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弦月
? 原來這南大夫就是南弦月。當年長留一戰,南弦月被摩嚴打得幾乎魂飛魄散,衆人皆以為他已身死。白子畫因為答應過花千骨不殺南弦月,便暗中以禁術救下了他,後來又傳他長留醫書《新修本草》。南弦月在雲宮外欲見花千骨一面而不可得,便立志要濟世救人,欲向天下人證明,花千骨當初不殺他的決定并沒有錯。這些年來,他鑽研醫書,遍嘗百草,竟也成為小有名氣的一方名醫。
後來白子畫為解開妖神花千骨的心結,曾帶她去看過南弦月。當時南弦月還是鈴醫,當街行醫,并無定所。如今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妖神已死,南弦月也遷到了瑤歌城。
花千骨也十分驚喜,急步走了過去,雖然南弦月早已長得比她高得多,仍摸了摸他的頭,叫了聲,“小月!”兩人契闊一陣後,花千骨道,“小月,姐姐可以看看這位病人嗎?”
南弦月掃了一眼幾步外的白子畫,“姐姐快幫我看看,這位老丈的藥方還能改進嗎?”
醫道是長留弟子的必修課。當年花千骨一衆新進弟子随落十一到人間歷練,曾經在蜀國都城街頭上義診,還贏得了“神醫”的美譽,當時她的醫術就已經很不錯了。後來随師父精修《七絕譜》,她的醫道更是精進。
花千骨在紅木椅上坐定,兩指搭在那老丈的手腕上為其診脈。只覺得他體質虛弱,肢冷脈微,用人參這味藥也是恰當的。但其元氣雖弱,還沒有到大脫的地步,這種情況下,也可以改用別的比較便宜的藥物。斟酌了一下,她提筆把藥方上的人參六錢劃去,改為了黃芪三錢和黃精三錢,道,“小月,你看這麽改可行嗎?”
南弦月接過藥方,沉吟了片刻,喜道,“姐姐這麽改,可比小月高明多了!姐姐以後要多教教小月才行。”那口氣,宛如那個當年在墟洞中朝她撒嬌的少年。
那老丈接了方子,抓了藥,歡天喜地地去了。等看完最後一個病人,花月堂也關門打烊了。
南弦月卻突然跪下,“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把自己的力量給你,會把你害得這麽苦。。。” 他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後來我聽說,你變成了妖神了,再後來又被尊上。。。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花千骨不由地一僵,被注入洪荒之力是她前生命運的轉折點,她從未想得到這股巨大的、最終無法控制的力量。在雲宮,在七殺殿,她也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如果小月沒有把洪荒之力傳給自己,師父是不是就不會下手這麽狠,十七根銷魂釘後,還有一百零一劍。即使世尊瞞着師父,把自己流放到蠻荒,師父知道後,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也不會阻止殺姐姐打開窮極之門。。。那麽,自己受到應得的懲罰後,是不是還可以回到絕情殿呢?
可是,小月并不是有意的,他以為這樣做是在保護我。他也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啊。
看着小月痛苦的臉,花千骨扶起小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月,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你也很好,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姐姐很高興。” 南弦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
在瑤歌城盤桓了幾日,兩人謝絕了南弦月的挽留,禦劍回到畫骨峰。
白子畫挑着眉,看着花千骨從墟鼎中一件一件取出在瑤歌城買的東西,有王記的素娟和絲線,有江氏的糕點,還有泥人張捏的兩個泥人,街上小販賣的一些小擺件,琳琳琅琅地擺滿了一桌。
花千骨看着這兩個泥人,一個師父,一個小骨,雖然不完全像真人,但那泥人張果然名不虛傳,師父的神韻居然也被他捏出了六七分。他頭簪竹葉簪,嘴角微微上翹,浮現出一絲若隐若現的笑意。雖是泥塑後用竹刀雕刻,但見他衣褶俨然,衣袂飄飛,翩翩有乘風之勢。小骨則嬌俏可愛,睜着圓圓的大眼睛,嘴巴微張,似乎正在和師父說話。嗯,這兩個泥人,就擺在書房的書桌上,師父和小骨每天看書時都能看到。。。
白子畫看着花千骨微笑着對着兩個泥人發呆,微微搖頭,這傻孩子。想到她自幼孤苦,被花蓮村村民排斥,後來又上山學藝,少有接觸到這些民間的小玩意兒,心中不由憐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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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白子畫照例用仙力幫花千骨調理身體。自從那日兩人一吻定情後,花千骨的膽子就慢慢地大了起來,比起失憶後的撒嬌癡纏,不遑多讓。如往常一樣,白子畫扶她在榻上躺好,幫她蓋好被子,自己在榻邊坐定,等她入睡。花千骨卻偷偷地把手伸出被子,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嘆,白子畫反握住她的手,道,“今天累了一天了,睡吧,師父等你睡着才走。”花千骨把師父的手拉到自己臉頰邊,貼住自己的臉,笑了。片刻,她的呼吸轉為均勻,嘴角還翹起,看來是做了什麽好夢。唇角微微一彎,白子畫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把小骨的手放在被子裏,看着她沉睡中的笑顏,不覺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才回房入定。
注:本章中的中藥藥理系樓主臆造,萬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