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在烈日下跑步,汗濕了一身,背心貼着他的身體,勾勒出贲張的肌肉曲線。這是不同于女性,男人獨有的陽剛之氣。

她坐在窗臺上吸煙,一口接着一口,目光不離這個男人。

樊希覺得自己中了毒,是一種叫做尼爾斯的毒,且一發不可收拾。演藝圈裏,什麽樣的花樣美男沒有,但在她眼裏,沒有一個能和尼爾斯相提并論。

他的智慧、冷靜、禁欲、原則、嚴謹,理智,再加上不凡的外表,造就了他獨一無二的性感。讓她對他,産生一種無法抑制的悸動。

剛才,就差那麽有一點……

他抓住她的肩膀,狠狠摔地上,那個時候,他沒少用力,到現在她的皮膚還在發紅,骨頭隐隐作痛。可見,那一秒,她是真把他逼急了。對于一個什麽都有分寸的人來說,失手就是失控;而失控,就代表着他的心,亂了。

一支煙,很快就吸完了,她不舍得将目光別開,于是,又點了一支。

她将煙叼在嘴裏,左右手捏了個八,一正一反合在一起,成了一個相機的動作。她眨了下右眼,将尼爾斯跑步的映像,圈禁在自己的腦海中。

尼爾斯圍着操場一圈一圈地跑,10公裏,500米的操場,得跑20圈。她坐在這裏半個多小時,他沒擡頭看她一眼,要麽是她太沒存在感,要麽是他心裏有鬼。

說實話,樊希蠻不甘心的,當慣了國民女神,從沒被人這樣忽略過。她将吸了一半的煙,在窗臺上碾了碾,見他跑近,手指一彈,香煙飛了出去,掉在他的面前。尼爾斯連頭也沒擡一下,一腳踩在半截香煙上,人已經跑了過去。

哼,裝逼犯。比她還能裝。

突然失了興趣,她從窗臺上下來,準備出去走動走動。門一開,外面站着一個女孩,是南雁。

她似乎膽挺小,被樊希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樊希上下打量着同屋,她瘦瘦小小,皮膚黝黑,看上去很不起眼。按照樊希的審美觀,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她的頭發最出挑。和樊希一樣,漆黑靓麗,像一塊綢緞般。只不過,樊希的,是出了大價錢保養出來的,而她的,卻是全天然。

樊希打開房門,讓她走了進來。

床是上下鋪的,樊希不喜歡被人壓着的感覺,所以選了上鋪。南雁恐高,正好睡下面,這個世界真是奇特,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個人,在另一片天空下相遇。

樊希性子比較冷,語言不通,沒興趣勾搭,打了個招呼,下樓去找章絕。

走了一半,突然想起來,一個小時前,好像有人說要和她談談。

那人叫什麽名字?

腦中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

晚餐時間,樊希換了一襲黑色深v的吊帶裙,踩着高跟鞋,去餐廳吃飯。

她一走進食堂,頓時如同一顆重磅炸彈,掉進深海裏,炸起千層巨浪。不管她走到哪裏,人們的目光就跟到哪裏,底下一片竊竊私語聲。大家都在問,這到底是哪裏來的美女?是不是部隊和電視臺合作,在搞什麽整人秀的節目。

章絕見她扭着腰肢,步步生蓮地朝着自己走來,頓時腦殼就疼了,撐着額頭道,“姐,你就不能低調點?天天刷存在感,你也夠了!”

樊希氣定神閑,“姐天生麗質。”

眼睛餘光瞥到隔壁桌的制服小哥在偷偷看自己,便撩了一下的頭發,向他抛去一個媚眼。吓得那小夥子,立馬正襟危坐,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章絕搖頭,“這裏畢竟是阿富汗,他們都是紀律嚴謹的軍人,你別太過了。”

樊希勾起嘴角,“我有分寸。”

章絕道,“我真是越來越後悔,給你出了這個馊主意,根本就不該來阿富汗。”

樊希,“謝謝你。”

他一怔,“謝什麽?”

“謝你給我出的這個馊主意,讓我如魚得水。”

“……”

“女人是花,男人是葉,紅花需要綠葉襯。現在這裏有這麽多的綠葉,更能襯托出我的女神氣質。”

章絕被她堵得一噎,只好低頭猛喝水,以前和她說了那麽多話,感情她只記住了這一句。

剛坐定,就有人過來問樊希想吃什麽,而這裏是食堂,根本不提供點餐服務。

樊希莞爾一笑,笑顏如花,指了指章絕的餐盤,道,“和他一樣就行。謝謝。”

等他走後,章絕翹起拇指給她點贊,道,“恭喜你,再次刷新魅力值。”

笑過之後,将話題轉回正題,“你什麽時候走?”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

“那這一頓,是我陪你吃的最後一頓。”

章絕更正她的話,“是在阿富汗的最後一頓。”

“……”

章絕問,“有什麽需要我給你寄過來的嗎?”

樊希道,“煙。”

“就這個不行。”

她聳肩。“那我只有在這裏買兇殘的外煙。”

章絕拿她沒辦法,“就不能試着戒煙麽?”

她很平靜地看着他,“不抽會死。”

章絕打消了說服她的念頭,話鋒一轉,拿起喝水的杯子,向她敬了下,道,“希望你一切順利,早日歸來。”

樊希笑了,道,“我也祝你明日一路順風。”

兩人談笑風生地聊了一會兒,樊希目光一轉,尼爾斯來了。

他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身上換了一件汗衫,底下穿着一條迷彩褲。随性,卻也性感。

章絕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也看見了尼爾斯,他看不懂她的執着,忍不住問,“你真的那麽喜歡他?”

樊希用叉子戳着盤子裏的牛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章絕猜不出她這一聲嗯有多少真心實意在裏頭,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麽執着地對一個男人,那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他試探性地問,“假如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呢?”

樊希想也不想地道,“那就一直纏着他,直到我變成他喜歡的類型。”

章絕搖頭,“你瘋了。”

“沒有瘋。”她回答地很平靜,“我就是想嘗試一下,愛人的感覺。”

“……”

尼爾斯去窗口領完飯,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但是她可以确定,他一定看到了自己。

逃避即有鬼。她的至理名言。

樊希突然道,“你問我要寄什麽,寄德語書吧。”

章絕一時沒明白,一臉莫名,“什麽德語書?”

她沒回答,動了動身體,起身想朝那個方向走去,卻被章絕一把拽住。見她回頭,他搖頭,“死纏爛打是最低級的方法,男人會煩。”

樊希笑,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回答道,“他不是普通人,欲擒故縱,對他沒用。至少現在沒用,時間未到。”

章絕一怔,下意識地松了手,看來她對他,比自己想象的要認真。

樊希太光彩奪目,一站起來,就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目。人們不能停止關注她,因為她就像一個女王,有着勢壓群雄的強大氣場。正如她所說的,她是萬綠從中一點紅,所有的人都是配角,為襯托她而存在。

她昂首挺胸,一扭一擺,走得是最撩人的貓步。人美腿長,萬目聚焦的中心。

人們屏息,沒人說話,大家似乎都在好奇,她的目的地究竟是何處。

所有人都在猜測,只有她和尼爾斯最清楚。

她站着,陰影擋住了尼爾斯的臉,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沉。他知道是她,也知道她造成的影響,但他還是沒有擡頭。低頭切着牛肉,方方正正,一口一口,不疾不徐地送入嘴裏,仿佛她就是空氣。

反倒是他身邊的人,将說了一半的話吞進了嘴裏,目瞪口呆地看着樊希,模樣看起來無比滑稽。

樊希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身邊的人讓位,然後一屁股在他的位置坐了下來。

“尼爾斯。”第一次,她當衆叫他的名字。

以為他會繼續忽視他,沒想到,他卻放下餐具,擡頭看向她。

“你又想玩什麽?”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沒有惱怒,但眼神卻是拒人千裏的冷漠。

“教我德語。”

“我沒空。”

她皮笑肉不笑,“時間如乳.溝。我要求不高,每天一小時。”

尼爾斯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你不會的。”

見她說得胸有成竹,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樊希有恃無恐,“所有人都在看我們。我是路人甲,你是他們的頭……”

尼爾斯這麽聰明,有些話就算不說完,相信他也能明白。

他抿着嘴,一臉陰沉,“你這是在威脅我。”

她伸手撐住下巴,道,“是的,我在威脅你。”

尼爾斯盯着她的臉,一字一頓地道,“樊希,我本來只是不喜歡你,現在,你讓我厭惡。”

她笑得鬼畜,“厭惡也是一種感情,愛和恨,喜歡和厭惡,本來就只是一線之隔的距離。”

他沉默。

***

尼爾斯吃完飯後,并沒有立即回房,而是去了機房。

面對一堆數據,他無法像往常那樣沉澱下思緒,相反,腦中不停地浮現出樊希的笑容。

她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對他說,你要小心了,尼爾斯!

這一句話,就像一個詛咒,直往他身體裏最深的地方鑽。

他推開電腦,走到外面,給自己燃起一根煙。

對什麽都胸有成竹,就是拿她沒轍。明明極度讨厭她,卻還能記得她身上每個細節。他突然痛恨自己有這種過目不忘的能耐,想忘的忘不掉,刻在腦海,印象深刻。

抽完煙,他又在機房坐了一會兒,這才回房。

正想開門進房,卻被人叫住,回頭一看,是個中國男人。只要和那個女人有關的一切,都能讓他拉響警報,本能一般。

章絕看了他一會兒,道,“我們談談吧。”

出于禮貌,他還是站住了腳,“談什麽。”

“談樊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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