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意
明天簡時安和孟丞就要去橫扇市, 市場經理他們要留在新柏市處理後續事宜, 要開新店,沒有一個鎮得住場地的人在是不行的。
晚上孟丞在新柏市最好的酒樓訂了一個包間,請大家吃飯,既是因為暫時的離別,也是因為大家都忙活好幾天了。
外加上生活家不知道還會搗什麽鬼、耍什麽陰招,大家神經都繃着呢, 趁今天晚上好好放松一下。
作為現場職位最高的簡時安和孟丞,少不得被衆人敬酒, 都是大男人,剛開始大家還矜持不好意思灌兩人, 後半局喝開了就顧不上了。
基本上是一個人剛敬完另一個就端着酒杯湊過來了。
簡時安也是才發現平時一本正經的衆人敬起酒來是多麽能說, 那說辭,是一套又一套, 都不帶重樣的。
大家這幾天都辛苦了,好不容易放松一下, 所以大家來敬酒簡時安也沒掃興, 都笑着應了。
雖然每個人上來簡時安都是意思意思抿一小口,但是人多了,漸漸地他還是有點受不了。
況且有些人來了一次回去坐了會兒又端着杯子來第二輪了,簡時安都懷疑他們剛才回去只是為了想詞。
簡時安的酒量是多少不知道他自己心裏有沒有數, 但是孟丞是有數的。
在看簡時安一口一口抿掉兩杯白酒之後,孟丞皺了一下眉,然後按住他想要再倒酒的手, 給他倒上了溫熱的白開水。
不着痕跡得把酒瓶往旁邊推了推,孟丞放低了聲音對簡時安道:
“別喝了,你再喝又得醉了。”
一想到簡時安上次喝醉在KTV解扣子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情景,孟丞特沒說服力有幹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
其實說實話,孟丞心裏還挺想簡時安再喝醉一次的,那樣呆愣遲鈍得可愛的簡時安,任他揉圓搓扁的簡時安……
不過今天顯然不是時候,不說現在這裏這麽多人,明天還要趕飛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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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簡時安拿着酒杯的手,孟丞眼神暗了暗——
等下次只有他們兩個人、時機成熟的時候,他一定要讓這人再醉一次。
簡時安也覺得自己再喝就得趴了,聽了孟丞的話後就順勢不喝了,默默喝着涼白開充當白酒。
後面簡時安用水當白酒的行為被市場經理發現了,他站起來張張嘴剛想戳穿這小把戲,就感受到簡時安身邊孟丞射過來的涼涼的目光。
市場經理:“……”
市場經理又默默地低頭坐下了。
惹不起。
有的人,就算是喝嗨了市場經理也不敢去招惹。
這是他趨利避害的本能。
于是簡時安就用幾杯來涼白開把十幾號人糊弄過去了,他那架勢,讓衆人都驚嘆,稱贊:
“以前還不知道,原來簡總監的酒量這麽好,佩服佩服。”
簡時安笑而不語,而他旁邊已經快空了的水壺則是深藏了功與名。
吃飯吃到了快九點,衆人興致來了要去KTV續攤,簡時安和孟丞都表示不習慣那種場合,就不去了。
其實有他們兩個領導在場衆人多少有些不放不開,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後也沒強求。
最後簡時安和孟丞先走,走之前孟丞給市場經理轉了一筆錢,讓他帶着大家好好玩,但是要注意安全,也別浪太晚了。
等簡時安和孟丞走了之後,包間裏面顯示安靜了幾秒,随後像是按下來一個按鈕一樣衆人又興奮起來。
預算主管摟着身邊營銷部的一位主管的肩膀,笑嘻嘻地開口:
“哎呀,原來孟總監也沒有那麽吓人嘛,人還挺好的。”
營銷部主管有點喝高了,大着舌頭地附和:“你們、簡總監也是啊……看不、不出來他酒、酒量這麽好……”
“哎呀,看來是我以前因為刻板印象誤會了。”
“誰、誰說不、不是呢?”
…………
而另一邊出了飯點,被晚風一吹,簡時安覺得自己人都精神了些,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看着擡手搓|着自己臉的簡時安,孟丞開口:“走走?”
晚上八點多的天氣,不冷不熱,小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很适合飯後散步。
兩人都喝了一點酒,正好醒醒酒。
所以聽了孟丞的話,簡時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走吧,反正酒店又不遠。”
于是兩人就順着來時的路慢慢并肩往回走,孟丞低眼看着前面他們兩人的影子被路燈越拉越長。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簡時安開口:“咱們都在新柏市待了一周多了,過得還挺快。”
這一周發生的事情也挺多的。
孟丞點點頭:“是挺快的。”
簡時安:“對了,之前的事情查得怎麽樣?”
孟丞:“我們猜對了,酒店門口撞你的人和砸車的人是同一批人,都是收了生活家那邊錢的混混。”
想到撞自己那人說起在醫院病重的妻子時快要聲淚俱下的模樣,簡時安抿了抿嘴,一時沒有說話。
像是知道簡時安心裏在想什麽一樣,孟丞望着前方,緩緩開口:
“他真的有一個病重住院的妻子。”
簡時安愣了愣,随後偏頭看向他,過了兩秒後問:
“所以他是因為妻子病重缺錢?”
要是因為這個理由,簡時安……覺得還能原諒。
聽了簡時安的話,孟丞嘴角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笑:
“要真是這樣他就沒那麽可恨了,可惜他妻子就是被他氣病的。”
見簡時安吃驚,于是孟丞把秦書易查到的消息跟他說了:
趙大運,四十五歲,無業游民,平時就幹點偷雞摸狗的事情活着,賭徒外加酒鬼一個,沒錢了霍霍就回家找自己在飯館洗碗打工的妻子要,要是妻子不給就拳腳相向……
這次他妻子之所以會住院,也是因為他又偷偷地把她好不容易存的五千塊偷去打牌輸了。
就這還不算完,他沒錢了又跑回來問他妻子要,他妻子實在拿不出錢,于是他就跑去她工作的地方鬧,還摔壞了人飯館的幾個碗,砸壞了人一張椅子,害得她妻子也丢了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這次被他氣狠了,常年受他折磨的妻子終是病倒了,躺在醫院整日以淚洗面唉聲嘆氣。
總之,這個男人就是一個人渣,說什麽上了一晚上夜班所以疲憊才會刮到簡時安,其實是在牌桌上待了一晚上。
而且秦書易查出,趙大運竟然就為了生活家的那一萬塊錢,就敢騎車撞人。
就為了這麽一萬塊錢,他就差點要了簡時安的命。
聽了孟丞的話,簡時安皺眉:“他妻子為什麽不離婚?”
孟丞:“離過,又複合了。”
簡時安:“為什麽?”
孟丞嘆氣:“趙運就是一個人渣混混,只要是了解他的人就不可能再往他這個火坑跳,離婚對他來說百害無一利,死纏爛打逼着他妻子複合的。”
畢竟離婚了他既沒老婆要打光棍又沒人給他錢花了。
簡時安想了一會兒,問:“他妻子是不是很喜歡他?”
不然怎麽會死纏爛打就複合了?
要是換做是他遇到這麽一個人渣,別說是複婚了,就算不告他讓他坐牢,也要離他有多遠走多遠。
孟丞搖搖頭:“再多的愛意也在長年累月的拳打腳踢中消磨殆盡了。”
孟丞:“他就是爛人一個,已經不能再爛了,可是他妻子不一樣,她有父母孩子,她有顧慮。”
在趙運拿着菜刀,神情癫狂地一邊亂砍家裏所剩無幾的家具,一邊威脅他妻子不複婚就要去找她父母麻煩,他不好過也要讓她家人不好過的時候,她妥協了。
畢竟一個走投無路的混混,你很難想像他急了會做出什麽喪天良的事情來,她也不敢賭。
只是她的妥協換來的不是風平浪靜,而是重複之前的折磨。
簡時安:“她這種情況,報警是不是好一點?”
孟丞嘆氣:“清官難斷家務事,報警能得一時的安寧,等警|察走了之後迎接她的是更過分的對待。”
畢竟警力有限,不能時時盯着趙運。
趙運這種人就是被嚼過吐垃圾桶的口香糖,又臭又惡心還黏,一旦沾上了就很難擺脫了。
看着簡時安郁郁寡歡的表情,孟丞自然地擡手揉了揉他後腦勺的頭發,安慰道:
“不過你放心,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簡時安聽後轉頭看他,孟丞笑笑:
“有時候警|察不能徹底解決的事情,換人去解決就行了,他不是混混麽?就用他熟悉的方法解決。”
趙運的事情,當時跟孟丞說的時候,秦書易就在憤憤磨牙,看來也是極為不恥這人的所作所為。
而孟丞之前沒打算跟趙運這個拿錢辦事的小喽啰計較,不過聽了秦書易的話之後他就改變主意了。
趙運這個人渣,就為了區區一萬塊就敢打簡時安的主意,孟丞也不會讓他好過。
孟丞跟秦書易說的時候,秦書易在那邊拍胸脯:
“我也看不慣吃軟飯還家暴的爛人,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讓他們好好招待他的。”
簡時安不傻,自然知道孟丞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他卻沒有一句話沒有說。
雖然他不贊同以暴制暴,但是不可否認,對于趙運這種欺軟怕硬的人,以暴制暴才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
孟丞看着簡時安,繼續開口:“至于趙運他妻子,我讓書易能幫就幫,你放心吧。”
簡時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聲音有些輕:
“感覺我們這一次來新柏市,還挺不順的,也不知道明天去橫扇市還會遇到什麽事。”
孟丞看着他,語氣中帶着安撫:“都會好的。”
簡時安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
要是生活家的人知道他們不但是想在新柏市開店,還要去橫扇市,還不知道會怎麽跳腳,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情呢。
聽了簡時安的話,孟丞忽然伸手拉住他。
簡時安腳步一頓,有些不解的擡頭看他:“怎麽了?”
孟丞盯着他,表情嚴肅又認真:“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聽了孟丞的話,簡時安瞬間愣在了原地,有些呆愣地和孟丞對視。
孟丞的這句話,其中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簡時安不傻,自然知道他背後的意思。
望着孟丞,聽着他如此鄭重的語氣,簡時安知道他不是說着玩玩而已。
這個人,非常認真地跟自己說了那句話。
也是因為有這個認知,簡時安瞬間心跳如雷,一時間心亂得他腦子都陷入了空白,直愣愣地站着忘了回應,仿佛靈魂已經脫離軀殼。
畢竟自己話都說這麽直白了,看簡時安的表情,孟丞就知道他這次終于懂自己的意思了,也不由地開始緊張。
心裏一緊張,握着簡時安手臂的手就不由地微微用了些力。
孟丞手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燙得簡時安的精神一震,整個人也回過神來。
簡時安看着孟丞,張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太過震驚,心亂如麻,以至于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是仔細回想一下,簡時安又覺得一切又有跡可循,畢竟孟丞以前也時不時說一兩句類似的話,只不過是他自己從來都沒有當真,只當是玩笑。
只不過今天孟丞把話說的更明白了一些,就差直接捅破了一層窗戶紙,明說喜歡二字了。
見他這樣,孟丞也知道是他太着急沒有給他一點心理準備。
不過也不能怪孟丞,他明裏暗裏已經在簡時安面前叨叨幾年了,按理說簡時安早八百年都該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惜簡時安始終不開竅,還當他們是兄弟情。
孟丞放低了聲音,問:“吓着了?”
簡時安先是點頭,最後又搖搖頭,眉宇間都是糾結,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也、也不是。”
只是太過突然,他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有些反應不過來。
想到這裏,簡時安想起自己胳膊還被孟丞拉着,于是趕緊動了動掙脫開。
孟丞低眼看着簡時安的動作,抿着嘴松了手,眼裏的光暗淡了一分。
等孟丞松了手,被他這樣看着,之前那股熟悉的不自在又回到了簡時安的身上,而且比之前的感覺還更強烈。
于此同時簡時安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跳得過于快了,好像快要不受自己的控制跳出胸膛,還有些緊張、茫然,好像……還有點開心?
簡時安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
話都說出口了,孟丞也想要一個答案,于是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問:
“那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簡時安聽後渾身一僵,看了一眼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前面一小片空地還有十幾個阿姨在跳廣場舞。
簡時安覺得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掃了周圍一圈,忽然擡手拉着孟丞的胳膊往前面走,一邊走嘴裏一邊道:
“你先跟我來。”
被簡時安拉着往前走,孟丞先是愣了愣,随後嘴角就控制不住瘋狂上揚。
他這是……告白成功了?
孟丞跟着簡時安的腳步往前走,然後往旁邊一拐——
孟丞眼裏的光線陡然一暗,周圍的景象一變,他眨眨眼,發現簡時安把他帶到一個小巷子裏。
孟丞有些吃驚——昏暗無人的小巷子……剛告白成功就玩兒這麽大?
孟丞心裏隐隐開始激動。
看着簡時安隐在陰影裏看不真切的臉,孟丞竭力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故作淡定地問: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是不是要玩小巷子py!!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簡同學!
刺激,他喜歡!!
走了這一路,簡時安多少也鎮定下來一點了,他微微仰頭看着高了他半個頭的孟丞,頓了頓,說話聲音還有些不自然:
“你、你剛才說的……”
簡時安想問孟丞剛才說的話是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但是話說到一半又卡住了。
口齒伶俐參加過辯論社的簡時安,難得卡殼,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于簡時安,孟丞一向是極有耐心,聽了他的話後語氣輕柔地開口引導:
“你想問什麽?別急,慢慢來。”
作者有話要說: 簡時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問不出口的糾結。
孟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終于告白激動。
墨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終于捅窗戶紙了的開心!
【土撥鼠尖叫也是整整齊齊呢2333】
告訴我,這章甜不甜!
以及生活家剛跟我說他下章要搞一個大事情,我攔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