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那西沉默不語。

宋赫看了那西一眼，嘴角噙笑，說道：“最近京中盛傳一首詩。”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待那西說話，宋赫便自覺将詩吟了出來。

“不知那西将軍對此詩有何看法。”詩吟完後，宋赫問道，語氣中盡帶壓迫感。

“回禀皇上，臣對此詩并無看法。”那西義正言辭的說道，俨然是一副大将軍應該有的氣勢。

宋赫緊盯着那西，希望能從中找到些許破綻。

良久，宋赫表情松動了，漏出一副落寞的神情。

“那西，父皇那麽信任你，我知道，關于很多事，你都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是知道我為什麽問你那首詩的。”

聽到宋赫的話，那西心頭一驚，可還是不動聲色，筆挺卻不失恭敬的站在那裏。

“可是。”話鋒一轉，宋赫的語氣強硬起來，“既然已經是我在這個位置上了，也希望有些事，那西将軍永遠爛在肚子裏。”

略帶威脅的話讓宋赫自己都吓了一跳。是的，他害怕，每當午夜夢回，全是兄弟們的鮮血将自己澆醒，還有父皇臨死時對自己的乞求，還有大殡時女人孩子的哭聲，無一不在折磨着自己。

“請皇上放心，那西今生都會守護南魏，守護南魏統治者。”那西抱拳說道。

宋赫看着那西，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将手放在桌上，撐着自己的頭，一只手一揮，“好了，你先下去吧。”語氣中全是疲憊。

看到這樣的宋赫，那西一怔，抱拳說道：“臣告退。”

說完，便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那西頓住了腳步，身子微微一側，說道：“其實一早就在想，攻入皇城後自己還剩下幾個兒子，最後他既然還是把皇位傳給你了，那就說明，他并沒有對你失望。否則，依他的性子，是寧願将皇位傳給不相幹的人的。後來他對我感嘆道，你的所做作為，或許是人之常情吧，畢竟，那麽大的誘惑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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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赫聽後，猛然紅了眼眶，将頭埋在了雙肘中。

那西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宋赫說這些話，或許，是因為他是阿父的最後一個兒子吧，即使他傷了阿父的心，還是想替阿父照顧他。

走出禦書房，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那西不覺憶起和葉拉明的第一次見面，嘴角微微上揚。

那時候，那西和母親阿久還住在府中，阿久是那西父親羅庫家中的奴隸，在羅庫一次醉酒中，阿久懷上了那西。阿久并不美貌，所以即使懷上孩子，也未得到羅庫的重視。而當時的家母，女那的母親洛水，看到阿久懷上孩子，心中妒意難平，對阿久百般刁難，好多次那西都差點胎死腹中。

後來，洛水懷了女那，可阿久和兩歲的那西還是活的心驚膽戰。後來，包括女那也加入到了自己母親的行列。

那西八歲那年，第一次看見葉拉明。

當時葉拉明到府中與羅庫商談要事。期間，葉拉明獨自外出時，看見那西正在遭受毒打，看見那西不出一聲，便來了興趣。

當毒打那西的人走遠後，葉拉明走到那西面前，問他：“為什麽不哭鬧？”

當時那西還不知道那是部落首領，擦了擦嘴上的血，倔強的說：“哭鬧就能免去毒打，就可以不痛嗎？”

說完，不自然的走開了。

葉拉明見此，嘴角噙笑，“小人，你是好樣的，要是下次看見你還是這樣，我就助你脫離苦海。”