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倔強的玲珑
新的榜文下達，這次的成績真可謂是板上訂丁，無法再改變了。
第二天考官們就通知了各個舉子，在貢院廣場上舉行鹿鳴宴。只是這次鄉試遇到了很多變數，大家也經歷了幾多坎坷，自然就沒有心思大肆慶祝。
拜過座師之後王華也就完成了這次應天府鄉試的任務，他不由得發起了感慨，盡管他在三年前也主持過順天府的鄉試，畢竟那是在天之腳下，所有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進行，今次他才體會到了獨自掌控局面的難處。
“東陽兄，這次全賴你給我解圍了！”王華由衷的感激到。
“這個次考試雖然出了點麻煩，但是總的來說還是發掘了不少的人才，王兄可要好好的看顧他們啊！”
李東陽也受了舉子的參拜，自然也算是和這期的舉人有些瓜葛，目光撇到李淩身上的時候他不禁笑了笑，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三場考試都認真對待，質量相差不大，并不像其他人一樣，只将目光盯在了第一場上，平時治學也只在四書五經上下工夫。
直至宴會結束，李東陽都沒有和李淩說過一句話，宴會結束以後，他卻派出家丁前去李家所在地打聽李淩的事情，似乎頗為上心的樣子。
“告辭了，這次解元是我讓給你的，會試的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我們那個時候再見個真章，看看究竟誰是應天府第一人！”
臨別之際，宋星終于還是忍不住向李淩示威道，這次考試，他除了第一場用心答題以保證自己能夠中舉以外，其他兩場都是匆匆答卷，只有中上的水平而已。
被分到了臭號，即便是他發揮有些失常也不會有太多人懷疑。
他自然是不服氣李淩這個解元，對前幾天兩人比試楹聯的成績也是耿耿于懷。自始自終，宋星都認為鄉試的第一名非他莫屬。
“會試的時候我們再來比過！”
徐胖子不知何時到了兩人的跟前，他是來和朋友道別的，幾日之後他就要進京了，一來為了繼承輩所積累的人脈，其次就是進入國子監，為來年的春闱做準備。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徐胖子塞給了李淩一打銀漂，他說過要将贏來的錢分給朋友一些的。
宴會上也沒來的及細看，後來才知道徐胖子居然給了他十五萬兩之多。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李淩回到高升老店的時候，學子門大多已經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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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再等徐胖子，而是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道路，離家十餘日有些想念自己的親人了。
來的時候，他是雇了一輛馬車過來的。只用了一日的光景，不過這次他決定徒步回去，徹底的放松一下心情。
經過醉花樓的時候李淩卻愣住了，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來這裏做什麽？
鄉試捷報傳到了縣衙，李父幾人失望而歸。
府上慢慢的有了幾則流言，說是大少爺鄉試落榜無顏回家，在應天府的一家客棧住着，暫時不打算回來了。
周氏突然高調起來，幾次提議搬回正房卻遭到了李父的拒絕，不過這并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為了再次在李家站穩腳跟，她多次囑咐李明要将鹽鋪抓到手裏。
雖然玲珑知道府裏的流言出自何處，但是她卻不想和周氏計較，在她的眼裏對方只是一只秋後的螞蚱，只要少爺回來，她就蹦達不了幾天了。
更為可恨的是，周氏居然強令府裏的采買斷了煙雨樓裏的食材。
所有人都知道煙雨樓裏的定量是僅次于正房，周氏這次真的是太歲頭上動土了。
名分上她只是大少爺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還沒有資格和周氏理論。
不過李淩卻從來沒有拿小姑娘當下人看待，給她的私房錢更是不少，這一點就連周氏看着也眼讒，玲珑不是那些拿月例的丫鬟所能比的。
想到大少爺還不知道家中的事情，她心如火燎，向李父彙報過以後就匆忙讓府裏的小厮準備了馬車前往應天府。
只是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她只想起了在醉花樓認識幾個姑娘，或許他們可以幫助自己。
“這不是玲珑嗎？怎麽有閑過來？”負責迎客的媽媽笑臉問道。
玲珑本來是被派到花船上的，不料這丫頭運氣好，沒幾天的工夫就讓人看上贖了身離開了風月之地。
看衣着他還是一個丫鬟，尤其是……到現在都沒有破身，想必主家也不太重視。
媽媽的臉色逐漸暗淡起來，別又是過來訴苦或者是打秋風的吧！
經常有被贖身的姑娘不如意時來醉花樓尋求庇護，對于這種事情，她們一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至于那些來打秋風的，自然是趕出去。
“我，我來尋找我家少爺，他落榜了卻沒有回去，家裏的人都很擔心。”玲珑唯唯諾諾的說道，對于最花樓裏的媽媽，她心中還是有陰影的。
媽媽對此嗤之以鼻，原來她真的是被一個酸丁秀才買了去：“你找別的姐妹問問，看看他有沒有再來我們醉花樓。”
媽媽再也不想和玲珑糾纏下去，找了個理由走開了。
“這不是玲珑姑娘嗎？鄉試早就結束了，怎麽你家公子還沒有回去？”
讓一個不得志的秀才贖了身，至今還沒有被開臉，玲珑的遭遇瞬間在大廳裏傳播起來，姑娘們瞬間有了優越感，終于有人混的比自己差了。
聽說你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不斷有人過來問候，末了還要說一句：這都是命啊，妹妹慢慢熬吧！
“玲珑妹妹要找什麽人？我門路廣，可以幫你打聽一下！”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是和玲珑一塊兒長大的小玉姑娘。
幾人都是一起被培養起來的清倌兒，玲珑被派到了花船上，她和一個叫巧雲的被留在了城裏。
小玉起初也曾經羨慕過玲珑，上個月最花樓的頭牌被人贖了身，而她則運氣好被媽媽看中，讓她改名叫冬梅，準備讓她參加今年的花魁比賽。
她這才風光起來，甚至不将昔日的姐妹放在眼裏，一邊說着話，小玉一遍和恩客們打着招呼，示威似的向玲珑展示着自己的影響力。
“巧雲這丫頭還在幫我收拾房間內，要不我叫她也出來你們聚一聚？”小玉很是驕傲，當初一起被賣過來的三人，一個做了丫鬟，一個被落第秀才贖了身，只有她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巧雲果然還是一個倔強的丫頭，因為不想去接客，只能在醉花樓裏最一個做粗活兒的丫鬟。
“玲珑妹妹，你到說說，你家公子到底叫什麽名字，也許我可以幫你找找！”
與小玉的敷衍不同，巧雲話裏充滿了真誠，都是苦命的女人，能幫一點就幫一點，小的時候自己任性，沒少挨媽媽的責罵，很多次都是玲珑替自己解圍。
來醉花樓玩耍的都是一些欲求不滿的家夥，看到玲珑花一樣的人物怎能不動心？一個商賈模樣的中年人趁着她和小玉打招呼的時候就伸出了自己的鹹豬手。
“我家少爺名叫李淩，是來參加鄉試的秀才！”玲珑大聲說着，她希望更多的人聽到自己的話，幫助她找到少爺的蹤跡。
“李淩，解元公！”商賈的鹹豬手立即停在了空中，若是非禮了解元的女人，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玲珑！”李淩突然走到玲珑的跟前，高聲叫喊道，這個傻姑娘來應天府找自己了，他很感動，卻再也不想讓她在醉花樓裏待下去了。
“少爺！”玲珑一把撲到大少爺的懷裏：“周姨娘說你鄉試落榜不敢回去，玲珑不相信，我家少爺是最好的！”
“解元公！”大廳裏議論紛紛，解元公如此風流，又是一段佳話啊！
商賈趁着大家不注意自己，悄悄的溜出了醉花樓，看着沒人跟着自己，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親娘哎，剛才真危險，若是讓人注意到自己，影響前程啊！
他是解元公，玲珑跟了解元公，而且看情形兩人的關系還不錯，小玉牙齒狠命咬着嘴唇思考起來，看來自己對待她的态度要改變一下了。
“解元公，玲珑妹妹，你們救救我吧！”
巧雲突然向玲珑跪了下來，懇求她幫助自己。若不想在屈居人下，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