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是妖魔?

? 七月十二日。

笙簫默匆匆地把長留的諸多事務和白子畫做了交接,已經是午時時分。他帶着火夕和舞青蘿,和蜀山掌門雲隐以及這次蜀山參加仙劍大會的弟子們,一起禦劍飛向蜀中。

唉,真好,那掌門宮羽,終于物歸原主了!笙簫默有些小小的得意,也許這樣安排才是最好的吧。自己的弟子,火夕和舞青蘿需要更多的歷練,而師兄肯定不願意千骨跟着他吃苦,但他也不會放心把千骨一個人留在長留。

蜀山不少參賽弟子們是新進弟子,禦劍的速度很慢,按計劃,飛至蜀鏡後,蜀山派的人會回到蜀山,而笙簫默則會帶着火夕和舞青蘿去遙歌城調查。

傍晚。

深藍色的天空上,點綴着幾朵有氣無力的白雲。昏黃色的光暈包裹着無精打采的月亮。連一絲風也沒有,樹上的蟬偶爾鳴叫幾聲,樹葉紋絲不動。

異朽閣集滿落葉的庭院裏似是雜亂無章,又似乎是有規律地散落着一堆堆黑色的晶石。一個青衣人影在這些晶石之間,踩着奇異的步伐,以特殊的韻律在走動。他越走越快,漸漸地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只看到他的身形已經連成一片光影。慢慢的,地上也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四象八荒法陣圖案。

突然,狂風大作,在庭院內嗚嗚作響,不知堆集了多少年的落葉都被吹得到處飄散,空中充斥着落葉腐敗的氣息。四周的空氣逐漸扭曲起來,大地開始顫抖,四象八荒法陣瞬間光華大盛,泛起明亮的青藍色光芒。

那青衣人俊秀的臉上露出妖惑衆生的笑容,他仍然不停地在這四象八荒法陣之內飛快地走着,雙手不停變幻着,結成一個個法印,一印接着一印按向虛空。

忽地,只見他取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拉起衣袖,在左臂上長長地劃了一刀。鮮血霎時噴灑而出,卻分毫不差地落在法陣的連線上。

天空中烏雲在聚集,在翻滾,深藍的夜空變成妖異的紫色,一道閃電突然劃破長空,緊接着就是幾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大地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法陣的光芒瞬間變成了猩紅色,猩紅色的光芒倏地向外發散,竟籠罩了西起溉縣,東至北充,北到江墨,南覆眉水的方圓幾百裏的範圍。

此時天空已經變成深紫色,空中電光不斷閃爍,雷聲轟鳴。

這數百裏的猩紅光罩覆蓋之下,不時有猩紅色的光芒從蜀國的不同地方升起,和這光罩彙合在一起。這些光芒升起的地點竟然是近幾月內數十起蜀國慘案的發生地,細細看來,這些地點也連成了一個範圍放大數萬倍的四象八荒法陣,和異朽閣內的法陣遙相呼應。

花千骨乍然從睡夢中驚醒,習慣性地一摸枕側,師父卻不在身邊。她坐了起來,揉了揉朦胧的雙眼。身側的寝具淩亂,明顯有人剛剛睡過,何況,玉枕上還留有他的餘溫和味道。

師父在哪裏?借着寝殿角落中一顆夜明珠發出的微光,花千骨赤着足,趿拉着絲履,出了寝殿,卻發現旁邊的偏殿內燈火通明。她來到偏殿,輕輕推門而入,就看到師父立在一面巨大的銅鏡前。師父在觀微什麽?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如冰雪一般清冷,神色凝重異常。

花千骨叫了聲“師父!”,卻見白子畫淡淡瞥了她一眼,把一根手指立在唇邊。她急忙伸手捂住嘴,臉上卻浮起安心的笑容,朝他快步走去。白子畫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阻止她過來,卻終究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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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走到師父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頓時心中一安,同時順着師父的目光,轉頭看向銅鏡。

鏡內的影像非常清晰。只見那紅光籠罩之下,這方圓數百裏的樹木、花草,瞬時枯萎,幾十萬凡人不約而同地從睡夢中驚醒,卻突然感覺喉嚨被卡住,感到全身力氣在不斷流逝,最後萎頓在地,窒息而亡。他們的眼睛大大地瞪着,臉上肌肉極度扭曲,像是死亡時看到了這世間最恐怖的事。也有不少人突然癫狂,他們的眼珠突然變得血紅,望着深紫色的天空嗬嗬大叫,開始到處在彌漫着死氣的街上游蕩,撕咬着,吞噬着屍體,彼此之間,也開始互相撕咬吞噬。

這方圓數百裏生靈的生命力、死亡時的驚怖,不甘和怨念,彙聚成巨大的洪流,像是被黑洞吸引似的,都飛速湧向異朽閣的法陣中心,彙集在已經停止走動,卻盤坐在法陣中心,手結法印的青衣人頭上,向他頭頂灌入。良久,這洪流才變得越來越弱,越來越慢,最終停止。青衣人睜開眼睛,他俊秀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若有若無、看似天真無邪的微笑。

這個人,白子畫和花千骨都非常熟悉,正是數月前還和他們有一面之緣的,遙歌城花月堂的坐堂大夫,南弦月。

“小月?他到底在做什麽呀?!”花千骨突然全身乏力,雙膝一軟,不由地坐倒在身後的椅子上,她艱難地呼吸着,她怎麽什麽也看不懂啊?她怎麽什麽也看不懂呀!

白子畫卻凝眸遠方,師弟危矣!

禦劍一飛入腥紅光罩所籠罩的範圍,笙簫默已經感到異常。仿佛進入一個死域,街上竟然見不到一個活着的生靈,就算偶爾看到眼睛變得血紅的,在四處游蕩的活物,也竟然是已經變成魔了。

空中到處充斥着陰冷、邪惡的氣息。巨大的怨念夾雜着巨大的靈力瘋狂地湧向遙歌。

笙簫默的臉上,早已收斂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笑容,浮現出幾分嚴肅,“青蘿,你馬上追上雲隐,要他迅速回到蜀山,開啓護山大陣。火夕,你跟着我,繼續去遙歌。”

“師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火夕和舞青蘿也察覺到異常,齊聲問道。

笙簫默冷笑一聲,“有人動用禁術,竟然吸取這方圓幾百裏的生命力和怨力,為自己所用!”如今,他已經明白,這蜀國的數十起慘案竟然是發動此禁術的布局。

舞青蘿看了師父和師兄一眼,轉身掉頭而去。笙簫默和火夕繼續飛速禦劍到達遙歌城,降落在異朽閣外。

此時,空氣中湧動的靈氣怨力已經慢慢平息,天空也恢複了深藍色,閃電雷鳴也停止了。在一片死寂中,“吱啊”一聲,門開了,門內走出南弦月,他的臉上還是帶着無邪天真的笑容。

“竟然是你!”

“是我。” 南弦月的笑容突然變得妖豔邪魅,伸手便向笙簫默的墟鼎掏去。笙簫默只覺極大的力量穿透而來,像是要把墟鼎內的東西全部吸走。忙凝神靜氣,運起十分功力,禦劍向南弦月擊去。南弦月舉手投足,把笙簫默的攻勢輕輕松松地化解,揮掌擊向笙簫默。

笙簫默只覺一股冰冷邪惡的力量透體而過,像是毒蛇在半夜纏上身體,又像數十萬冤魂的鬼哭,不覺口吐鮮血,卻拉着火夕,轉身也飛速禦劍向蜀山方向飛去。

南弦月卻不急着去追,在異朽閣門外微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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