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此淡定,卻是沒有再說話。

傾安睨了那侍女一眼獨自擡腳邁入院中。

“砰!”傾安打開房間的門見到的卻是白風澈被沈欣荷壓在了身下,白風澈面色鐵青,一只手腕被沈欣荷抓着,顯然是被沈欣荷突然襲擊了,沈欣荷卻是一臉錯愕的看着,見是傾安,更是有了幾分隐晦的得意。

傾安見狀也是一愣,眼底劃過一絲了然。原來這才是重頭戲!想試探她?

白風澈同樣看着破門而入的傾安,只覺得腦袋嗡的響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忙開口道:“安兒,我......”

“你是貴妃姐姐?”傾安直接把白風澈打斷了,盯着被白風澈條件反射推起來的沈欣荷。

沈欣荷臉不紅心不跳,冷笑,“王妃妹妹倒是好眼力。怎的這般冒失就闖了進來,若是讓旁人見了,怕是要說妹妹沒有家教了。”

傾安壓根就沒聽到沈欣荷說了什麽,只覺得沈欣荷分明都被推開了的手還攀着白風澈,任由白風澈怎麽甩都不撒手,胸更是一個勁兒的蹭,着實刺眼得很。白風澈向來脾氣好,更是不會對女子出手,奈何沈欣荷如同牛皮糖一般。

傾安還沒等沈欣荷把話說完便沖過去扇了沈欣荷一耳光,趁着沈欣荷愣神之際,隐蔽的按住了沈欣荷一個穴位,用着巧勁猛地推開了沈欣荷。沈欣荷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傾安推倒在地。

傾安雙臂一展,把白風澈護在身後,如母雞護孩子一般,惡狠狠的瞪着地上的沈欣荷,“貴妃姐姐,你為什麽要欺負夫君!”

此話一出,兩人皆愣。身後的白風澈更是無語,不自在的咳了幾聲。

傾安忙轉身拍了拍白風澈的背,似是憐惜的看着白風澈,“夫君身子本來就不好,看看都被打得咳嗽了。”

“......”沈欣荷被傾安一嗆,竟張口不知道說什麽好。

傾安拉着白風澈剛才被握着的手腕,“夫君好可憐。不怕不怕,安兒給你呼呼。”

“......”白風澈不知怎的,看着如今傾安的模樣,心裏竟松了一口氣。

沈欣荷慌忙的爬起身,“本宮......”

Advertisement

“壞人!”傾安回頭指着沈欣荷嚷嚷,大眼竟有了淚水在打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安兒不跟你玩了!你欺負夫君,安兒要回去告訴爹爹!”

“所有欺負夫君的人,都是安兒的敵人!”傾安說着就跑過去要打沈欣荷,卻被沈欣荷輕松的躲了過去。傾安心中微微一凜,這女人竟然還有些身手。

沈欣荷頭上的發飾早就被摔得東倒西歪,雖說躲過了傾安的攻擊,但樣子也極為狼狽。

沈欣荷狠狠的剜了傾安一眼,擡眸看着白風澈的眼睛,道:“風澈,你看看,這就是所謂的癡兒!”

白風澈臉色微白,淡淡的到了沈欣荷一眼,活動手腕,拉過傾安。“那又如何?至少,她懂得無論什麽時候都首先維護我!”

傾安雙唇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收斂下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沈欣荷不甘心的看着白風澈,涼涼的開口:“風澈,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說完,毫不留戀的離去。

白風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傾安見狀,忙伸手在白風澈身上摸過去摸過來。“夫君,夫君,那個壞女人還有沒有碰你其他地方?”

“沒有。”白風澈搖頭,把傾安不停在自己身上亂摸的手抓在自己大手裏,“安兒,你這是幹什麽去了?害得我不得不出來找你,卻被下人告知你在這裏,遇到了欣荷。”

欣荷?傾安敏銳的抓住了關鍵詞,卻只不過是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剛才我本換好了衣服出來,遇到了三個小孩往我身上潑水,只好又回去換一件,耽誤了時間。”

“潑水?”白風澈蹙了眉頭。

傾安見狀立馬做出了委屈的神色,“是啊。他們還嘲笑安兒,說安兒是癡兒傻子!”

白風澈揉了揉傾安的腦袋,“他們還小,胡亂說話呢,不要相信他們的話!我家安兒是最聰明的。”

傾安看着白風澈,撇嘴不服氣的說道:“我就說嘛!還是夫君最好了!據說那些癡兒傻子都喜歡胡亂打人,我看剛才那個壞女人就是!太陰險了!”

“......”一時間白風澈竟然不知說什麽才好。

卻聽得傾安繼續說道:“夫君,今日我本不想換這件衣服的,因為它讓我想起了娘親,娘親最愛的就是這種裙子了。夫君,陪我去看看娘親好不好?”

聽着傾安的話,白風澈這才注意到傾安身穿的藏青色裙子。傾安見白風澈眼中劃過一抹驚豔,心中竟猛然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她以最完整的她出現,而不是癡兒,該多好。

然而這個念頭一出現便被她自己瞬間抹去了,如今陳纖容尚在,更何況還有個白潼華,一切都不可能有這麽簡單的。

“好。”說起來他和傾安好像還沒去見過劉荀芷。白風澈歉意的看着傾安,是他疏忽了她的感受。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憐惜。

☆、皇上有請

劉荀芷的墓地唐傲天定期都會派人來打掃,因此當傾安到達時也比較幹淨。

“夫君,能讓我單獨陪娘親說會兒話嗎?”一向跳脫的傾安到了這裏意外的沉靜,配着那藏青色的長裙,竟讓白風澈有了一種錯覺。

對于傾安的要求,白風澈向來不會拒絕,只是安慰幾句便默默的退下了。

傾安在劉荀芷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娘親,你是自願死的對不對?”

“當年你同陳纖容一起遇到了爹爹,其實你們都愛上了他吧。可惜啊,我爹那個榆木腦袋一直都不知道,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他甚至更偏向陳纖容一些。所以你才覺得是你橫刀奪愛,心生愧疚是不是?至于陳纖容錯嫁一事,安兒還在調查,等調查出來了,一定會告訴您的。”

“娘親,您在那邊過得好嗎?”傾安觸摸着冰冷的墓碑,回答她的也只有風聲。

傾安輕輕一笑,繼續說道:“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師父師母很照顧我,安兒也一直很用心的撮合哥和師姐,相信不久就能看到成果了。”

“娘親,你看,安兒的夫君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傾安一個人跪在墓前叽叽喳喳的自說自話,說着這些天的趣事。唯有東風帶來了些許涼意吹散了暖暖話語的溫度。

“安兒很喜歡夫君喔!非常喜歡!”身後遠處,原本打算過來給傾安添一件外套的白風澈頓住了腳步。

在白風澈看不見的地方,傾安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夫君總是會對安兒笑,夫君笑的時候最好看了,安兒最喜歡看夫君笑了。”

白風澈聽此,不自覺的勾了勾唇。

“夫君也會對別人笑,會對以然笑,會對林興笑,會對溫靜笑。可是安兒知道夫君對安兒的笑是不同的,不一樣的。”傾安歪着腦袋,聲音裏不禁意的帶了一絲甜蜜。

“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安兒在夫君眼裏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美,夫君每每看到她都會很緊張難過,安兒不想讓夫君這麽難受。因為安兒心也會疼,安兒不希望除了安兒以外的人還能輕易的控制夫君的情緒。”傾安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娘親,你說安兒該怎麽辦呢?”

“安兒......”白風澈聲音依舊淡淡,卻不難聽出複雜的情緒。

“夫君,”傾安轉身笑望着白風澈,發絲在空中飄舞,藏青的長裙襯出了她原本窈窕的身材,靈動的雙眼比星空還要璀璨,臉上的梨渦更是添了幾分韻味。巧笑嫣然,直到多年後,這一幕依舊在白風澈腦中記憶猶新。“我們回家吧!”

白風澈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才知道她心思很細膩,說是他照顧她,其實她更照顧他的想法,不論什麽她都能敏銳的察覺到。心髒不可抑制的跳動了一下,這是他這麽多年頭一次這麽真切的感覺到了心的存在。

或許,她對他是不一樣的吧。好像不能再把她當一個小孩看了。

“好。”白風澈眸光閃爍了一下,向傾安伸出了雙手。任由傾安撲到自己懷中,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心中的某處空缺好似都被填滿,觸及一片柔軟。

雪花被風吹起,參雜着冬日裏特有的冬梅香落在發尖肩頭。時光恬淡,歲月靜好。可傾安卻一點都不知道,已經有一位公公在王府裏傳皇上聖谕。

當傾安同白風澈到達靖王府的時候,已經入了夜,那公公仍舊十分有耐心的坐在王府裏。白風澈見狀,頓時心生不好的預感。

“哎喲,靖王爺、靖王妃可算了回來了,可讓灑家好等啊!”那公公聲音尖銳而怪異,讓傾安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白風澈認得這是白潼華身邊一直跟着的李公公,開口問道:“不知李公公來靖王府所為何事?”

“灑家奉聖上的命令請靖王妃進宮一趟。”李公公上下打量着傾安,回道。

白風澈捏了捏傾安的小手,“本王同王妃才回府,如今天色已暗,晚膳還沒用。怕是去不了了。”

李公公面色不變,“皇上早知王妃還未用膳,已經命人備好了,外面馬車就等着王妃呢。”

白風澈見李公公不肯松口,只好道:“既然皇上想得這般周到,不去怕是不好了。那本王便跟王妃一同去便是。”

李公公見白風澈拉着傾安就要出門,立馬伸手攔住了白風澈,“靖王且慢!聖上有令,靖王參加壽宴舟車勞頓,身子不好,便不用同行了。”

白風澈饒是一向脾氣好不計較,此刻也不得不惱火了。“什麽意思!”

李公公耐性極好,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聖上有令,靖王參加壽宴舟車勞頓,身子不好,便不用同行了。”

傾安見白風澈這般擔憂自己安危,不願自己進宮冒險,心裏不由一甜,小手輕輕捏了捏白風澈的手。“夫君放心啦,沒事的,沒事的。安兒很快就回來。”

白風澈似是仍舊不放心,見傾安遞給自己一個安心的眼神,才勉強答應了下來。恍惚間,他竟差點覺得他才像一個小孩子。

傾安随着李公公進了府外豪華的馬車,一路穩穩當當的行駛進了宮。

傾安到的時候正好剛上了菜,見得白潼華一襲玄袍坐在對面。

“安兒不須多禮。”白潼華淡笑,朝傾安揮了揮手示意。“直接入座便是。”

傾安面色不變,乖乖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心裏卻忍不住嘀咕,安兒?她和白潼華很熟?晚上邀請她一人已經夠不妥的了,奈何白潼華一向雷厲風行手段狠厲,下面沒有一個人敢亂嚼舌根,說他的不是。

見白潼華率先動了筷子,傾安也開始夾菜。下面這麽多宮人看着,量白潼華也不敢給她公然投毒。

白潼華随意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滿眼笑意的看着傾安用膳,盯得傾安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讓傾安忍不住出聲問道:“陛下,安兒臉上有花?”

白潼華輕輕勾唇一笑,原本硬朗的線條竟變得柔和起來,卻不自覺的來了一絲邪氣。不得不承認的是,白潼華本身風華樣貌不比白風澈差,同樣十分有魅力,但傾安還是覺得自家的夫君好看些。“朕只是想,安兒叫朕陛下未免太生疏了些。”

傾安挑了挑眉,“陛下以為該如何?”

“靖王乃是朕的皇弟。”白潼華緊盯着傾安的小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一字一句道:“那麽安兒喚我一聲皇帝哥哥不過分吧?”

說是問句,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傾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皇帝哥哥?為何她覺得這十分的過分呢?叫得這麽暧昧,她家夫君聽了不會吃醋吧?傾安腦袋飛速的運轉,立馬甜甜的喚了一聲,“皇帝哥哥!”她也想看看夫君為她吃醋是什麽樣子啊,看看他有多麽在乎她。

白潼華眼中笑意更甚,歡喜的應了一聲,卻沒包含過多的情緒,令人難以琢磨心中所想。“來多吃一點。”

整個過程,白潼華都有一搭沒一搭跟傾安聊天,壓根就沒吃多少,一直觀察着傾安的所有動作,時不時還問幾句白風澈現在的身體狀況什麽的。

等傾安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口說要命人送她離開。傾安本來還有些摸不着白潼華什麽心思,卻沒想到白潼華走時忽然靠近自己,用僅僅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道:“唐傾安,戲演得不錯,就連朕都差點以為你當真是個癡兒了。雖然朕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終究有一天朕會抓住你的尾巴的!朕可不是白風澈,朕有的是手段,朕希望你可比沈欣荷耐玩一些,朕最喜歡的就是馴服白風澈身邊的小野貓了!還有,你穿藏青長裙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就是不知道在身下又是什麽滋味了......”

傾安清晰的感覺到了背後的陰冷,睜着無辜的眸子,“皇帝哥哥,你在說什麽?安兒聽不懂。”

白潼華忽的輕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劃過傾安的臉際,“你看你這麽乖,不如跟着朕吧。你看白風澈連你的感受都不顧,假裝在沈欣荷面前對你好,卻是要讓沈欣荷注意到他。白風澈甚至還和沈欣荷私會啊,你怎麽忍受得了呢?”

傾安眨眼,沒說話。白潼華見狀也不多言,揮手讓李公公送傾安出宮。

等傾安被李公公送出了宮,才覺得一直砰砰跳的心回到了身子裏。是她疏忽了,白潼華不比白風澈,久居深宮,生來便有很重的疑心,從沒對一個人信任過,哪怕是枕邊人都日日警惕着。而白風澈雖然心有警惕,但一旦認可了某個人就會賦予所有的信任。

陳相壽宴,白潼華故意不到,讓沈欣荷前往,同白風澈見面,既是刺激白風澈,還故意試探傾安是否是癡兒。前面先讓一群小孩子對自己潑水辱罵,又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另外一個女人糾纏不清,一般人都忍受不了,肯定會露出破綻。如果不是她意外看到了白潼華的衣角,恐怕也想不到這些。

不過白潼華能夠忍受自己的妃子跟別人撕扯甚至親自布置,也絕非常人了。想來他之前那些對沈欣荷的寵愛也不過是想報複白風澈,對沈欣荷這個人卻是絲毫情意都沒有。

☆、陰陽毒發

傾安本以為今天就這麽過去了卻沒想到剛出了白潼華的宮殿就遇到了風風火火趕過來的沈欣荷。

傾安可是記得剛才白潼華說話的時候不只一次的提到過這個女人,想來當初白潼華也是用差不多的手段把沈欣荷搶到了手。

“本宮還以為你不過是個傻子,還不用皇上分心,卻沒想到就算是個傻子都還能朝三暮四的。白日裏同風澈一起,夜裏竟妄想攀上皇上,怕就是因為是傻子,才不懂禮節吧?”沈欣荷掩嘴輕笑,眸子裏閃爍這隐晦不明的光芒。看着傾安從宮裏出來,還有皇上身邊最貼身的李公公相送,心裏竟忍不住慌張,嘴上說的話也不自覺的刻薄起來。

傾安眨眨眼,“蓮貴妃在壽宴上不也是見了夫君,而如今又站在這皇宮宮殿前嗎?”

沈欣荷被傾安一噎,惱怒的瞪了傾安一眼,“本宮可與你不同,本宮可是皇上的嫔妃,自然是有資格去侍奉聖上。”

傾安贊同的點點頭,“是啊是啊。安兒也是夫君明媒正娶的靖王妃。”

沈欣荷再次被傾安一噎,眸光流轉,冷哼一聲,“本宮自是不會同你計較。不過你也要有自知之明,固然你是靖王妃,但卻是會拖風澈的後腿。本宮勸你為了風澈好,早點羞憤自殺得了。”

沈欣荷握緊了拳頭。她當初逼不得已嫁入後宮,卻發覺自己喜歡的其實是那個自己意外救回來的絕代男子。雖然她已經知道和他不再有可能了,但她卻害怕他另娶她人,愛上別人。所以她經過精心挑選,終于從所有世家子女中選出了令自己滿意的人,唐傲天之女癡兒唐傾安。

雖然有足夠的身份家世成為王妃,但卻是個癡兒,足以令所有男人厭惡。可沈欣荷沒想到的是,白風澈不同于尋常人,她竟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鄙夷,他依舊如從前初見一般溫潤如玉,臉上也有了普通人的紅潤。她看到他對唐傾安呵護備至,心裏竟忍不住嫉妒起來。

那個男人,只能是她的!就算她不可能再和他一起,他也絕不能再喜歡上別人!唐傾安絕不能留!

沈欣荷縱然向來孤傲自命高潔,也墜入了愛情的深淵。

傾安聽了沈欣荷的話暗自冷笑一聲,她怎會成為白風澈的軟肋。“那蓮貴妃為何還活在這世上?夫君樂意安兒陪在他身邊,安兒自然是要賴活着的。”

沈欣荷面色鐵青,“伶牙俐齒!”

傾安朝沈欣荷直接做了一個鬼臉,“不跟你這個欺負夫君的壞女人說話!”

沈欣荷被傾安氣得發抖,一旁的李公公卻是忍不住出聲道:“欺負靖王?”

沈欣荷冷冷的瞥了李公公一眼,“怎麽?李公公連一個癡兒的話都敢信?”

李公公深知皇上對這位蓮貴妃的寵愛,适時的選擇了閉嘴。

好在同沈欣荷分開後,傾安再也沒有遇到任何煩心的人了,終于一路順利的回到了靖王府。

白風澈見傾安平安歸來,卻沒有再多問什麽,只是叫傾安以後最好少進皇宮。一切又恢複往日的平靜,除了白潼華經常以探病為由光臨靖王府以外,傾安時不時逗逗夫君,小日子過得甚為惬意。

而白風澈壽宴前允諾的衣服雖然早就制好,但到如今也不能再穿了,因為冬天早就過去了。

“夫君,安兒給你錘錘肩好不好?安兒剛從林興那裏學了幾手。”傾安見白風澈一直在看書,不理自己,忍不住出聲道。

白風澈自然也樂得享受,點頭答應了下來。

傾安小手看起來除了筷子幾乎提不起什麽重物,可實際上卻是力氣不小。獨特的手法很快就讓白風澈神經放松了起來。

“安兒……”白風澈轉頭喚道。你是什麽時候學的按摩?話還沒說完,卻愣住了。

沒想到傾安正好側着頭,四唇意外的緊貼在一起。感受着唇間的溫熱,白風澈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傾安眼中卻是詫異了一下,還有種意味深長的笑意。

趁着白風澈一時愣神,傾安飛快的在白風澈的薄唇上舔了一下。

舌尖溫熱的濕意立馬就讓白風澈原本麻木的神經緊繃了起來。白風澈猛地轉身握住傾安的肩膀,雙唇與傾安分開來,看着一臉茫然和好奇的傾安,他開口竟有些結巴。“咳咳!我......我想起這本書已經......看了好多遍了。我......我去換一本。”

看着白風澈落荒而逃,傾安眼中滿是狡黠。夫君臉紅的樣子真有趣啊......

傾安正歪着頭看白風澈尴尬的樣子,見白風澈不停的裝作咳嗽頓時覺得有意思,好像每次夫君不好意思的時候都會咳嗽。

“王爺,外面來了一個自稱是宮裏來的宮女求見您。”溫靜十分不是時候的敲了敲門,恭敬的行了禮。

“啪!”正拿書的白風澈一時不慎,竟失手讓剛要拿在手裏的書掉到了地上。白風澈微微一怔,連忙撿起書放回書架上,匆忙的叮囑傾安幾句出門。

傾安緊蹙着眉頭看白風澈匆忙離開,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喚道:“溫靜。”

溫靜會意關上了卧房門,朝傾安恭敬道:“小姐猜得沒錯,這宮女自稱是從錦繡宮來的,錦繡宮裏的那位蓮貴妃才是真正讓王爺如此失态的原因。”

“溫靜,近來夫君匆忙出門太過頻繁了一些,我實在是不放心,不管是他的勢力出了問題還是沈欣荷。我給你幾天時間,一定要給我查出來夫君這段日子究竟在做什麽,另外把他暗中的勢力也幫我調查清楚。”傾安沉了臉色,冷聲道。

溫靜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小姐,今日是月圓之夜,況且現在已近傍晚,卻刮起了冷風,夜裏怕是有一陣雷雨。”

自從劉荀芷死後,傾安便從此害怕上了夜裏的雷雨,因為它總是讓她想起娘親初死的那個雨夜,即便是到了現在仍舊是她的心魔。這也是為什麽師父不敢讓她修習武功的原因之一,不能抗拒心魔,心浮氣躁極易走火入魔。

不論是白風澈可能毒發需要幫手,還是傾安自身的情況,溫靜如今離開都是不可能的。

傾安聽罷,軟了口中的語氣,“我還有夫君照顧呢。這件事情只有你做我才安心。”

溫靜早知傾安性格雖然軟綿,但倔起來卻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也只好領命退去。想到一直對傾安溫柔照顧的白風澈,心裏多少也放下了一點心。

夜裏,果然不出溫靜所料,風越刮越大,濃雲遮住了大半的圓月,不一會兒便下起了大雨,;雷聲轟鳴。

傾安蹙着眉頭,一個人用了晚膳,卻還沒見白風澈回來,心裏不由得有些擔憂。那個叫沈欣荷的女人除了救過白風澈一次以外,就沒帶給他什麽好運。

想着白風澈,雷雨天氣帶來的悶熱便消散了許多。與其說她害怕劉荀芷的死,更不如說是她害怕孤獨。如今有了白風澈,心裏便覺得滿滿的,指尖的冰冷也有了一絲溫度。

“轟隆——”一道雷電劈下,閃爍着耀眼的雷光,忽然而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傾安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猛的一顫。

木窗被冷風吹得吱呀呀直響,燭光也在風中恍惚,仿佛随時都會熄滅。傾安一向紅潤的雙唇有些泛白。因為一直在等白風澈,所以她并沒有梳妝睡覺,更何況她已經十四年沒有在雷雨中安穩入睡了,可如今穿着常服卻還是覺得有些冷,漆黑無月的夜裏更是有幾分陰森。

傾安邁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把窗戶關上,可冷風還是拼盡全力湧進屋內,竟吹滅了燈火。一時間整個世界都黑暗起來,因太過緊張整個手心裏都出了冷汗。

腳底升起了一股冷流,直竄而上,驚天的雷動在叫嚣,閃動的白光透過窗戶映在地上,顯得分外的猙獰可怖。

瘦小的身子掩藏在黑暗中,卻是在輕微顫抖着,傾安一時慌亂竟不知如何點燈,呆立站在床前,四肢僵硬。

“嗒嗒......”觸耳的是虛浮的腳步聲,虛掩着的門被推開,淡淡的酒氣随着門開的風彌漫過來。傾安這才分辨出這是為了壓制毒素飲了不少烈酒的白風澈。

“夫君......”傾安沙啞着嗓子喊道。

白風澈顯然喝了不少酒,原本穩健的腳步也有些不穩,在黑暗中也不過是隐隐感覺到還有一個人。

傾安正打算艱難的轉身卻察覺有一雙堅實的手臂挽住自己的肩膀,身後靠着的便是胸膛,淡淡酒香萦繞鼻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間,讓傾安終于找回了一絲暖意。

“欣荷......”帶着男性獨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陡然在耳邊炸開,傾安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卻盡是苦澀。他竟然抱着她喚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當她沒有心嗎......

還沒關上的屋門任由冷風肆虐,暴雨輕刷大地,原本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理智在頃刻間崩塌。

傾安猛地拉開白風澈的手臂,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被摟得更緊。傾安不禁有些惱怒,聲音不再如以往一般溫軟,變得沙啞清冷好似壓抑着某種情緒,“放開!”

☆、以後有我陪你

白風澈十分的不聽話,甚是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好似害怕某個喜歡的東西逃走。“對不起......”

傾安聽了頓時氣得不輕,掙紮了好半天也不過才轉了一個身,但仍舊被禁锢在白風澈的懷中,不禁冷笑,“你是在對誰說,沈欣荷還是我?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冷冽的風拂面,淩厲的閃電帶着耀眼的光芒劃破天空,在電光下襯得傾安的臉更為蒼白,眸中閃爍着倔強。從上次壽宴後劉荀芷墓前,她就看得出他是動心了的,可為什麽,那個女人什麽都沒有做,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就能把她的努力視作塵土、在頃刻間毀滅?

“不......”白風澈沙啞着嗓子開口,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了一個字。

傾安擡頭看着白風澈,看着他的眼裏映着她的模樣,猛地想起了當初林興的話。“每月圓之夜,王爺想要抵禦冰寒唯有喝烈酒,但卻會延長寒凍的時間,而且時常會神智不清。”

傾安咬了咬唇,沉聲問道:“那麽你想你現在抱着的是誰?美若天仙的欣荷?”她想要一個答案,一個繼續支撐她的答案。哪怕她知道他如今可能神智不清,但只要他一句話她就可以賭上一切。

白風澈的眸光從來沒有這麽柔和過,薄涼的雙唇吻在她眼角的濕潤上,齒間的溫熱盡數傳遞在她的臉上。

傾安這才察覺自己竟然哭了,而白風澈也是頭一次主動親近她。可是她不甘心做別人的替身,否則她寧願沒有這份溫柔,因為它可能至始至終都不屬于自己。黃粱一夢過後,她怕她不知道該如何醒過來。

傾安正要開口說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卻被白風澈搶先。白風澈一手拂過傾安的發絲,幫傾安別到耳後,面色帶着飲酒過後特有的紅潤。“我的安兒也從不比別人醜啊......”

傾安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恍惚間,她竟差點覺得白風澈一點都沒有神智不清。“夫君,你真的知道我是安兒嗎?”

“當然,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啊......”此話一出,傾安不禁無奈笑了,果然還是神智不清啊。可還沒等嘴角的笑意蕩漾開來,眼前便是一張放大的臉。

唇上還沾着她之前的淚水,苦澀的味道讓傾安忍不住皺了皺眉,卻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

齒間還夾雜着他的酒香,分明冷風還在吹,但臉上卻是止不住火熱了起來。

白風澈長舌直入撬開傾安的牙齒,兩人雖都是從沒接過吻,但男人在這方面總是無師自通。大腦還未經思考,身體便先做出了選擇,傾安舌頭小心翼翼的伸出,在白風澈的帶領下共舞。

身體在持續不斷的升溫,即便是體內的陰陽寒毒都抑制不了。

快要喘不過氣了,白風澈才強逼了自己別貪戀她口中的香甜,放開了傾安。

傾安趴在白風澈結實的胸膛勾唇輕笑,“夫君,我可曾說過我名字的由來?”

白風澈摟着傾安的腰,啞聲道:“不曾。”

“取自傾盡一生許我一世安好無憂之意。這是娘親對我的祝願。”傾安聲音軟軟,如同一根柔軟的羽毛拂動他的心。“安兒從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生死相随。我害怕孤獨,害怕寂寞的一個人面對咆哮的雷雨。”

白風澈不自覺的摟得更緊了一些,“以後有我陪你。”

雷鳴聲漸弱雨淅瀝瀝的下,白風澈把傾安抱到床上歇息。

傾安緊閉着眼睛已經熟睡,卻死活不撒手,小手緊緊的抓着白風澈的衣角。酒勁早就退去,體內也不複溫熱,陰陽寒毒伴随着雷雨帶來的冰冷在白風澈體內咆哮。

白風澈面色病态蒼白,一股血腥直沖上喉嚨,無奈之下只好割斷了衣袍,盡力壓抑着咳嗽聲。

傾安向來淺眠,微蹙一下眉頭便察覺了黑暗中壓抑卻仍撕心裂肺的聲音。可白風澈要故意瞞她,那她便裝作不知好了。

次日清晨剛醒來時,便見到白風澈趴在桌上睡着了。想來昨日後半夜都經受着寒冬之苦,已經筋疲力盡了,竟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傾安無奈苦笑,拿了件外套輕輕披在白風澈肩上,自己則梳妝好準備出門去吩咐準備早膳。

傾安随意吃了點東西便端了些适合白風澈吃的飯菜,回來時卻見白風澈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看書。

“昨日沒睡好,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傾安把飯菜放到桌上,問道。

白風澈放下書,走到桌前,“醒來一次過後便睡不着了,索性便看起書來了。”

“既然睡不着了,整日躺在物理看書也太過無聊了。夫君不如帶安兒出去逛一逛吧。”傾安見白風澈動筷,笑嘻嘻的說道。

白風澈挑了挑眉,“這段日子都經常下雨,說不準出去沒多久便被困在雨中了。”

“不是有傘嗎?再說了,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安兒方才出去,看到前段時間院子裏種的水仙花都在大雨中損失了不少,要不去買一些來吧。”傾安不滿的回道。

白風澈悠閑的吃着飯菜,聲音同樣淡淡,“這些事情随便叫下人去做就好了。”

“安兒這段日子都憋壞了。除了好久之前的壽宴,壓根就沒出去過。”傾安大眼淚汪汪,可憐巴巴的望着白風澈。

白風澈蹙了蹙眉頭,似是在思考什麽,不答反問道:“那個一直貼身跟着保護你的溫靜呢?”

傾安有些不明所以,“問這個幹嘛?前段日子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