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1.

原來從頭到尾陸善言都在耍她。

牧遙嚯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氣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單方面的自以為是,我從來都不稀罕什麽電影女主角,不管你有多好的劇本,我都沒興趣知道!”

說罷就悻悻的轉身,面對她的憤怒,陸善言一言不發,好像早就預料到了似地,在她離開前一刻,更快的抓住她的手往不遠處的車走去,不管牧遙怎麽掙紮,絲毫不留一點間隙。

黑色的賓利一路飛馳,再次回到了景行半山。

牧遙被陸善言一路拉進別墅,完全沒有力氣掙脫他的鉗制,進入別墅之後,他把牧遙丢在沙發上,順手回身将門反鎖。

牧遙揉着紅腫的手腕,恨恨地瞪着陸善言,後悔沒有早點和他脫離關系,她怎麽能忘了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是這樣一個冷漠霸道的人!

“你想幹什麽?不放我出去的話我就報警了!”她作勢拿出手機,但還沒等她按下號碼,陸善言就伸手奪了過去,凝着臉撥出一個電話。

“你好,請問是《娛樂新天地》周刊的主編嗎?”

他打給主編做什麽?牧遙瞪着他,皺着眉頭不情願的聽下去。

“我是陸善言,從今天起,我想借用貴刊的楊牧遙小姐一段時間,作為交換,我的新電影所有消息将會第一時間通知貴刊。”

電話那邊的新天地主編一聽到有獨家消息,立刻笑開了花,一口答應下來,“當然可以!如果您還需要別的人手請随便借用……”

“嘟嘟嘟……”

陸善言挂斷電話,回身看她,“現在,我就是你的上司,只有一個要求——看劇本。”

牧遙氣得咬牙,“我不管你在玩兒什麽花招,總之我是不會再任由你擺布的,大不了辭職不幹!”

再次想甩手走人,沒想到陸善言竟瞬間用雙手和身體将她禁锢在沙發一角,力氣大得驚人,他直直地望向她的眼底,“不看劇本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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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高大的身軀逼得她怒目圓睜,氣得雙耳漲紅,可就是沒辦法推開。

彌漫在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壓抑,他凝視她良久,勉力将心中那股戾氣壓下去,“如果你看完還是一樣的想法,那麽我就讓你離開,從此再也不來糾纏你。”

牧遙咬着唇,垂眼權衡利弊——

“你先放開我。”

聞言,陸善言才收回身體,從桌下拿出一疊紙推到她面前。

在這麽煩躁的情況下,牧遙原本是看不進一個字的,可是出乎意料的,從第一眼開始她就看得很快,不是一目十行,而是希望能看得快一些,更接近故事的真相。

和之前那個劇本不同,這完完全全是一個構思奇巧,創意獨特,感人至深的故事,從頭至尾都帶着魔法一般的吸引力,讓她随着裏面的起承轉合忽悲忽喜。

這個劇本所描述的,是關于一個失足少年的自我救贖,陸善言利用了懸疑的方式巧妙開篇,描寫主人公失手致使一個女孩撞車身亡,他的失意、悔恨、自我封閉真實得不像故事,随即披上一件科幻的外衣,讓主角去往另一個平行空間,在那裏他再次遇上了那個女孩,因為這個世界的時間比真實世界慢,女孩未被撞死,他們提前相遇在這裏,無可避免的相愛,女孩正是少年所尋找的救贖,故事的最後,少年面臨着一個決定,殺掉即将撞死女孩的另一個自己,那麽相對應的,真實世界的他也不會再存在。

一口氣讀完,牧遙拿着劇本,回味着裏面的每一個字,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陸善言冷靜的看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在不動聲色的緊張。

許久許久,牧遙才放下劇本,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看了一眼陸善言,聲色略有緩和,“……這次真是你寫的?”

陸善言擡眸,眼底迅速掠過一絲不安,“你覺得如何?”

當然非常好!不管她怎麽生氣也無法否認這絕對是一個超級棒的故事,一定要挑缺點的話,那就是有些地方太深沉太壓抑了一些,但實在是恰到好處的捉住了她的心。

她得承認,“我很喜歡這個故事。”

得到肯定,他暗暗松了一口氣,濃眉舒展,“那麽,你願意接拍嗎?”

牧遙知道他一定會這麽問,她承認這的确是個超贊的劇本,但是要她去演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張了張口,緩緩道:“我需要考慮一些時間。”

不是拒絕。

陸善言看着她,最後微微點頭,“可以,但為了防止你再逃跑,這段時間你必須住我這裏。”

2.

陸善言的別墅,又大又豪華!

牧遙雖然不願拍電影,但一想到那個大得能溜冰的客廳,多得一周可以換七次床睡的客房,嘴角還是沒出息的往上翹了起來……跟自家那個只有廁所大的小公寓裏相比,這裏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換了誰都會這樣的!她默默為自己的屈服找了一通理由。

身後傳來陸善言的腳步聲,牧遙立刻把咧開的嘴強行合攏,回到之前那副硬邦邦的表情,“咳咳,陸大帥哥……”被犀利一瞪,連忙改口:“我是說陸先生,我一個女孩子家不太方便,麻煩你給我安排一間坐北朝南,早上七點開始有陽光傍晚五點準時落,還能欣賞到海景的房間。”

陸善言看了她一眼,冷笑,“那你只能住廁所了。”

牧遙一愣,好像的确只有廁所的方位是坐北朝南……“呵呵,那就算了吧,只要能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就行。”

陸善言走上二樓,推開他卧室旁的房間,把牧遙的行李放進去,同時警告道:“不準大聲喧嘩,不準聽搖滾樂。”

哇!規矩真多,這算不算財大氣粗!一擡頭,牧遙就被房間對面的超級大陽臺和無邊無際的碧海藍天徹底震驚了……

高興之餘,她也沒忘記正經事,一伸巴掌,“給我鑰匙。”

“什麽鑰匙?”

“當然是房間鑰匙啊,不然我怎麽鎖門!”她昂着頭看他,故意露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萬一你半夜跑過來怎麽辦!”

陸善言微微眯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頓覺好笑。

牧遙瞥了一眼自己貧瘠的胸部,瞬間底氣不足,“看什麽看,臭流氓……快給我鑰匙!”

陸善言把鑰匙丢給她,戲谑道:“你大可放心,我品味沒這麽差。”

這個人!

牧遙拿着鑰匙被他氣到,皺着眉跑進房間對他做鬼臉,“你住旁邊也不準說話不準笑不準睡覺,否則打擾到本小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沒等他反應就立刻鎖門。

此時楊牧遙小姐還沒意識到,鑰匙事件将會造成她一生的恥辱。

晚上十點,陸先生作息規律,看完書就早早回房睡覺,牧遙在客廳裏上了一個小時的網才拖拖拉拉的上樓,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鎖門是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

房間門牢牢被鎖住,而鑰匙,在房裏的桌上……蠢字當頭一把箭,這下她要怎麽回去,好想洗澡換衣服……

忽然間,她的腦海裏閃過房間內那個大大的陽臺……她住的房間是二樓的最後一間,緊挨着的只有陸善言的房間,也許,她可以悄悄從陸善言房間裏的陽臺爬過去?

站在房門前思想鬥争了半天,她一咬牙,毅然決然往門口一坐,準備等陸善言睡熟了就悄悄進去爬陽臺。

時間移到十二點半,她貼在陸善言的門上聽了聽聲響,确認安靜後起身輕輕握住門把,還好他沒鎖門。

她蹑手蹑腳走進去,借着星辰泛海的光芒,整個房間一覽無遺。

床上的陸善言睡得很熟,呼吸均勻,牧遙瞪大雙眼好奇地打量着他的房間。

房間內的擺設非常簡單,除了書就是碟片,她踮腳走近高高的書架,離她最近的一排,全都是一疊一疊的劇本手稿,字跡看起來大方得體,俊秀中有另一番海闊天空。

原來《南與北》的劇本在定稿之前,他就已經寫了那麽多遍。

牧遙悄悄回身望了一眼熟睡的陸善言,暗自佩服。

他睡着的樣子很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和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猶如一個安靜美好的瓷娃娃,鬼使神差的,牧遙踮着腳尖走近床畔,仔細地觀察着他的睡顏。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也能漂亮成這樣,近乎一幅絕美的畫。

牧遙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他的直挺的鼻梁,熟睡的某人被驚擾,皺眉微微一動。

倏地,他睜開眼眸,猛然把站在床邊的人一拉,緊緊壓到身下!

“誰!”

牧遙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他壓住,瞬間惶恐道:“唔……是我是我,李大毛!”

陸善言略微一頓,撐着手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你來我房間幹什麽?”

牧遙扁着嘴,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視線一低,忽然瞥見陸善言裸露的胸膛,他似乎剛剛做了不好的夢境,精瘦的鎖骨上有一些細密的汗珠不時向下滑去,性感的景色讓她想起了一句“活色生香第一流,手中移得近青樓”……妖孽啊,妖孽!

“看夠了嗎?”他的聲音冷冷從頭頂傳來,牧遙吓得立刻閉起眼睛,臉蛋漲紅,該死,一個大男人的身上為什麽總是那麽好聞!

“我……我把鑰匙忘在房間裏了……”

他一揚眉,“所以?”

“……想從你的陽臺爬過去……”她都快羞得哭出來了。

陸善言蹙眉看着她,“楊牧遙,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蠢?”

牧遙一彎嘴角,識相的不敢反駁:“……那我可以去爬陽臺了嗎,陸大人?”

陸善言睫毛一顫,忽地沒有回答,銀白的月華裏,牧遙這才看清他的臉色有多蒼白,她試探着問道:“你還好吧?”

他涼薄的唇一抿,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裏,“不好。”

輕聲說完,他閉了閉眼,無力地倒在她的身側,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間,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聲音低低的,“……先別走。”

她緊張得動都不敢動,而他溫熱的鼻息微微噴在她的頸間和耳旁,害她臉燙得能煮蛋,“可、可是……”

“不要吵。”他的聲音迷迷糊糊從身後傳來,手上的力道又緊了一緊,把她牢牢擁在懷裏,“……讓我抱一會兒,等下就放你走。”

他的聲音好脆弱,牧遙眨了眨眼,最終什麽都沒再說。

但是,她再也睡不着了!陸善言所謂的一會兒,一抱便是整整一夜,他的呼吸聽起來慢慢變得安穩,而她被他的氣息侵擾,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一閉眼睛,腦海裏就出現他貼在她耳旁的唇畔,随着呼吸起伏,似有似無地掠過她的皮膚,只輕輕一觸,她白皙的肌膚上,立刻敏感的紅了一片。

楊牧遙小姐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乘他還沒醒來她就狼狽的落荒而逃,從陽臺慌慌張張爬過去的時候,短裙整個被欄杆鈎破,在海風中飄得輕舞飛揚……

這之後的幾天,除了吃飯時間,牧遙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完全不敢出門。陸善言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一樣,也沒來招惹她。

獨自坐在房間裏聽着海風,她習慣性地打開電腦随便逛了逛網頁,但身體機能卻好像還停在那天晚上似地。想起那些情景,她臉一紅,連忙把主編交代的工作翻出來轉移注意力。

經過那個別開生面的一晚,牧遙覺得陸善言其實也沒有她原來想的那麽可惡,他像平常人一樣,偶爾也想放下強硬的外表,偶爾也不想一個人。

那些廢棄的劇本稿紙,也說明了沒有誰是輕易就能成功的,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明白。牧遙也明白,所以,她決定聽主編的話,好好寫一篇關于電影《南與北》的專題報道,不摻雜任何緋聞八卦,只關于他和他的作品。

這之後,她利用了大量的時間寫完報道發給主編,然後又跑遍了各種權威的電影網站,申請了《南與北》的電影頁面以及詳細介紹。

等她忙完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牧遙集中精力了整整一天,肚子也終于不安分地叫起來,提醒她一天沒進食了。她關上電腦,有些奇怪,怎麽今天陸善言沒有叫她吃飯呢?

牧遙走出房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敲了敲他的房門。沒有人應,樓下也靜悄悄的,他出去了嗎?她有些奇怪,伸手扭動門把。

床上一片淩亂,已經傍晚了,陸善言居然還在睡覺?怎麽回事……她輕輕走過去,“陸善言?”

他沒有回答,只是緊緊閉着雙眼,額頭不時有冷汗冒出,她吓了一跳,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

看來是發燒了,昨夜的風很冷,而陸善言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襯衫,被子也褪了半身,肯定是受寒了。她有些擔心,“喂,陸善言,你還好吧?”

他眉頭緊皺,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變成慘白。

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牧遙吓到了,伸手幫他把被子蓋好,轉身就跑進盥洗室裏,拿出浸滿冷水的毛巾放到他滾燙的額頭上,然後喂他喝水,吃藥,等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一些,她才放心下來,坐到床邊。

陸善言的眼睛動了動,冰冷的手無意識地在被子裏尋找了一會,直到摸到牧遙柔軟的手,猶如找到浮木一般,他緊緊握住她,女孩溫暖的掌心,就此讓病痛中的他安心下來。

牧遙任由他握着,心跳由慢至快,她嘆氣,他都生病了,就讓他占一次便宜好了,不過……就算是那麽虛弱的時候,陸大美人的姿色仍舊不減半分。

幾近淩晨時,陸善言才醒過來。

牧遙立刻正襟危坐,把剛才偷偷觀察他的樣子收起來,“你醒了,好點兒了嗎?”

他坐起來,眉間終于舒展,輕輕向她點頭。

怎麽還是一副沒力氣的樣子,牧遙咬了咬唇,盡量對病人溫柔一點,“你餓了嗎?”

陸善言看向她,眼底的光慢慢聚集,淡淡道:“還好。”

真是嘴硬,牧遙一撇嘴,繼續問:“要不要吃蛋炒飯?”

他又皺眉,她小聲補充,“……我只會做這個”

遂妥協。

牧遙一笑,撸起袖子就下樓去廚房。

蛋炒飯第一步,打蛋——

第一個蛋因為力氣太大,被她全部磕碎,第二蛋沒碎,但蛋殼和蛋已然分不清你我……

不知什麽時候,陸善言也下樓來了,靠在廚房門邊看她,看到這一幕時,随即眉頭一皺,走上前去截下即将犧牲在她手中的第三個小生命,拿在瓷碗邊上輕輕一敲,蛋和殼立即幹幹淨淨的分離。

第二步,切蔥花——

因為上一步的失敗,牧遙負氣的拿着菜刀開始笨拙的切蔥,幾刀下去,參差不齊,慘不忍睹。

陸善言一嘆氣,在她快要切到自己時,從她身後以環抱的姿勢,穩穩握住她拿菜刀的手,好似淡淡的雛菊花香從身後暖暖的擁抱着她,牧遙一時無措。

“切菜的時候不要亂來。”他嚴肅地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教她,輕輕松松的力道,切出來的小蔥又細又整齊。

她心不在焉地聽着他的呼吸,動都不敢動。

“……你個病人去休息啦,我自己會切!”

第三步,下鍋——

這一步,再也沒有楊牧遙同學的身影了……因為被油濺到,她吓得縮在一邊,最後上場的,當然是手法娴熟的病號——陸先生。

幾分鐘之後,黃燦燦香噴噴的陸氏蛋炒飯就上桌了,陸先生一挑濃眉,漂亮的眼眸裏好生得意。

牧遙悶悶地吃了一口,唔,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蛋炒飯……回想這幾天每到吃飯時陸善言就會叫她下樓,每頓都是清秀的四菜一湯,味道絕佳,她一直以為是他叫的外賣,現在一看,難道每天都是他親手做的嗎?

這麽一想,牧遙就氣呼呼的敗下陣來,瞥了他一眼,也放心了,因為他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應該沒什麽大礙。

吃完飯後,陸善言精神還好,說想看一會兒電影,牧遙乖乖洗了碗,抱着自己的一堆零食也挪到他身旁,反正折騰了那麽久,她也睡不着,不過為什麽是黑白電影?好無趣……

就在陸先生專心致志地盯着屏幕時,牧遙嘩啦啦撕開薯片的包裝袋,認真咔嚓咔嚓的吃起來。

陸善言忍了幾分鐘,沒想到她吃完薯片吃餅幹,簡直就像一只老鼠,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忍無可忍,一伸大手将她不安分的小手緊緊握住,牧遙本來一手拿餅幹,一手拿薯片,兩條路都被他堵死了,還好嘴巴裏還有一片……

咔嚓咔嚓。

陸善言怒上心頭,一把将她抱到腿上,鎖住她所有要害,盯着她惡狠狠說道:“你敢再發出聲音試試。”

吓得牧遙還沒嚼碎就把嘴裏的食物給咽了下去,乖乖坐在他懷裏,再不敢吵鬧。

可她坐在他的腿上,突然疑惑起來,為什麽搬過來以後,除了他的懷裏,她就幾乎沒怎麽去過別的地方了呢……

他的懷裏,好香好香。

3.

住在陸善言家之後牧遙就一直沒閑下來,上次幫電影寫了不少專題,現在她又開始苦惱接下來要怎樣幫電影繼續造勢。

她看一眼客廳裏一端認真修改劇本的陸善言,他明明是個壞家夥,但去寫出那麽好的故事來。她承認自己超喜歡《南與北》這個劇本,就算主編沒有交代她也會好好幫電影宣傳報道,以前她也曾喜歡過別的小說或故事,都沒有這樣投入過,也許........些許是他的緣故麽?

牧遙搖搖頭,丢掉這樣的想法,因為故事寫得太棒,就算是別人寫出來的她也一樣會這麽做!

從陸善言那裏收回目光,她開始認真思考怎樣才能讓《南與北》登上公衆話題榜。

這些類型的電影,年輕人那應該會比較感興趣吧?而且主角們的人選也容易引起粉絲們的關注,牧遙想了想,在文檔上敲下一個“男女主角人選猜測的專題”,寫完瞥了一眼陸善言英俊的臉,又敲下一個“針對龐大女性群體,也還可以加一個精英導演的采訪”

這樣一來,肯定能引起話題,她滿意的點點頭,馬上有搜索了一下當紅明星,如果能在當中多加一點對電影旁敲側擊的溢美之詞,應該就可以了。

構思好之後,他噼裏啪啦開始敲鍵盤,另一端的陸善言被驚擾,擡眼望了望她,眼裏的笑意益上了唇角。

幾天之後,不出牧遙所料,在雜志刊登了這幾篇專題之後,關于這篇報道的內容在網絡上參與讨論的話題果然到了非常高的數字經過一系列鋪天蓋地的新聞以及花邊轟炸,《南與北》的期待只算是達到了非常高的狀态了。

一向低調的陸善言也一改以往作風,幾次被詢問電影的問題多都大方作了回答,表示男主角将會啓用新人,已經選得差不多了。

只有女主角的人選成謎,大多娛樂界都猜測天後王黎黎肯定是第一人選。王黎黎是霍氏娛記總裁的外甥女,而霍氏正是陸善言的背後推手,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看完這對堆花邊新聞牧遙合上電腦,雖然最近幾天造勢效果不錯,不過她沒忘了,還得換、給陸大導演在做一個精英範兒的采訪。

他拿着記了一堆問題的小本本跑下樓,偷窺到路導演在看報紙,她蹑手蹑腳走到他背後,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露出臉上的兩個小酒窩“陸大人,你猜我是誰?”

陸善言勾起唇角,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惡作劇的人一把拉到面前,挑眉看着她“李大毛,你又想玩什麽把戲。”

又被識破了!牧遙撇了撇嘴,擡起手裏的小本本,讨好的笑了笑,“陸先生我們來做一個專訪吧!”

見他微微疑惑,沈牧遙眨着大眼睛:“可以給電影專訪偶,現在就做好不好,我準備了一大堆問題,絕對有料!”

看着她讨好的樣子,陸善言有些無奈,示意她坐到沙發上之後,才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牧遙翻開小本本,丢出第一個問題:“請問你有女朋友嗎,現在如果沒有的話,說一說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

這絕對是廣大女觀衆最感興趣的問題,她期待的看向陸善言,只見他用好奇的眼神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麽?”

牧遙想了想,她好像沒有女朋友,不過後面那條她怎麽會知道:“呃,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角有一點笑意:“除了你。”

唔,不喜歡就不喜歡嘛,何必說得那麽直接,牧遙嘴角一抽,正待反駁,卻聽他又說了一句:“都不喜歡”

牧遙愣了愣,傻兮兮的望着他:“.......這是一句話,還是兩句?”

陸善言垂下眼眸,延期裏面的笑意,不作任何解釋。

牧遙心裏一熱,幹巴巴的清了清嗓子:“那個.........先說下一個問題好了。請問,你的三圍是多少.......”

這是從各大女性雜志裏總結出來的問題,很明顯,這也是狼女們最關注的問題之一.........

陸善言淡定的喝着咖啡,睫毛一揚,反問她:“你不知道?”

“這種事情我怎麽會知道!”牧遙窘迫,她又不是萬事通,卻聽他饒有興致的聲音傳來,“想知道的話,自己來量。”

牧遙瞪大雙眼,這家夥,擺明了沒什麽興趣做專訪,簡直是欠揍,她吸了一口氣,量就量,誰怕誰啊!她邪笑着撲過去撓他癢癢 :“陸導演,快交代!你的三圍是多少!”

陸善言皺起眉,把某個張着爪子撲過來的人制在懷裏,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串數字,牧遙臉上火燒,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尴尬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陸善言看着她,淺淺的一笑:“那是我的咖啡。”

“.....你要喝?”牧遙腦子秀逗,伸手給他遞過去,陸善言彎起眉眼,竟就着她喝過的那個地方嘗了一口。

牧遙咬着唇,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看了一眼後面的問題,決定還是不要問下去為好.......

其實《南與北》的前期宣傳已經達到了頂峰,已經不需要她在寫什麽專題了,這部電影注定要大熱的,完全沒有任何市場的憂患,所以這個專訪,做不做都無所謂。

陸善言見她發呆,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袋子給她:“試試看”

說完便繼續拿起桌上的攝影雜志翻起來,對于這裏無關專業的訪問,他的确沒有什麽興趣。

牧遙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條黑色的小禮服:“........幹嘛無緣無故送我衣服?”

陸善言眉目不動:“有需要。”

這個人真是,每次遇到正事就言簡意核,她看了他一眼,不情願的拿起裙子坐進房間裏。

幾分鐘之後,她走了出來:“好了。”

貼身的黑色蕾絲帶吊裙,嬌俏又不失優雅,巧妙的展現出她身上的少女氣質。

他擡眼迅速看了她一眼,眼眸又回到雜志上,看似眉目淡然,嘴角覺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還不錯。”

牧遙轉了轉一眼睛,支支吾吾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他看着雜志,但注意力早已不在雜志上,只顧笑得暧昧:“第一天晚上,這麽快就忘了?”

被無端調戲的牧遙臉上又是一陣緋紅,到這裏的第一天晚上,他抱了她一整夜,能不知道嗎.......所以剛才他反問她怎麽不知道他的三圍,也是這個原因麽..........

窘迫!

“嗯........說正事啦!我幹嘛穿成這樣?”

陸善言合上雜志,擡眸,把一張邀請函拿給她,是霍氏的周年晚宴。

牧遙一看,弱弱抗議道:“你要帶我去?看我才能過來沒去過這種地方啊,不去不行麽..........”

他揚眉,自有辦法治她:“不去的話以後不做飯。”

.........好狠!牧遙郁悶的努了努嘴,一招被封。

當天晚上,陸善言帶着一身很色蕾絲小禮服的牧遙出現在霍氏周年宴上,上一秒還默默無聞的牧遙,下一秒就被無數雙眼睛奉為焦點。

一下子面對這麽多雙探究的眼睛,她有些緊張的扯了扯陸善言的袖子:“你之前不是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內部宴會麽。”

普通的宴會怎麽會有這麽堂皇的場面,他完全是在騙他,牧遙全身都繃得緊緊的,緊張的眨眼都不會了:“怎麽辦,我要怎麽做?”

陸善言微微側頭,低聲安撫她:“不要緊張,像平時一樣表現就好。”說着收緊了握住他的那只手。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裏面透露出的安穩的神色,讓他的心平靜了一些。

不遠處,霍利牽着王黎黎正在與人舉杯交談。

陸善言看了他們一眼,随即回身對牧遙說道:“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

陸善言那着香槟向他們走去,王黎黎一見他出現立刻光彩照人地笑起來。

牧遙在宴會上獨自站了一會,身邊多是靓麗的名人來來往往。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他覺得無趣便自己端了杯果汁跑到陽臺上乘涼。

她在陽臺上四處張望,結果一不小心看見了站在隔壁窗外的王麗麗。不知什麽時候,她和路山彥已經從宴會中心走到了無人的落地窗旁,兩人看起來交談甚歡 ,聊着聊着,王黎黎甚至勾起了陸善言的手臂。牧遙探身湊上去,只聽王黎黎俏嬌的聲音傳過來:“善言,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去房裏談一談劇本吧。”

陸善言的搜尋目光從宴會上移向王黎黎,他遲疑了一下,笑容适度有禮:“當讓可以了。”

王黎黎言笑晏晏,柔媚的拉着他向樓梯走去。

牧遙有些氣憤,難道他忘記了她還在宴會上嗎?而且,“去房裏”幾個字也暗示的太暧昧了吧!

她趕緊從陽臺上下來,偷偷跟上他們,看見他們進了房間,她一口氣喝掉了手中的果汁,把杯子貼在門上用來當擴音器。

房裏響起幾聲玻璃碰撞的聲音,大概是在倒酒,随後就聽王黎黎媚笑一聲,用略帶輕聲的口吻問道:“不知陸導演覺得怎樣的人才是你心中的女主角?”

陸善言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得體,也很疏離:“每個電影都需要懂得诠釋劇本的演員。”

“善言說的是。”王莉莉的音調越發親密起來,“其實舅舅已經拿過劇本給我看了,說女主角是你專門為我量身定制的呢”

陸善言的聲音停了停,再開口,聲音突然淡了下去:“......是麽?”

“當然了,舅舅說你一定會幫我的。謝謝善言你給我這個機會。”王黎黎雀躍無比。

陸善言略微一猶豫,複又回道:“不用”

“那.......談完公事,接下來,我們說一說私事怎麽樣,恩?”王黎黎的聲音低了下去,想也知道她此時的表情該有多撫媚。

偷聽了半天的牧遙氣的半死,他原以為陸善言是個自己有原則的人,沒想到也和娛樂圈了的其他人一樣勢利!前腳還纏着她一定要讓她來做女主角,活校就和影壇天後打得火熱,簡直是表裏不一,衣冠禽獸!

她聽不下去,藏在拐角處等了半天,等他們能再次攜手出來,他打開手袋利落的拿出相機,對準陸善言和王黎黎的親密緊密背影就是一頓亂拍,反正你們都是一路人,說什麽不需要曝光率,全都是假的!

這下就讓你如願以償,帶着你的女主角天天上頭條吧!

她氣憤的牌萬力可發到主編的郵箱,順便拟好标題《南與北女主大曝光,王天後與導演親密談劇本》,三分鐘頭條搞定。

最後再狠狠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樓梯,她是蠢了才站在這裏等他,果斷走人!

4.

第二天一早,又是大新聞。

娛樂新天地再次曝光出王麗麗和陸善言親密交談的清晰照片,副刊說到本刊實習記者親耳請見他們他們就《南與北》女主角一事交談甚歡,攜手進房深入了解,一切皆一目了然。

牧遙跑回自己的小公寓睡懶覺,手機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執着的響個不停,她不接,陸善言就一直打到她接為止。

“爺爺快接電話,爺爺快接電話,孫子要找您啦..........”

她本不想理他,但被手機鈴聲煩得要死,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後她唰地掀開被子接起電話:“找我幹什麽?”

電話另一頭傳來陸善言陰沉的聲音:“限你十五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會動用那個一切業內關系封殺娛樂新天地。”

“你說什麽......”

“啪”醫生,挂斷電話的聲音粗暴得仿佛要把她的耳膜震破。

牧遙拿上手機愣在床上,陸善言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往還要裏一百倍,好像真的生氣如果,她不去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還周刊被封殺。她胡亂想了一通,匆匆忙忙套上衣服就下床。

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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