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愛的小孩
盡管想不通，可夢境還在繼續。
班尼機械的慢慢跟着托尼斯塔克回到客廳， 看着小胡子男人穿過餐廳， 頭上頂着大崽一路樂呵呵的到了廚房。正守在咕嘟咕嘟煮着什麽的兩個鍋前的金紅色戰甲轉身， 微微向他致禮， 英倫腔調溫和的彙報：“Sir， 龍蝦面再煮兩分鐘就完成了。”
他緩步往旁邊退開。托尼斯塔克則像是做賊一樣， 心虛的往外探頭看看， 發現佩珀不在，趕緊揮着手讓戰甲離開。
等終于剩下父子兩人， 托尼才定了定神，有模有樣的揭開左邊的鍋蓋， 舀了一勺蝦湯準備嘗嘗味道。
——蝦類本身就鮮味十足，又被加入調料煮了許久，蝦湯已經煮成了。一開鍋蓋， 香氣四溢。
一聞到味道，他脖子上騎着的卷發小男孩頓時不幹了，急得直晃小腿，奶聲奶氣的抓住托尼的耳朵開始嚷：“要！”“要！”“爸爸——爸爸，要！”
托尼被磨得沒轍了， 臉上泛起一陣甜蜜的煩惱，連精致的小胡子都容光煥發了。可他偏要壓制住神氣， 矜持的翹着嘴角，擡手拍拍兒子的屁股，才謹慎的把那勺蝦湯慢慢遞上去讓小男孩嘗， 嘴裏還在不甘示弱的警告道：“班尼，不準讓我看到你灑出來，尤其是我身上——”
他的話戛然而止。
“……”托尼斯塔克面無表情的頂着額前被淋成了泡面似的幾縷頭發，手上還舉着空勺子，僵成了化石。仔細聞一聞，那還散發着蝦味呢。
“嗯？班尼你這個壞小子！”托尼沒好氣的一揚眉毛，随口抱怨着，丢下勺子就四處去找毛巾。
小班尼這時候才知道怕了，可憐兮兮的抓緊了托尼的耳朵，小聲又叫他：“爸爸……”
“叫爺爺也沒用。”托尼壞心眼的說，“等會兒你的羅傑斯爺爺就來了。”
外面的佩珀終于聽到了動靜，她滿臉疑問的走進廚房查看，被眼前的一幕又驚到了：“你們倆就不能消停會嗎？”
“佩珀……”這次輪到托尼像個幼稚小男孩似的，耷拉着嘴角給妻子展示她兒子幹下了什麽好事。
“你如果哪天不這麽寵班尼，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佩珀毫不同情一臉委屈樣的小胡子男人，把他和班尼一起趕出了廚房，“快去洗澡！你們兩個都是，十五分鐘後我要在餐桌前見到你們，史蒂夫他們都要來了！”
她雷厲風行的把父子倆推出去，無奈的轉向了一地狼藉的廚房，嘆了口氣挽起袖子：“……剩下的飯我來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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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克父子灰溜溜的回卧室洗澡了。
班尼也像個小尾巴似的，呆呆的一路跟了過去。可他在走廊上突然警醒，止住腳步，不打算去偷窺倆人洗澡了。班尼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踟蹰。
整棟房子他現在應該都可以逛，接下來該去哪裏看看？
“依戀……類型……”突然的，班尼聽到一道男聲喃喃自語的嘟囔了一句。
“……！”班尼敏感的捕捉到了那個關鍵詞彙，飛快的轉頭。他馬上看到主卧外附帶的小客廳這邊，那個叫做哈皮的胖男人正坐在沙發上，一手捧着翻開的厚書，膝蓋上放着記錄本，正抓耳撓腮的埋頭苦寫。
——班尼突然意識到，那就是斯塔克剛才吩咐哈皮記錄的東西，他有預感那會是很重要的東西，男孩便悄悄走過去認真的看着。
記錄本上寫的其實很簡單明了，可班尼讀了幾遍，發覺自己愣是看不懂這些單詞組合在一起的意思了——
[寶寶心理治療記錄冊。記錄人哈皮·霍根]
[事故前]
[姓名：班尼迪克·羅傑斯。]
[年齡：八歲（實際未知，猜測兩周或者更多？）]
[依戀類型：＿＿＿＿]
[幼兒氣質：＿＿＿＿]
[人格類型：＿＿＿＿]
[性格特點：情感封閉，冷漠孤僻，習慣疏離抗拒他人，毒舌（懷疑是斯塔克家祖傳），其實是個心軟又喜歡人親近的孩子……（性格的觀察口述由隊長提供。）]
[事故後]
[姓名：班尼迪克·S·佩珀·斯塔克。]
[年齡：十八個月]
[依戀類型：安全型（托尼提供）]
[幼兒氣質：＿＿＿＿]
[人格類型：＿＿＿＿]
[性格特點：活潑開朗，非常擅長撒嬌（班納博士提供）]
[實驗結果：成功！（也是托尼提供）]
空着的地方都是沒有填上的，整份報告只有性格特點那一片寫的密密麻麻，其他的都有大片空白，甚至看起來很不專業。所以哈皮才愁眉苦臉的咬着筆蓋，絞盡腦汁的翻着厚書查專業單詞的分類，嘴裏念念有詞：“……依戀關系，依戀……”
他找到了！
一頭霧水的班尼同樣渴求的把小臉湊了過去，一大一小眼都不眨的看向了書頁。
……
依戀關系，在兒童心理學上來說，是孩子一兩歲時和親人之間建立的重要關系。會影響接下來人格的形成，是可以影響到人一生的東西。
當孩子的情感渴望都得到滿足時，他會順利和媽媽（或最親近的人）建立關系，成為健康的“安全型寶寶”，這樣的孩子長大後開朗活潑，情緒積極。
如果這段時間孩子的期待得不到滿足，依戀關系會變得不良甚至完全沒有建立。當他們的潛意識中無法對親人産生信任和安全感，就會成為“回避型寶寶”。因為得不到關懷，所以慢慢變得無所謂，不再期待愛，就不會受傷。甚至假裝自己不需要關懷。
這樣的孩子長大後，會潛意識的認為自己理所應當不值得被愛，會壓抑和回避自己的情感渴望，轉移到另一方面抒發的話，很可能導致脾氣暴躁，冷漠孤僻。
“案例？”哈皮眼睛一亮，迅速跳過往下的其他類型，直接看起了辨別“安全型”和“回避型”的測試案例。因為他已經認出事故前的小班尼是什麽類型了。
……就像托尼斯塔克和班納博士聯手做的測試一樣。
回避型寶寶會認為自己從來沒有被父母接納認可，所以假裝不在意。測試中面對父母的離開，他們并不焦慮緊張，等到媽媽回來也會忽視，常常自己玩自己的。因為完全沒有信任和期待，所以表現會非常冷漠平靜。
安全型寶寶則會抗拒不舍父母離去，但是他們回來後，又會被很快安慰哄好，他們對父母有着信任和安全感，這樣的關系健康而親密。
“小時候的依戀關系就能影響一生的性格，錯過了就沒辦法彌補……班尼以前是标準的回避型啊。”哈皮看的凝重又驚嘆，很快臉上的心有餘悸都變成了驕傲，“幸好班尼情況特殊，能掰回來了。”
他不再遲疑，唰唰唰在報告上把幾處地方填好，又補充了一下班尼的測試案例，最後欣慰的在報告結尾寫好了大大的一行結論：“認知失調，依戀關系重建，治療完畢！”
門口遠遠的傳來了門鈴聲。
哈皮慌忙擡起頭，合上厚書，帶着報告往大客廳走去：“是隊長他們來了？”
班納先生已經主動去開了門，門口傳來一陣喧嘩笑鬧聲。巴頓特工，滿臉笑意的羅曼諾夫特工，還有史蒂夫羅傑斯，帕克先生，軍裝男人，以及其他一行不認識的男男女女們都湧了進來。
大客廳裏頓時熱鬧極了。
“蘿蔔寶寶呢？”巴頓特工還是那副看到小孩子就笑呵呵的傻爸爸樣子，一進門就四處找班尼，滿臉期待。
“又在和我們躲着玩嗎？小娜阿姨來了哦。”黑寡婦稍微拖長了聲音，滿臉笑意的掃視客廳的各個角落。
“……”班尼跟到客廳，不自然的繃緊了臉。
看起來這個自己和羅曼諾夫特工的關系挺好的。
他剛才腦中一片混亂，等勉強定下神，才連蒙帶猜的仔細捋清了時間線。
夢境中的照片證明這裏是未來，可波茨女士說的話代表時間線是“八歲班尼—未來的嬰兒班尼—現在的夢境。”
雖然班尼沒弄懂中間的邏輯，但這也代表夢境畫面其實不是他小時候的記憶……而是某種預知，不然就說不通了。可是，難道他會在将來因為某些事情重新變回嬰兒再長一遍嗎？不，或許他本來在未來就只是個嬰兒？
班尼腦中突然冒出這個非常荒謬的猜測。
因為他在八歲以前的記憶全都沒有。之前他以為他是失憶了，或者前八年記憶都來自未來。但這兩點現在都被否定了，說不定他本身就沒有那八年的記憶呢？沒有記憶，就談不上失憶。
夢境中知情的未來斯塔克也提到過，夢境班尼八歲的時候是記憶關鍵點。既然“失去記憶”的判斷是錯的，說不定意思其實是……夢境中的班尼到了八歲才會想起來他在現實裏的這段記憶？
“……！！”
班尼猛地捂住了臉，想把湧出眼眶的淚水都堵回去。
理解了剛才斯塔克和波茨在做什麽後，他現在突然無法呼吸了……自修心理學，煞費苦心的改變依戀關系，他們做了那麽多，只是為了讓他重新有安全感嗎？
那種東西不是無所謂的嗎？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在意？閑着沒有事情做的傻瓜嗎？
還是一對傻瓜！
班尼倔強的咬着牙關，死死抿着嘴唇，想要忍住那些從胸膛中噴湧而出的情緒。可是不行，眼淚太燙了，燙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班尼最終還是放棄的蹲了下去，深深的把頭埋進膝蓋裏，咬着手背終于難過又委屈的痛哭出了聲：“嗚——！”
……爸爸媽媽最愛的小孩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線——
嬰兒班尼出生的時候因為事故從未來穿到現代，被空間扭曲出了八歲的身體和思維方式，所以時機一到他才能穿回去，已經知情的斯塔克夫婦才能再養育他一遍，就是這些畫面被現代班尼用夢境預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