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意想不到的一番話,聽得時太太與古偉雄雙雙大驚失色。驚駭之餘,時太太本能地脫口而出:“我和偉健的事您是怎麽知道的?”

話一出口,時太太就恨得幾乎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這豈不是不打自招嗎?但是她實在是太吃驚了!因為她與古偉健的私情一直掩飾得很好,進行得很小心,承珊是他們的私生女這件事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她不明白時孫玉恩為什麽會突然得知了這個真相。

時孫玉恩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做下的肮髒事就沒人知道嗎?連遠在內地的時承平都知道了,香港這邊只怕早就走漏了風聲。我是太相信你那副端莊賢淑的外表,才會被你蒙騙了那麽久。”

聽起來,真相似乎已經衆所周知,時太太也就不再徒勞地試圖抵賴了。抵賴也沒有用,這并不是矢口否認就能查無實證的事,做個DNA鑒定就一切真相大白。而且時孫玉恩向來不打無把握的仗,她既然都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了,那麽肯定是已經做過DNA鑒定百分百地證實了這件事,就算想不承認都不行。

事已至此,時太太幹脆冷笑着說:“是啊,承珊是我和偉健生的又怎麽樣?那時候華浩在內地有了新歡,天天呆在外頭不回家。我一個女人寂寞難耐,當然也要找男人來陪了。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大家都不清白,誰也不欠誰的,正好扯平了。”

“你覺得這樣是扯平?抱歉,時家可不允許有着這種扯平行為的兒媳婦存在。我給你一天時間,你立刻搬出這套房子。已經轉到你名下的個人財産我只當喂了狗,其他不在你名下的時家財物,你要是膽敢帶走一針一線我都會找律師告到你破産為止。”

丢下逐客的一番狠話後,時孫玉恩立刻站起來走人。老太太氣咻咻地走到大門口時,時承珊正好匆匆忙忙趕來了,一見到她就笑盈盈地問:“奶奶,什麽事您這麽着急讓我趕過來?我正在主持一項重要的部門會議呢。”

“部門會議不用你主持了,還有以後你也不用再來公司上班了,我今天就會正式下通知解除你在時氏企業的所有職務。”

“啊?”時承珊一呆:“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我就不解釋了,你直接去問你媽和你爸吧。”

時孫玉恩一邊說,一邊轉過身朝着身後石像般呆立着的時太太與古偉健擡手一指。時承珊并不解其意,滿臉迷惑地問:“我爸不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嗎?”

時孫玉恩并不多作解釋,直接扭頭出了門。當她站在電梯口等電梯時,遙遙聽到身後不遠處的那座豪華公寓半敞的大房中,傳出時承珊帶着哭音的叫喊聲。那聲音猶如一面旗幟猛地迎風展開,分貝高得幾乎能刺人的耳膜。

“不……不……”

銀沙灣的別墅被燒後,整棟房子都需要重新裝修。

別墅重新裝修期間,時承平帶着章可貞搬去了母親蘇盈名下的一套公寓。那套公寓位于S市中心公園附近的勝景苑小區。中心公園密植松柏,四季常青,空氣非常清新,可以滿足章可貞每天出門散步的要求。

就這樣,章可貞與時承平每晚除了刮風下雨外雷打不動的散步,就從海灘轉移到了公園。公園綠化面積相當大,除了蒼松翠柏環繞外,還有姹紫嫣紅的百花園,各色花卉輪流綻放,開得豔色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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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時承平與章可貞從公園散完步出來時,天空和往常一樣已經挂上了濃黑夜幕。他們沿着公園後門的一條小街慢慢往勝景苑方向走去,一般約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就能回家了。

小街還沒走到一半時,街那端忽然遠遠跑來了一個戴口罩的男人,在他身後是一個女人大呼小叫的聲音:“搶劫,搶劫啊,他搶走了我的包。”

小街雖然僻靜,但街上還是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基本上都是從公園後門出來的。不過對于迎面跑來的這個搶劫犯,卻沒人敢上前阻攔,相反還都下意識地後退躲避。因為那個五大三粗的搶劫犯目測就不好惹,兩只拳頭比海碗還要大,要是被他砸上兩拳搞不好要吐血。

見義勇為固然是好事,可如果見義勇為的結果是要讓自己挨打受罪,那這個成本可就有點高了,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幹。

不過,時承平可不屬于絕大多數人之中的一分子,他的金剛不壞之軀讓他無需顧忌這一成本問題。所以,看着迎面跑來的搶劫犯,他躍躍欲試地打算上前制止對方。

章可貞在一旁微笑着提醒他:“友情建議你也戴上口罩再行動吧。”

因為章可貞外出時仍需要注意避免感染,所以只要出門她就會戴上口罩,來到空氣新鮮的公園才會摘下。為了配合她,時承平也買了幾只口罩,陪她外出時經常也會戴上,那樣兩個人走在一起比較協調。

這天從公園出來時,時承平忘了戴上口罩,還揣在褲袋裏。章可貞這麽一提醒,他趕緊取出口罩戴上,然後三步并作兩步走出了林陰茂盛的人行道,站在街道中央,雙手袖在褲兜裏,好整以暇地等着“迎接”正一路狂奔過來的搶劫犯。

那個搶劫犯看出了時承平打算阻攔自己,一邊跑近,一邊從後腰處拔出一把匕首,窮兇極惡狀地揮舞着喊:“小子,趕緊閃開,否則爺手裏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時承平沒想到這個壞蛋居然還帶了刀子,不過就算如此也無法對他構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了。所以他毫不在乎地迎面攔住搶劫犯,想要空手奪白刃地從他手中奪走刀子。

兩個身體糾纏在一起時,急于脫困的搶劫犯,狗急跳牆地舉起手裏的刀子朝着時承平一頓猛捅,邊捅邊罵:“你他媽存心找死是吧?那麽大爺我今天就成全你。”

捅了幾下後,搶劫犯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手裏的匕首雖然一刀刀捅着時承平的身體,卻完全不是捅在柔軟皮肉上的感覺,倒像是捅在堅硬鋼板上似的,還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擊聲與斷裂聲——他無比驚駭地發現,自己那把精鋼淬制的匕首已經斷得只剩連着刀柄處的一小截了。

“你……你……你是不是人啊?”

對于搶劫犯驚駭的發問,時承平以拳頭作回答。他一拳砸在對方腹部後,雖然已經謹慎地控制了力度,還是砸得那個壞蛋“啊”的一聲慘叫後捂着肚子弓成了蝦米狀,趴在地上除了□□外什麽也做不了。

搶劫犯疼得不能動了,時承平卻是動得很迅速,動作麻利地轉過身撒腿就跑。因為他聽到有警笛聲在靠近,顯然有人報了警,巡邏警車正趕過來。雖然他是見義勇為的人,但是特殊的身體異能讓他不僅做好事不能留名,還得像小偷一樣躲着警察走。

章可貞已經為他看好了撤退路線,指着不遠處的一條小巷示意他往那邊撤,他也會意地朝着巷口跑過去。

十分不巧的是,當時承平剛跑到小巷口時,有兩名巡警正好從巷子裏走出來。

兩名巡警剛剛從警務對講機中得知這條小街發生了搶劫,就近穿過小巷趕來支援。看見蒙着口罩的時承平一路狂奔而來,他們誤以為他就是搶劫犯,馬上一起雙雙掏出警棍想要抓他。

“警察,站住別動。”

時承平明白他們誤會了,試圖解釋:“警察同志,誤會,我什麽也沒幹。搶包的是那邊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什麽都沒幹那你跑什麽?如果是誤會那就停下來解釋清楚再走。”

時承平不能停下來解釋清楚,因為他沒法解釋為什麽搶劫犯的刀子不但捅不死他還被崩斷了。他只好扭頭往反方向跑,兩名警察盡職盡責地跟他在身後追。

“站住,你站住。”

兩名警察一前一後地追着時承平時,巡邏警車正好也趕到了。車上的巡警不明白具體情況,一看見有警察正在追趕一位戴口罩的年輕人,本能地認定那個人肯定就是搶劫犯,所以也立刻一踩油門加入了追捕的行列。

章可貞一看就知道糟了,情況失控了,警察現在把時承平當作搶劫犯追起來了,而且還沒法解釋清楚這個誤會。只能在心裏一疊聲地叫苦不已:但願事情不會鬧得太大,不會像我上次一樣搞成爆炸式頭條。

警察與警車的雙重追逐,追得時承平幾乎無路可逃。一來他的兩條腿跑不過四個車輪;二來因為既有警察追又有警車追,使得路人們的膽子都變大了不少。尤其是年輕強壯的男人紛紛試圖幫助警方圍堵抓捕“壞蛋”——平時單槍匹馬不敢跟壞蛋過招,眼下這麽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啊!況且還有着一份道德上的優越感:咱見義勇為了,不是嗎?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時承平眼看就要被困住了。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他思忖一下扭頭跑向附近的一棟居民樓。那棟樓的一樓大門安裝着電子防盜門,但是他一伸手就把不鏽鋼防盜門整個扯了下來,然後迅速鑽進了樓洞。

時承平輕易扯下不鏽鋼防盜門的那一幕,被身後那批緊追不舍的警察和路人們都看在眼裏,所有人員頓時集體切換成了呆傻模式。幾秒鐘後才紛紛反應過來,七嘴八舌都在大呼小叫不已。

“天啊!我該不是眼花了吧?”

“是同眼花嗎?我居然看見那個壞蛋只用兩只手就把一扇不鏽鋼防盜門給扯下來了。請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定是防盜門的質量太次了!簡直比豆腐渣工程還要渣。”

有人跑上前試着擡了擡倒在地上的那扇不鏽鋼防盜門,然後難以置信地說:“可是這道門很重很結實呢。天啊!這搶劫犯看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力士。”

巡警之一也彎下腰鑒定了一下那扇門的質量,然後臉色大變地示意所有人後退:“警方辦案,疑犯非常危險,請全部退到一百米外的地方。謝謝合作。”

警車也停下來了,下來的幾名警察都全副武裝。為首的肖警長是意識到躲進大樓的時承平力大無窮後,認為這場緝拿不宜冒進。他先通過對講機向總部請求更多支援,然後再神色凝重地持槍帶着兩名警察小心翼翼地進了樓房。剩下的警員們則守在樓前樓後,包圍了這棟樓房。

肖警長帶着手下如臨大臨地從一樓走到七樓,每一層樓都敲開所有住戶的房門進屋搜查。屋主人得知有危險劫犯潛入了該樓,為着自身安全起見也都十分配合。捋頭發絲一樣細致地将全樓搜上一番後,卻是一無所獲,時承平像插了翅膀似的不翼而飛了。

肖警長奇怪到了極點:“奇怪,人呢?”

肖警長不知道,時承平跑進樓道後一口氣奔上樓頂,然後再從樓頂一躍而下,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地面,就這樣甩掉了身後追逐的人群。只不過他是從大樓背面跳下去的,那時候肖警長還沒來得及安排警員過去守住樓後。

擺脫了警方的追捕後,時承平一時間都不敢直接回家,他給章可貞發了一條微信:我沒事了,正準備回家,不過要繞路走,會晚一點到。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警方誤會成搶劫犯,而且在逃跑過程中還不得已暴露了異能,這會令警方愈發重視這樁案子,現在一定在想方設法要找出他這個身懷異能的嫌犯。如果直接回家,被路上的監控攝像頭拍到了他的身高穿着都和“搶劫犯”符合,那警方很快就可以鎖定他了。

章可貞也很清楚這一點,在微信回複他說:你沒事就好,回家路上小心點,慢慢走,不着急。

為了避開監控攝像頭無所不在的監視,時承平謹慎地專挑小巷子走。在路過一戶人家時,他順手牽羊了一套晾在外頭的男式運動套裝躲進公廁換上。

換了一套衣服,再摘去口罩,重新走上街頭的時承平就步履從容多了。他繞了一個大圈走回自己居住的禦景苑小區,然後坐電梯上了樓。

章可貞來為他開門時,臉上的表情是喜憂參半:“你終于回來了,不過事情好像鬧大了。”

時承平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的确如此,我不得已暴露了異能,再加上被警察誤認為是搶劫犯,估計他們現在一定把我列為非抓不可的頭號罪犯了。”

“這個誤會真是太大了,他們把你當成了搶劫犯,卻讓真正的搶劫犯逃之夭夭。那個壞蛋一看警察警車都去追你了,他就趕緊掙紮着站起來跑掉了,搶到的包包也扔在地上沒敢要了。我本來想聯合幾個路人一起證明你不是搶劫犯,可是找了在場的好幾個人,都說沒有看清楚。還說兩個男人的個頭體形都差不多,又都穿着白T恤戴着口罩,還扭打成了一團。實在弄不明白到底誰是搶劫犯誰不是了。”

“這倒也是。兩個人的身高穿着都相似,又在地上滾成一團後,再想讓路人明确辯認誰是搶劫犯還真是難度系數很高的一件事呢。”

“就是啊,連那個女失主都記不清楚細節。看見警察都在追你,她也就認定你是搶劫犯了。唉!總之這次真是好事做壞了!”

時承平也十分郁悶:“我還是想當一回懲惡揚善的超人英雄呢,結果沒想到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真是沒天理呀!”

“接下來,還不知道警方那邊會怎麽挖地三尺地追捕疑犯呢。超人英雄,最近你可得小心行事,盡量低調低調再低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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