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一世傾安
作者:浮亦
文案
世人都說傻妃病王堪稱絕配,卻不知她妙手回春掌握生死,他風華絕代俊美如仙。
其實看似癡傻的她只是喜歡從後面摟住他的腰,趁他沒注意猛揩油。
重重王權富貴利益,她在背後默默助他,等他轉身卻不見佳人身影。
“你怎麽又來了?”女子靠在椅子上看書,知男子又擅自闖了進來,不由得皺眉。
“我來接你回家。”他笑如春風,一如當年初見。
“皇權呢?它不是你今生所求嗎?”
“傻瓜。我今生何求?”他頓了頓,擡頭望向她,眼中盡是寵溺。“惟你啊。”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甜文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唐傾安,白風澈 ┃ 配角:唐淩莫,柳絮,白以然,溫靜,白潼華,徐麗 ┃ 其它:
☆、亂點鴛鴦譜
“靖王今日過了便二十有一了吧?”大殿上,皇帝穩坐在龍椅上,一雙潋滟的鳳眸泛着晦暗不明的光芒,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一身威嚴。
群臣中走出一年輕男子,眉眼淡如青竹,雖是一身王爺的朝服,但其風華卻不比皇帝弱,可惜的是臉上有幾分病态的蒼白,令原本挺拔修長的身軀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
靖王行了禮,回道:“回皇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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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靖王如今也不小了,自幼沒有母妃照料,朕怎麽說也是皇兄,理應照顧着。皇弟如今府中沒有一個女主人,朕怕是會被指責苛責皇弟。不知皇弟如今可有心儀之人?”
靖王臉色不變,依舊恭敬的回道:“臣弟身子向來不好,不想耽誤了其他姑娘。”
皇帝挑了挑眉,“怎會是耽誤,嫁入皇家該是榮耀才是!”
見靖王沒接話,皇帝繼續道:“都聽聞鎮國将軍唐傲天膝下有一女,生得花容月貌,與皇弟的玉樹臨風倒是十分相配。不知皇弟意下如何?”
靖王面無表情,心中無悲無喜,可那些群臣卻被吓了一跳。
傳聞那将軍之女唐傾安已有二十。在這及笄之年便有女子出嫁的朝代,到二十都還待在閨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身有什麽患症的。
鎮國将軍唐傲天一生為國鞠躬盡瘁,家中有一位賢淑的夫人,更有一個不輸于自己的兒子唐淩莫,後而生下的女兒也是聰明可人。唐夫人患有心疾,一日屋子不慎走水,情急之下病發而亡,女兒聽後也氣血攻心,第二日就神智不清,最終被大夫判定為癡傻。
縱然無人敢對将軍之女說三道四,也至今無人求娶。而唐傲天也在第三日請旨送女兒外出求醫,至今那傳聞的癡兒也沒回來,也不知是死是活,病可否醫好。
“皇上!此事......”一中年男子從群臣中走出,面色焦急。
皇帝擺了擺手,“唐将軍何需着急。朕的皇弟難不成還入不了愛卿的眼?”
“臣不敢!”唐傲天額頭滴汗。
靖王看了唐傲天一眼,道:“回皇上,臣弟以為那唐姑娘至今未歸......”
皇帝一笑,又打斷了靖王的話,“我可聽說前段時間唐愛卿已經得到消息唐姑娘要回府了。”
唐傲天臉色微變,沒想到皇帝消息如此靈通。
“看來靖王是害怕婚禮沒新娘啊!這麽猴急?如此可放心了?”皇帝道。
靖王神色不變,他知道,他的這位皇兄是存心要給他找難看,今日分明就是有準備的,他如何推辭得了。“回皇上,臣弟僅有一個請求,望皇上答應。”
“說。”
“以唐姑娘的身份地位理應為正妃,她一生坎坷,臣也不願再讓一女子受苦難,懇請皇上批準臣今生今世僅娶她一人。”靖王抿了抿唇,道。
皇帝見自己目的已到,也十分豪爽。“準!皇弟倒也是憐香惜玉,唐愛卿想來也該放心了!”
皇帝大手一揮,朗聲道:“封鎮國将軍之女唐傾安為安和郡主,賜婚靖王白風澈,按高等之儀,擇日完婚!”
“臣等謝主隆恩!”白風澈和唐傲天行禮齊道。
上完朝,白風澈面色無改,回應的衆朝臣的賀喜。
靖王的喜事一時間也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聽者都道:“病王傻妃當真絕配!”
同時靖王唯一的皇弟宣王也知道了這個消息,顧不得其他沖到了靖王府前。
“二哥這是要去做什麽?”宣王白以然如今不過十四歲,正是年輕氣盛時。
“拜見未來岳父。”白風澈換了朝服,随意穿了一身白衣,道。
“二哥當真要娶那個癡兒唐傾安?”在白以然眼裏二哥是世上最好的人,可如今卻只能面對一個傻子一生,哪怕他知道二哥身子不好,不可能會有子嗣,也會覺得委屈了二哥。
“不得胡說!我日子過得清淡,唐姑娘跟着我怕是會吃苦頭。我倒覺得委屈了她。”白風澈皺了皺眉,道。
他并無争奪之心,只是皇帝疑心過重,加上年幼時總互相比較,而先帝也遲遲不立太子,嫡子竟過得連庶子也不如,如今皇帝怨恨也在所難免。平日裏的刁難白風澈也就受了,沒了兵權就閑散在家做個閑散王爺倒也無所謂,卻沒想到皇帝竟然連她的婚姻也要操控。
想必這個主意是她出的吧。
正出神間,卻聽得白以然的喊聲。“二哥!”
“砰!”一黑不溜秋的東西撞在了自己身上。
一身麻布衣破爛,小臉上被泥土抹得都看不清五官,只能望見一雙漆黑的眼眸閃爍着恐懼驚慌,頭發也被凝成了一塊一塊的,散發着腐臭的味道,隐隐還夾雜着一絲血腥,想來是受傷流了血,可黑漆漆的一身也不知傷的是哪裏。
察覺好像撞到了別人,乞丐頓時慌張起來,轉頭見到的卻是一襲白衣,看起來款式十分簡單,可不論是那光滑細膩的布料還是精細典雅的花邊都在告訴別人這衣服主人的身份不凡。
發現自己身上的泥土竟沾到了上好的布料上,乞丐連忙用手去擦拭,卻不想把手上的鮮血也沾染了上去,在白衣上分外顯眼。
乞丐頓時慌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白風澈也有些詫異,他才走出門沒多久呢,沒想到難得出門一次就碰到了這樣的事,不過他對這白衣倒不是很在意,想來這乞丐也是一個可憐人。
“算了算了,沒事了,你快走吧!”白以然擺了擺手道。
“等等。”白風澈打斷了白以然,微眯着眼睛盯乞丐。“你是女子?”
乞丐瑟瑟發抖,盯着白衣上的污泥。“是......”
“雲霄,帶她去附近的客棧梳洗一番,再讓林興給她看看。”白風澈對後趕過來的一婢女道。
白以然不知道白風澈怎麽會有了這個想法,皺了皺眉,“二哥,你總不可能看上這個乞丐吧!”
白風澈臉色微變,一掌拍在白以然腦袋上。“你小子說什麽呢!”
“我不過是看她可憐罷了!你難道沒發現這是個癡兒嗎?”白風澈道。
白以然卻是皺了皺眉頭。癡兒?倒是讓他想起了他那個沒見過面的唐傾安!“莫非......,不,不可能的。唐家大小姐怎麽可能穿成這個樣子啊?何況這人看起來這麽醜!”
聽了白以然的話,白風澈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她臉上糊得黑不溜秋的,你怎麽知道她醜?”
“哼!不信跟我過去看看!”白以然到底是小孩子,年輕氣盛,說完就撒丫子的跑過去追雲霄。
白風澈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
浴室內,水霧萦繞在少女的周圍,隐隐勾勒出誘人的身形。方才她好說歹說外加耍賴才把堅持要服侍她的雲霄勸了出去。
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讓她無法忍受別人太過親近的照料。
女子拭去了剛才裝可憐的眼淚,邁步踏入浴池,動作矯健,眉目清醒,哪有半分癡傻。她便是那個将軍之女癡兒唐傾安。
“總歸還是回來了。”唐傾安細細摩挲着烏發,喃喃自語,輕閉上了雙眸,似是回到了那遠去的舊年,那夜夜糾纏她的噩夢,再也回不來的母親。
母親是一個性子溫和的人,骨子裏卻是十分的剛烈。從小她就想着,長大後她一定要成為一個像母親一樣的人。
可在她七歲那年的夏夜,血腥布滿了她整個世界,改變了她一生。
那個女人,一身雍容華服,卻有着一雙惡毒的眼。“劉荀芷!你求我啊!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把解藥給你!”
“原來我這重病是你下的毒。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會跪的,既然是我對不起你,你就一刀殺了我吧。”母親氣若游絲,長發被狠狠揪起,疼得輕皺了一下眉頭。
“這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不下跪便罷了,這幾年的病痛已解我心頭之恨了。”女子張狂大笑,“呵呵。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劉荀芷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芷兒!芷兒!你在哪裏?”屋外隐隐傳來父親的聲音。
“劉荀芷,唐傲天當真是愛你。這麽快就回來了。不過,你若是沒有我的解藥也活不了多久了。”皇後冷聲笑道。
用蠟燭點燃了整個房間,不過幾個呼吸間,火光就溢滿了整個房間,趁着這個時候,皇後翻窗而逃。
“咳咳。安兒,出來吧。”劉荀芷面色蒼白如紙,輕靠在牆上。
細小的身子從床底下鑽出來。
“安兒真聽話,真是娘親的好女兒。”
劉荀芷輕撫唐傾安的頭,“安兒,方才之事切記不要告訴別人。娘親這是欠了別人的債,準備去還債了,記住別去為娘親報仇。只苦了你和你哥,記得要聽爹的話。”劉荀芷重重的咳了兩聲,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娘!你這是中毒了嗎?如果有解藥是不是就能好了?”唐傾安大眼裏滿是驚慌。她不想要娘親離開。
“安兒乖,娘親早知道此藥除了皇後手裏的解藥,無法可解,已經看透了。”
“怎麽會這樣!”如果,如果她有能力的話,娘親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唐傾安小小的心裏充滿了不甘和無力。
“安兒,快走!”火勢越來越大,劉荀芷拼盡全力把唐傾安推出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書弄了好久終于發上來了,不容易啊,第一本古言,很多地方可能都需要改進,要求不高,跪求收藏~~~
☆、陳年往事
“娘!”唐傾安淚水早已阻擋不住,竟有想要再往火坑裏跳的樣子。
“小娃娃何必想不開呢!”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同時一雙手握住了唐傾安的胳膊。
唐傾安回頭一望,見到的卻是一對老夫婦,方才她從火中出來時分明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
“可我娘親在裏面!”唐傾安看着剛才拉她的老者道:“想必兩位一定是武功高人,可否幫我救出娘親?”
老者挑了挑眉,“有人在裏面?那我帶她出來後你做我徒弟如何?”
“好!”話音剛落老者已經沖了出去。
不多時,老者已經帶着劉荀芷出來,而是此刻身體已經冰冷,顯然,人已死。
而唐傲天已見火光而來,卻見着妻子的屍體,滿臉淚水的女兒,心髒當下就跌入了低谷。
“她應當是早已深中劇毒,火光沖天之時,毒素肆虐而死。”老者淡淡解釋道。
這時。唐傲天才注意到這對老夫婦。“是閣下救的內子?”
老者避而不答,反而道“三日之後,我來接我的愛徒。”說完兩人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唐傲天看了看懷中的女兒,問道“安兒,告訴爹,發生了什麽,是不是有一個身着宮廷華服的女子來過了?”
“爹怎麽知道的?爹,那個女人說是她給娘下了毒,她還讓娘親給她下跪,更是放火燒了屋子。之前娘早先就把我藏在了床底下,可如今卻是護得我周全,自己……”說到這裏,女孩卻是泣不成聲了。
“安兒,你可知你名字的由來?唐傾安,傾安,傾盡一生換你一世安好無憂。想來你娘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想你為她傷心。”他這些年來不敢離開妻子半步,就是怕人下毒手,卻不想終究是沒逃過這劫。
“真的嗎?”唐傾安眼中盡是淚水,原本靈動的雙眼紅腫的像兩個核桃,小臉上還有些煙熏下的痕跡。
“當然是真的。”唐傲天慈愛的撫摸着女兒的頭,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女兒卷進上一代人的恩怨之中。
“想必以皇後的勢力,必定很快就會知道你當時在場,安兒,為了你的安全,可能要委屈你了。”唐傲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唐傾安還想問什麽,卻被唐傲天止住了。
不遠處,一群家丁侍衛聞迅趕來滅火。家丁後面,一少年風塵仆仆的跑過來。
“娘!”少年見到地上躺着的劉荀芷,立馬沖了過去,把屍體抱在懷裏。
“傳令下去!劉氏舊病複發時,不慎碰倒了燭臺,點燃了整個房間,大火碰巧被路過的女兒看到,闖入屋內,兩人終于逃出來後,卻因身虛體弱病發而亡,擇日安葬!”唐傲天一手按在少年顫抖的肩膀上,大聲道。
見周圍撲滅火的家丁都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又對着兒子似是安慰的說道“冷靜點。我們回去處理。”
少年漸漸冷靜下來,但眼中的冷芒卻是增了不少。
“将軍,由于火勢太大的緣故,屋子已經被燒毀,但沒有蔓延到其他房屋。”一侍衛拱了拱手,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唐傲天擺了擺手,道。
此刻整個書房裏只有他們三人了。
“爹,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少年生得一雙好看的眼睛,雖故作冷靜,但眼裏的激動無不在告訴唐傲天他的憤怒。
唐傲天輕嘆一口氣,兒子平日裏看起來冷冰冰的,可心裏最在意的便是這個家,如若不是為了讓兒子能夠接過自己的位子,替自己來守護這個國家,作為父親,他也絕對不想兒子這麽早熟。
待唐傲天說完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後,少年才終于冷靜了下來。
“那兩個人要收安兒為徒?他們是什麽人?”少年問道。眼下,他更擔心的是他這個僅有的妹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鬼手夫婦。兩位以毒醫聞名,毒能屠城醫能救世,亦正亦邪,做事也極為随性,與正邪兩派關系都極為複雜。”唐傲天摸了摸下巴,道。“想來是極為喜歡安兒的性子,便想收作弟子吧。安兒,你若随鬼手夫婦學藝,皇後知道後必定會斬草除根,為了你的安全,爹會找到合适的理由讓你平安離去的。”
“我知道了。爹,我不舒服,先離去了。”唐傾安眸光微沉,沙啞着聲音道。
兩人皆擔心的看着唐傾安離去的身影。
這邊,唐傾安一個人漫步在園子裏。
冷,很冷,頭一次感覺到心那麽冷。
明明昨天還在與娘親讨論私塾裏的趣事,今日就只剩下冰冷的屍體。猶記得還常常與娘親在這花園的石凳上喝茶。
轟——
一陣雷響而過,唐傾安仍裏在那裏。一滴雨水滴落在鼻尖上,又一滴雨水點在發中。緊接着就是不斷的雨水。
臉頰邊流過的早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母親,你去的那個地方一定美如花,否則你怎麽忍心把我丢下。我以後委屈的眼淚該讓誰來擦,該向誰傾訴,回家該叫誰一聲娘親,你再也不能疼愛我,我再也見不到你,沒有你的地方如何稱之為家。
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起,企圖挽留着最後一點溫度,瑟瑟發抖,終究那個溫婉如水,盡管身體再不濟都要親手為自己泡茶做衣服的女子已經不在了。
雷聲在耳邊轟鳴,隐隐似聽見哥哥的聲音。
黑暗,她身邊只有無盡的黑暗。忽然四周火光沖天,烈焰燃燒,“安兒,別去為娘親報仇。”
“安兒,要聽爹的話。”
“安兒,快走!”
“娘親,別走,別丢下我!娘親!”慌張的睜開眼,見到的卻是淡色的床幔,後背已被淚水浸濕。
“已無大礙了。”一只蒼老的手打在自己的脈搏處,而手的主人正是她那便宜師父。
老者摸了摸胡子,看着唐傾安道:“我近日就要離開,看你這身子實在是經受不了颠簸……”
“不,即日啓程也無礙。”
“安兒!”一旁的少年皺了皺眉頭。
“聽爹爹說,您會醫術會解毒,是嗎?若我拜您為師是不是就能像您一樣厲害?”唐傾安昂頭問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老者摸了摸胡子。
“那就好了。”唐傾安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于理,我既然早已答應,就應該履行,于情,您救了我母親,您的要求我自是不會拒絕,于私心,我也想學好本事,以後能自己保全自己,不讓別人擔心,何況如今有這麽一個好機會。”
“哈哈哈。小丫頭深得我心,我會為你開一帖藥,助你快些康複的。如今快叫聲師父來聽聽。”老者哈哈一笑。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唐傾安作勢起身拜了一拜。
老者扶起唐傾安,笑得更是開懷。
離開那日,烈日當照,馬車緩緩駛走,留下送行的父子倆。
少年緊握着拳頭,皺着眉頭。
“是不是不甘心?”唐傲天慈愛的看着兒子。
“安兒也是一個要強的孩子,她既然如此選擇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替她保護好這個家。用自己的方式。”
少年目送遠去的車影,拳頭送了又緊,最終頭也不回的回了府邸。
八月十三日,北辰鎮國将軍夫人劉氏病逝,次日其女悲傷過度,大病一場後神志不清,送于山莊療養。
收回思緒,唐傾安快速的換好衣物,往門外喊了雲霄一聲。
而屋外,一襲白衣悠然而至之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見到的卻是白以然坐在客棧房間內唧唧歪歪的念叨,想來那女子還沒出來白以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白風澈搖搖頭,坐到白以然一旁的椅子上。
椅子還沒坐熱,就聽到雲霄驚喜的聲音。“姑娘當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溫婉可人。”
卻見一嬌小的女子緩步走來。一雙細長的柳眉下,兩只滿是迷茫的眼裏好似盛下了整個世界的天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圍。嫣紅的雙唇更是襯得肌膚細膩雪白,可惜的是臉側有一道細微的傷痕,手上也若隐若現的閃現着傷痕。身高算不得高挑,但剛好讓人升起一股憐惜之意。雖是一身白衣,可是卻讓人眼前一亮,猶如遇見了冬日裏的暖陽,心情不自覺的放松了許多。
白以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唐傾安,指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風澈眼中卻不過是閃過一次驚愕而已,很快就恢複了平淡,執起一旁的茶杯細細品味。
唐傾安緊盯着白風澈,眼裏盡是疑問。“我是不是見過你啊?”
☆、撿來的王妃
“大膽!竟然敢對靖王無禮!”白以然拍了一下木桌,冷聲道。
本以為怎麽都能讓這無禮的女子驚恐,卻不想見到的卻是唐傾安驚喜的表情。
“靖王?你是靖王白風澈?”唐傾安激動的沖了過去,竟握住了白風澈的手,一個勁兒的顫抖。
白風澈蹙了蹙眉,他不記得他見過這個姑娘啊。可從小一直以來培養出來的好修養卻沒讓他做出什麽過激的動作,倒是一旁的白以然又炸毛了。
“你!你!你!不管怎麽說都是一姑娘,怎麽能如此随便呢!”白以然沖過去就拉開了兩人。
唐傾安愣了一下,雙眼盯着白以然,原本激動的情緒頓時化為了委屈,盡是無辜,再看了看白風澈,眼睛竟紅腫了起來,蒙上了一層水霧。
“喂!你!”白以然瞬間就手足無措了,他頭一次竟把女孩弄哭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唐傾安的聲音卻是細聲細氣的傳來,似乎有道不盡的委屈。“我不過是拉着我的夫君罷了。怎麽就成了随便的人了呢!沒想到你們也同世人一般喚我癡兒叫我無禮。”
話音一落,卻是叫白風澈猛地一怔。“你說什麽?”眼前這個小女子就是唐傾安?
而白以然的反應卻是更加錯愕了,整個人都呆立在那裏。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知道了。”她擡頭望着白風澈,也是有些詫異。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白以然有些惱怒,搞了半天這個毫無禮數可言的女子就是他未來的二嫂。可不知怎的卻有些慶幸,還好不是個醜八怪,否則他二哥的日子可怎麽過!
“不是都已經換上情侶裝了嗎?”
“......”白以然沉默了。掃了掃面前的兩人,還別說都一身白。
白風澈挑了挑眉,側頭看雲霄。這衣服應當是雲霄吩咐下去買的。
雲霄臉微紅,這唐傾安也忒搞笑了。“呃。奴婢只是覺得姑娘身上有傷,如果出血了的話,白衣比較好分辨一些。”
“沒關系。現在不就認識了嗎?”唐傾安臉不紅心不跳,也不覺得有幾分尴尬,只是大步走到白風澈面前,伸出了手。
“那就重新介紹一遍。你好,我叫唐傾安。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一時間女子笑靥如花,竟有一瞬間讓白風澈覺得眼前的女子不是癡兒,只是一個大方不拘小節的年輕姑娘。
白風澈十分配合的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白風澈。”
“诶!等等,我豈不是該叫你二皇嫂?”白以然驚呼。
唐傾安轉過頭朝白以然燦爛一笑,“嗯,皇弟。”對這一聲算是應下了。
白以然臉黑了黑,說實話他真心不喜歡這個二皇嫂,怎麽看着杆就往上爬。
白風澈穩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茶杯,“唐小姐是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弄得一身是傷?”
“還不都是為了你!”唐傾安有些委屈。這句絕對是真話。
白風澈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何出此言?”
“我在從山莊趕回來的路上聽說皇上給我賜了婚,就偷偷下車跑了出來。中途不小心摔了一跤翻到泥地裏去了,所以才受了傷。所幸的是我受傷的地方離京城不遠,我一路摸爬滾打的終于到了這裏,還沒來得及回一趟将軍府。”傾安解釋道。
白風澈正欲說什麽,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進來!”
一青衣男子推門而入,朝白風澈簡單行了一個禮。“王爺見我有何事?”
白風澈擺了擺手,道:“林興起來吧。去給那位唐姑娘看看身上的傷,據說是摔了一跤到泥地中去了。”
傾安低着頭,收斂下眸中的情緒。看來這位未婚夫還不相信她的說辭,刻意後面解釋一句是要讓這個林興給她檢查一番。不過唐傾安也不怕,規規矩矩的坐好讓林興檢查。
林興意會白風澈的意思,讓唐傾安把手背上的傷露出來,大致檢查了一番,又掃了唐傾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很快的掩飾了過去,朝白風澈道:“禀王爺,從傷口來看應該是被什麽長有尖刺的植物刺傷了,還有一些是石頭之類的撞傷割傷的。屬下等會兒去寫幾個方子,用按方子制出來的藥物塗抹傷口幾日便好了。”
白風澈朝林興微微點頭,林興行禮退出房間。
“二哥。”見林興已離開,白以然也起身道:“我還身有要事,就先離開了。”其實他是實在是不想看到他這個一直傻乎乎看着二哥的未來二嫂了,這個二嫂肯定會拖累二哥的,可二哥似乎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讓得他心裏一陣煩躁,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好了。
白風澈怎麽會不知道白以然的心思,只是又看了一旁直盯着自己的傾安一眼,點頭道:“也好。我便随唐姑娘去拜見唐老将軍好了。”
白風澈出行一向簡單,只有一個侍衛和一個婢女雲霄。而如今還加上一個唐傾安。
“王爺要去拜見我爹是不是要準備禮物?”傾安與白風澈并排走出客棧,忽然出聲道。
白風澈挑了挑眉,多久沒有人敢跟他并排行走了?“話是這樣說沒錯。”
傾安一把抓住白風澈的手,“總讓手下的人去選禮物多沒誠意啊!我也從來沒逛過京城,王爺不如陪我一起去吧?”
白風澈忽然被女子抓住手有些愣怔,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
傾安确實是頭一次逛京城不自覺的就興奮了許多,可況身後還有一個錢包跟着,越發得意忘形,等意識到手裏東西太多的時候,她已經和白風澈站在将軍府跟前了。
“侍衛大哥,麻煩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安兒回來了。”傾安咬了一口手裏的餅,朝将軍府門前的侍衛比劃道。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正欲說話,卻見後趕來的白風澈對雲霄揮了揮手。雲霄大步向前掏出了一塊令牌。
兩侍衛見後猛地一驚,齊跪在地上。“參見靖王爺!”
白風澈擺了擺手,帶着發愣的傾安直接走向府內。
傾安看着白風澈兩眼冒金星,“原來當王爺這麽厲害嗎?那我豈不是以後可以作威作福了?”
白風澈有些好笑的看着興奮的傾安,道:“你一個将軍府的勢力也足夠作威作福了!”正還想說什麽,卻見原本興奮的傾安突然安靜了下來。
“哥!”傾安看着不遠處剛從書房裏出來的男子,大聲喊道。
男子猛地轉過了身,難以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傾安,還沒等反應過來卻被傾安沖過來抱住了脖子。
“哥,我回來了!”
男子反應過來,溫柔的撫在傾安黑發上,“歡迎回家!”
傾安平穩了情緒,松開了男子,朝白風澈那邊偏了偏頭示意。男子這才注意到了白風澈,走過去朝白風澈行禮。“臣唐淩莫參見靖王爺!”
“不必多禮。”白風澈看了一眼眼睛有些紅腫的傾安,道:“我本來想拜訪唐老将軍,中途偶遇到了唐姑娘,就一同過來了。不知唐老将軍可在府中?”
唐淩莫抿了抿唇道:“回王爺,家父還未回府。”
“既然如此你們兄妹倆好好敘舊吧。我就不多留了。”白風澈說完便帶着雲霄兩人離開了将軍府。
唐淩莫見白風澈離開,便趕緊拉過了傾安。“安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傾安輕笑,“一天不到。”
“你怎麽會遇上靖王的?我可不相信是什麽偶遇。”唐淩莫淡淡的開口道。
傾安嘿嘿一笑,“我故意喬裝成了乞丐看看這靖王會是什麽反應,到目前為止來說,我并不十分排斥靖王。”
唐淩莫一怔,“你的意思是你要答應這門親事?”
“哥,娘親曾說過只求我一生平安,如今不是正好嗎?先帝在時曾賜予過靖王一塊免死金牌,而靖王如今無權無勢不會遭人妒忌,一向不好的身體更是一種絕佳的保護。”傾安解釋道。
唐淩莫倒是沒有想到傾安把這些都看得這麽清楚。“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犧牲你的幸福啊!”
“誰說我不會幸福?”傾安反問。
唐淩莫見傾安如此堅定,自知不可能再改變她的決定了,無論在外面如何冰冷,面對自家的妹子他總是不可能狠下心來。終究唐淩莫只是暗嘆了一口氣,“我去吩咐丫鬟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
傾安見唐淩莫離開,四處無人,漫不經心的走到一花壇後,嘴唇微動。“告訴師姐,一切按計劃行事。”
暗處的人影微微閃動,消失不見。
到傍晚時分,傾安才終于見到了多年未見的父親。
唐傲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傾安這些年來的苦,好像這些都是自己經受過的一般。這些年來傾安都與師父師母師姐生活在邊城中,師父邊隐姓埋名開了一家小醫館,邊教授她們知識。
由于鄰近邊境,唐淩莫偶爾出征時會路過,總會來看看傾安,還會帶上唐傲天的信,所以傾安與父兄都不算生疏。不過算起來她還是已經三年沒見過唐淩莫了。
☆、意料之外
傾安無奈的安慰着唐傲天,還笑着分享了幾個趣事才讓老爹安靜了些。
“安兒,我聽今早上皇上的意思是要近幾個月就要安排你的親事,這幾日大約就要下聘禮了。”唐傲天終于正了正色,道。
“也好,遲則生變嘛。”傾安對這些并不是很在意。
唐傲天愣了愣,“安兒......”
“今兒個跟靖王接觸了一下,雖說不上一見鐘情,但也不讨厭就是了。”唐傲天并不知道傾安的決定,傾安也不介意解釋給他聽。
唐傲天相比之下更了解傾安和她母親一樣看似柔弱其實骨子裏十分倔強,每次做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旦決定就不會更改,因此唐傲天并沒有像唐淩莫一樣反對,而是拍了拍傾安的肩。“既然如此那就好好過吧,希望以後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