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飛快的完成了上藥,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裏面的藥對王爺的傷勢有好處。王爺若是信得過生死閣而服用,若是不信在下也沒辦法。”
把東西放到桌上,傾安似是随意的說道:“王爺還請珍惜自己的身子,不必如此勞神看書,否則王妃怕是會擔憂的。”
傾安不等白風澈回答,已經快速推門而出,喚來了溫靜離開。
待傾安離開後雲染才進了房間,“王爺,這生死閣可信嗎?”
“非正非邪,非敵非友,做事随性張狂,卻狡猾如貍。這是江湖人對他們的評價。”白風澈摸了摸剛才包紮的傷口。“如今莫名的示好合作,還頻頻提及王妃,着實卻令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還需觀察些時日。”
月色朦胧,傾安正以疾速趕回靜心寺。察覺後面兩道人影閃爍。側頭遞給溫靜一個眼神。
溫靜心領神會。兩人立馬在拐角處分開,朝不同方向奔跑。
“陛下,那兩個從靖王府裏出來的人......”暗中的黑衣女子有些憂慮的看着身側的冷俊男子。
白潼華蹙了蹙眉。“暫時不用管。”希望,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徐麗,可有查出唐傾安這些年的去處?”這是他一直一來的心病。當初把唐傾安賜婚給白風澈,一個是讓白風澈斷了用妃位套勢力抗衡的念頭,另一個就是為了羞辱白風澈。卻沒想到,最後問題卻出在了唐傾安這裏。
如果唐傾安手裏有勢力,依唐傾安那日的身手來看,恐怕不弱。那白潼華可真是賠進去了。
麗妃或者說是徐麗,眉頭輕蹙。“不曾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始終是被安排在了某個莊子。”
“怕是有人故意抹去了。再查!”白潼華冷聲道。
“是!”徐麗眸光黯了黯,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舊識
靜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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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刺殺王爺的刺客已經查出來了,是江湖上有名的惡刀兄弟。閣主來信說,讓小姐等些時日,待她過來後親自同小姐一起去收拾刺客。”溫靜恭敬向傾安道。
傾安微微點頭,“也好。我也不急。”從懷裏掏出來一枚令牌,“把這個帶去給朝中左相。等會兒我寫的信也派人帶給朝中大臣。”
溫靜知道,傾安這是要對太後出手了,雖然不知道如何出手,心裏卻抑制不住的欣喜。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傾安動手教訓人了。
“是!”
這邊準備反擊,而那邊柳絮也和唐淩莫疾速趕回京城。
柳絮依舊身着豔麗的紅衣女裝跟随在唐淩莫身後,頭一次如此悠閑的進入京城,柳絮東張西望,四處打量着這繁華的城市,卻不想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柳絮不顧一切直接丢下了唐淩莫,直奔那個人影。
柳絮一手正要抓住那青衣男子的肩膀,卻不想那男子轉頭便看到了柳絮,臉色一變,同樣不顧一切張腿就跑。
“林興!你丫的給本姑娘站住!”柳絮紅裙飄動,腳下步伐飛快,毫無武功底子的林興哪裏跑得了,一下就被抓住了衣領。
“你怎麽在這裏!”林興臉色鐵青。
柳絮挑了挑眉,“這不正好,你倒是藏得深,讓我好找!膽子也忒肥了!”
而唐淩莫也發現柳絮,邁步走了過來。“你膽子也不小啊!敢丢下我?”
柳絮莫名感到身後脊梁一冷,僵硬的轉過頭幹笑幾聲。糟了,忘了還有這尊神!
唐淩莫絲毫不給柳絮面子,直接如小雞一般拎起了柳絮,讓柳絮不得不送了林興。唐淩莫去過靖王府,卻都沒碰到過林興,自然是沒認出林興的,連眼神都沒有甩林興一個。
而林興基本上都在屋裏專研醫術,就更不可能把此刻的冷漠男子和傾安的親哥聯系在一起了。況且他現在急需逃離柳絮的魔爪,更是極力降低存在感,哪裏還有空閑去管唐淩莫的身份。
于是,柳絮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林興飛快的消失在了眼前。
“我說,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我不正辦正事嗎!”柳絮氣鼓鼓的說道。
唐淩莫十分不給面子的冷笑一聲,“正事?和男人幽會?你倒想得出來!”
“什麽叫幽會!我是正找他行蹤,好不容易碰上了......”
柳絮火大,奈何唐淩莫冷若冰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管你如何!現在跟我回府才是正事!我還沒計較你突然丢下我呢!若是走丢了,怎麽跟安兒交代?”
“你......”柳絮被唐淩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又不是小孩子,還走丢?
“柳絮,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下一次再讓我看見你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我一點都不介意拿繩子把你綁在房間裏。”唐淩莫拽着柳絮的手腕,冷聲道。
柳絮蹙了蹙眉,“我又不是你的私有物品!”
“呵,是嗎?”唐淩莫驀地笑了一聲,讓柳絮忽然覺得頭皮發麻,腳步也不自覺的跟上了唐淩莫。她也不是不想反抗,奈何如今眼前這男子的功力同她相差不多,甚至隐隐壓她一頭。
唐淩莫就這麽一直拉着柳絮的手腕到了将軍府門口。門口的侍衛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一時竟忘了行禮讓路。
唐淩莫蹙眉看着眼前的侍衛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偏頭卻見柳絮一身紅裙妖嬈,在腿部分開的裙側露出若隐若現的大腿,臉上惱怒,卻更添了幾分妩媚動人。
這女人就不能良家婦女一點嗎?唐淩莫暗自想着,淡淡的掃了侍衛一眼,“看什麽?想讓本将軍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嗎?”
侍衛聞言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紛紛張皇行禮。
唐淩莫冷哼一聲,拉着柳絮進門。剛進大廳,就見唐傲天背手背對着兩人。
唐淩莫自知這次不打招呼擅自離京惹得老爺子十分不高興,也就站着不吭聲。而柳絮卻十分娴熟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滿眼戲谑的看着這對父子。
唐傲天背對着兩人,并不知道柳絮的到來,只是聽到了腳步聲。當下吹胡子瞪眼,老将軍的氣勢十足。“你還知道回來!”
唐淩莫低眸淡淡道:“這次是有要事。”
“要事?說得倒是輕巧!有什麽比國家大事重要!一聲不吭就離開了,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将軍的位子了!難不成是瞧不起你老爹我的位子嗎!”唐傲天被唐淩莫氣得發抖,轉身就要給唐淩莫一點教訓,卻不想錯愕的看到了一個面容豔麗動人,身材火辣的紅衣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茶。
柳絮淡淡一笑,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老爺子,茶不錯。”
“......”不知怎的,唐傲天頓時就覺得自己沒脾氣了。“這位姑娘你是......”
“你未來兒媳婦。”不等柳絮說話,唐淩莫已經率先接了一句。
“咳!咳!”
“噗!”柳絮是直接噴茶了,而唐傲天則是覺得刺激一個接一個,人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
柳絮詫異的朝唐淩莫看去,唐淩莫之前曾答應過會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去見傾安,可沒說過是以嫂子的身份啊!
“你......”唐傲天此刻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咳!咳!”柳絮感受到唐傲天灼熱的目光,饒是一向淡定如她也不由得咳嗽幾聲,解釋道。“老爺子,小女子名為柳絮。自幼父母雙亡跟随師父長大,算起來是安兒的師姐。在毒術上略有小成,為同安兒一起醫治靖王而來。”
柳絮短短幾句話已經把事情大概說了個明白,唐傲天也松了口氣。精明如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兒媳不過是個明面身份罷了。心知柳絮不是什麽不三不四想要攀上将軍府的女人,唐傲天臉色也好了起來。
對于柳絮的解釋唐淩莫一直沒說話,眉頭卻又不禁皺了起來。這女人看來還缺點自覺,還得□□一番。
這日唐傲天熱情的招待了柳絮,只是在晚上安排住處時,唐淩莫提出要柳絮住在他旁邊一個屋子裏。柳絮最終只得找一個“雖是未婚夫妻但唐淩莫始終是外男,不宜太過親近”的拙劣理由。雖說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不信,但唐淩莫最終只是淡淡的掃了柳絮一眼,算是答應了柳絮住在另外院子的要求。
柳絮默默的松了一口氣,當然不會想到唐淩莫心裏卻是覺得,反正她是逃不了手掌心,是遠是近都無所謂。
第二日一早兩人便坐馬車前往靖王府。
傾安在看到兩人并肩而進的樣子也是一怔,因着白風澈在一旁便當作不認識柳絮的樣子問道:“哥,這位姑娘是......”
“你未來大嫂。”唐淩莫淡淡道。
“呃。”傾安沒想到唐淩莫這麽直接,遞給柳絮一個詢問眼神。
柳絮面色無奈,微微行了個禮。“小女子柳絮見過靖王靖王妃。”
白風澈擺了擺手,“既然是安兒的大嫂,那便也是本王的嫂子了。不必如此多禮。”
傾安見柳絮一身保守的衣裙,眼中劃過一絲了然,轉頭朝白風澈道:“夫君,你不是說有事要和哥商量嗎?那我便帶嫂子去轉轉啦!”
白風澈寵溺的摸了摸傾安的頭,“去吧。”
傾安點頭拉着柳絮的手快步離開,溫靜恭敬的跟在身後。
唐淩莫同樣眸光柔和的看着幾人離去,很快視線再次轉移到了白風澈身上。“風澈有什麽事情要找我商量?”
白風澈抿了抿唇,“進書房說吧。”
這邊傾安也極為興奮拉着柳絮進了自己的院子。“師姐,動作不慢啊!這麽快我就要有師姐夫了!”
“安兒,別提了行嗎!”柳絮極為不适的扯了扯身上的長裙。“你難道沒發現我已經被你哥完全壓制了嗎!”
傾安挑了挑眉,“你不是有武功嗎?”
柳絮見傾安不知道唐淩莫近來武功大漲的事情,心裏也是一陣詫異。“我還以為你早知道他武功大漲的事情了。據你哥說,他是受了鬼手那老頭的指點,那麽看來就是鬼手老頭自己找上門的了。”
“看你這樣子,還是師父造成的。啧啧,師父真是有先見之明。”傾安搖了搖頭,“就你這性子,也就只有我哥能降得住你了。”畢竟,惡人還需惡人磨。
柳絮不滿的撇了撇嘴,“反正這會兒我只是暫時用着這個身份,等給靖王看了病,就跟他老死不往來!”
若是唐淩莫聽了柳絮這句話估計是會被氣炸的,不過此刻他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書房內,唐淩莫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書桌。“你是說,你想要重回朝廷?”
“沒錯。如若不回朝廷,只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壓,甚至傷害身邊的人。只有有了權勢才能有能力保護別人。”白風澈眸光流轉,堅定道。
唐淩莫詫異的看了白風澈一眼,他自然是知道傾安為救白風澈受傷,心裏也能猜出一二,卻沒想到這件事給了白風澈觸動,竟能讓一向不問朝廷世事,淡泊得好似不染紅塵的靖王爺踏入朝廷這個大染缸。
“可你也應當知道陛下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白潼華對白風澈的敵視,單從讓有癡兒之名的傾安嫁入靖王府羞辱白風澈也能看出一二。
“那是因為我讓他,這次,絕不會!”白風澈淡淡道,眼裏是從沒有過的光華。
☆、看病
“西南沛州一帶近期大旱連連,幾近草木枯死、顆粒無收,百姓中更是又不少身染患病的,而且這疾病傳播速度極快。當地官員為了控制範圍已經把好幾個村莊控制了起來,有的甚至放火燒村。引起了一片百姓的不滿和恐慌。這無疑是一個好機會。”白風澈淡淡道。
唐淩莫眼眸一亮,“只要能夠解決此事,的确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白風澈淡淡一笑,兩人便在書房裏開始商量事情細節。
兩人都是聰明過人,在書房內相談甚歡,一時間也是一晃而過。轉眼已經到正午了。
“咚!咚!”
“夫君,哥,準備吃午膳了!”傾安在屋外敲門。
白風澈兩人相視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起身準備出門。
席間,美食豐盛,幾個年輕人間也是有不少話題。傾安卻似是無意的說道:“我聽嫂子說她對醫術略有研究,不如讓她給夫君看看吧。”
白風澈無奈道:“我已如此生活多年,如今又怎麽可能會有人治療得了。”他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宮廷秘毒怎麽可能說解就解那般輕松。
見白風澈明顯對柳絮醫術不信任,傾安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一個勁兒的拉着白風澈撒嬌。
白風澈最終沒有抵得過傾安的軟磨硬泡,還是讓柳絮為自己看了病。
柳絮見白風澈臉上有病态的蒼白,心中不由得搖頭,擡頭問道:“王爺可否伸舌以便小女子望診?”
白風澈點頭依言照做。看來這嫂子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至少不會像其他庸醫那般一來便嚷嚷着要診脈了。
“不知王爺可否告知小女子此病的症狀?”柳絮極為認真的說道。
雖說傾安早就在給她的信裏早就說明了一切,不過有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白風澈同樣依言告訴柳絮。
最後,柳絮才來開始為白風澈切珍。
柳絮見白風澈似乎對她的醫術還有些懷疑,雖說她專修的是毒,但毒醫不分家,她治療病症不及傾安,可毒物方面她卻是專長。
柳絮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決定要給白風澈一點希望才是。“依我看來,王爺這患的大抵不是什麽病症。”
白風澈動作一頓,難以置信的看着柳絮。除了林興還真沒有過大夫能夠判斷得出他并非患病,就連林興還是因為知道□□。或許,這個柳絮真的能幫他也不一定。
“只是還需要王爺一樣東西給我回去稍作研究,才能想出辦法。”柳絮一臉高深莫測。
白風澈挑眉,“什麽東西?”
“王爺的血。”柳絮說着便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
白風澈臉色不變,“那便借用一下大哥的佩劍。”竟直接伸手取出唐淩莫佩劍,毫不拖沓的割傷了手掌,任由血液滴入瓷瓶。
唐淩莫和柳絮都見白風澈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眼中滿是贊賞。而傾安則是心疼的跑出去找林興要繃帶和金創藥去了。
有了白風澈的血,柳絮想要煉制解藥也有了頭緒。當然,此刻的他們并不知道,最終柳絮煉制的陰陽散解藥也沒有可用之地。
柳絮此行目的已經達成,也不再耽擱,又聊了幾句過後準備同唐淩莫一起離開。卻聽聞一個熟悉的聲音,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王妃!王妃!剛才我我終于找到那本......”一襲青衣的男子慌裏慌張的跑過來,在門口也看到了柳絮等人,動作同樣一頓,話也沒了聲息。
“喲,挺巧啊!”柳絮挑了挑眉,輕笑。
林興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同時接受到了唐淩莫冷冷的威脅目光。僵硬的轉頭望向白風澈,“王爺......既然有客人......那小的先下去了......”
“不用。”唐淩莫率先開口道。說着一把拉過柳絮,把柳絮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懷中,令其動彈不得。同時腦內搜刮着眼前這個莫名冒出來的男人的名字。“林興是吧?看樣子和安兒有事情要說,那我便和柳絮先走了。”
“好。哥慢走。”傾安盈盈一笑,等目送兩人離開後,很快就把視線再次轉移到了林興身上。
見白風澈同樣也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林興十分不自在,“王爺......我還是先下去吧。”
白風澈淡淡掃了林興一眼,他深知林興性格不可能和柳絮有什麽,多半同柳絮是舊識,向來也不過是什麽小摩擦罷了。
林興一向會察言觀色,看白風澈眉頭一松,立馬行禮腳底抹油離開,好似生怕被問起和柳絮是什麽關系。是人都看得出來他避柳絮如蛇蠍。
傾安輕笑一聲,卻想起唐淩莫此次離京尋柳絮怕是私自出京,明日白潼華少不了要責問。可見唐淩莫一直悠游自在的樣子,連今日也沒去上朝,想來也是心裏已經有了說辭。
傾安心裏思索着,卻見溫靜疾步走了進來。
“怎麽了?”白風澈問道。
溫靜行了個禮,“回王爺,是陛下傳召王妃,外面李公公已經等着了。”
白風澈蹙眉,這個皇兄又要搞什麽名堂?心中雖有不安,但皇帝傳召怎能不去。只好開口道:“我陪安兒去!”
“夫君!”傾安輕喚。“上次去見皇帝哥哥的時候,皇帝哥哥說好了要安兒沒事去陪他說說話。”
傾安見白風澈眉頭軸得緊,伸手在他眉間一點,“別皺眉了,像個小老頭似的!夫君不用随安兒去,不用擔心安兒,安兒有李公公領着,不會在皇宮迷路的。”
白潼華這次想借她的手讓太後斷了伸手到前朝的心思,等着傾安上門求跟他合作,卻沒想到傾安一直沒動靜,便只好按耐不住主動找她過去。此時自然是不能讓白風澈同行的。
白風澈抿了抿唇,看着眼前這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她怎麽會明白,他不是擔心她迷路,而是擔心白潼華又出什麽試探,傷她性命。
傾安見白風澈沒說話,便當他默認了,打了一聲招呼後便随着溫靜去見李公公了。
皇宮裏依舊如上次一般金碧輝煌,傾安也心情頗佳的四處張望觀賞,一路慢悠悠的到了禦書房前。
傾安一邁入屋子,便看到白潼華甚為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翻閱奏折。而李公公和溫靜早就頗為識趣的退下了。
“參見陛下!”
“免禮!”白潼華淡淡的看了一眼傾安。“從今往後,你不用跟朕守禮。”
“那安兒就不必客氣了。”傾安早和白潼華撕破了臉,她自幼跟随鬼手夫婦學習,就沒有學過多少宮廷禮儀,更何況她同白潼華根本沒必要守禮節,此刻矯情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傾安樂得自在,索性便随意起來。
白潼華冷哼一聲,“你倒是真不客氣。”
傾安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勾唇輕笑:“陛下今日喚安兒來有何事?”
“呵。朕還以為你知道呢。靖王不是自發的就沒來了麽。”
傾安淡笑卻不語,眸光平靜的盯着白潼華。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
終于,最後還是白潼華先開了口,“以你的才智怕是已經猜出來了吧。”這次刺殺是誰派的人。
傾安抿唇,“陛下倒是擡舉安兒了。”
“哼。”白潼華道:“你不用同朕拐彎抹角,你知道朕這次傳你來的原因,自然知道朕想要動什麽。”要動的當然就是太後了。
“你已經同她水火不容。”白潼華不容置疑的說道。
傾安索性也直接道:“陛下怎的就知道我定同她水火不容了?”
“她傷了他,你容得了?”白潼華黑眸深邃如潭。
傾安衣袖裏的手暗自一捏,沒錯,太後這次傷了白風澈,下次就有可能傷了其他親近的人。她為了母親最後的遺願可以不殺了太後報複她,但這并不代表她唐傾安就是逆來順受的。
傾安可以自己動手派人,但生死閣終究是江湖幫派,一向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有皇帝相助,會輕松許多,也能少了幾分暴露的危險和彎彎繞繞。既然不論如何都要除了太後,如今自然要把危險降到最低,更何況她一點都不介意适當讓白潼華多幾分忌憚,少動白風澈的心思。
傾安深吸一口氣,“你贏了,陛下。”
“呵。”
傾安淡淡的看了白潼華一眼,卻見白潼華神情自始自終的都沒變過。“我只有一個請求,最後如何處置由我決定。”
白潼華擺了擺手。“随你。”他也想看看這個女人會如何處置殺母之仇人,更想看看這個女人究竟如何動手。
☆、報應
一大早上朝,白潼華便注意到了唐淩莫,鳳眸微眯冷聲道:“唐淩莫!你擅自離京,玩忽職守,可知罪?”
唐淩莫不卑不亢,從群臣中走出行禮道:“回皇上,臣并不知自己犯了何錯。臣此次離京是為了我朝安危,暗地走訪調查,并不是玩忽職守,請皇上明鑒!”
白潼華冷哼一聲,“你倒是給朕說說,你都調查出了什麽。”
“微臣此次專門調查的是西南沛州災情和病疫一事。據臣調查來看這一帶近期大旱連連,百姓中身染的患病傳播速度、病發速度極快,死亡幾率極高。當地官員為了控制範圍已經把好幾個村莊封閉了起來,有的甚至放火燒村。引起了一片百姓的不滿和恐慌。再這樣下去,若是別國攻打我們,我南宣王朝危矣!”
“這次的病疫據調查最開始是從沛州一個名為稻花村的地方暴發的。當地的官員放火燒村時不慎讓兩個村民逃了出來,而這病疫也是由他們帶出來的,雖然最終抓住了他們兩人,但已經晚了。凡是他們接觸過的人不久也都患病,如此一來便徹底傳播開來了。”唐淩莫聲音铿锵有力,句句說到點子上。
當然,這些消息都不是他自己調查出來的,全部都是依靠生死閣的消息渠道和白風澈的整理出來的。
白潼華眼裏醞釀着不知名的情緒,明顯是相信了唐淩莫的話,揮了揮手。“愛卿有心了,如此為國為民,實乃我南宣之幸。”
“傳朕命令,速撥銀兩下去赈濟災區!太醫院派人組織隊伍一同前往治病、控制病疫!”
“皇上英明!”群臣齊聲行禮喊道。
白潼華面色不變,目光淡淡的掃過唐淩莫的臉。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啓奏。”戶部侍郎郭大人走出來,恭敬道。
“說。”
“病疫一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但西南沛州一帶旱災仍舊在持續,糧食幾乎顆粒無收啊!”郭大人似是十分痛心疾首的說道。
見白潼華沒插話,示意自己說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微臣翻閱古籍,曾在史書上發現我南宣歷史上雖少有嚴重旱情發生,但卻有一次旱災遍及當時大半國土,好幾個月沒有下過一場大雨。當朝皇後知曉後甚為擔憂,在天臺上請高僧一起舉行祈天儀式,以求上蒼保佑我南宣,天降甘霖。”
“沒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成功了。儀式剛舉行完,竟真的下了一場大雨持續了一天一夜!”郭大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如今我朝并無立後,卻并不代表不能向上蒼祈求保佑!現在我朝唯一能夠代替皇後的僅有一人!”必定是太後無疑!
白潼華知道,這才是今日的重頭戲。祈天儀式,倒是有趣。
“胡鬧!”白潼華一掌拍在龍椅上。“太後何等尊貴,乃是朕的生母,如今年紀不小,身子也不見得有多好,怎能去舉行什麽儀式!你又如何能保證就一定能成功?”
郭大人臉色一變,“陛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何況太後身子不好,并非一定要舉行祈天儀式,只要誠心祈禱,相信一定會感動上蒼的,這也是一項功德啊!”
“那愛卿的意思是......”白潼華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沒人知道他內心所想。
“微臣認為北矣山延壽寺乃一靜修祈佛保佑的好地方。延壽寺也是史書上記載的那位高僧修行之所。若是太後虔誠行佛保佑,定能使我朝風調雨順天下太平啊!”郭大人神色似有些激動。
見白潼華一直不吭聲,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郭大人心裏不禁打鼓。
這時,同樣一直沉默的唐淩莫走了出來行禮,“陛下,微臣認為郭大人言之有理。這确實也是一項無量功德,既是為我南宣祈福,也是為太後積福。太後定能長命百歲。”因着身邊一直有柳絮這個師姐,所以他大抵還是清楚這多少有些傾安的手筆的,雖然有些不滿主要原因是為了白風澈。
有了唐淩莫率先站出來,便立馬有不少的大臣也跟随着站了出來。“陛下,臣等懇請陛下抉擇!”
“這......畢竟是朕的母後啊,朕終究是不舍太後的......”白潼華一臉糾結,似是十分惋惜。“可是,太後也是一國之母,更應做出表率才是。”身為皇帝,他即便再想把太後送出去,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否則會落人口舌的。
“為了天下百姓,朕相信太後定不會拒絕的!”白潼華大手一揮,下令道:“來人拟旨!”
衆朝臣眸光一亮,眼中皆閃過不易察覺的輕松。“陛下英明!”
白潼華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容,微微點頭。
太後寝宮,重華殿。
“混賬!皇帝真是這麽說的?”陳纖容面色猙獰,一怒之下竟打翻了婢女送上來的茶水。
下首的是陳纖容的心腹章公公。章公公低着頭不敢看太後一眼,略微驚慌的回答道:“是......”這還是頭一次看太後這麽發火。
“皇帝......”陳纖容捏緊了拳頭,嘴中喃喃道。
“不知母後剛才為何事發如此大的火?可否講給朕聽聽,讓朕替母後分憂?”屋外傳來白潼華的聲音。
只見白潼華一襲玄色金紋龍袍踏陽光而來,只是那陽光卻終究照射不到心底。
“參見皇上!”章公公和婢女連連行禮。
白潼華揮了揮手,一幹人立馬退了下去。
陳纖容面色極為難看,“皇帝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嫌棄哀家,就要攆哀家走不成?”
“母後言重了!朕又怎會如此不孝。”白潼華冷笑了一聲。“母後可是為了天下蒼生祈福啊!這可是功德一件!”
“朕一直以為太後去往北矣山就是最好的歸宿了。想必太後也能為自個兒祈福,讓自己夜裏睡得踏實些。”白潼華驀地一笑,聲音聽起來溫柔至極,好似真的十分關心太後一般。
陳纖容心尖卻為之一顫,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會不會今日就是想以此來逼她就範?但身為太後,陳纖容又哪裏是什麽省油的燈,很快就掩飾下了內心的情緒波動,面色不變道:“皇帝說笑了,哀家在這重華殿裏日子過得甚好。夜裏又怎會睡得不踏實。”
“是嗎?如此最好不過了。”白潼華意味深長的說道。對着眼前這個女人猶如陌生人一般冷漠,絲毫沒覺得這人是他的生母。而陳纖容自是沒給白潼華什麽好臉色。
陳纖容心裏拿不準白潼華的态度,保持沉默不做聲,心裏卻在思量如何讓皇上改變主意。她清楚,這個兒子向來利益至上,自己又同他毫無情分可言,只有有了籌碼才能成功。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起來,大殿裏氣氛變得詭異而陰沉。
“啓禀皇上,靖王妃求見!”外面李公公刺耳尖利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
“宣! ”
白潼華話一落,就見一女子身着銀裙緩緩走來,身形已經隐隐有了些婀娜玲珑的曲線,但卻沒有柳絮那般成熟妩媚,更像是墜入人間的精靈,更顯精神朝氣,別有一番風情。
領路的公公退下,傾安便立馬勾了勾唇,挪步走到白潼華身邊。“參見陛下。”傾安嘴上說着,卻沒有行禮。
白潼華自然是注意到了,眼中閃過不明的情緒,沒有說什麽,只是微微點頭。
“咦?太後怎的臉色這麽難看?”傾安瞪大了眼,似乎有些稀奇的看着陳纖容,毫無禮數可言。
“放肆!”陳纖容臉色一變,厲聲喊道
“太後,”傾安睜着大眼無辜道。“他們都說安兒是癡兒喔!”言外之意便是,太後何必和一個傻子計較。
陳纖容目光淩厲的看了傾安一眼,被傾安氣的不輕。
“陛下,安兒聽聞太後要前往北矣山,也曾聽聞爹爹說太後與娘親是閨中好友,特地趕過來想同太後說幾句話。”這話是說給白潼華聽的,實際上卻是在告訴白潼華,她要和太後單獨說話,陛下您老就不用杵在這裏了。
白潼華挑眉,心知要說的還是劉荀芷那事,便道:“朕還有要事要處理,既然如此就讓安兒陪太後吧。想必太後也一定會樂意。”
白潼華黑眸幽深,淡淡的掃了傾安一眼,轉身離去。
傾安十分滿意白潼華的态度,難得的微微行禮。“恭送陛下。”
傾安看着上首已經坐得有些不安穩的陳纖容,朱唇輕啓:“太後可是不願意前往北矣山?”
陳纖容沒回答。用好不容易平靜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傾安嫣然一笑,四處看着着看似低調卻極為奢華的寝宮。“重華殿每一樣飾品都價值連城,可見太後這些年過得甚為滋潤。去那清淡的寺廟确實是委屈了太後。不過若是家母知道的話,想必會很高興吧,畢竟以後就有一個伴兒了,還是從前的閨中密友。太後,你說是不是?”
太後見傾安目光清明沉靜,舉止除了剛才略微失禮外并沒有太過分的地方,說話更是流利,思路也是清醒的。心中頓生不安。可最後幾句話卻直接打斷了太後所有的思維。用着幾近張皇的目光看向傾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