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開車載上章可貞與秦笙朝着市區方向駛去後,時承平才想起來詢問:“秦笙,你怎麽知道我家發生煤氣爆炸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秦笙回答道:“我剛才在手機上刷本地新聞時刷出來的消息。新聞報道說市郊銀沙灣有別墅發生煤氣爆炸,我再點進去仔細一看事故地點居然就是夕陽路128號。馬上給你打電話卻打不通,吓得我趕緊就打車趕來了。”
“怎麽我的電話打不通嗎?”
時承平一怔之後才想起來,當他進廚房接了一壺水準備燒時,手機響起了信息提示音。他掏出來查看過了就順手擱在料理臺上。爆氣罐一爆炸,估計手機也在劫難逃。即使爆炸時沒炸壞它,消防隊員随後的噴水滅火也足以讓它徹底報銷了。
“哦,我之前把手機放在廚房裏,不用說一定OVER了。”
“難怪怎麽都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差點吓出心髒病。”
和時承平交談了幾句後,秦笙又扭過頭貌似随意地詢問起後座上的章可貞,“你也是聽說承平哥家出了事才特意趕過來的嗎?”
“不是,她下班後就和我一起過來了。我請她來家裏做客。”
時承平的搶先回答讓秦笙一怔,脫口而出:“這麽說,爆炸發生時她也在現場?”
“是啊,她在。好在她命大,和我一樣躲過了一劫。所以我們倆都沒事。”
一說起這個,時承平就忍不住要回想爆炸發生時的情景,以及章可貞不可思議的毫發無傷。一邊想,他下意識地從後視鏡中瞥了她一眼,異常深邃又有深意的目光。章可貞的視線正好碰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視時,他們都自然而然地微微一笑——那是兩個共同保守着同一個秘密的人才會有的默契微笑。
這種彼此心領神會的微笑,落在秦笙眸中後,讓她心裏不由自主地格登了一下。剛才意外見到章可貞也在別墅時,她就有些驚疑不安。不明白為什麽會這個鐘點時承平還在家裏招待女客,這完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而此時此刻,時承平從後視鏡中看章可貞的眼神與微笑,更是令她下意識地就想:難道承平哥喜歡上了這個章可貞嗎?
一念至此,秦笙的心為之一沉。心裏的驚疑不安愈發深了,如同被蟲蛀的葉子一樣慢慢擴散開來……
時家別墅發生煤氣爆炸後,一樓的餐廳受損嚴重,需要重新裝修。時承平次日上午就通過手提電腦網絡視頻聯系孟哲推薦裝修公司,因為他上半年剛裝修了一套公寓。
“咦,承平,好端端的你怎麽會忽然想起來要裝修廚房啊?”
“好端端的我就不會裝修了。昨晚廚房的煤氣罐爆炸了,整個廚房被炸得一塌糊塗,不重新裝修不行。”
Advertisement
孟哲聽得一驚:“什麽,煤氣爆炸!怎麽回事?你沒事吧?——對了,你現在能好端端跟我視頻通話自然就是沒事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消防隊的人說可能煤氣調壓器漏氣導致的。我算是走運吧,燒上水後上了樓換衣服去了。如果直接留在廚房準備晚餐,估計現在不死也得重傷。”
孟哲一邊後怕,一邊由衷地說:“雖然我不會看相,但是兄弟,煤氣爆炸都被你躲過去了,很顯然你是吉人天相啊!”
時承平哭笑不得:“我算什麽吉人天相,不過走狗屎運罷了。章可貞才……”
原本他想說章可貞才是吉人天相,童年時代一次無比天真地向老天爺祈求幫助,居然就果真引來外星人滿足了她的心願,讓她擁有了一具金剛不壞之身。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就立即警醒地頓住了。
對于這樣的欲言又止,孟哲自然是有些奇怪地追問:“你想說什麽,怎麽不說了?章可貞怎麽了?”
想了想,時承平只能繼續把話說下去,只是不得已改動了一些內容。“章可貞才是吉人天相,她小時候既有先天性心髒病,又有白血病,後來都全部治好了,你說這是不是标準版的吉人天相啊?”
孟哲一怔:“啊,她還得過白血病嗎?怎麽沒聽她說起過,她只說過心髒病動手術的事。”
時承平搪塞說:“她跟你又不熟,自然不會跟你說那麽多了。”
“那是,我和她既不是青梅竹馬,也不是兩小無猜,當然沒有你和她熟了。”
對于孟哲再一次的打趣,時承平苦笑了一下沒有辯解。因為他怕言多必失,不想再吐露出更多與章可貞有關的事。他可是答應過她,絕對不會再把她的秘密告訴其他任何人,哪怕是至親如母親的蘇盈。
當天中午,蘇盈也從秦笙口中得知了別墅發生爆炸的事。她特意跑來銀沙灣查看廚房的受損情況,看見廚房被炸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她既後怕不已,也慶幸不已。
“承平,還好爆炸發生時你不在廚房,否則……媽簡直不敢設想後果會怎麽樣。”
“好了媽,我這不是沒事嘛,您就不用再自己吓自己了。”
盡管用一派若無其事的語氣安慰着母親,但時承平自己其實也是同樣的後怕與慶幸。因為他親眼目睹了章可貞是如何的整個人被炸飛與被點燃。如果當時是他在廚房,沒有金剛不壞之身的他現在肯定只有兩個去處——不是躺在重症監護室,就是被推進太平間。
廚房裝修期間,別墅一樓不可避免有些亂糟糟。蘇盈想讓兒子暫時搬回市中心與自己同住,可是時承平一個人住習慣了,不願意住進母親家,堅持要留在別墅居住。
“媽,我住這裏沒關系了。只是一樓廚房在搞裝修,二樓卧室區又沒有,并不影響居住。”
兒子堅持不肯搬,蘇盈也沒辦法,只得老生常談地叮囑了他一萬遍自己住要怎麽怎麽小心一點,聽得他苦笑不已:“媽,您說的這些我都會背了,就不用再當人肉複讀機反複交代了。”
這天下午,章可貞和秦笙一起在S市最大的百貨商場。玻璃幕牆外驕陽似火,商場卻是一個清涼世界,中央空調盡職盡責地四處輸送着冷氣,讓她們可以絲毫不受暑熱之苦。
那晚一起在蘇盈家吃飯時,兩個初識的女孩子曾經禮貌地交換過電話號碼,不過事後彼此都沒有主動聯系過對方。因為她們是通過時承平認識的,只是朋友的朋友,并沒有直接來往。不過這天上午,秦笙卻主動打來電話約章可貞下午一起去逛街買衣服。
對于秦笙的電話邀請,章可貞可以猜出大致原因。昨晚她與時承平在一起被秦笙撞見了,而秦笙明顯屬意于時承平,對于他與另一個女孩的入夜後單獨相處自然會感到不安。今天她主動約自己出來,逛街肯定只是借口,實際上應該是想拐彎抹角地打聽自己與時承平的關系。
果然不出章可貞所料,一邊逛着街,秦笙就一邊貌似無心地問起了她與時承平的許多事。具體地詢問了他們小時候是怎麽認識的;長大重逢後又是怎麽在新視覺機構相處的;這種既是同事又是朋友的關系是否有進一步的變化;等等等等。
章可貞明白秦笙的心思,也給了她一個可以安心的答案,盡管說出來時自己心底很是有些心酸。
“秦笙,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承平之間有什麽啊?沒有了,我和他就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盡管如此,秦笙還是疑惑不安地問:“可是,我覺得你和承平哥的朋友關系似乎很特殊。以前他從來不會邀請女生去他家作客的,而且,你在他家還呆到很晚。”
昨晚秦笙到達時承平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這個時辰可不是一個女客可以繼續逗留下去的時辰,尤其是屋子裏又只有孤男寡女兩個人。
“因為我和他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所以他對我有些另眼相待。昨天晚上我們只是在聊天,聊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聊着聊着就忘了時間。僅此而已,沒什麽特別的事。”
停頓片刻後,看着秦笙仍是一臉将信将疑的表情,章可貞幹脆直言相告:“你知道嗎?我是獨身主義者,而承平說他也是。所以,我和他之間只會是純粹的朋友關系了。”
這番話立刻轉移了秦笙的注意力,她馬上追問:“承平哥什麽時候說了他是獨身主義者?”
“就在前幾天,我們聊天時說起的。”
“他為什麽會這麽說?我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姐姐,還有那個喬安娜的死,讓他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
“的确如此。他說以前有個算命的曾經說過他的命很硬,他原本是不信的,但是你姐姐和喬安娜的死,讓他開始覺得自己真的八字太硬會克人,所以他決定以後獨身過完下輩子。”
“他怎麽可以這麽想呢,那些都是意外,根本就不是他的錯了。”
章可貞愛莫能助地嘆口氣說:“我也是這麽覺得,可惜他并不這麽想。”
從章可貞嘴裏得來的信息,讓秦笙終于不再懷疑她與時承平之間會有超出朋友以外的關系。因為她相信時承平會有獨身到老的念頭,畢竟這兩年來他一直沒有再交過女朋友,冷漠地與所有異性都保持距離。如果他打定主意不再接受任何一個女人的話,章可貞絕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攻破他的心防,除非她有迷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