打架的習慣，小喵表示非常的不理解。人類果然是最奇怪的種類，打架前還要脫掉一身的皮。

小喵歪着頭，很想問問主人們，沒有了皮皮，你們都不冷的嗎？

一夜熱情如火，徹底将晚睡前的冷落一筆勾消。卡爾心情頗好的，看着一早起來就染發的羅絲。

“親愛的，為什麽一定要弄成黑色的，你的一頭紅發，多麽漂亮。”卡爾非常不想承認，羅絲那翡翠一般的綠眸，配紅頭發才更好看。換上黑色的，實在是，怪異的很。

“我今天要穿華夏服裝去給葉桐添妝。紅頭發和衣服配不上。”對這些不是很懂的羅絲，可是被李葉桐好一頓說。就連昨天她拿出來的要送給李葉桐的結婚禮物。李葉桐都告訴了她，讓她今天送過去。

卡爾聽了羅絲的話，想了想說道：“不是衣服配頭發嗎？”什麽時候開始是頭發配衣服了。這種配法也太驚悚了吧。

媳婦，求別鬧！

羅絲從梳妝臺的鏡子裏掃了卡爾一眼，那眼睛裏滿滿的鄙視，都快脫窗而出了，卡爾想裝看不見都難。

“羅絲，你的眼睛。”卡爾只能在羅絲鄙視的目光中，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有本事，你把眼珠子也染成黑色。

“哼，霍克利先生。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墨鏡這種東西吧。”

卡爾：“......”

看到卡爾不說話，羅絲又将視線放到了鏡子裏的頭發上。今天染頭發的染料是李嫂從藥店配來的，安全無副作用。就是時間短了點。估計三兩個月就都褪色了。不過也正好，三兩個月後，她們就差不多要回英國了。

唉，說到這裏，便宜媽生孩子，她好像計算錯誤，趕不回去了呢。上船前，她還想着媽媽是四月末查出的身孕，等到生的時候應該就是十個月後，過新年的時候。他們十月末往回趕，順風順雨五十天左右就能到。

可她忘記了，她便宜媽是四月末診出的脈相，可那時候就已經有一個月快兩個月了。她是生生把這個時間給忘記算進去了。

既是如此，她就應該早點起程回去。但她也不能來了就走。再一個就算是她想走，也走不了，人家的船也不會為她開船不是。

這又不是當初送華夏人回國那時，可以包船離開。人家這艘船只會按着原定計劃行駛，可不會聽她們的。

按着李葉桐給的地址，羅絲等人很快便到達了李家別院。出來迎客的是李葉桐家裏的親人。看到卡爾和羅絲後，也僅僅是怔了怔。便将人讓進了李葉桐所在房間。當然只有羅絲被允許進入內室。

一進去，便看見李葉桐穿着一身大紅繡花衣服，坐在靠窗戶的炕上。衣服很漂亮，但羅絲非常的肯定，這絕對不是李葉桐自己繡的。

“親愛的，你今天真的是太漂亮了。難為你還能有不糟蹋衣服的時候。”羅絲上前，一屁股便住在了炕上。

屋裏除了一個侍女外，并沒有什麽人。所以羅絲也沒想着在這裏端着淑又範。

李葉桐聽到羅絲這話，氣的要不是李家的侍女在這裏，都有可能撲上去嘶咬一番了。可這會兒，還要咬着牙，一臉嬌羞的點點頭。

羅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人損了，怎麽還像是被人告白的表情。然後晃然間看見了一旁站着的侍女。這才想起來，自己進來時，說的是英文，侍女聽不懂。這會看李葉桐這個表現，人家一定以為她剛才是誇獎人的話呢。

頓時，心中一片黑線。這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慕原今天會過來嗎？”想到這個侍女可能不是李葉桐的人，羅絲索性便一直用英文跟着她說話。

“怎麽了？找他有事？”

“沒什麽，今天看到你這樣，我才想起來。自從民國了，華夏的男人都不梳辮子了。頭型看着順眼多了。”羅絲之所以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還是因為在英國和美國的時候，很少看到華夏這邊的人。就算是看到了，那邊的人也很少梳辮子。

所以一來華夏，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以前他們都梳辮子的樣子。今天在進門前，羅絲在外面卻是看到了很多，梳着半瓢披肩長發的男人。這才有此一說。

李葉桐：“......”，姑娘，你這是攻擊完了她，還要攻擊她男人是吧。

李葉桐坐在炕邊順着窗戶向外看了一眼，問道：“那位李家小姐呢？怎麽不在？請出來我看看呗？”

“昨夜得了傷風，今天沒有辦法出來了。”

李葉桐一聽，遺憾而又失望的點了點頭。心中直嘆沒有緣份。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話，來添妝的客人也陸陸續續的到了。來的人，沒有什麽是認識的。羅絲也漸漸的少張口了。

半晌，在李家別院添過妝後，羅絲便拉着卡爾走了。滿場就他們倆個外國人，被人當新鮮景看了半天。別說卡爾不耐煩，就是羅絲也受不住了。

此時的京城，還沒有後世一半繁華。但人流如織卻是一點也不遜色那時候。

街上賣的各色小吃，羅絲都拉着卡爾一一嘗試一番。有好吃的，也有不好吃的。最讓羅絲接受不了的就是有些綠色的豆汁。以前只是聽說過，一直也沒有喝過。

現在是慶幸沒喝過，這也太難喝了，一股怪味。差點讓羅絲吐出來。

兩人又在街上走了一會兒，突然看見前面有很多人在圍着。羅絲好奇，連忙帶着人擠了進去。

因為是一幫外國人，所以京城的百姓都紛紛讓開了路。這讓羅絲非常順利的擠了進去。一擠進去，羅絲的眼睛就睜了老大。

“天呀，馬麗蘇。卡爾，快看。賣身葬父！”這橋段太經典了。一身瘦瘦的白衣，姑娘還一臉的楚楚可憐。

果然是女要俏，一身孝。當然如果旁邊沒有突然攥緊拳頭，等着銀錢下葬的老父親，畫面就更美好了。

百姓：“......”其他不懂外國鳥語的京城百姓們一臉茫然地看着興奮異常的羅絲。

劉謙：“......”聽見羅絲話的劉謙實在是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