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巴。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打架。就像這樣……”忽的,傾安伸手就奪過了白風澈手裏的書,攥在了自己手裏。而自己卻翻身騎在了白風澈身上,雙腿夾着白風澈的腰,兩手撐在玉床上,把白風澈禁锢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白風澈本就對傾安沒有戒備,被傾安搞了個突然襲擊,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
“貌似挺激烈的,不過一句對話都沒有。安兒一點都沒看懂。”傾安嘟着嘴巴,看着身下的男子一臉愣怔。“夫君,你這麽聰明,安兒把書給你看看,你告訴安兒裏面在講什麽,好不好?”
剛一說完,傾安就翻身下了床,在某一木箱跟前翻了起來。不知怎的,白風澈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找到了!”傾安随手就扔給了白風澈一本小冊子。
身為王爺的白風澈幼時煉體,有着不俗的內力武功,十分輕松的就接過了冊子,随手就翻了起來。原本病态蒼白的臉竟浮現了異樣的紅潤。
“夫君,你怎麽了?生病了嗎?”傾安暗自竊笑,卻做着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看來她這位夫君還是能人道的,看樣子以後調養身子的時候用不着補陽的藥材了。
白風澈略微有些不自然,雖然他一向不管世事,卻不代表着他真的不谙世事,該知道的宮裏的教育一樣都不會少。冊子裏畫得生動形象,是個男人都明白,可這魚水之歡再怎麽樣他也沒法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懵懂單純得過分的傾安說出口。
“呃……這書太深奧了。就是我也沒看明白,先放在這裏,等我有空再問問別人。”
“真的?”傾安微眯着眼睛。看樣子她的夫君貌似從來沒碰過女人啊。
“自然是真的。”白風澈到底心理素質一向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神色如常。
傾安淡笑,“算了,不管它了。今日早晨起得有些早,這會兒又困了,先補個瞌睡。”傾安又鑽進了白風澈懷裏,十分安靜的睡了。
白風澈長舒了一口氣,把手裏的冊子放到一邊,重新看起了兵法。雖說軟玉在懷,可他對傾安卻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縱然看起來兩人之間甚為親密,可當事人卻都不過是互攀着一個依靠罷了。
“哐當!”門外忽的就傳來硬物落地的聲音,把還睡得朦朦胧胧的傾安一下子就吵醒了。
緊接着就是溫靜的怒罵聲,“宣王,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奴婢就該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麽?就算是奴婢也是有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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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呵!宮裏的宮婢見了本王哪個不是繞道走的!你竟然還敢跟本王頂嘴!”白以然的嗓門也着實不小了。
“宣王,那就恕奴婢無禮了!”
“嗷嗷!你要幹什麽!本王告你襲擊皇室了!輕點!疼疼!”到後面白以然的聲音直接變了個調子,讓屋內的白風澈臉一黑。
傾安睜開眼掃視了一周,卻不見原來位子上的冊子,不禁竊笑。又聽得外面鬧做一團,既然溫靜在,心裏也就不用擔心了。
傾安拉了拉正要出門的白風澈的衣角。“夫君,那冊子怎麽不見了?”
“呃......”白風澈又是一愣,耳根爬起微紅。“變成蝴蝶飛走了......”
“哈哈哈哈!”傾安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她想過無數種白風澈的回答,唯獨沒想到白風澈情急之下竟然會編出這麽蹩腳的理由。
傾安無比認真的說道:“夫君,你真可愛。連安兒都不信喲!”連傻子都不信呢!
邊笑着,傾安就出了門,留下屋內臉色極為精彩的白風澈。
傾安剛一出門看到的就是白以然被溫靜死死的擒住了手,臉上被氣得憋青,而地上還散落着一些糕點水果和一個果盆。
“啧啧,真是可惜了。溫靜做得最好的就是糕點了,現在竟然都不能吃了。”傾安頗為惋惜的看着地上碎掉的糕點,對疼得哇哇叫喚的白以然直接無視。
“喂喂!你這人怎麽就這麽讨人厭啊!沒看到本王正被你的婢女折磨嗎!”見傾安不理自己,白以然也着急起來。
傾安這才轉頭看向白以然,後知後覺的說道:“诶?皇弟啊,你怎麽在這裏?”
白以然臉一黑,他的存在感有這麽低麽!
“溫靜放手吧!”傾安朝溫靜擺了擺手,溫靜這才松開了白以然。
“你這個暴力女!竟然襲擊皇室血親!”白以然一自由,就指着溫靜嚷嚷。
溫靜一向不變的臉色也開始龜裂,“你這小子胡說什麽!”好吧,她承認,她這次卻是沒沉得住氣。可誰讓這小子在她還在門口看見小姐和王爺親密正欣喜的時候突然竄出來,吓了她一跳,害得她把本來給小姐的糕點都砸碎了。更可氣的是這小子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偷窺,是別人派來的暗樁。
“皇弟一定是誤會了吧。溫靜一直在我身邊服侍,性子向來沉靜。剛才出手肯定是正當防衛。”傾安摸了摸下巴,相比于這個調皮搗蛋的白以然,她還是更相信溫靜一些。
白以然輕哼了一聲,“這婢女竟然身懷武功,還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有所企圖!”
傾安聽後不禁輕笑,“溫靜自然是懂武功的。她可是父親從衆多手下裏挑出來專門保護我的。至于鬼鬼祟祟,這不是正送糕點呢嘛。”
白以然看了傾安一眼,又瞥了溫靜一眼。他自己雖說也會點武功,但不過也就是一些三腳貓功夫罷了,如今被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打敗了,一直以來的自尊更是被狠狠□□了一番。這些他當然是說不出口的,而看樣子溫靜在這個唐傾安心中的地位肯定是不低的,那剛才的一切也勉強算是個誤會了,是以最後只是狠狠的瞪了溫靜一眼。
而溫靜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白以然竟然敢污蔑她,這梁子她溫靜結大了!
傾安雖不知道兩人曾發生過什麽,但也能猜出大半。她還一直擔心溫靜這性子太過早熟,少了少女原本該有的活力,如今倒是不用擔心了。
傾安淡笑着看着兩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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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王爺剛出去了。”傾安此刻正躺在藤椅上看醫書,卻見溫靜推開門走了進來。
傾安擡眸看了正關門的溫靜一眼,道:“出去幹什麽?”往常夜裏白風澈用完晚膳後都會泡在書房裏或者去找林興檢查身體,從沒在夜裏出過門。
“好像是去見一位朋友了。”溫靜微眯了眯眼睛。“小姐,王爺臨走時還吩咐奴婢好生照顧你,讓你今晚早點睡。”
傾安眨了眨眼,似乎不相信,臉上卻多了幾分紅潤,在燈光下看起來分外顯眼。
溫靜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小姐,你動心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溫靜随沒談過戀愛,但也知道如今傾安的模樣就如同墜入愛河的少女,臉上盡是小女兒家的害羞。
這一句話卻讓傾安嘴角微翹,“真的嗎?”回門那日,父親好像也是這麽說的。他說,“安兒,你認真了。”
“我覺得這并不是壞事。”傾安朝溫靜一笑,“好像是有點喜歡我家夫君了。”
溫靜輕嘆一口氣,如今這樣子也卻是不算壞事。畢竟小姐總不可能當尼姑,也不可能紅杏出牆吧?這算是最好的結局了,只要靖王毒解就皆大歡喜了。
當然,這時的溫靜并沒有意識到一切都不可能有那麽簡單。
☆、林興來訪
“溫靜,我有些困了。”傾安揉了揉眉心,把手裏的醫書放到了一邊。
溫靜見狀,連忙伺候傾安躺下歇息,自己則熄了燈後關門退了下去。
傾安躺在被窩裏,呼吸漸漸平穩。
月光微涼,傾瀉在床前,冰冷的刀尖在月下泛着銀光。
“砰!”傾安猛的掙開了眼,擡腿就給了近身的黑影一腳,可那人反應也不慢,不慎踢了個空。
傾安從腰間随身挂着的小包裏抽出三根銀針,翻身下床,纖手一揮。
“呲——”角落裏傳來衣服撕裂的聲音和一聲男人的悶哼。
“溫靜!”傾安喊道。
話音剛落,屋子裏便亮堂起來,卻見不知何時闖進來的溫靜剛點燃了燈,另一只手裏握着一把劍,同傾安手裏的銀針前後直擊來人的喉嚨。
“看不出來林興大夫還有這麽好的身手。”傾安戲谑的看着脖頸處已經滲出血珠的林興。
林興面色鐵青,同樣毫不留情的回道:“沒想到世人鄙棄的癡兒王妃竟然身懷如此好的輕功。”
傾安朝溫靜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收了針劍,讓林興微微一喘。
林興微眯着眼睛,這才注意到傾安衣服壓根就沒換,此刻正披了件狐毛大襖,坐在溫靜搬來的木雕椅上。
“林興,你比我想象的時間來得要來得慢一些。”傾安淡笑,看着一襲藍袍一腳被撕裂的林興。
“哦?”林興挑了挑眉。“當初在客棧為你把脈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會來?”
“沒錯。”傾安道:“我可是故意留下了破綻,這些傷口都是化妝而成的。等的就是你來。”
林興蹙了蹙眉,“你等我做什麽?”
“十多年前我被送離将軍府,就是外出拜師學藝去了。”傾安淡笑。“你可曾記得客棧裏的傷口不易溶于水,不變色,不易擦掉,看起來就像是真的?”
“我......我還以為是哪位大家的手筆,難不成是你?”林興難以置信的看着傾安。
傾安挑了挑眉,“我的專長是醫術。所以,我在等你。”
“醫術?”林興自問那日客棧裏的傷口化妝技術他自己做不到,因此今夜他才會趁靖王不在來試探傾安。
“據我所知,靖王是被刺客下了劇毒,一直是你在醫治。”傾安接過溫靜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口茶水。
“沒錯。”林興低着頭,藏起眼中閃爍的殺意。
傾安輕笑了一聲,“放心吧,我沒惡意。畢竟他可是我的夫君呢。”
林興錯愕的擡頭看着傾安,卻見傾安眼中滿是笑意。“你是除了我親人以外,第一個知道這些事情的人。連我夫君都不知道我原來不是癡兒呢,所以還請林興大夫保密。”
林興聽後又是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傾安。“我......我會保密的。那麽王妃今日見我是為了......”
傾安沉默了良久,開口道:“我想要知道我夫君中的是什麽毒。夫君我曾悄悄給他把過脈,脈象一切正常,從外看起來,夫君除了臉色不好,步伐輕浮,明顯的氣虛以外,其他都沒有什麽大礙。”
“我少時同師父一起學習,江湖各路神丹奇毒都略知一二,而能讓我一點頭緒都沒有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宮秘藥!”傾安抿了抿唇,道。
林興微微點了點頭,“王妃說得沒錯。此毒确實是皇宮裏的,名為陰陽散。若是尋常人中了此毒基本上是當場斃命,而王爺身懷深厚的內力,才勉強撐了過來。中了陰陽散後,月圓時會咳毒血,心髒如蟻蝕,男子身如進了冰窖,女子則如墜入火窟,而平日裏只是面色蒼白。”
“心如蟻蝕,身入冰窖!下毒之人好狠的心!”傾安咬了咬唇,手有些泛白。
林興輕嘆一口氣,繼續道:“每月圓之夜,王爺想要抵禦冰寒唯有喝烈酒,但卻會延長寒凍的時間,而且時常會神智不清。熬過月圓之夜的最好辦法,其實是與同樣中了此毒的異性呆在一起,一冷一熱各取所需。只是王爺倔強,死活不肯接近其他異性。如今恐怕也就只有王妃了。”
傾安眼中卻閃過一絲悲涼。她又怎麽會不知白風澈是心中有了別人再容不下他人,所以才會如此執着。傾安收好情緒,問道:“可有解毒之法?”
“只有一個。中毒人的血給異性喝下,行......周公......”林興臉微紅,到底還是個未成親的男子。“之禮......”
“啪!”傾安手一滑,手裏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渣渣。
傾安臉色鐵青,朝林興擺了擺手。“我會明日把調養身子的藥方送過去,你先退下吧。”
林興摸了摸鼻子,直接從窗戶翻身出去。
“小姐,這事兒可怎麽辦?”溫靜問道。
“容我再想想。”傾安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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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副将,屬下打聽的消息,這依涼山而建的涼城內的涼城首富王成今日娶妻,那王成就以財力支持打劫朝廷糧食的劫匪,這人自以為身份藏的好,婚禮聲勢鬧得極大。等會兒新娘子的轎子就會路過這兒。”一身穿粗布衣的男子坐在街邊的茶棚下,對一旁同樣平民裝束的唐淩莫悄聲道。
唐淩莫把玩着手裏的茶杯,“等會兒聽我命令行事。”
話音剛落,就聽得結婚的喇叭吹得響亮,裝扮的喜慶的喜轎被十多人圍擁着。喜轎前擋着的幕布被人猛地拉開,露出新娘一張素面朝天的臉,雙唇分明沒有塗唇脂卻嫣紅如血,一雙潋滟勾人的桃花眼直叫人驚嘆,一身豔紅的新娘裝更是完美的勾勒出了女子火辣的身材,白皙而修長的雙腿若隐若現,更叫男子血脈偾(fen)張,人間尤物也不過如此。
“哎喲!我的姑奶奶,您老這又是怎麽了?不都聽你的不化妝了嘛,怎的又不滿意了?”喜娘見新娘又出岔子了,腦袋又是一陣的疼,早知道就不貪王成的錢了,這新娘子怎麽這麽難搞啊。
“姑娘我還等着回去吃飯呢!你們走得這麽慢,是想要餓死姑娘我麽!難不成你們也沒吃飯?”女子黛眉一蹙,瞪了喜娘一眼。
喜娘臉色變了變,“姑奶奶,這又擡轎子又吹號的,還有這麽多東西呢,怎麽走得快啊!就委屈這一會兒不行麽?”
“前些日子,我出門逛街的時候碰到一高僧,他告訴我今日不宜出嫁,有守寡之險呢......”女子嘴角微勾,若無其事的欣賞之前自己塗上的血紅的指甲,道。
“這怎麽行!”喜娘面色鐵青,咬了咬牙,道:“咱都是吃飽了飯的,不就走快一點麽!”
女子淡笑,“聽說我嫁的那人很有錢,若是沒了,拿錢也就是我的了,我自然是無論如何都要嫁過去的!”喜娘聽後松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姑奶奶解決了。
女子微眯着眼睛,朝茶棚一角抛了一個媚眼,“怎的?這位小哥總盯着姑娘我看什麽?難不成也看上我了?”
茶棚內的唐淩莫順着女子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四周并無多少人。
“說的就是你呢!”女子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唐淩莫這才警覺,耳根不禁有些火熱,不自在的撇過了頭。
女子輕笑一聲,“走吧!”又坐回了轎子裏。
一行人又聲勢浩大的起程,只是這一次都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
“唐副将......”唐淩莫一旁的下屬小心翼翼的道。
唐淩莫一口飲盡了手中的茶水,“跟上去。”
“是!”
唐淩莫帶着一幫下屬混進了王成府中,把王成的人手都換成了自家的兄弟,而王成這邊卻渾然不知,喜滋滋的入新房找新娘去了。
“美人兒~”王成長得眉目清秀,身材中等,可眼裏卻盡是不懷好意,兩手也是不停的搓着。
新房裏女子手裏轉着蓋頭,整個人側躺在新床上,唇裏還含着一顆晶瑩的葡萄,妩媚勾人的模樣讓王成更是興奮,一股腦的就要沖過去,卻被女子手一揮,被蓋頭砸中了臉。“怎的這般着急,當真讓奴家害怕了。”
“美人兒別怕,為夫慢點兒不就沒事兒了。”王成笑嘻嘻的把蓋頭扔到了地上。“美人兒放心,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的。不過‘奴家’這個自稱,我喜歡!”
女子輕笑,“喜娘可是告訴奴家應該先喝交杯酒呢!”
“喝!喝就是!”王成盯着女子眼裏直放光。
王成趕緊跑到桌前把酒倒好,遞給女子,遞時還不忘在女子白皙的手上摸兩把,女子起身輕笑卻是淡然自若的接過了酒杯。
王成與女子兩臂交叉,正要飲酒時,王成卻猛地扔了手裏的酒杯,往後退了幾步。“酒下了藥!”
“混賬!”女子輕哼一聲,擡腿踢在王成腹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往後疾速退的王成,狠狠的往身後一拽,把王成摔倒在地,一腳踏在王成背上。“本姑娘叫你喝竟然還敢違抗?找死!”說着俯身拽起王成頭,把另一只手的裏酒一股腦的全灌給了王成,末了還給了王成一掌,讓王成不得不咽下了酒水。
“你是誰!”王成強撐着問道。
女子轉身又慵懶的坐在了新床上,“你打着本姑娘的名號四處惹事,還問我是誰,當真可笑!”
王成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妖嬈女子,雖說剛下了藥此刻沒多少力氣,但還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女子瞥了王成一眼,正欲說話,卻見窗戶房門被人猛的破開,一大群士兵湧了進來。為首闖進的正是唐淩莫。
唐淩莫掃了屋內一眼,剛才在門外他基本已經聽清楚了一切,大手一揮便有兩個手下持刀架着王成,衆人把王成皆帶了出去,獨留下唐淩莫與女子二人。
“更深露重的,早點回去休息吧。”唐淩莫看了女子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女子扶了扶秀發,“這位大哥,你攪了我的新婚之夜,抓了我的新郎,就這麽打算走了?”
唐淩莫停下腳步,轉身微眯着眼睛,“不然你想要如何?”
女子眼中滿是狡黠,“賠我一個新郎!”
☆、師姐柳絮
“怎麽賠?”唐淩莫抿了抿唇,問道。
女子起身拍了拍新娘服,一步步走到唐淩莫跟前,“看你人長得還不錯,本姑娘就委屈一下。”
唐淩莫生來性子便冷漠,平白撿了個媳婦渾身覺得不自在。“我與姑娘還未曾見過幾面,姑娘未免太草率了吧。”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都願意委身嫁你,你還不願意娶麽?”女子一手搭在唐淩莫肩上,輕笑道。
唐淩莫面色鐵青,這女子身上擦的什麽粉,這香味直叫他渾身難受。
女子自覺無趣,輕拍了拍唐淩莫的肩。“算了,看你這麽不情不願的。姐姐我就不為難你了。只要告訴我你名字就好了。”
唐淩莫哼了一聲,沒說話。
女子撇了撇嘴,“罷了罷了。回頭找你妹妹問是一樣的,安兒可是我師妹呢。每次你來找安兒的時候都是在白天趁着我在醫館忙的時候,可沒見過你一次。只聽安兒說他大哥多麽英明神武,如今見來......啧啧......”
唐淩莫臉一黑。這人原來是他親妹子的師姐!“唐淩莫。”
“什麽?”女子好笑的看着唐淩莫。
“我的名字!”唐淩莫咬牙道。
女子微微點頭,“這才乖嘛!”說罷,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卻又被唐淩莫拉住了手臂。
“你的名字!”
女子妩媚一笑,道:“柳絮!”
唐淩莫抿了抿唇,松開了手,任柳絮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裏。
次日清晨,唐淩莫便趕往地牢,親自審問王成。
王成嘴巴緊,死活不肯招認,當唐淩莫趕到時,見到的卻是陳芸被王成氣得揮鞭子狠狠的打在王成身上,把王成打得遍體鱗傷。
“混賬!竟然還不肯招認!你說你是不是生死閣的人!”陳芸一鞭子扇在王成背上,怒道。
王成瑟縮了一下,顫聲道:“小的一直做着小本生意,不知道什麽生死閣!”
陳芸臉色鐵青,“還嘴硬!看我不打死你!”說着手舉起鞭子又要打下去,見狀唐淩莫不禁頭疼,皇上怎麽把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也派過來了,而且還任命她為正将,自己成了陳芸的副手。
“住手!”唐淩莫拉住了陳芸的手腕,道:“你若把他打死了,線索豈不是斷了!”
陳芸見唐淩莫來到,臉上滿是欣喜,乖乖的收了手。“可他還不招認!”
“無妨。我已知此事絕對不是生死閣做的,恐怕是有人打着生死閣的旗號起事。”唐淩莫擺了擺手,解釋道。
昨晚王成新房外,他可是把柳絮的那一句“打着本姑娘的名號四處惹事”聽得清清楚楚,從柳絮的只言片語中,唐淩莫就已經肯定了柳絮是傾安師姐的身份,以鬼手夫婦的地位給柳絮弄個生死閣的身份也不難。
陳芸眉頭微蹙,“你怎麽就知道不是生死閣做的?”
“生死閣據我們打探的消息,分為生閣和死閣,生閣開遍天下藥材店鋪和醫館,以救世濟人為主醫術超絕,死閣則是暗殺為主毒術絕頂。無論怎樣都跟劫糧搭不上邊,何況死閣一向神出鬼沒,絕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信息告訴我們它的身份。”唐淩莫摸了摸下巴,分析道。
陳芸撇了撇嘴,“那像唐副将這麽說,究竟誰才是劫糧的主謀呢?”
“這個就要問他了。”唐淩莫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王成,道。
“這個硬骨頭?他若是一直就這樣不說呢?”陳芸不屑的瞥了王成一眼,明顯的不相信唐淩莫的說辭。
“那就說明你們的手段太弱了!”門口傳來一道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唐淩莫朝門口看去,卻見不知何時門口的侍衛已經被人打暈在地,一襲銀袍的青年男子站在地牢門口,男子臉上戴着銀白色面具遮住了本來的容貌。
“你是誰?”陳芸冷聲問道。
男子輕笑,一身貴氣彰顯無遺。“江湖人稱玉面狐貍,生死閣閣主。”
陳芸睜大了眼,連忙嚷嚷道:“人呢?來人給我把他抓住!”
唐淩莫見狀不禁又揉了揉太陽穴,這世上怎麽就會有這麽沒腦子的人呢!人家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哪裏還會給你機會等人來抓。
男子絲毫不理會陳芸的聲音,一轉眼卻已經從門口到了王成跟前。唐淩莫不禁心驚,好厲害的輕功!恐怕這男子的武功遠在他之上。
男子緊捏王成下巴,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粒丹藥,強逼着王成咽了下去。男子妖孽一笑,“本閣主向來對人十分友善的。”
王成驚恐的捂住嘴巴,企圖把那不知名的丹藥吐出來,但只是徒勞,正覺得生命無望了,卻發現身體上傷口的痛楚減輕了許多,體力也漸漸恢複了。“你......”剛一張口,才驚覺聲音竟然也不再沙啞了。
“藥效跟本閣主想象的一樣快。”男子歪了歪頭,捏了捏拳頭,發出骨頭“噼裏啪啦”的聲音,令王成渾身一顫。“本閣主還擔心下手太猛你扛不住暈過去就不好玩了,現在嘛......只要不懂你腦子和心髒基本上都吊着一口氣清醒着吧.....”
王成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咬着早就幹裂的唇沒吭聲。
“本閣主最喜歡的就是看到像你這樣的硬鐵板趴在腳下求饒的可愛模樣了。”男子露出一對虎牙,看着王成越來越驚恐的雙眼,戲谑的笑道。
王成猛的一縮,卻被男子狠狠的抓住手臂。
“啊——”王成汗水從額頭滑落。卻見他手臂被硬生生的掰彎成了一個詭異的幅度。
“聒噪!”男子微眯着眼睛,一腳踩在王成小腿上,鮮血四濺的同時更是看得到裏面的森森白骨碎成了渣。
“啊!”陳芸到底是千金小姐,沒看到過如此血腥的場面,臉色蒼白,躲到了唐淩莫的身後,任憑唐淩莫如何甩手,就是不松開,緊緊的攀在了唐淩莫身上。
男子回頭朝陳芸森然一笑,“小妞可不要仗着身材不錯就瞎嚷嚷,壞了本閣主的興致啊!”
陳芸立馬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手,害怕再出聲,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唐淩莫輕嗅着空氣中血腥味裏參雜的幾不可聞的淡淡香味,不由得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男子。男子絲毫未覺,見陳芸松開了抓着唐淩莫的手,滿意一笑,又指着陳芸道:“小妞,把你桌上剛才的水果拿來。”
剛才審訊王成時,陳芸也會享受,派人鞭打王成時,自己則在一旁吃水果糕點。可此刻王成被男子整得面色蒼白,一手一腳都流血不止,這男子還有胃口吃水果?這麽重口味。
“閣主想要吃哪一個?”陳芸戰戰兢兢的問道。生怕一不小心惹得男子不高興。
男子蹙了蹙眉,“本閣主什麽時候說要吃了?你真當本閣主口味重?”
“呃。”陳芸愣了愣,卻見得男子嘴角彎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挑個大的,給本閣主把他褲子扒了,從下面塞進去!”男子指了指王成,輕笑。說得好像是“今天天氣不錯,出門散步”一樣輕松。
“!!!”可這一句話卻直接讓其餘三人驚呆了,都難以置信的看着男子。王成更是下意識的捂住了褲裆。
王成忍不住嚷嚷道:“我招!我招!是生死閣的人!”
“哎呀呀!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當本閣主隐身呢,在本閣主面前就把髒水亂潑。”前一秒還笑嘻嘻的男子忽然就變了臉,聲音冷得如寒冰。“看樣子是覺得沒享受到□□,覺得本閣主虧待了你啊!”
“不是!不是!”王成看見那一盆碩大的水果立馬變了臉色,失聲道:“跟我聯系的人就自稱的是生死閣!領頭的是一個男人,他們都穿着黑衣,把臉捂得嚴嚴實實,不過我發現領頭的男人好像是個斷臂!”
“原來如此!”男子摸了摸下巴,他心裏大約已經知道是誰幹的好事了。男子手一揮,白色的粉末從袖中飛出散落在王成身上。剎那間王成雙眼等得老大,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黑色粉末,連呼叫都來不及。
陳芸見狀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唐淩莫臉色也有些不好看,盯着眼前這個男子。
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張請柬扔給唐淩莫,見唐淩莫輕松的接住,贊賞的看了唐淩莫一眼,笑道:“可別怪我殘忍。在江湖上混,總不能讓人留下把柄,特別是對你們這些給朝廷辦事的人。我生死閣做事向來隐蔽,你若信,便來找我,不信帶人欲攪了本閣,我也無話可說。”
末了見唐淩莫眉頭深鎖,又道:“不過你若是有這個能力了再來想法子端了本閣吧!否則只是徒增死者。”說完男子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
唐淩莫瞥了男子一眼,道:“你身上有種味道。”
男子腳步一頓,面色不改,“什麽味道?”
“那女人的味道。”唐淩莫勾起一個自信的笑容,一時間竟晃了男子的眼,原來冰山融化就是這樣的。“要麽你和她走得近,要麽......你就是她!柳絮!”
男子忽的轉了身,面朝唐淩莫,饒是他也不得不驚嘆唐淩莫的才智。男子伸手便摘下了臉上的銀白面具,一張妖孽叢生的臉映入眼簾,狹長的鳳眸打量了錯愕的唐淩莫一下,又從耳邊取下了一層薄薄的面皮,露出一張妩媚動人的女人的臉。
“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小莫莫真是太得本閣主心了!”原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的聲音也變成了女子的嬌柔妖嬈。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裏都還不收藏就不夠意思了...
☆、心有靈犀
當站到這裏的時候,唐淩莫深深的後悔了,奈何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被打扮得花枝亂顫的姑娘拉住了手臂。
“哎喲,這位公子,着急走什麽呀?不進來看看嗎?”女子握着絹帕,陣陣刺鼻的香味讓唐淩莫一陣蹙眉。
該死!唐淩莫不禁暗罵一句。他看請柬上寫的是回香樓,他還以為是什麽客棧吃飯的地方,怪不得剛才問路的時候那小子一臉錯愕,可沒人告訴他這是青樓啊!
“請柬?”女子眯了眯眼看着唐淩莫手裏的請柬,松開了唐淩莫的手臂,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公子,既然是主子邀的,那麽請吧。”
唐淩莫微微一怔,随女子進了樓,樓裏的一切跟他想象的基本沒差,蹙了蹙眉,跟着女子七彎八拐的到了一間廂房門前。
女子敲了敲門,道:“閣主,貴客來了。”
“進來吧。”聲音是耳熟的低沉。
唐淩莫推門走進,見到的卻是一襲藏青袍的妖孽男子坐在裏面的虎皮椅上,身前的寬大木桌上擺放着一些書信報告,男子手裏握着一支毛筆,想來是剛才正在寫東西,一旁的侍女正在磨墨,見唐淩莫突然進來,很是不滿的瞪了唐淩莫一眼,随後又以愛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眼前的這個男子。
可重點是,唐淩莫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妖孽的男子是柳絮啊!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唐淩莫深深的覺得自尊心受到打擊了。
柳絮修長的手指指在了木桌的另一邊,侍女心領神會的把桌邊的水果端了過來。“閣主......”
柳絮勾了勾唇,沒有戴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